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生存質量評估研究現狀

張遠輝 曲凡

【摘要】? 隨著醫療模式的改變，人們不單追求生命的長度，還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作為評估老年人健康水平的綜合指標之一，老年人生活質量評估正成為國內外醫學和健康研究的主要內容。目前，生活質量已被證明是預測老年人生存期的一個強有力的因素，了解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對于判斷疾病轉歸、護理和康復來說至關重要。通過總結和分析國內外各種生活質量量表，以期為臨床研究人員和從業者準確評估和管理老年人口提供參考。

【關鍵詞】? 老年人;老齡化;生存質量;評估

中圖分類號? R592?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1671-0223（2022）21--04

隨著經濟文化的發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世界各國老年人口的絕對值和相對值都在增加。據2020年中國第7次人口普查顯示，60歲及以上人口達到總人口數的18.70%，比重上升5.44個百分點[1]。老年人的生存質量已經成為一個重要的公共衛生問題[2]。一方面，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群需要面對慢性病和器官功能障礙對其身心健康帶來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越來越高的老年人口比例也會給社保系統帶來巨大的負擔。因此，我們需要一個標準的評估工具，它不僅能評估老年患者及其醫生治療效果和康復程度的綜合健康狀況，還能衡量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完善社會資源分配方案。

1? 老年人生存質量研究現狀

生存質量（QOL）又被稱作生活質量、生命質量。WHO將QOL定義為：個人在其生活的文化和價值體系背景下，根據其目標、期望、標準和關切，對其生活地位的感知[3]。對QOL的研究開始于美國的1930年，發源于社會科學。70年代末開始應用于醫學領域，并相繼研制出了針對腫瘤、腦卒中等特定疾病的QOL量表。目前，國外對老年人QOL的研究已經達到了非常成熟的階段，而我國從20世紀80年代，逐步步入老齡化社會后才開始對其開展廣泛研究。研究表明，人口社會學因素、軀體疾病與功能、精神心理與社會支持及衰弱均是老年人QOL的影響因素[4]。目前，生活質量已被證明是預測老年人生存期的一個強有力的因素，了解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對于疾病的治療、護理和康復來說至關重要[5]。

2? 老年人QOL的評估方法

就人口老齡化后越來越多的老年疾病而言，其療效的評價也已不再拘泥于生存時間，而越發注重QOL，對老年QOL量表的研究已不能再被忽視。老年QOL量表可被應用于臨床研究[6]、公共衛生和日常醫療實踐[7]這3個領域，可作為對住院老年患者臨床療效的判定，使診療和研究工作更規范、科學;也可用于對社區老年人QOL的調查，根據調查結果給予他們相應的健康教育、心理治療和家庭及社會的支持;在公共衛生領域，老年QOL量表有利于衛生政策的決策、資源的分配，幫助老年人爭取更合適的照顧方案[8]。

盡管目前世界上已經出現了許多QOL量表，但仍無公認的測定金標準。我國研究人員在評估老年人QOL時采用的大部分量表都是從國外翻譯過來的。本研究針對已出現的老年QOL量表進行匯總分析（表1），方便進一步的選擇、使用。

2.1? 醫療結局研究量表（medical outcomes study-short from， MOS SF）

美國的MOS（medical outcomes study）是最早出現的評定QOL的代表問卷。其中，SF-36量表[9]是在MOS SF的基礎上， 所研制出來的簡明健康評估量表。它涵蓋了生理功能、角色職能、身體疼痛、總體健康、活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和健康變化8個維度和1個縱向健康變化自評（不納入量表計分），共計36個條目。各維度得分均為百分制，分數與生存質量量表（QOL）成正比。吳玲等[10]的研究顯示SF-36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70）、分半信度（Spearman-Brown系數=0.9143）較好、結構效度（擬合優度指標χ2=11742.63）較好、標準效度（相關系數r=0.726）較佳。我國學者[11-13]發現，將SF-36問卷應用于老年人群是可行的，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但問卷中的一些條目需進一步斟酌，使其更適合老年人群，提高其健康質量。

總的來說，SF-36從內容豐富、量化的角度更能直觀、詳盡地展現老年人的健康狀況，但對老年人來說條目較多，調查耗時較長。因此，在其基礎上提煉出一個只需花費幾分鐘就可評估老年人 QOL的簡化量表，SF-12[14]。它包括8個維度12個條目。應答率高，調查花費少。王紅雨等[15]通過調查我國3個城市中9個村莊的高齡老人發現，SF-12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861）、重測信度為0.814較好、效標效度（以SF-36為效標，r=0.715）、聚合效度和區分效度均較好。國內多項研究[16-18]表明，SF-12適用于評估中國老年人的生活質量，為老年人選擇合適的健康評估方法提供科學依據。

2.2? WHO生存質量測定量表 （WHOQOL）

WHOQOL-100、WHOQOL-BREF和WHOQOL-OLD是根據WHO生存質量的概念所研制出的量表。其中，WHOQOL-100是由近15個地區合作開發的跨文化QOL評估量表[19-20]。通過生理、心理、獨立性、社會關系、環境和精神/宗教信仰6個維度所代表的25個方面共計100個條目構成。得分按百分制表示，得分越高表示生活質量越好。李凌江等[21]的研究顯示WHOQOL-100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70）較好，結構效度（絕大多數相關系數>0.4）良好，它適用于在中國文化背景下評估某個群體的生活質量。

盡管WHOQOL-100可以對與生活質量相關的各個方面進行詳細評估，但是作為一個普適性量表，對老年人來說略顯復雜，接受程度普遍不高。因此，WHO又研發了一個簡化的版本WHOQOL-BREF[20，22]，它用于時間有限，盡量減少受評者負擔以及不需要各方面細節的情況，例如大型的流行病學調查和臨床試驗。它包含了身體、心理、社會和環境4個領域26個條目，保留了WHOQOL-100的全面性，便于操作。楊林等[23]研究WHOQOL-BREF在社區糖尿病患者QOL評價中的信效度，顯示其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922）、分半信度（Spearman-Brown=0.902）、結構效度（模型擬合優RMSEA=0.06、NNFI=0.90、CFI=0.91）。目前，WHOQOL-BREF已被應用于老年多類人群的QOL評估中[24-27]，為下一步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和滿足我國老齡化趨勢的需求提供思路和內容。

WHOQOL-OLD[28]量表是由WHO生存質量研究組于2002年開始在WHOQOL-BREF的基礎上發明的老年人專用量表。它是對生活質量的多維測量，由6個領域24個條目組成：過去、現在和未來活動、自主性、死亡和臨終、親密關系、社會參與和感覺能力。Likert量表有5分，作者將量表得分范圍定義為24（最低）到120（最高）。Rong Liu等[29] 采用中文版WHOQOL-OLD對廣州市1050名老年人進行調查發現，其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892）良好，重測信度（相關系數>0.7），結構效度（RMSEA值略高于0.08，GFI略低于0.90，而CFI、NFI和NNFI均高于0.90）可接受。但由于中國人在飲食習慣、心理狀況、疾病發病率和經濟發展方面存在明顯的南北差異，所以在評價WHOQOL-OLD中文版的效用方面存在局限性。因此，盡管該量表在國外應用廣泛[30-31]，是評價老年人生活質量的專用工具，對衡量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具有很強的適用性和特異性。但國內尚缺乏對其研究的相關文獻，其信效度尚未得到廣泛的驗證。

2.3? 中華生存質量量表（CH-QOL）

CH-QOL是在中國文化背景下，按照世界衛生組織的生活質量理念，基于中醫理論發展起來的中國人生活質量量表[32]。CH-QOL由3個領域50個條目組成，分別為形（氣色、睡眠、精力、飲食、氣候適應性）、神（思維、眼神、語言表達）和情志（喜、怒、悲、憂、驚恐）。趙利等[33]研究顯示其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70）良好，重測信度尚可，結構效度（擬合優度指數=0.932）和效標效度（P<0.05）較好。何小麗等[34]采用CH-QOL評定穩心律合劑療效，來研究其是否能改善患者的QOL和中醫證侯;Lam等[35]采用CH-QOL研究中藥治療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發現各組患者治療前后CH-QOL整體和各領域評分并無顯著性差異;葉可平等[36]用CH-QOL對維持性血液透析患者進行評估來研究影響其QOL的重要因素。以上研究證明了CH-QOL可應用于QOL評估和中醫藥的療效評價。盡管該量表在許多方面具有創新性，是研制QOL或健康狀況量表的一次很好地嘗試，但它是一個普適性量表，其在老年人群中的信效度尚未得到充分研究。并且對中國文化和中醫特色的聯系程度較弱，我們未來仍需進一步努力完善。

2.4? 其他老年人QOL量表

OPQOL也是老年人 QOL測量的專用量表，它是由Bowling等[37]通過對英國65歲以上居家老人進行研究而編制出的用于測量老年人 QOL的自評問卷，Likert量表有5分，從強烈同意到強烈不同意，包括整體生活（4條）、健康（4條）、社會關系和參與（8條）、獨立性、對生活的掌控、自由（5條）、地區、家庭和鄰里（4條）、心理和情感健康（4條）、經濟狀況（4條）和宗教/文化（2條）6個維度共35個條目。評分范圍從35（最差）到175（最好）。Yu Chen等[38]通過使用中文版OPQOL對中國521名獨居老年人進行調查發現，中文版OPQOL顯示其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0.90）良好，重測信度在0.53～0.87，結構效度（KMO=0.91）良好。劉娜等[39]使用簡化版的OPQOL對社區老年人的生活質量進行評估，也取得了較好的信效度，并且能夠有效預測老年人的不良臨床后果。該工具穩定可靠，可在我國老年人健康評估和干預研究中應用。

3? 結論

隨著全球老齡化速度的急劇增長，需要我們向以健康為中心的“健康老齡化”轉變。而提高老年人的QOL，是健康老齡化的奮斗目標。通過 QOL的評估，我們可以從主觀角度反映老年人的健康狀況，更多地了解老年人干預或治療后生活質量的變化，并提出科學嚴謹的社會保障制度，建立一個更加和諧穩定的社會。

通過上文對國內外老年QOL量表的研究，可以發現我國對于老年人QOL的評估大多使用普適性量表，比如SF-36、WHOQOL-100、WHOQOL-BREF和CH-QOL，它們雖然都可用于對老年人QOL的評定，但缺乏專一性，不能從老年人的角度出發，切實為老年人服務。而針對老年人制定的QOL量表，除SF-12外，WHOQOL-OLD和OPQOL在我國老年人群中的應用較少，其信效度有待進一步研究。盡管已有多位研究者證明上述量表在評價我國老年人生活質量方面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但這些評定方法都是以現代醫學理論為背景，缺少中醫理論內涵，不適合用于中醫臨床療效的判定。且生活質量與人們的精神文化生活以及對社會和環境的認同密切相關，其評估應適合我國的文化，所以我們不能直接使用國外翻譯過來的QOL量表來評定老年人的QOL。因此，急需發展符合我國國情的老年人QOL評估工具，我們可以在CH-QOL的基礎上，參考國外已發展成熟的老年 QOL評估工具，取其精華，形成真正具有我國特色的老年QOL評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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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7收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