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ESRD 患者腎移植手術前后焦慮、抑郁和性功能的變化及其相關性研究

遲凱凱 王 瑞 王鎖剛 陳 鑄 盧 鵬 崔 勇 翟瓊瑤 何 偉 王 帝 王光策*

1.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泌尿外腎移植科(河南 鄭州 450000);2.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泌尿男科/男科研究所(河南 鄭州 450052)

終末期腎臟疾病(end stage of renal disease,ESRD)指各種慢性腎臟疾病的終末階段,透析和腎臟移植是其主要治療方法[1]。 因總體存活率、存活時間和生活質量優于透析,腎臟移植目前是治療ESRD 的最佳方法[2,3]。 焦慮與抑郁是ESRD 患者最常見的心理問題[4,5],并會對患者的生活質量和治療效果帶來不良影響[6]。 性功能障礙主要包括勃起功能障礙(Erectile dysfunction,ED)和早泄(Premature Ejaculation,PE),其在ESRD 患者中同樣尤為普遍,發病率達到60 ～90%不等[7,8]。 患者的性功能障礙在成功施行腎移植手術后往往得到改善[9,10],但仍會持續存在[11]。 因腎移植患者是介于正常狀態與疾病狀態之間的特殊群體[12],常面臨手術創傷、術后并發癥、長期服用免疫抑制劑等藥物并需定期復查、就醫費用支出大等因素,易出現焦慮、抑郁心理問題。 現已發現,精神心理因素與性功能障礙之間具有重要關系[13]。 腎移植手術前后患者的焦慮、抑郁和性功能障礙往往并存,我們推測,其中存在一定的相關性。 本研究在ESRD 患者腎移植術前、后分別調查患者的焦慮、抑郁和勃起功能、射精功能的變化,并分別探討焦慮、抑郁與性功能的相關性,為改善ESRD 患者腎移植術后的生活質量提供新依據。

資料與方法

一、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①年齡≥18 歲;②術前等待移植時間≥1 月,腎移植手術后時間≥2 月,移植腎功能正常;③自愿加入,意識清楚。 排除標準:①精神疾病史;②甲狀腺功能障礙、糖尿病及服用相關可能影響精神心理和性功能的藥物;③骨盆、生殖器外傷史,合并其他臟器功能衰竭;④肢體活動受限,體質虛弱不能完成問卷。 最終選取2017 年1 月至2020 年6 月間于我院診斷為ESRD 并成功行同種異體腎移植手術的60例男性患者為研究對象。 本研究得到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二、研究方法

由2 名泌尿外科醫師對符合且同意入組的患者進行單獨問卷評估。 患者術前自加入腎移植等待者名單的當月開始進行評估,每月1 次,直至腎移植手術;術后2 月后開始再次評估,每月1 次;最終選定患者腎移植術前2 月、術后3 月的信息作為研究資料;采取一般調查問卷統計患者一般人口學信息。 選取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 SAS)和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 SDS)對患者的心理狀態進行評估,而患者的性功能則選用國際勃起功能自評量表(International Index of Erectile Function-5,IIEF-5)和早泄診斷工具量表(Premature Ejaculation Diagnostic Tool, PEDT)評估。 SAS 評分標準:50 分以下無焦慮;50 ～59 分為輕度焦慮;60 ～69 分為中度焦慮:70 分及以上為重度焦慮。 SDS 評分標準:53 分以下無抑郁;53～62 分為輕度抑郁;63 ～72 分為中度抑郁:73 分及以上為重度抑郁。 IIEF ～5 評分標準:22 分及以上為勃起正常;12 ～21 分為輕度ED;8 ～11 分為中度ED;5 ～7分為重度ED。 PEDT 評分標準:8 分及以下為非PE;9 ～10 分為疑似PE;11 分及以上為PE。

三、統計學處理

運用SPSS19.0 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若符合正態分布且方差齊,采用t檢驗;若為非正態分布且方差不齊,則采用非參數檢驗。 相關性分析用于研究焦慮、抑郁分別與性功能間的關系。 研究結果以P＜0.05 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結 果

本研究中,患者入組時平均年齡為(36.88±9.58)歲,平均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為(23.40±2.85)kg·m-2,余具體患者基線資料見表1。

表1 60 例患者基線臨床資料

如表2、表3 所示,在腎移植手術前,患者有較高的焦慮、抑郁發生率,分別為75%(45/60)、36.67%(22/60),以及較高的SAS 評分(57.25±10.87)、SDS 評分(42.83±14.90)。 其中,輕度焦慮、中度焦慮、重度焦慮患者分別占比33. 33% (20/60)、25% (15/60)、16.67%(10/60);輕度抑郁、重度抑郁、重度抑郁患者分別占比26. 67% (16/60)、10% (5/50)、1. 67% (1/60)。 與術前相比,手術后焦慮發生率下降為41.67%(25/60),抑郁發生率下降至13.33%(8/60);與術前相比,不同程度的焦慮和抑郁患者人數均有下降,SAS 評分(49.20±11.69)、SDS 評分(34.77±12.61)均顯著改善(P＜0.001)。

依據IIEF-5 評分、PEDT 評分,如表2、表3 所示,腎移植手術前,61.67%(37/60)患者診斷為ED,41.67%(25/60)患者診斷為疑似及確診PE,IIEF-5 評分及PEDT 評分分別為(15.35±6.99)、(9.00±3.41)。 其中,輕度ED、中度、重度ED 患者分別占比21.67%(13/60)、21.67%(13/60)、18.33%(11/60),疑似PE 患者占比26.67%(16/60),確診PE 患者占比15%(9/60)。腎移植術后,ED 患者、疑似及確診PE 患者發生率分別較術前均下降至43.33%(26/60)、18.33%(11/60),IIEF-5 評分(19.57±5.95)、PEDT 評分(6.95±2.17)均顯著改善(P＜0.001)。

表2 腎移植術前、術后不同程度焦慮、抑郁、性功能障礙患者分布比較

表3 腎移植術前、術后患者SAS 評分、SDS 評分、IIEF-5 評分、PEDT 評分比較

進一步對比焦慮、抑郁與性功能障礙相關評分發現,在腎移植術前,SAS 評分分別與IIEF-5 評分呈負相關(r= -0. 922,P＜0. 001),與PEDT 評分呈正相關(r=0.838,P＜0.001),見圖1;SDS 評分分別與IIEF-5評分呈負相關(r=-0.707,P＜0.001),與PEDT 評分呈正相關(r=0.708,P＜0.001),見圖2。 腎移植術后,分別如圖3、圖4 所示,SAS 評分與IIEF-5 評分呈負相關(r=-0.701,P＜0. 001), 與PEDT 評 分 呈 正 相 關(r=0.778,P＜0.001),SDS 評分與IIEF-5 評分呈負相關(r=-0.559,P＜0. 001),與PEDT 評分呈正相關(r=0.692,P＜0.001)。 由此可見,腎移植手術前后焦慮、抑郁分別與性功能障礙之間有顯著相關性。

圖1 腎移植術前SAS 評分與IIEF-5/PEDT 評分相關性

圖2 腎移植術后SAS 評分與IIEF-5/PEDT 評分相關性

圖3 腎移植術前SDS 評分與IIEF-5/PEDT 評分相關性

圖4 腎移植術后SDS 評分與IIEF-5/PEDT 評分相關性

討 論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無論維持血液透析的患者選擇何種治療方案,終末期腎病的診斷和治療都給其帶來了巨大的心理負擔[14]。 透析期間的醫療費用支出、透析相關并發癥的困擾、等待腎源時間的不確定性、對腎移植手術及并發癥的擔憂等,是造成患者心理負擔的共同主要原因。 不同國家ESRD 患者的焦慮、抑郁患病率存在較大差異。 針對透析患者焦慮、抑郁的發生率,我國有研究者報道結果分別為36. 9%、69.1%[15],而國外的Turkistani 等[16]報道的發病率為21. 1%、23. 2%,而Norozi Firoz 等[17]在研究中發現ESRD 患者抑郁發病率高達86.4%。 本研究中,在接受腎移植手術治療前,透析患者的焦慮、抑郁發生率分別高達75%、36.67%。 我們認為,造成以上發病率結果差異的原因可能是:采用測量焦慮和抑郁癥狀的評分工具不同、研究人群的種族差異以及研究樣本量的大小不同。

男性尿毒癥患者普遍存在性功能障礙的原因之一是下丘腦-垂體-性腺軸功能紊亂[18]。 Carson CC 等[19]進一步發現性功能障礙是尿毒癥引起的代謝和性激素紊亂的自然結果。 慢性腎臟病患者的性功能障礙與焦慮和抑郁有關[20]。 文獻表明,伴有抑郁癥狀的透析前患者的性功能障礙發生率是沒有抑郁癥狀患者的24倍[19],Guven S 等[21]在研究中發現男性透析伴焦慮患者性頻率更低,性回避更頻繁,并進一步得出結論:透析治療同時,焦慮和抑郁分別是引起性功能障礙的獨立影響因素。 基于本試驗中的研究對象在腎移植術后腎功能恢復正常,尿毒癥相關的代謝和內分泌并發癥隨之得到不同程度改善。 腎移植術后患者焦慮、抑郁發生率分別為41.67%、13.33%,SAS 評分、SDS 評分均較術前下降;ED 和PE 發生率分別由術前的61.67%、41.67% 下降至26. 67%、18. 33%,IIEF-5 評分、PEDT評分也顯著改善。 而ESRD 患者在腎移植術后仍然存在性功能障礙,原因主要有:1. 心理因素的存在,如對腎移植術后手術并發癥、免疫抑制劑等藥物不良反應的主觀憂慮;2.腎移植術后患者下丘腦-垂體-性腺軸功能紊亂一定程度上仍持續存在;3. 其他術前存在或術后新發的代謝疾病,如糖尿病、自主神經功能障礙、甲狀旁腺功能亢進等;4.年齡因素等。 腎移植術前、術后對患者的焦慮、抑郁和性功能評分行相關性分析發現,焦慮、抑郁結果和性功能結果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焦慮、抑郁和ED 分別呈負相關,和PE 分別正相關。以上研究結果表明,ESRD 患者腎移植手術前后的心理狀態和性功能問題同時存在并相互影響。 周洪瀾等[22]對腎移植術后部分ED 合并焦慮的患者進行有目的性的心理治療和藥物治療,結果取得明顯療效。

綜上,ESRD 患者在透析治療期間,焦慮、抑郁的發生率均較高,性功能障礙常合并出現,且心理狀態和性功能結果之間具有相關性;腎移植術后患者的心理狀態和性功能問題有所改善,但二者仍持續存在并保持相關性。 因此我們認為,ESRD 患者在腎移植治療前后,均應充分評估患者的焦慮、抑郁心理狀況和性功能狀況,為制定針對性的心理治療和(或)藥物措施提供客觀依據,以進一步提升患者的整體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