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電視劇《蒼蘭訣》中“身體互換”情節的淺析

胡夢玥 中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協同創新中心

《蒼蘭訣》主要講述了仙界仙女小蘭花與月族月尊東方青蒼的愛情故事，改編自九鷺飛香同名小說。該劇由伊錚執導，虞書欣、王鶴棣領銜主演，愛奇藝、恒星引力傳媒出品，于8月7日在愛奇藝平臺播出。上線4個小時斬獲愛奇藝海外版app上全球熱度第一名，上線15小時站內內容熱度值突破7500、19 小時突破 8000，成為愛奇藝破8000的劇集之一。同時，《蒼蘭訣》在各大社交平臺引發熱議，斬獲全網熱搜超650個，話題總閱讀量突破150億[1]，成為今夏最炙手可熱的劇集之一。

電視劇中第一次身體互換是發生在昊天塔中，二人還處在對身體失去控制和掌握的不適中，主要體現在視覺層面上對身體的被動接受和排斥，處在對自我身份認同的焦慮和迷茫中。東方青蒼難以施展法力，小蘭花也難以動用身體內潛藏的力量，無法適應男性的身體。

第二次身份互換體驗的時間較長，此時二人更多是通過用自己的靈魂在對方的身體中去了解對方的經歷，融入對方的生活。不僅要適應對方身體、行為方式還要共同面對外來的目光及敵人。此處面對身體互換帶來的身份地位的錯位及如何擺脫這種困境帶來的一系列困難成為矛盾的主線，豐富了故事情節。

一、身體互換制造的喜劇效果

東方青蒼本尊是月族的月尊，性格高冷、法力強大，但小蘭花卻是仙族一界法力低微的仙女，可愛天真，貪吃好動。不論從視覺上（身材高大強壯的男子VS柔弱嬌小的女子）還是性格上（霸道冷酷VS可愛天真）都充滿了不一致，這樣兩個人的身份性別互換無疑產生了不和諧與矛盾，二人換身之后身體變化及行為方式的錯位制造出一系列笑料。小蘭花在換身后，性格與行為存在著極大反差，例如高高在上面無表情的“月尊”變得嬌羞和可愛，身著月尊戰甲卻提著衣服小碎步前進，嘟嘴撒嬌，貪吃好動，這種換身之后的對比反倒增強了男女主本身的性格特質和形象差異。身體交換類型的影視作品的藝術美感的關鍵來自于視覺形式的陌生化而帶來的非邏輯感[2]。這些錯位與不協調也解構了單調的敘事模式，為劇情注入了喜劇感元素，也帶來了一種“非邏輯”的審美情感體驗。社會其實無形中對于不同性別的人群在語言和行為方式有著大眾認可的規范要求，正是由于這種特定的審美觀念固化在人們腦中，于是換身后的一切行為方式性格特質與固化形成的社會傳統認知出現相悖，以此構成矛盾，產生滑稽的效果。

易裝喜劇中這種角色扮裝，因易裝者需時時防止真實性別的暴露，而不得不進行諸多掩飾，因為萬一角色扮裝失敗后會面臨巨大危機以及嚴重后果，于是性別身份的掩飾構成喜劇沖突的張力與懸念[3]。二人互換后，東方青蒼法力與之前無法相比，隨時面臨政權顛覆，二人喪命的危險。所以二人換身之后仍需要對身份進行掩飾，這種掩飾帶來的尷尬與不自然也成為笑點的另一方面。比如“月尊”教小蘭花如何威懾眾人，眼神應當如何展現威嚴，但這種刻意的模仿與掩蓋也必然與本尊存在差異，這種強烈的對比也增強了敘事的趣味性。

二、身體互換推動人物關系變化

換身后其實是用自己的感受去體驗當下對方的情境和身份。身份錯位這個設定意在讓我們去體驗他人或者說對立角色的身份定位和生活，從而達到在他人角色里的自我認同，最后回到自身上來，回想他人的立場和定位及角色類型以此來獲得對他人或者說對立角色的認同[4]。比如小蘭花剛開始在變身為東方青蒼后，覺得擁有權力和地位無比神氣，但在面對政務和群臣后，也領悟出了“月尊也不是那么好當的”的感受，也逐漸懂得月尊作為月族的領袖，身上的重擔與責任。小蘭花在變身為東方青蒼后，朝堂上對大臣做的事、說的話雖令人發笑，卻也飽含了小蘭花的真心，希望不再殘忍弒殺，愿三界和平。這在劇集情節的后半段也反復呼應和強化。東方青蒼也在小蘭花的感召之下逐漸變得慈悲、寬容和懂得信任。比如東方青蒼在后續面對族人老者的質問和頂撞也未曾動怒，放宮中一批人出去與家人團聚，逐漸信任觴闕等。二人由最初的互相敵對變得互相理解與成長。

易裝者性別的雙重身份使易裝者在以新的性別身份與異性交流時，輕易獲得原先難以得到的信息，這就造成一種全新的信息交流視角與性別立場。這既可以重新理解異性的立場，也可以輕易獲得心儀異性對理想對象的期望信息，實現浪漫愛情的有計劃俘獲[3]。二人換身后，小蘭花與東方青蒼聊到了東方青蒼弒父的童年經歷，也為后續小蘭花幫東方找尋弒父原因進行鋪墊。通過換身作為引線，挖掘出了后續的隱藏事件，為故事情節的推動做了鋪墊。東方青蒼在換身為小蘭花后還遇到了長珩仙君，用東方青蒼的身份對長珩進行了一系列的質問，而這些質問恰恰是小蘭花和長珩之間無法逾越的問題。通過東方青蒼的質問，小蘭花也逐漸認清回到水云天后將會面臨的現實問題，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本來以長珩和小蘭花的性格與身份，這段對話必不能如此輕松公開談論，正是由于東方青蒼換身的介入，將小蘭花長珩心里的真實想法從隱性變為了顯性，也至此切斷了小蘭花對長珩的迷戀和依賴，卻成了東方青蒼與小蘭花愛情的催化劑。

三、身體互換帶來權力地位的讓渡

第一次身份互換后，二人互為羈絆，東方青蒼法力與力量都被禁錮在身體中，一時無法殺掉小蘭花，此時的小蘭花可以利用這種互相制衡使東方青蒼屈于威脅之下。但這種連接在二人換回來之時蕩然無存，權力、力量強弱對比立馬彰顯出來，東方青蒼立即想要將小蘭花滅口。這也體現出女性在力量與權力上受到控制，處于弱勢地位，男性通過社會地位、權力與力量使得女性屈服，屬于男性中心主義的敘事體現?？梢姄Q身其實消解了二人在性別、身份及權力上的鴻溝，使得二人暫時實現了社會身份的跨越及關系的平等建構。

當第二次進行換身時，二人的權力倒置、性格差異則體現得更加明顯。東方青蒼本是月族領袖，統治欲強，“Bking”人設的“爽文”男主，小蘭花則是順從、可愛及善良的清新“蘿莉”，符合社會對于“男強女弱”性別刻板認知，這種男女形象模式顯然是從傳統文化和男權角色出發對兩性行為進行概括的結果[5]。將男權社會下傳統認知中男性與女性氣質強化。在小蘭花被東方青蒼帶到蒼鹽海后，這種男性為中心，女性則成為男性地位與權力庇護下的敘事特征體現更加明顯。小蘭花被囚禁，被命令，雖有反抗但也難以逃脫屈服與妥協的命運。東方青蒼與小蘭花換身后，權利身份地位也進行了互換，小蘭花不再成為一個從屬被動的地位，而躍升為可以發號施令的“尊上”，而東方青蒼換身為小蘭花后卻失去了居高臨下的領導地位。小蘭花在換身后也隱隱擔憂是否換回來后東方青蒼仍會將她拘禁，體現出二人的關系仍處在一種不平等的模式，一種居高臨下的征服與被征服。因此換身的情節反映了男女在權力、地位及性別上的差異，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權力的消解，努力實現男女兩性的和解，與后文二人走向平等健康的男女關系埋下伏筆，形成鮮明對比。

四、小結

男女主通過換身的情節，制造了戲劇沖突，增強了敘事趣味。此情節的設置也促使二人更加理解對方的身份，也逐漸走進對方的內心，對于二人后續平等真誠的關系發展有著重要的推動作用。但《蒼蘭訣》的總體上還是“霸道總裁”文學的愛情故事，所以難免還是帶有對于男權制社會、商業社會的濾鏡。換身部分的情節設置主要通過小蘭花的視角與心理展示，體現小蘭花對換身為東方的體驗及理解，并未展示東方換身為小蘭花后的心理變化過程，對于東方變為小蘭花后失去月尊地位，喪失權力地位掌控權的體驗感受如何未進行刻畫，因此對于權力消解部分的展示還過于淺顯，但此劇在后續已有對男女關系在愛情中平等尊重的意識體現，希望可以為此類愛情劇集提供一定的借鑒和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