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連”字句中“連”字的研究

摘要：“連”字句是現代漢語中特殊句法結構之一，是現代漢語中表示強調意義的使用頻率很高的一種句式。學者們對它的研究一直沒有停止過。本文具體對“連”字句中“連”字進行了分析。

關鍵詞：“連”;“連”字句;研究;分析

一.連”的語法化過程

杜林（2004）的研究表明，魏晉南北朝之前“連”有“聯合、聯絡、連接、連坐”等意義，在句子中起著謂語的作用;漢代把“連”作為副詞，用在動詞前，主要起一種修飾作用，這些用法一直沿用至今。后來魏晉南北朝時期形成的“聯合，聯絡，連接，連坐”等意義逐漸虛化，“連”的動作性也在逐漸消失，在這個過程中“連”衍生出了“加合、包括”的意義，并根據“包括”的意義生成了介詞的用法。到了唐代，介詞“連”作為“包括”義的用法逐漸增多，這一時期，在“包括”義的基礎上“連”又產生了新的用法，就是表示“強調”。宋代“連”的“包括”義完全虛化，只剩下“強調”的意義，并出現了與副詞“也（亦）、猶、尚自、都”等連用的現象。元明時期，“連”字的強調句式使用頻率逐漸增多，和“連”連用的副詞“亦、猶、尚自”等逐漸消失，最后只剩下了“也，都”。在這個時期還出現了與副詞“還”連用的現象，也是表示“強調”義。到了清代，“連”字的強調用法的發展逐漸成熟，直至完全定型，形成了比較穩定的“連……也/都”句式，并成為了現代漢語中一種相當重要的句式。

通過上述“連”字句的這種語法化過程，可以看出“連”的語法化過程與其詞性有著密切的關系。明確“連”的詞性對于研究“連”字句的研究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它是“連”字句研究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接下來我們將簡單地介紹一下“連”字的詞性。

二.“連”的詞性

許多學者都從不同的角度對“連”的詞性進行了研究。關于“連”的詞性有很多種說法，接下來將簡單分析幾個主要學者對連詞、副詞、語氣詞、介詞等詞性的看法。

1.連詞

廖斯吉（1987）把“連”字句的“連”看作是具有遞進和連接的主要功能的連詞，把“連”字句看成是可以省略長句子的省略句或利用關聯詞將復句縮減成單句的句子形式。

（1）那年月，連女人都不興打扮了，何況男人呢?。ㄠ囍句h2008）

→ 那年月，女人都不興打扮了，何況男人呢！

（2）春筍早已長成堅硬的毛竹，就因為毛竹太密，連一棵野果子樹也不長。（廖斯吉1987）

→ 春筍早已長成堅硬的毛竹，就因為毛竹太密，所以連一棵野果子樹也不長。

例（1）中去掉“連”后，文章仍具有遞進的意義，可以看出發揮遞進功能的不是“連”，而是“何況”。廖斯吉（1987）認為“連”表示因果關系，如例（2）中的“連”前面插入表示因果關系的連詞“所以”，可以看出表示因果關系的并不是“連”。它雖然在結構上是對等的，但與連接兩個可互換位置的成分的連詞特征不一致，這與將“連”視為連詞的看法相矛盾。

2.副詞

黃誠一（1956）、周小兵（1990）等認為“連”主要代表遞進的意思，和“甚至”的意思相近，“甚至”在復句中是連詞，在單句中是副詞，所以將“連”也看作成為關聯副詞。

（3）結果在外頭連面條都吃不上，晚上也只好臥火車站。（鄧志鋒2008）

→ 結果在外頭單面條都吃不上，晚上也只好臥火車站。

如例（3）中范圍副詞“只、光、單、僅僅、單單”等可以代替“連”這一點來看，“連”的副詞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妥當的，但從一般不能修飾名詞的副詞的特點來看，“連”很那被看作是副詞，而且“連”不能獨立修飾謂詞，所以這與“連”的副詞說也是相矛盾的。

3.語氣詞

張友建（1962）認為“連”是語氣詞，具有強化語氣的作用，在句子中具有停頓和夸張的意義?！斑B”的作用與副詞相呼應，可以看作是相關副詞，但不是句子中必需的成分，可以省略，所以應視為語氣詞。一般語氣詞用于句尾，而“連”作為特殊語氣詞用于句子的開頭或中間。

（4）別說尸首，連一點兒血也沒看見。（張友建1962）

→ 別說尸首，一點兒血也沒看見。

“連”在例（4）中起到強調語氣的作用，但“連”的強調功能是由“連……也/都”的形式引起的，所以認為“連”是強調語氣詞的觀點有些牽強，而且語氣詞通常位于句尾，而“連”位于句子的開頭或中間，所以“連”的語氣詞說也并不妥當。

4.介詞

北大中文系（1955）、黎錦熙（1968）、呂叔湘（1980）、朱德熙（1982）等學者把“連”字句中的“連”視為介詞。認為介詞“連”在句子中把成為動作主體或動作對象的名詞詞組轉移到動詞前面，表現出強調，遞進的意義的見解在各種詞性說中占據了支配地位。

“連”和名詞性成分結合起來，起到引焦點的功能，這與介詞結合名詞性成分構成句子和部分介詞在謂語前充當標志詞的介詞的語法特性是一致的?！斑B”字句和其他介詞構成的句子在結構上大部分是一致的。

（5a）我們連雞都吃了?！?我們把雞都吃了。

（5b）連雞我們都吃了?！?把雞我們都吃了。

（5c）我們沒有連雞都吃了?！?我們沒有把雞都吃了。

例句（5c）中“連”字句和“把”字句不同，“連”字句可以把否定詞放在謂詞前面變成“我們連雞都沒吃”。但是這兩句話的意思是存在差異的，“我們沒有連雞都吃了”是指我們吃了東西，但沒吃雞;“我們連雞都沒吃”是指沒吃東西，甚至連雞都沒吃。通過上述的比較分析“連”的介詞說也是有爭議的。

關于“連”的詞性歸類問題，除了上述觀點，還有一些值得注意的觀點：白梅麗（1981）認為“連”是準量詞。崔應賢（1991）認為“連”是“于介詞、副詞、連詞三種詞類中間”。曹秀玲（2005）指出“連”是由實義動詞虛化而來的特殊語義標記，標記集合內的一個極端成員。徐春秀（2007）指出“連”虛化成了一種標志符號。

經過對“連”的各種詞性說進行的考察，發現了判定“連”的詞性標準時，“連”通過在句子結構、意義上，綜合考慮“連”所處的語境等得出客觀的結論是很重要的。綜上所述，本文主要從語法過程和詞性方面對“連”字句中的“連”字進行了研究。對于“連”字句的語義和句法結構，我們將另文討論。

參考文獻

[1]蔡永強， 《“連……都/也……”結構的認知考察》，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2

[2]鄧志鋒? 《現代漢語“連”字句的多維研究》， 南京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作者簡介：劉原辰，女，（1997.12.06--）漢，吉林長白，在讀研究生， 學校：延邊大學， 朝漢文學院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