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
——以淮海經濟區為例

余利娥,佟乾瑞

(淮北師范大學a.經濟與管理學院;b.碳中和研究中心,淮北 235000)

我國在工業化的初期,以煤炭為支柱產業的新興資源城市(地區)快速發展,例如江蘇徐州賈汪區、安徽淮北、山東棗莊等。但是對煤炭資源的過度開發使這類城市(地區)目前面臨資源枯竭、生態退化和大量污染的困境,城市亟需轉型。2020年習近平總書記宣布我國力爭于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達到峰值,努力爭取于2060 年前實現碳中和。2022年6月10日,生態環境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工業和信息化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交通運輸部、農業農村部、國家能源局等部門印發實施了《減污降碳協同增效實施方案》,該方案強調協同增效原則,強化區域協同、政策協同、監管協同,以碳達峰行動進一步深化環境治理,該方案要求開展區域減污降碳協同創新,要求在重點城市群,加快探索減污降碳協同增效的有效模式,實現區域綠色低碳發展目標,實現碳達峰目標。煤炭消耗是造成我國碳排放快速增長的主要原因。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有利于降低煤炭產業產生的碳排放。徐州、淮北、棗莊同為淮海經濟區核心城市,同時均為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2019年淮海經濟區10市就產業協同發展、生態修復和環境保護等15個專題簽署合作協議,2020年在淮北舉辦的淮海經濟區生態環境專項座談會上,各市商定大氣污染聯防聯控聯治機制,積極開展污染減排研究合作。城市群進行低碳轉型協同發展是實現區域綠色低碳發展目標的基礎,是實現城市“雙碳”目標的關鍵,而提高低碳轉型協同意愿是促進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發展的關鍵。

一、文獻綜述

隨著煤炭資源的枯竭,很多煤炭資源型城市成為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為了城市的可持續發展,亟需轉型。學者們也逐漸重視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轉型問題。Machintosh提出資源型城市要在資源枯竭前尋找替代產業[1]。早期學者們主要關注了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經濟轉型和產業轉型問題。朱云莉和胡林榮分析了萍鄉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經濟轉型問題,提出了經濟轉型的建議[2]。張青對漣源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經濟轉型問題進行了SWOT分析[3]。呂寧和馮凌分析了淮北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產業轉型問題,其認為旅游業可以作為淮北轉型的路徑[4]。周麗娜和焦華富研究了淮北市的接續替代產業選擇問題,其認為第二產業具有比較優勢[5]。魏松峰對蘭州市紅古區在轉型中的接續產業選擇給出了相關建議[6]。袁玉珂和王成新利用德爾菲法分析了棗莊市各項產業的競爭力,選擇高新技術產業和旅游業作為棗莊轉型的替代產業[7]。隨著綠色發展理念的提出,學者們開始關注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綠色轉型和可持續發展轉型問題。曾賢剛和段存儒評價了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綠色轉型績效[8]。余利娥將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綠色轉型模式分為四類,發現科技創新轉型模式效果最好[9]。劉曉雯等評價了16座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轉型效率,發現各城市可持續發展轉型成果良好[10]。計楚檸等研究了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中的景觀與生態功能融合問題,以實現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的可持續發展[11]。為了提高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轉型效率,部分學者對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轉型成效進行了評價。王如琦和高紅貴利用熵權法對中國13座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2006—2015年的轉型效果進行了測度[12]。葉昌龍等利用熵值法和聚類分析法評估了15座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轉型績效[13]。

從已有的研究文獻可以看出,學者們關注了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經濟轉型、產業轉型、綠色轉型、可持續發展轉型、轉型成效評價等問題,但是鮮少有文獻研究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低碳轉型問題,而且已有文獻主要是從單個城市的角度分析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的轉型問題,從城市群的視角出發研究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問題的文獻較少,尤其是研究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文獻鮮見。鑒于此,本文通過構建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收集徐州、淮北和棗莊三市政府、企業和居民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相關數據,利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進行評價,以促進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發展。

二、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一)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

能否構建合理的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是對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進行科學評價的關鍵。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離不開政府、企業和居民三方面的支持。因此本文將政府、企業和居民的低碳轉型協同意愿作為一級指標,并在借鑒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14-16],結合政府、企業和居民低碳轉型意愿的特征,構建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為了反映各項指標在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中的重要程度,本文通過咨詢10位城市綠色低碳轉型領域的專家,利用專家打分法和層次分析法確定各指標的權重,并對其進行一致性檢驗,隨機一致性比例CR均小于0.1,表明專家意見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最終建立的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

為了測度二級指標,參考盧文超[14]、吳群和朱嘉懿[15]、陶建蓉和趙建彬[16]的研究成果,編制二級指標對應的測量語句,具體描述如表2所示。本文所采用量表均采取李克特5點測量,1表示“完全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通過咨詢城市綠色低碳轉型領域的專家,利用專家打分法和層次分析法確定各測量語句的權重,結果如表2所示。

(二)數據收集

本文以淮海經濟區中的徐州(賈汪區)、淮北、棗莊三市作為研究對象,這三市均為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近年來三座城市一直在探索綠色低碳發展新路徑,力圖將“生態包袱”變為“綠色資源”。調查對象為徐州、淮北和棗莊三市的政府部門、企業、居民,調查時間為2023年6-7月,共調查400份問卷,有效問卷為373份,有效率為93.25%,其中政府部門問卷15份(徐州、淮北、棗莊各5份),企業問卷30份(徐州、淮北、棗莊各10份),居民問卷328份(徐州114份,淮北108份,棗莊106份)。調查的政府部門主要包括各市的生態環境局、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交通運輸局、農業農村局、工業和信息化局、能源局等。在被調查的328位居民中,“女性”占比51.22%,“男性”占比48.78%;年齡在“18～25歲”人數最多,占比43.90%;受教育程度分布情況為:“?？萍耙韵隆闭急?4.39%,“本科及以上”占比75.61%。

表2 二級指標測量語句描述

(三)問卷的信效度檢驗

由于收集的政府和企業調查問卷份數較少,本文主要對居民調查問卷進行信效度檢驗。利用SPSS25.0軟件,可以得到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居民低碳協同轉型意愿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900;天人合一思想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922;群體低碳認同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771;低碳生活方式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908,表明該問卷具有較好的信度。

對天人合一思想、群體低碳認同和低碳生活方式分別做探索性因子分析,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

由表3可知,天人合一思想、群體低碳認同和低碳生活方式量表的最小因子載荷均大于0.5,方差解釋比率均大于65%,天人合一思想和群體低碳認同量表的KMO值均大于0.65,P值均小于0.001,表明量表具有較好的聚合效度。

三、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

(一)評價方法

政府、企業和居民的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具有模糊性和復雜性,難以量化。模糊綜合評價是以模糊數學為基礎,應用模糊關系合成的原理,從多個因素對被評價對象隸屬等級狀況進行綜合性評價的方法,該評價方法能較好地解決模糊的、難以量化的問題。因此本文利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進行評價。

(二)模糊綜合評價法實施步驟

1.建立因素集

因素集是影響評價對象的各種影響因素所組成的組合,記為U={u1,u2,…,um},其中ui(i=1,2,…,m)為單因素評價指標。

2.確定評價集

評價集是評價者對評價對象可能做出的各種評價結果所組成的集合,記為V={v1,v2,…,vn},其中vj(j=1,2,…,n)為評價等級。

3.建立權重集

各種影響因素的重要程度是不一樣的,因此需要對每個影響因素ui賦予一個權重wi,并且wi滿足wi≥0,∑wi=1,由各影響因素權重組成的集合就是權重集,記為W=(w1,w2,…,wm)。

4.建立模糊評價矩陣

單因素模糊評價是指從一個因素出發進行評價,以確定評價對象對評價集的隸屬程度。假設評價對象按因素集U中的第i個因素ui進行評價,對評價集V中第j個因素vj的隸屬度為rij,則對第i個因素ui進行單因素評價的結果可以用模糊集合Ri=(ri1,ri2,…,rin)表示,以m個單因素評價集R1,R2,…,Rm為行組成矩陣Rm×n,稱為模糊評價矩陣。

5.模糊綜合評價

因素權重集W=(w1,w2,…,wm)表示評價因素ui的評價等級能力,根據模糊數學理論有B=W·Rm×n=(b1,b2,…bn)?！啊ぁ笔悄：仃囍谐Ｒ姷倪\算符號,模糊矩陣乘積運算與普通矩陣乘積運算類似,不同的是并非先兩項相乘后相加,而是先取小后取大。bj(j=1,2,…,n)為模糊綜合評價指標,以此來確定評價對象的結果。

(三)實證分析

1.建立評價集

本文所采用量表均采取李克特5點測量,1表示“完全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因此建立評價集V={完全不同意,不同意,無所謂,同意,完全同意}。通過對收集的373份調查問卷數據進行整理,對各個評價等級進行比例統計,統計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集

2.建立單因素評價矩陣

0.3000.2330.0330.2330.2000.0000.0000.0000.4000.600

3.模糊綜合評價

其次,一級指標綜合評價。根據以上歸一化的評價向量分別構建政府、企業和居民低碳轉型協同意愿模糊評價矩陣RZ1、RZ2和RZ3。

4.結果分析

由于對負向指標的模糊集合采取反向計分方法處理,因此對于所有指標可以假設評價集V={完全不同意,不同意,無所謂,同意,完全同意}對應的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集為M={很弱,弱,一般,強,很強}。

四、結論與建議

區域低碳轉型協同發展是實現區域綠色低碳發展目標的有效途徑,而提高區域低碳轉型協同意愿是促進區域低碳轉型協同發展的關鍵。本文通過對徐州、淮北和棗莊三市的政府、企業和居民進行問卷調查,利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進行評價,發現從整體來看,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強,其中企業和居民的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很強,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強。影響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兩個因素中,交易成本對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負面影響較大,從交易成本的角度來看,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的意愿弱。

在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評價指標體系中,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權重最大,為0.539,表明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對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意愿的影響最大,而從交易成本的角度來看,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的意愿弱。為了促進淮海經濟區煤炭資源枯竭型城市低碳轉型協同發展,必須提高政府低碳轉型協同意愿,建議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

1.提高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的收益預期。盧文超認為地方政府面臨特有的制度性約束,降低了區域協同發展的收益預期,從而降低了政府的合作意愿。因此需要破除制度性約束,提高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的收益預期。一方面要建立區域統一的低碳考核指標體系,將降低碳排放、生態建設、高碳排放產業轉型等納入考核范圍;另一方面構建合理的區域低碳轉型協同利益協調機制,增加淮北、棗莊等弱勢城市的話語權,同時建立“成本共擔、效益共享”的橫向財政轉移支付制度。

2.降低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的交易成本。信任能夠降低合作主體之間的道德風險和交易成本,因此可以構建信任機制,強化地方政府低碳轉型協同理念,形成“區域共同體”的角色認知,通過制定正式的事前承諾協議,確保承諾得到貫徹,降低地方政府的道德風險,提高地方政府之間的信任度,降低交易成本。標準化也是降低地方政府交易成本的有效措施,因此徐州、淮北和棗莊可以將產業低碳轉型、生態文明建設、企業碳排放權分配等方面的標準統一起來,降低交易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