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視角下羌繡紋樣融入家居設計的創意及應用

張姍

To help pass down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this article creatively deduces the related semiotic thinking of Qiang embroidery pattern， analyzes the design innovation of Qiang embroidery pattern and its application in household produc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iotics， and probes into the development path of integrating with modern home design.

為了非遺傳承，創造性地對羌族刺繡圖案進行相關符號學思維推演，在符號學的視角下，分析羌繡圖形的設計創新及在家居產品中的應用，探討與現代家居設計交融的發展途徑。通過利用文獻與實物并行研究、理論與實踐結合的手段，挖掘羌繡的外形構造、色調特點與其所代表的符號元素，并對其進行梳理轉譯，得到羌繡的創意家居產品。研究表明，羌繡符號“能指和所指”結構體系具備成為羌繡創新再用的理論支撐以及家居設計運用的要素，在符號學視角下的研究，可以為羌繡的現代化轉譯提供思路。

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羌繡在羌族悠久歷史演變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智慧和匠人精神，演繹著羌族人民共融的文化歷程，是羌族文化體系中不可或缺的文化載體。羌族因汶川大地震引起高度重視，由于多民族的生活和繁衍，貫穿了眾多民族的風土人情，達成多元的文化體系。羌繡在獨特的紋樣、符號、色調、構造搭配等層面具有與眾不同的特點和探索價值。但目前，關于羌繡象征性元素的提取及羌繡創意產品轉化方法的研究較少，因此，文章從符號學的視角出發，就羌繡的符號語義解讀、符號提取與轉化，以及與現代化家居產品的創新轉化實踐等方面進行了考量研究。

一、符號學視角下的羌繡解讀

1.符號學相關概述

符號是一種抽離物質之外精神層面的表達呈現，是物質存在的載體。當精神層面的表達呈現時，信息才能同時在時空中互通、演繹。根據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對符號學的相關研究，符號存在于“能指”與“所指”兩個維度?！澳苤浮笔侵赣脕沓尸F具體事物或抽象概念的語言符號，“所指”是指實際實物或者抽象象征號所表達的更加深層次的寓意。文章所介入的家居產品設計是指家居的外表和內在功能在設計中的結合。換言之，家居設計符號是在符號學視角下，通過巧妙設計與其融合進而轉譯成具有物質、精神共融的符號，通過這種方式呈現的家居產品兼具實用性和精神性，可以提升家居更深層次的價值。因此，符號學視角下，對于羌繡創意家居設計的相關研究，就是從理性的層面探索感性因子，重構符號組合，衍生出相關創意產品，使用戶接受并對它產生濃厚的興趣。

2.符號學視角下羌繡的設計解讀

從符號本身的視角看，任何符號都不是單獨產生的。追溯到遠古時代，就有人使用現在看似很簡單的符號和圖案傳遞人們的某種想法和觀念的做法。紋樣同樣類似于符號，是一種形式的表達，和文字一樣，自其誕生初始，就被賦予了特定的意義。羌繡具備符號中能指的二元性，即羌族刺繡圖案本身視覺呈現的因子（色調、紋飾、圖形、物料等）并行傳達的旨意和其在特殊語意下表達的意義、歷史文化等象征意義。不僅給羌族人民帶來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悅目”的表達因素，同時也為當地族人提供了“賞心”的寓意元素，滿足文化承載、祈福等文化需求。羌繡符號的研究可以通過外顯的研究方式傳達其背后覆蓋的深層意義，從而通過創意產品的設計達成非遺在現代化的傳承再生。因此，羌繡既有符號的特點，也有設計產品的特點，本質上，它具備符號學的設計探索意義。

二、羌族刺繡的符號整理與提取

1.羌族刺繡紋樣的題材特征

羌繡是一種可以被感知的視覺語言符號。圖案映射出整個羌族傳統文化，每一個紋樣的融合都體現了羌族的文化衍變，其題材內容大多來源于三個方向。一是來自對大自然和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植物、動物的偏愛。因此，在羌繡作品傳遞中，動物、蟲、花卉、植物、果等頻繁呈現?；ɑ苤参锕愔饕卸霹N、菊花、蓮花、石榴等，動物類主要有蝴蝶、鳥、羊、龍等，都是羌族刺繡圖案中頻頻出現的要素。二是來自羌族民眾對宗教的信仰，萬物充斥靈性，羌人選擇了一些靈物作為紋樣創作來源，主要有月亮、太陽、星星、火、如意鎖、穗子等。除了這些圖案紋樣之外，羌族刺繡還引入一些字符作為紋樣圖案中的“邊角料”，如回字、卍字、壽字符等吉祥圖案。這些要素來源共同構成了羌族刺繡圖案豐富多彩的表現模式，羌人對紋樣創造所選擇的要素也體現了其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羌繡中出現的紋樣是羌族民俗文化的重要展示部分，傳遞著風土人情、宗教信仰、審美等多方面的理念，是民俗文化和歷史在傳承、轉譯歷程中表達精神意義，物質表層和精神深層互融的特點，巧妙將各自指向抽象化一方的意義轉化成羌繡圖案，這一系列的過程是賦予凝結的符號展示方式。

2.羌族刺繡的色彩符號特點

羌族刺繡紋樣設計具有色彩和諧的美感。顏色以黑、白、紅最為常見，這些顏色在現代設計中都是大自然色，其中白色象征白石，紅色表示太陽，黑色作為底襯，使整體色彩更加明亮。這些色彩組合豐富卻不雜亂，凝聚了羌族人的匠心精神，展現了羌族人質樸、真誠、熱情的審美趨勢。羌繡這樣真誠樸素的視覺運用方式，給人們帶來直接的感官享受，讓人體會到羌人積極、追求美好生活的生活作風。其視覺呈現出來的色調、拼貼、連續、重合等都是羌人在不斷地演化中自然而然地產生的，它們之間的聯系非常自然和諧。

分析羌繡的色彩相關的視覺特征，可以發現羌族刺繡擁有其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研究價值，其色彩搭配的美感非常值得引起各界的關注。羌族刺繡圖案生動傳神，構圖勻稱，選取的內容富有寓意；其畫面表現力質樸而熱情，這在當代派的設計演繹中也有著非常值得轉譯進化的意義。因此，羌族刺繡紋樣在現代化設計中值得引起關注，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三、羌族刺繡的圖形符號在家居設計中的轉譯與設計創新

（一）羌族刺繡的創意家居設計方法

羌族刺繡再設計的過程也即是將傳統羌繡在視覺上所呈現的圖案符號進行演繹重組。不改變羌族人民民俗文化意義注入羌繡的基礎上，利用現代化設計方法——拆分、拼貼、裂化、重組、連續等對其進行改造，使羌繡更好地和當代設計結合。羌繡的再設計，需要了解羌繡的各部分內容，理解符號含義，從表征、內涵再到精神層面，對當前的時代特征和審美趨向有清晰的判斷，實現傳統和現代的完美融合。

羌族刺繡符號提取可以從符號“能指”和“所指”中考慮：前者是直接引用羌繡符號的“能指”不對其紋樣符號的“所指”元素進行改造，如仿制、復制和以當下設計風格元素為基礎的改造法則。仿制和復制的設計策略是抽取羌繡中搭配好的富有民俗寓意的刺繡紋樣的完整圖案轉譯到其他載體上，只改變刺繡中的圖案的順序、材質可以更加多元、其色彩的飽和度可以適當降低，使得可以跨界地運用到更多的載體上；基于當代設計美學的傳承，是以符號的“能指”作為設計的前提要素，綜合考慮載體的材質、美學特點和運用方面，在此基礎上通過重組、裂變、貼合等策略手段進行紋樣分析、設計，更好地符合現代化設計。這一設計法則是抽離羌繡符號的“能指”進行再設計，其“所指”意義不隨設計發生改變，而只是保留羌族古老的文化內涵和民俗歷史。

后者是探索羌族刺繡的“所指”層面，深入挖掘羌族刺繡圖案“所指”層面的內容，將背后更深的文化意義注入表層“能指”中。所呈現的設計內容既有表象不可取代的羌族紋樣，也呈現其背后更加富有文化內涵的內容，注重將文化內涵與符號合二為一的改造策略。筆者在符號學的基礎上，運用二元符號法則對羌族刺繡元素進行拆分分析，將形到義的文化內涵、圖案聯系和設計實踐共同作為符號學理論研究的策略手段，并通過實踐作品從符號學的角度論證了羌繡紋樣改造的可能性。

（二）羌族刺繡的創意家居設計案例分析

如意紋樣，正如其名字，寓意著吉祥如意，在羌繡紋樣中也是非常主要的裝飾角色。在羌族刺繡的創意家居產品設計時，筆者選擇的第三介質是懸掛時鐘，時鐘是人們常見的家居用品，每個人、每一天都需要對時間有一個籠統的規劃，因此設計的前提理念將“時間”作為核心，貫穿整個作品中。即便每個人都希望時間定格在幸福的時刻，但時鐘只會順時針行走。時間需要被外物所定義，筆者提取羌族刺繡圖案中的符號——如意紋、羊圖騰紋樣，即符號中的“能指”，將其復制并進行簡單的變化組合，采用原符號進行情感傳遞。首先，時鐘最外圍的輪廓提取了如意紋樣的輪廓，進行放大，形成初步樣貌。其次，分別在時鐘的12點、3點、6點、9點方向裝飾如意紋樣，從視覺上被分為四個方向，形成帶動指針轉動的“如意軸”；再者，時鐘的中心提取了羌繡中的羊圖騰，提取羊圖騰的羊角紋樣，并和“羌”字進行簡單變化重合，“羌”字結構為“羊首人身”，可以說是羌民族最易識別的形象符號，具有典型性與易識別性；最后，整個如意紋樣的色彩提取了羌繡最常采用的顏色——紅、黃、藍、黑。

在對《如意轉盤》時鐘設計的實踐中，采納羌族刺繡圖案中的“能指”元素，利用復制、仿制的策略，融入現代化設計的審美需求，不改變羌繡的民俗文化內涵，達到非遺在當代的傳承，助推傳統民俗文化。

《如意轉盤》中，筆者提取羌族刺繡圖案中的羊圖騰、萬字符、石榴紋、蝴蝶紋等紋樣符號，將石榴紋、羊圖騰與蝴蝶紋進行重組、拼貼再設計，用于餐盤中。首先，餐盤最外層呈現的是具有真實效果的被剝開的石榴，其次，與其相鄰的是一圈卍字符紋樣，卍字紋不僅承載著羌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時也是一種精神寄托。因卍字紋具有美好內涵的特點，將其融入現代化家居設計能夠賦予家居產品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再者，餐盤的中心是一個循環往復的圖案紋樣，將蝴蝶紋、羊圖騰、石榴巧妙組合，使其呈現從蝴蝶中生長出來石榴的視覺效果，寓意深遠；考慮到餐盤多用于盛放水果食物，將羌繡中的紅色進行淡化，提取偏粉紅的色調用于整個餐盤的色彩；最后，在餐盤的背面，提取正面的符號紋樣進行錯位設計，形成LOGO標志；提取石榴紋、蝴蝶紋和羊圖騰在原有的形態基礎上進行重復、裂變、連續等設計方式重組形成完整的新的圖案紋樣，并應用于餐桌的桌布上，希望吉祥、美好的寓意能與使用者產生情感交流。

通過羌繡紋樣在陶瓷餐具家居產品設計中的運用研究，實踐研究的現實意義在于將羌族文化融入現代陶瓷餐具中，將羌繡紋進行符號化轉譯，和現代餐盤形成一個有機的結合。讓餐具有更深層次的文化內涵，不再僅僅只是一個現代產品，還體現出濃郁的地域特色文化內涵，增加餐具的產品“附加值”。

四、結語

進行羌族刺繡的家居產品創新設計，通過對其紋樣設計符號元素的外顯特征和隱性語義進行深入的凝練挖掘，將其符號語義與當下人們審美進行有機地完美結合，并通過設計方法進行設計創新，融入創意家居產品設計之中?；诜枌W理論研究的創意羌族家居產品的建立，建立其設計流程，通過分析、歸納、總結羌繡作品，挖掘其中“能指”“所指”及其背后的意義，利用現代化設計策略進行創意家居產品的改造演變，也從另一層面證實了以羌繡蘊含的深層次的民俗文化進行其紋樣符號的再設計的可能性，為當今非遺保護與傳承提供了新的研究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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