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博物館法制建設芻議

馮榮

摘 要：隨著我國博物館事業的發展，博物館與法律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博物館在管理運行、文物保護、文物利用等方面越來越多地需要用法律知識來解決科學研究和實際工作中遇到的諸多問題。為此，文章嘗試通過梳理我國博物館領域法律法規的特點、整理文博法律機構的研究、分析學者對博物館法律問題的研究數據三個方面，探究我國博物館法制建設現狀，并在此基礎上探究我國博物館法制建設的特點，以期更好地用法律知識推動博物館事業的發展。

關鍵詞：博物館;法律法規;法制建設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2.01.021

0 前言

2004年，在國際博物館協會大會上，將博物館定義為：為社會和社會發展服務的非營利的常設機構，對公眾開放，為研究、教育和欣賞的目的，收藏、保護、研究、傳播和陳列關于人類及人類環境的物質或非物質證據①。從博物館的定義來看，博物館在發揮收藏、研究、保護、教育等職能的過程中，涉及遺產保護、藏品管理、研究展示、公共服務、博物館管理等多方面的工作內容。近年來，我國博物館事業發展迅速，根據國家文物局消息，截至2020年年底，全國登記備案博物館達5788家。2020年全國博物館舉辦2.9萬多個展覽，策劃22.5萬余場教育活動，“到博物館去”成為社會新風尚。隨著博物館事業的繁榮發展，博物館行業涉及的法律問題也越來越多，對現有博物館領域法律進行研究很有必要。

1 我國博物館法制建設現狀

1.1 博物館領域法律法規概述

為了解目前我國博物館領域的立法情況，筆者2021年7月根據國家文物局公布的法律文件，進行了整理和分析（表1～表3）。其中，重點關注與博物館密切相關的立法情況。本文“與博物館密切相關”是指：該法律文件專門規范博物館行業行為或者博物館藏品管理、文物保護、展覽展示等具體行為。

從數量上來看，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等法律文件共計67項（一些早年發布的、現已廢止的法律文件不算在內）。其中法律、行政法規9項，占總數的13.43%;部門規章10項，占總數的14.93%;規范性文件48項，占總數的71.64%?？梢姶蟛糠质且幏缎晕募?，主要用于規范文博、考古等不同專業事項的行為規范。

“與博物館密切相關”的法律文件共計33項，占總數的49.25%。由此可見，目前公布的法律文件中，有近一半是直接或間接規范博物館行為的，這對博物館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明確提出全面依法治國，并將其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予以有力推進。2014年，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做出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為我國各領域的法治建設提供了根本遵循，博物館領域的法律建設成果也體現了這一點。從表2中可以看出，2000年以前，制定并發布文博法律文件較少，只有1項;2001至2010年期間，每五年的發布量有5個;從2011年開始，制定并發布的法律文件逐漸增多，特別是2016年以來，發布法律文件數占1985年以來法律法規總量的48.18%，這說明博物館領域的法治建設不斷增強。

通過梳理“與博物館密切相關的法律文件”，我們發現主要包括博物館管理、藏品管理、展覽管理（文物進出境展覽管理方向）、文物保護這四大類。其中涉及博物館管理的有7項，占總數的21.21%;涉及藏品管理的有4項，占總數的12.12%;涉及展覽管理的最少，有2項，占總數的6.06%;涉及文物保護的最多，有20項，占總數的60.61%（見表3）。由此可見，與博物館密切相關的法律文件中，大部分還是規范文物保護過程中的法律法規關系及規范文物保護行為的。

從發布年份來看，博物館管理方面，有5項是2015年之后制定的，其余2項也都是2005年之后制定的，2015年之后成為博物館制度建設發展的重要時期;藏品管理方面，我國歷史文物遺存豐富，早在1986年就制定并頒布了《博物館藏品管理辦法》，之后規范了藏品定級管理，2018年、2019年陸續關注館藏文物退出管理和藏品資源的著作權等問題，先后制定并發布了《博物館藏品管理辦法》《博物館館藏資源著作權、商標權和品牌授權操作指引（試行）》;展覽管理方面，2005年出臺了《文物出境展覽管理規定》，2010年出臺了《文物入境展覽管理暫行規定》，對博物館文物進出境展覽進行了規范;文物保護方面， 目前公布的法律法規都是在2000年之后制定的，2015年之前，增長緩慢，有9項，2015年之后數量開始爬升，特別是從2018年起，增長速度加快，2018至2021年，達到7項，占總數的63.64%。由此我們可以看出，2015年之后，尤其是2018年之后，不論是博物館管理，還是藏品管理、文物保護方面，法治建設都在增強。

除上述國家文物局公布的法律法規，博物館在開展業務過程中，特別是隨著博物館公共文化職能的進一步發揮，博物館也越來越需要其他領域法律法規的支撐。比如《著作權法》，2021年6月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對文博出版、傳播、文創工作都有很大的影響。在2020年11月27日中國文物學會法律專業委員會與文博出版傳媒專業委員會共同舉辦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學習會上，《故宮博物院院刊》副主編項坤鵬認為：新修正的《著作權法》完善了作品的定義和類型，引入了懲罰性賠償規定，增加了著作權集體管理措施等，非常適應新時代新形勢的要求③。

2.2 文博法律機構對博物館法律問題的研究

2.2.1 博物館協會法律專業委員會成立

2015年《博物館條例》正式頒布，進一步完善了博物館管理制度體系。與此同時，2015年4月，為推進博物館管理法制化，促進博物館法律工作的發展，加強博物館法律工作的研究，架起博物館界、法律界相互溝通合作的橋梁，搭建博物館法律工作者聯系交流機制平臺，探討、解決博物館法律糾紛等問題，中國博物館協會成立分支機構法律專業委員會④。近年來，專委會通過組織法律專家學者、文物博物館工作者開展文物博物館工作法治化的深入研究、開展文物博物館法律知識的宣傳普及和學習研討活動等方式，致力于強化文博法治建設。

2.2.2 法律專委會對博物館領域法律問題的探究

自成立以來，法律專業委員會就積極探討博物館領域的法律問題。例如：2015年召開“國有文物被盜追索法律問題”學術研討會，就因貪污、盜竊犯罪流失館藏文物的追索問題進行了研討⑤;2015年第一次全體會議，針對文物知識產權、博物館社會責任、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與理事會制度、博物館藏品權屬問題、合同問題等進行了探討⑥;2018年年會，針對博物館法律風險防控、文物資源資產管理的法律問題、《文物保護法》修訂的必要性等進行探討⑦;2019年年會，圍繞“文旅融合視野下博物館觀眾服務法律問題”進行學術研討，就博物館觀眾服務涉及的參觀開放、展覽和教育活動、文創產品和衍生服務等問題，從法律法規方面進行解讀⑧。

從探討的內容看：博物館管理方面，有風控管理、博物館法人治理結構與理事會制度、博物館社會責任、合同管理等;藏品管理方面，有藏品的權屬問題、文物資源資產管理、文創產品的知識產權問題、海外流失文物追索問題;博物館的教育方面，有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博物館服務問題等。專委會研究的內容基本涵蓋了博物館收藏、研究、展示、教育等各功能領域。

2.2.3 學界關于博物館法律問題的研究

2021年，筆者在中國知網上以篇名為“博物館法律”搜索中文文獻，共計48條結果，剔除6篇關聯性較小的文章，共計42條。從發表年份來看，最早的是2005年張禮智《法律·體制·理論—關于博物館管理問題的幾點思考》。2015年以后數量不斷增加，特別是2018年之后研究成果突出，達13篇，占總數的30.95%，這與博物館的發展以及博物館行業法治建設的不斷加強成正相關。搜索結果雖然數量不多，但所涉及的博物館法律問題比較全面，數據分析顯示，其中非國有博物館法律問題占比19.05%，博物館知識產權問題占比21.43%，博物館合同占比4.76%，博物館管理占比30.95%，博物館藏品管理占比7.14%，生態博物館、海外文物追索、博物館收購及接受捐贈法律問題占比11.91%，博物館法律研究占比4.76%?？梢?，研究非國有博物館、博物館管理、博物館知識產權三項的法律問題是目前博物館界關注的重點，這與近年來，我國民辦博物館的不斷發展、博物館教育功能的加強和博物館對知識產權領域的關注密切有關。

3 我國博物館法制建設的特點

3.1 法制建設成果

首先，現有的文博、考古法律法規，有近一半是直接或間接規范博物館行為的，而且博物館法律法規大部分是規范性文件，對博物館各項工作提供了法律遵循。其次，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后，博物館領域的法治建設不斷增強，頒布的法律文件增多，特別是2018年之后，出現了一個高峰期，其中關于文物保護的法律法規出臺的最多。再次，“與博物館密切相關的法律文件”中，涵蓋了博物館管理、藏品管理、展覽管理、文物保護四類，而且隨著博物館教育功能的增強，在知識產權、展覽管理、文創產品開放等領域也有一些立法方面的支持。最后，有專門的博物館法律研究機構開展博物館領域相關法律問題的探討，同時有大量的博物館法律研究者作為“智庫”，架起博物館與法律之間的橋梁，不斷探索博物館行業所面臨的各類法律問題，并運用法律工具來推動博物館事業的有序健康發展。

3.2 法制建設的不足

第一，博物館法律法規不夠健全，很多涉及知識產權、文物利用的博物館行為沒有法律規范，博物館人無法在實際工作中尋求法律的保護，同時也很難規避一些風險。第二，非國有博物館是我國博物館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非國有博物館的藏品、展覽、公眾服務等沒有詳細的法律規定，導致很多民辦博物館的藏品良莠不齊、真假難辨，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非國有博物館的發展。第三，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歷史、考古、文物、展覽展示等專業領域的專業性人才，專門從事博物館法律研究的人員緊缺，這就造成在實際工作中很多法律問題，沒有被引起足夠的重視，從而出現捐贈、合同、著作權等一系列法律問題的出現。

4 小結

綜上所述，通過梳理博物館法律，分析國內關于博物館法律問題的研究，我們發現，博物館在高速發展的今天，需要借助法律這一實踐工具，不斷規范博物館行為，調整博物館各類專業行為過程中的法律關系，以期更好地發揮為社會及其發展服務的功能。

注釋

①王鶴北.博物館定義的發展與演變[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與社會科學版，2010（3）：165-166.

②此表根據2021年國家文物局官方網站上公布的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等法律文件整理。

③趙昀.提高著作權法律意識 做好文博出版傳播文創工作[N].中國文物報，2020-12-02（003）.

④博物館協會官網.法律專業委員會[EB/OL].（2021-04-06）[2021-10-10].https：//www.chinamuseum.org.cn/detail.html？id=10&contentId=4.

⑤故宮博物院官網.“國有文物被盜追索法律問題”學術研討會在京召開[EB/OL].（2015-11-13）[2021-11-20].http：//www.ncha.gov.cn/art/2015/11/5/art_722_125718.html.

⑥彭蕾.中國博物館協會法律專業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暨第一次學術探討會綜述[N].中國文物報，2015-04-24（003）.

⑦李林，林景霞.法律專業委員會2018年年會暨文博法律研討會在西安召開[J].中國博物館通訊，2018（9）：16-18.

⑧弘博網.2019年中國博物館協會法律專業委員會召開，共商文旅融合下的博物館發展[EB/OL].（2019-09-18）[2021-10-10].http：//www.hongbowang.net/news/yj/2019-09-18/141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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