緊張峰測試在尋找和固定證據中的有效應用

引言

心理測試技術，俗稱“測謊”作為一門刑事技術，是指由專業技術人員借助個體心理生理活動記錄儀器設備，記錄、測量、分析受測人對相應問題刺激觸發的心理生理反應，并結合對受測人心理行為觀察分析，對受測人與被調查事件關系作出綜合判斷的一門應用技術（武伯欣，2003）。心理測試技術中的緊張峰測試法由美國人基勒創立，自引入我國以來，已經在我國的刑事偵查中得到了一定范圍的應用。該方法的理論依據是如果被測人是真正的罪犯或者事件直接參與者，那么他對事件的發生過程和細節應該有，或者說是肯定有比較深刻的認知，該方法通常是用來進行探索性的測試（陳云林等，2005）。該測試法一般是選定一個事件參與者可能存在的或必定存在的心理信息作為信息點，由一組內容相似的目標問題和背景問題構成問題組，逐一測試。當偵查人員不掌握某些重要物證、如尸體、兇器、賬款或贓物具體來源、下落、位置時，案件的偵破陷入困境時，可以應用緊張峰測試法來嘗試尋找重要證據，從而為案件偵破提供明確的偵查方向。

緊張峰測試法的應用一般是被測人未通過一些基本的測試，如犯罪情節測試法、懷疑-知情-參與測試法、準繩測試法時，用于挖掘被測人更多的心理信息，尋找證據服務。緊張峰測試法在具體的應用中類似于“剝洋蔥”，一般要先從大范圍搜尋，然后逐步縮小范圍直至測試到明確、具體的目標。相對于其他測試方法，緊張峰測試法更具有探索性，一旦取得成功將會對案件的突破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劉利明，2004）。實驗表明，緊張峰測試法在掃描探查輔助案情分析方面有重要意義（蘇劍君，2005），這一結論在廣州市公安局的疑難案件辦理中也得到了進一步證實。本文篩選兩單搜尋典型證據案件對緊張峰測試法進行詳細說明。

一、找尋尸體，坐實證據

公安偵辦的兇殺類案件，尋找到被害人的尸體往往成為偵查的重要工作內容。在嫌疑人拒不供述的情況下，找到被害人的尸體往往成為案件破獲的關鍵。

（一）案情簡介

2013年9月13日晚，吳某某在G 市H 區糾合邱某某等6 人將與其有經濟糾紛的呂某某非法拘禁致死，吳某某處理尸體后外逃，邱某某等5人投案自首。2014年2月21日，H 分局將吳某某抓獲歸案，吳對非法拘禁呂某某的行為供認不諱，但拒不供認其有毆打行為及呂某某尸體的下落。羈押期限即將屆滿，證據不清，尤其是尸體下落不明，無法確認被害人是否死亡，案件難以定性，案件的偵破陷入困境。辦案單位希望能夠通過測試找到呂某某的尸體。

（二）測試經過

測前分析認為其他同案均供認非法拘禁致人死亡的事實，只有找到 尸體下落才能有所突破。測試過程中探索性的尋找呂某某尸體位置，采用緊張峰測試法對吳某某進行測試，先粗分，后細分，逐層逼近呂某某尸體的位置。通過精心設計的三組測試題目測試，最終準確鎖定了被害人尸體的位置。測試題目見表1。

表1 吳某某的緊張峰測試題目

辦案單位根據測試意見迅速對相關水井進行排查，在位于H 區某鎮山頭的一個廢水井里挖出一具高度腐敗的尸體，經DNA 檢驗證實，正是被害人呂某某。在證據面前，犯罪嫌疑人吳某某如實交代了作案經過，案件偵辦獲得突破。

二、尋找槍支，杜絕隱患

公安機關打擊犯罪不僅要抓獲犯罪分子，也要第一時間收繳犯罪分子手中的槍支、彈藥等作案工具。這樣才能消除安全隱患，維護社會治安。擁有槍支的犯罪分子也知道槍支對其審判和量刑的重要性，往往是人槍分離，故意藏匿。因此，刑事案件能否中尋找到槍支等關鍵物證就成為了破案的關鍵。

（一）案情簡介

2014年8月，G 市某分局辦理一宗搶劫案件過程中，發現犯罪嫌疑人趙某飛可能持槍作案。測謊人員對趙某飛進行了測試，趙某飛在“你當時拿的是槍嗎”和“你知道槍是從哪里來的嗎”，“是別人拿來給你的嗎”等問題上反應強烈，因此突審趙某飛，測試人員成功促使其檢舉出當日帶去作案的槍支是由一名叫劉某檳的男子提供的，而劉某檳正因涉嫌另一起容留他人吸毒案件被羈押在增城市看守所里，因為在過道上見過他，案件的方向指向了劉某檳。

（二）測試經過

獲得此重要線索后，測試人員聯系經辦民警立即對犯罪嫌疑人劉某檳進行審訊，但犯罪嫌疑人劉某檳一直拒不供認持有槍支的事實。測試人員再次進行案情分析，決定對犯罪嫌疑人劉某檳進行測謊，采取測試結合的方法進行突破。針對犯罪嫌疑人趙某飛檢舉槍支由劉某檳提供，而劉某檳拒不供述的問題，測謊人員決定首先測試劉某檳自稱沒有槍支的真實性。對于此類問題，先采取準繩問題測試法，發現犯罪嫌疑人準繩測試明顯通不過。其稱沒有槍支的供述是在撒謊。在接下來的測試過程中，運用緊張峰測試一步一步逐層進行細分測試，先是在誰那里，然后細分家里人，給趙某飛制造了較大的心理壓力。通過精心設計的三組測試題目測試，最終準確鎖定了槍支的位置。測試題目見表2。

結合測試結果進行測后審訊，趙某飛交代了其父親有支槍。此外趙某飛還自愿檢舉另外一名制販毒的犯罪嫌疑人窩點，那里可能有槍或毒品。根據測試結果和供述辦案人員先后在G 市L 區某村劉某檳家中和Z 市某村一出租屋，成功找回獵槍2 支，子彈七發，弓弩、長砍刀各一把。

表2 趙某飛的緊張峰測試題目

三、緊張峰測試法應用的啟示

（一）充分準備，謀而后動

緊張峰測試前，應充分了解案情，可以通過辦案人員介紹、閱讀卷宗和重返案發現場等多種方式進行綜合研判，掌握案件的真實資料，特別是緊張峰測試中的測試范圍需要進行嚴密、周全的設計，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緊張峰測試結果的效度。測試前要根據全面收集的案件資料進行測前分析和編題，要把測試過程中有可能用到的測試的題目可能遇到的情況預案準備好。例如在進行緊張峰測試前往往要先進行準繩和情節測試，這些問題都要在測試前準備好，具體測試中再根據測試情況進行靈活調整才能保證具體的測試中有的放矢，最大限度的發揮緊張峰測試在刑事案件偵查中的作用，探索出正確的偵查方向，偵破案件。

（二）大膽嘗試，抽絲剝繭

心理測試過程中，當犯罪嫌疑人明顯通不過準繩或情節測試時，認定了被測試人員有重大作案嫌疑時。要結合測前談話和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變化，不斷調整測試方向。運用未知情節測試法精心設計題目，抽絲剝繭、層層遞進，在未知中探尋可靠線索，如在尋找物證（尸體、作案工具等）、發現同案和證實口供等方面探索的有所收獲，為案件的偵辦提供正確的偵查方向。偵查民警再根據測試結果調整偵查方向，讓案件的偵破獲得重大轉機。

（三）測審合成，擴大戰果

心理測試技術在實際工作中，不應只是提供是與不是的測試結果，而應和審訊結合，爭取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探索中發現，緊張峰測謊結果出來后，其緊張和恐懼會達到頂峰，拒供心理發生極大的動搖，測謊員通過測試知道許多本身只有嫌疑人了解的秘密，而且測謊員和嫌疑人保持著良好的、融洽的關系（這種良好的關系是測前談話時就要求做到的），為他向測謊員坦白心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這是轉入測后審訊獲得嫌疑人有罪供述的最佳時機（陳海棠，朱傳業，2017）。但在通常情況下，他還不會輕易承認，測謊員這時應做的就是要幫他找到一條承認的途徑，這需要通過嫻熟和有技巧的測后談話或測后審訊，逐步打消其疑慮，引導促使其坦白交代犯罪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