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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旅:來自21世紀的情書

2022-06-23 02:55段艷麗
世界文化 2022年5期
關鍵詞:安吉拉伍爾夫作家

段艷麗

文學史上很少有像弗吉尼亞?伍爾夫這樣的作家,不只是其作品,還有作家本人及其作品中的主人公們不斷地被后世提起,給其他作家帶來靈感,被寫入文學作品中,成為重要象征或主人公。從美國戲劇家愛德華?阿爾比1962年創作的《誰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到1965年戴維?洛奇的小說《大英博物館在倒塌》,到1998年邁克爾?坎寧的《時時刻刻》,再到2014年瑪吉?吉的 《伍爾夫漫步21世紀曼哈頓》(Virginia Woolf in Manhattan,秦程程、肖海譯,廣州:廣東旅游出版社,2020年出版),隨著每一部作品的出版,每隔一段時間,伍爾夫都會再次引發熱議。她已然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和標志,不停地被借用、被塑造、被重現?!段闋柗蚵?1世紀曼哈頓》一出版,立刻引起文藝界關注。電視劇《紙牌屋》的編劇安德魯?戴維斯買下了這本書的電影版權,人們期望它能成為《時時刻刻》那樣的經典。

弗吉尼亞·伍爾夫的丈夫倫納德說妻子“對旅行抱有激情”。因為旅行能讓她愉悅和放松,給她帶來新視野、新視角、新聲音和新靈感。在作品中,伍爾夫常常通過旅行來拓展人物性格的發展空間。簡·莫里斯在其所編輯的《與弗吉尼亞·伍爾夫一道旅行》(Travels With Virginia Woolf)的“導論”中甚至認為,伍爾夫的大部分作品都可被視為別具一格的旅行文學:《遠航》是以她1905年去西班牙的船上為原型所構思,通過對女主人公雷切爾的初次旅行經驗的想象,表達了與主人公同齡的作家對英國之外世界的憧憬;《夜與日》中的女主人公凱瑟琳雖然沒有離開所在城市,但卻不時沉浸于對遙遠他鄉的遐思;《到燈塔去》是以作家小時候與家人去圣?埃夫斯島度假為藍本創作;《達洛維夫人》描摹的倫敦街景酷似《尤利西斯》中布魯姆漫游的都柏林;《奧蘭多》的主人公在君士坦丁堡體驗了奇妙的變性經歷,進而感受到兩性的不同遭遇;《弗勒?!吠ㄟ^小狗的眼睛描述了詩人夫婦從英國到意大利之旅等等。這部《伍爾夫漫步21世紀曼哈頓》也可被看作是一部旅游作品,因為本書的構思得益于作者在紐約的一次旅行;另外,書中的主人公們經歷了從英國到美國再到土耳其的洲際旅程,整個故事也發生在旅行途中。

為何作者會選擇讓伍爾夫在紐約公共圖書館的伯格收藏復活?首先,伍爾夫生前盡管沒去過美國,但與美國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系。她的教父是美國人,她與很多美國小說家諳熟;她的小說在美國很受歡迎:《弗勒?!罚?932年)賣了5萬冊;《歲月》不但在美國出版,在1937年還成為僅次于《飄》的暢銷小說,伍爾夫的照片也登上了《時代》周刊封面。伍爾夫夫婦曾經被邀請去美國演講但未能成行,所以在這本書里作者讓伍爾夫如愿以償。其次,伍爾夫的研究資料美國比英國多,很多手稿被收藏在紐約公共圖書館。20世紀70年代以前,伍爾夫所屬的布魯姆斯伯里文藝圈在英國因太過精英化而讓普通讀者敬而遠之,對她的研究反而在英國之外的國家興起,1976年,美國成立了國際伍爾夫學會;1978年,日本成立了伍爾夫學會,待到這兩個研究學會國際化之后,英國才于1998年8月為自己的作家成立了“英國伍爾夫協會”(The Virginia Woolf Society of Great Britain)。

成長在19世紀末歐洲貴族家庭的伍爾夫乍然進入到21世紀的美國現代大都市將會有怎樣奇異的經歷?此時大英帝國已然沒落,美國成為世界經濟大國,紐約成為全球金融中心,曼哈頓則是中心里的中心。華爾街上的紐約證券交易所擠滿了金融界精英,一同涌來的還有讓人目不暇接的各種商品,消費主義思潮侵蝕著人們的日常生活。由于電子科技的發展與商業利益的驅動,紙質書店日益凋敝。作者讓熱愛書籍、開辦過出版社的伍爾夫直接面對這一變化。人們也不由思忖:21世紀是否還需要閱讀經典?經典作品面對急劇變化的現代都市還有無存在的必要和意義?紐約也是主人公安吉拉與伍爾夫相逢的重要之地,還是小女孩格爾達成長的關鍵所在。格爾達看到的紐約與母親眼中的截然不同,繁華富麗的商業區、旅游區與貧民窟僅一墻之隔,讀者跟隨格爾達,看到了大都市光鮮背后不堪的另一面。

在現實生活中,伍爾夫騎過自行車,學過開汽車,出門旅游坐過汽車、火車、輪船,獨獨沒有坐過飛機。盡管她以豐富的想象力描寫了《飛躍倫敦》的景象,但那畢竟只是想象。在這本書里,作者讓伍爾夫坐上飛機,從曼哈頓飛抵伊斯坦布爾,彌補了她生前的遺憾。伍爾夫曾經去過土耳其兩次:1906年24歲的時候和姐姐、哥哥及朋友維厄萊特?迪金森去過伊斯坦布爾,經過希臘,哥哥索比不幸染病身亡,后來伍爾夫創作《雅各之室》寄托哀思。1910年,伍爾夫第二次踏上土耳其,因為當時姐姐文妮莎在土耳其旅游時小產,她前去照顧,這趟旅程被寫在了《奧蘭多》中。土耳其處于亞歐大陸的交接處,東西方文化在這里碰撞、交匯。再加上本身古老的文化、悠久的歷史,宗教更迭與差異使這個國家極具特色。伊斯坦布爾曾是東羅馬帝國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其建筑、玻璃、鑲嵌畫等與眾不同,吸引了許多藝術家前來拜謁。伍爾夫曾將這里的建筑與英國相比,認為英國的建筑太沉悶。此外,伊斯坦布爾不同于倫敦的淳樸自然風光深深震撼了作家的心靈,她將這種感受寫在了《奧蘭多》中:土耳其荒涼的自然生態讓奧蘭多第一次對自然產生了崇敬之感,認為它偉大、恢弘和博愛,傳達了一種未經人工馴服、充滿真實和野性的自然美。

如果說紐約代表了現代文明和經濟中心,那么伊斯坦布爾在一定意義上就是自然之都、自由之所。如果說在紐約,伍爾夫面對現代文明小心翼翼,身受束縛的話,在伊斯坦布爾,由于大自然的廣袤和文化上的交融與開放,作家可以勇敢地做真實的自己,天性獲得了解放,回歸到了一個自然人的狀態。在小說中,老、中、少三代女性最終相逢于此,這里就是目的,是旨歸,是意義所在。

在《伍爾夫漫步21世紀曼哈頓》中,出生于1882年的伍爾夫、出生于1966年的暢銷書作家安吉拉和出生于20世紀90年代的女孩格爾達,三代女性超越時空相聚。作者采用了一個三人視角的獨特寫作方法,分別以第一人稱講述各自的旅程,每個人物都有相對獨立的故事線索,三條線索交替出現,互相烘托,互為呼應。作者采用大量的內心獨白,把人物所看、所思、所感等以類似自言自語的方式敘述出來,敘事語氣和文字符合三個人物的性格特點:安吉拉的彷徨急躁、格爾達的叛逆和渴望認可等都栩栩如生;伍爾夫部分的文風刻意模仿作家的寫作風格,句式婉約悠長,敏感細膩,同時還有面對現代世界的巨大變化而出現的陌生感,但以往生活的閱歷又讓她洞若觀火,懵懵懂懂中不乏幽默、狡黠和大膽。伍爾夫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外部視角與安吉拉的身處其中、熟視無睹成為有趣的對照。

作者寫作此書的目的之一,也是安吉拉演說的目的,就是消解神話,摒除人們對伍爾夫的舊有的刻板印象,一改眾人眼中作家遠離塵世,一臉哀愁,總是陷入沉思的樣子(如電影《時時刻刻》中妮可·基德曼所扮演的伍爾夫),拂去加在作家身上的不實之辭,力圖還原多面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伍爾夫形象。伍爾夫的丈夫倫納德記得,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們在倫敦住所的地下室里躲避敵人的轟炸,妻子逗得仆人們開懷大笑,害得他睡不著覺。西塞爾?伍爾夫回憶說:“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個愛開玩笑、機智、有時還很惡毒的人?!庇幸恍┗貞涃Y料確實提到伍爾夫愛傳小道消息。例如,她曾挑撥朵拉?卡林頓和利頓?斯特雷奇的關系,利頓不滿地說:伍爾夫有神經病,惡意地篡改了他對她的情誼。艾薇·康普頓·伯內特也說“:她有點惡毒,你知道——她會說別人的壞話。當然,人們難免這樣做。但人們并不希望弗吉尼亞·伍爾夫也會這樣?!弊骷易杂衅涔饷?,但也有常人的缺點。人們將作家抬上神壇,有意抹去她的缺點與不足,殊不知,正是這些瑕疵才使得作家更接地氣,更受歡迎。在這部小說里,作者并不諱言伍爾夫的種種缺點。當安吉拉照顧著這位挑剔的上流貴族時,時常被她的刻薄所折磨。伍爾夫在售賣自己的原版書時所展現出來的狡黠、世俗、與店員斗智斗勇、欲擒故縱等手段,讀起來讓人忍俊不已,這與長期以來不識人間煙火的作家形象形成強烈反差,與其說這本書是重塑作家的形象不如說是還原。英國伍爾夫協會評論此書道:“通過塑造一個極為豐滿的人物形象,瑪吉·吉讓伍爾夫重獲了新生?!保ā段闋柗蚵?1世紀曼哈頓》扉頁)

小說主人公安吉拉·蘭姆出版了幾部暢銷書,收入頗豐,處于事業上升期,有自己的房產,可以享受假期,經常坐飛機出國。但分居的丈夫、叛逆的女兒讓她焦頭爛額。她似乎每時每刻都陷入混亂、緊張之中,難以平衡事業與家庭。她代表了女性在現代社會中內心的掙扎、對感情和婚姻的困惑,以及職場中的焦慮與疲憊。她對伍爾夫對現代社會的懵懂無知頗不耐煩,對伍爾夫的創作才華有潛在的嫉妒,但同時又為能與著名作家同行而沾沾自喜。她與伍爾夫有性格沖突,有齟齬,但對作家的人生變故又報以深切的同情。伍爾夫對丈夫繾綣情深,以為自己的離世會讓丈夫悲痛欲絕,殊不知,倫納德早已另覓佳人陪伴,而且聲稱與后者相愛“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安吉拉一直忍著沒有告訴伍爾夫事實真相是最大的人性體現。另外,伍爾夫的丈夫在其生前明明已經答應不會出版她的日記,卻在她去世后食言,將日記完整刊出,并且一版再版,作家所有的隱私大白天下。在兩個人的交談中,伍爾夫的屢次欲言又止與安吉拉的心知肚明形成強烈反諷,后者看破不說破,為前輩保留了最大的體面。在寫作上,伍爾夫是安吉拉的榜樣與領路人,安吉拉“永遠記得自己初讀伍爾夫時的那種激動心情:‘哦,是的!她抓住了生活!……她是我創作的領路人?!?是伍爾夫鼓勵安吉拉“抓住任何機會去寫作。為你的時代而寫,為你的同胞而寫”。安吉拉不斷思索、不斷質疑、不斷尋找未開發的自己。在圣索菲亞大教堂,患有幽閉恐懼癥的安吉拉正是在伍爾夫手拉手的幫助下,終于戰勝了恐懼,穿越了黑暗,爬上了眺望臺,站到了制高點上。這一段極具象征性的攀爬、行進,充分展示了女性間的姊妹情誼,她們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鼓勵:

終于,我們出來了?!教幎际枪?,整個世界只有我們。弗吉尼亞帶我穿越了黑暗之谷。

我仿佛獲得了——新生。

人到中年的安吉拉肩負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她承接了伍爾夫的衣缽,從精神上繼承了伍爾夫的文學信仰,身體力行地踐行了伍爾夫女性主義理念,通過寫作不但養活了自己,還資助了丈夫。是她在演講中去糾正人們對伍爾夫的誤解和認識上的偏頗,頑強地為伍爾夫正名。(所列舉的伍爾夫的仇家名單,“足足用了十分鐘”,可見人們對她的詆毀之多。)是她將伍爾夫的作品介紹給女兒,一度討厭伍爾夫的格爾達,在閱讀《一間自己的屋子》《到燈塔去》的過程中,逐漸領略到了作品思想的迷人之處,并發自內心地喜歡上了伍爾夫。

當安吉拉與伍爾夫乘飛機從紐約前往伊斯坦布爾的時候,格爾達從英國的寄宿學校飛抵紐約。格爾達的經歷與伍爾夫有些相似,從某種意義上映照著伍爾夫的少年。伍爾夫年少時受到兄長的欺辱,而格爾達受到同學的霸凌,被同學捉弄;她們都為自己的容貌自卑:伍爾夫盡管美貌,但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格爾達則因為胖而自卑;她們都一樣倔強,不肯與周圍環境妥協,勇敢與脆弱在她們身上一并呈現:伍爾夫想通過自殺逃避痛苦,格爾達則直接給校長留下一封信后便逃之夭夭;她們與母親的關系如出一轍,既愛又怨:伍爾夫的母親總是忙于照顧他人,疏于對她的關注而使之倍感失落;格爾達對母親一心撲在工作上,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極為不滿。她們都沖破了自己的所屬階層,擴大了社交范圍:伍爾夫在父親去世后跟姐姐搬家到布魯姆斯伯里,結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從而獲得了思想上的解放;而格爾達則是在紐約身無分文時遇到了一群流浪兒,正是在這個群體里收獲了友誼,學會了獨立。格爾達部分可看作是一個典型的成長小說,有成長小說的各種要素:遠離熟悉的環境,遠離了父母的庇護;遭遇挫折,經歷痛苦,理解了生活的豐富性,拓展了生命的深度與廣度;伍爾夫可以被視作引路人,因為在兩次飛行之中格爾達都在閱讀伍爾夫的作品??梢哉f,她一直都是在伍爾夫精神的燭照下獲得成長。在這個過程中,格爾達開始理解母親,為母親驕傲,更為重要的是,她也想成為像母親、伍爾夫一樣的作家。

在紐約見證了兩家老書店接連倒閉使得伍爾夫和安吉拉一度對文學的未來產生懷疑,但在伊斯坦布爾的學術會議上,兩位作家的疑慮得以打消,因為她們發現后繼有人:格爾達當眾朗讀《一間自己的屋子》,既是對前輩的致敬,又是對自己的期許。未來的她,既是莎士比亞的妹妹,又是莎士比亞本人。也許以后她還會遭遇到母親所面臨的糾結疑慮,但此刻她是勇敢的、堅定的。而她的勇敢是與她對伍爾夫作品的接納與繼承分不開的。從一個側面也說明,像伍爾夫這樣經典作家的作品不但從未被后世遺忘,而且越來越得到重視、推崇。 1998年,現代圖書館評選出20世紀一百部英文小說,《到燈塔去》名列第15名;《達洛維夫人》被美國《時代》雜志評為1923年—2005年百部最佳英文小說之一;2018年1月25日,Google以其首頁Doodle(涂鴉)紀念伍爾夫的136歲冥誕。布倫達·西爾弗(Brenda Silver)分析了“偶像伍爾夫”這一現象,指出:

無論是在學術話語、知識媒體或大眾/流行文化中……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多面創作使作家變成了一個強大而有力的文化偶像,她的名字、臉和權威在人們討論藝術、政治、性、性別、階級、“正典”、時尚、女性主義、種族和憤怒時不停地被提及或否定。

如果說“偶像伍爾夫”已經成了一種象征,超越了她作為作家和公共知識分子的地位,那么本書的寫作就是對前輩的致敬?!段闋柗蚵?1世紀曼哈頓》雖是穿越小說,產生于作者豐富的想象力,但如果對伍爾夫的生活背景和作品不是了如指掌,也寫不出如此豐富細致的真實情節。在現實生活中,作者瑪吉·吉為英國皇家文學學會副主席,作品屢獲大獎,她的博士論文就是關于伍爾夫的研究(導師之一就是前面提到的著名評論家兼作家戴維·洛奇),她對伍爾夫的生活與作品如數家珍。

這本書與伍爾夫的作品具有豐富的互文性,對其生活及作品的戲仿與重構比比皆是。例如:伍爾夫于1941年3月28日自投烏斯河,口袋里裝滿了石頭。但復活歸來的伍爾夫口袋里裝的不是石頭,而是自己的初版作品。正是靠著這兩本書,兩個女人在紐約走出了沒錢的尷尬境地。再次證明:書寫可以讓女人擺脫困境,起碼獲得物質上的自由。同時,也回應了伍爾夫在《一間自己的屋子》中提出女性該有自己賺錢能力的說法。伍爾夫在土耳其買的帽子,是戲仿了她在日記里曾記載的一個情節:她戴了一頂新帽子,興沖沖地去見老朋友,不料卻受到了克萊夫?貝爾等人的毫不留情的嘲笑,在心里留下陰影。伍爾夫一直不愿意穿新衣服,怕被人嘲笑。而在此書中,眾人卻夸贊她戴的帽子非常合適,而且她穿衣得體,“美得像一首詩”。并且,提到她對綠色的喜愛,挑選的羊毛裙是橄欖綠等。在伊斯坦布爾,伍爾夫與一位酒店男侍應發生了浪漫的肉體關系,享受到了性愛的快樂,同時與一位女服務員也有一段曖昧的接觸。了解伍爾夫的讀者都知道她因年少時受到同母異父哥哥的騷擾而在性事上與丈夫不和諧,周圍的人以及后世評論家認為她性冷淡。但是作者讓歸來的伍爾夫體味到作為自然人的最原始的快樂,哪怕只是一段露水情緣,讓她拋開一切禁忌,大膽享受魚水之歡。這些戲仿,體現了身為女性的作者對同為女性的作家深層次的、只有女性之間才有的理解、同情、疼惜。

瑪吉·吉稱自己為伍爾夫的粉絲,她說:“讀伍爾夫的書,每個人都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內心的掙扎?!彼J為這部書是“給伍爾夫的一封來自21世紀的情書”,正如伍爾夫創作《奧蘭多》是給密友維塔?韋斯特的情書一樣?!段闋柗蚵?1世紀曼哈頓》的情節、結構并不復雜,兩座城市、三位女性架構起了整部小說,打開的是一個女性的世界,男性要么缺席(如安格拉的丈夫)、要么僅充當輔助功能(如侍者),讀者看到更多的是姊妹情誼:伍爾夫與安格拉的互助、格爾達與莉莉的友情與無私幫扶等;母女傳承:伍爾夫對安格拉、安哥拉對格爾達的影響等。少年格爾達、中年安格拉、老年伍爾夫結合起來幾乎就是一個女人的一生:少年時期的懵懂叛逆,中年所面臨的家庭、事業的危機與糾結,年老時面對飛速發展的世界的惶惑、疑慮等。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本書不只是獻給伍爾夫,而是獻給所有的女性的一封情書。

(本文為河北師范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弗·伍爾夫短篇小說中的日常生活與藝術審美”系列論文之一,課題編號:S20Y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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