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

石淇琦

（西南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 重慶 400700）

0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粗放式發展使得我國成為制造業大國，然而大部分制造業只是實現了“量”的增長，而忽略了“質”的提升[1]，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存在慣性思維以及發展動力不足等問題[2]，同時能源消耗的粗放式發展使環境問題亦日益嚴重。綠色金融作為傳統金融的創新，在近年來得到了迅速發展，成為金融業新增長點，并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形成“雙輪”驅動模式，其不僅能夠為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提供金融服務，而且在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升級、改善環境污染以及促進綠色創新等方面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3]。因此，本文以現有研究為基礎，對綠色金融影響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機理進行理論探討和實證研究，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綠色金融促進我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建議。

1 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1.1 綠色金融與制造業高質量

綠色金融具有資金導向的功能。綠色金融能夠將市面上閑散的資金集中起來，在政策的支持下，更高效地配置在綠色、清潔環保的綠色部門，從而使融資成本降低，同時，綠色金融將會加劇對“兩高一?！钡钠髽I的融資限制，提高其融資成本，縮減融資規模，限制重污染的企業發展，從而“倒逼”高污染、高耗能企業向綠色清潔環保的生產模式轉變，生產出更多綠色清潔環保的高質量產品。

其次，綠色金融還具有信息傳導機制。金融機構會著力審查企業的污染、環境保護方面的信息，從而降低綠色企業貸款利息，企業為了減少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信息搜尋成本，都會主動積極報告自身的環境保護情況，并且政府會對綠色環保企業提供優惠政策，投資者在股票市場也將會更青睞投資于綠色環保企業，綠色企業獲得充裕的資金，當市面上的資金更多地流入綠色制造業生產部門時，也將產生正外部性，更多的企業將會主動選擇發展新能源、生態保護產業，新興企業也將會選擇以綠色環保為未來的發展方向。

最后，綠色金融具有校正補缺機制，有助于企業控制風險。綠色金融將發揮校正補缺的作用，通過創新金融工具，為綠色產業等周期長、風險高、資金不足的項目提供資金支持，從而激發企業的創新活力和發展后勁。此外，綠色保險還能有效地降低企業發展中的環境污染風險，增加綠色創新投入，減輕環境污染。

基于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1：綠色金融能顯著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1.2 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

綠色金融能夠通過優化資金配置、減少信息搜索成本、拓展融資渠道和控制風險來促進技術創新。技術創新能夠優化企業的資金配置，同時吸引更多的資金流入綠色產業，從而淘汰那些不愿意進行綠色轉型的“兩高一?！逼髽I，實現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其次，技術創新還能有效地帶動相關產業的快速成長，對傳統產業進行技術升級改造，進而形成新的支柱產業，最后，技術創新具有激發市場活力和增強市場競爭力等多重作用，有助于加速實現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推動科技創新成果在不同領域之間轉移轉化，實現產業升級?；谏鲜龇治?，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2：技術創新在綠色金融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中起中介作用。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說明和數據來源

本文采取2005—2020 年我國30 個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臺地區）的面板數據作為樣本。數據來源于《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WIND 數據庫、國泰安數據庫和各省的統計年鑒。

2.2 變量選取

2.2.1 被解釋變量

制造業高質量發展（GZL）?；凇吨袊圃?025》提出的制造強國戰略，本文從經濟效益、創新發展、綠色發展和產業結構優化四個方面構建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指數，具體見表1。

表1 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

2.2.2 核心解釋變量

綠色金融。本文借鑒李曉西等[8]和曾學文[9]的做法，構建綠色金融發展指數，具體見表2。

表2 綠色金融指標

2.2.3 中介變量

技術創新作為中介變量，各個學者對于技術創新選取的指標各不相同，本文選取規模以上工業的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技術創新，并且將該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

2.2.4 控制變量

在目前研究基礎上，本文選取了如下控制變量。政府開支程度（Gov）：用地方政府一般預算支出占各地GDP 的比例來表示，一般而言，政府支出增長越大，對企業的財政支持也越大，這樣才能有更多的資金用于制造業產業結構優化和產品質量提升；外商企業投資強度（Inv）：用外商投資企業投資額與GDP 之比表示，外商投資企業投資額能夠為企業研發投入提供更多資金，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城鎮化水平（Urban）：用各地城鎮人口在年末總人口中所占比例來表述，當城鎮化水平較高時，區域基礎設施設備較好，經濟水平較發達，有利于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貿易開放（Open）：用境內貨源地與目的地劃分進出口總額與GDP 之比來表示，開放程度愈高，產業結構水平愈優化，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愈高；人力資本質量（Edu）：采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來表示，人力資本采取對數方式進行處理，人力資本水平愈高，經濟愈發達，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貢獻愈大。

2.3 模型設定

本文通過構建基準計量回歸模型考察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同時探究技術創新在綠色金融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中是否起到中介作用，模型設計如下：

式中：GZLit為i省第t年的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指數；GFit為i省第t的綠色金融指數；INNit為i省份第t年技術創新；Xit為一系列控制變量；μi為不可觀測的地區固定效應；λit為不可觀測的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不可觀測的誤差項。模型（1）是檢驗綠色金融對各地區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直接俄效應影響，而模型（2）和（3）檢驗的是技術創新在綠色金融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中介作用。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基準回歸結果

本文對模型（1）—（3）進行了回歸檢驗，來檢驗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以及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實證結果如表3 所示。由模型（1）回歸數據可知，綠色金融指數的回歸系數為0.119 9，并且顯著，說明綠色金融能夠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從而驗證了假設1。在模型（2）里面，綠色金融的回歸的系數為0.347 7 且顯著，說明綠色金融與技術創新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綠色金融能夠促進技術創新，在模型（3）里面，綠色金融和技術創新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02 9 和0.048 7 均顯著，并且綠色金融的回歸系數與模型（1）的系數相比有所下降，說明技術創新在綠色金融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中起到中介作用，從而驗證了假設2。

表3 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的回歸分析

從控制變量來看，政府支出程度對于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為顯著負相關，說明了政府支出的干預會抑制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因此政府應該調整其資金使用的方向，將資金配置在綠色環保領域，促進其發展；城鎮化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呈現顯著正相關，說明城鎮化能夠促進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一般來說當城鎮化水平越高的時候，基礎設備建設將會更加完善，從而有利于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人力資本和外商投資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呈現顯著正相關，人力資本能夠促進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從而提高生產率和降低生產成本，外商投資水平越高，企業將會有更多的資金用于技術創新，進一步擴大生產規模，為制造業發展創新提高動力；對外開放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呈負相關，但并不顯著，說明當前我國對外開放程度較低，應該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程度。

3.2 異質性分析

由于地理位置的差異，各省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存在差異，于是本文將樣本數據分為東部和中西部分地區，分別進行回歸，探究不同地區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直接以及中介效應，回歸結果如表4 所示。在東部地區，綠色金融的直接回歸系數為0.471 7，且該值高于全國的回歸系數，在考慮技術創新之后，綠色金融的回歸系數變為0.451 7，說明技術創新在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中起中介作用，說明東部地區的綠色金融能夠顯著促進制造業發展，這是由于東部地區面臨海洋，交通運輸方便，貿易往來頻繁，工業發展處于龍頭地位，對環境保護重視程度高，勞動力的素質水平高，因此綠色金融水平發展較高，促進作用更加顯著。根據對中西部地區的回歸結果，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回歸系數為0.036 6，低于全國水平，引入技術創新這個中介變量之后，綠色金融的回歸系數下降至0.013 3，說明中西部地區的綠色金融與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是顯著正向關系，技術創新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中介效應顯著，原因在于中西部地區遠離沿海，外貿不便利，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尤其是西部地區，資源匱乏，教育水平低，因此其綠色金融發展水平較低，促進作用仍然有限。通過分樣本進行回歸，發現東部地區和中西部地區綠色金融回歸系數顯著，從而驗證了假設1 和假設2。

表4 區域回歸檢驗

3.3 穩健性分析

為了檢驗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選擇具有一階滯后的變量“綠色金融”作為工具變量對原模型進行回歸檢驗?；貧w結果如表5 所示。從表5 可以看出，綠色金融的回歸系數仍然顯著，說明綠色金融可以為提高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表5 穩健性檢驗：工具變量檢驗結果

4 研究結論

本文采用2005—2020 年我國30 省面板數據研究綠色金融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研究結果表明：

1）綠色金融能夠與制造業高質量的發展產生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且東部地區顯著效果高于全國水平，中西部地區的顯著效果低于全國水平。

2）綠色金融的發展能夠提高技術創新的水平，發展綠色金融可以提高制造業的技術創新水平和高質量發展水平。

5 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實證結果，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1）鼓勵金融機構創新開發更多制造業行業綠色產品，推動綠色金融與制造業有效聯合。政府應制定詳細的制造業產業發展目標計劃，構建政府主導的生態補償體系，鼓勵金融機構將創新創造制造業行業的綠色產品納入業務范圍內，鼓勵金融機構積極參與綠色融資活動，推動環保型金融產品創新發展，為社會提供穩定資金支持。

2）加強綠色金融監管，高效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目前我國對于綠色金融監管存在著一些不足，缺乏對綠色金融業務開展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各種法律問題的應對機制，從而導致出現“漂綠”，應加強對制造業行業的企業設備購買和環保項目的審批，同時建立專門的機構，審核資金得是否流向綠色環保項目以及要求企業報告是否提高環境效益。

3）構建多層次綠色金融系統，因地制宜實施相關政策。對于東部地區，繼續增加綠色證券和綠色投資的投入，充分發揮兩者的能動作用；對于中西部地區，一方面加強對綠色清潔制造業的資金支持，鼓勵制造業向綠色環保方向轉型，充分發揮綠色保險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風險防范機制，為綠色項目提供保障，另一方面，政府應當制定幫扶政策，減少中間審核流程，減輕企業相關成本。

4）鼓勵推動制造業智能化和數字化。應大力發展工業互聯網推動制造業由“量”的發展向“質”的提升轉變，加快生產模式向綠色化、智能化和可持續化轉變，加快推進智能制造與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融合發展，構建先進的企業生產運營管理平臺，促進“5G+工業”建設，在鋼鐵、汽車、電力、石油石化、有色金屬、輕工紡織等傳統行業積極推廣網絡互聯技術，實現遠程設備操控和生產線協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