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型教育視角下河南省“職教高考”制度構建研究

郭豪杰，崔曉杰

（黃河水利職業技術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4）

0 引言

“職教高考”制度是近年來職業教育領域的重大制度創新， 對于破除我國職業教育改革發展的深層次體制機制障礙， 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1］和《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2］兩個文件都要求鞏固職業教育的類型定位，加快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辦法。

根據現行高考制度， 高職院校在招生批次方面處于第三批次， 在本科院校招生結束后才正式開始招生工作，這就會導致高職院校出現生源質量不高、生源素質欠佳等問題。 從2010 年開始，河南省推行高職單招，截至2023 年，省教育廳共批準102 所省內高職院校開展單招工作， 這一政策在推動河南省職業教育迅速發展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但是，由于高職單招存在招生標準不一和考試內容缺乏合理性等問題， 河南省單招考試工作在具體實施層面效果欠佳。 為了緩解這一問題，“十四五”期間，河南省將探索建立與普通高考相對分離的“職教高考”制度，到2025 年，基本建立“職教高考”制度［3］。

自從《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 提出建立“職教高考”制度以來，國內眾多學者對“職教高考”進行了許多有前瞻性的理論研究。李鵬、石偉平明確指出［4］，建立“職教高考”制度是職業教育從“層次”到“類型”轉變的關鍵，職業教育應致力于打造更加公平、 更加開放和更加突出實踐類型特色的高考制度。 凌磊認為［5］，“職教高考”的人才選拔機制以及“職教高考”引領中等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都為培養未來經濟社會發展所急需的能工巧匠、 大國工匠提供了有效路徑。 在類型教育視角下， 建立和完善“職教高考”制度，對鞏固職業教育的類型定位，提升職業教育吸引力，增強職業教育適應性等，具有多方面的現實意義。

1 河南省高等職業教育招考制度的探索與實踐

20 世紀80 年代， 短期大學的出現標志著我國正式開始高等職業教育的探索；1998 年之后， 大量職業技術學院的出現， 則標志著以?？茷橹黧w的高職教育蓬勃發展； 隨后相繼出現了應用型本科大學和專業碩士，由此，高職教育打通了進一步向上發展的通道，類型體系日趨完善。 總起來看，“世紀之交”以來我國高職教育的發展經歷了萌芽 （1995～2005年）、初步探索（2006～2012 年）、改革創新（2013 年至今）等三個發展階段。在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和指導下， 河南省職業教育招考制度也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

1.1 第一階段，萌芽階段（1995～2001 年）

自1997 年開始，我國高等職業教育啟動針對中職生的對口招生試點工作，上海市、北京市、河北省被確定為首批試點區域， 接著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陸續展開。 河南省于2001 年開始對口招生工作，中職畢業生可以對口升入高職院校繼續學習， 考試科目包括文化基礎課、專業基礎課和專業課，三個科目分值占比為1∶1∶1。 這一時期，對口招生是河南省高等職業教育的主要招考方式，為打通中高職銜接通道、建立人才培養“立交橋”奠定了基礎。

1.2 第二階段，初步探索階段（2002～2012 年）

2002 年，國務院《關于大力推進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決定》首次提出，高等職業院?？蓡为毥M織對口招生工作［6］。 2003 年，教育部等六部門頒布《關于實施職業院校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技能型緊缺人才培養培訓工程的通知》，對高職院校對口招生的考試標準和考試科目作了明確要求［7］。 自2006 年開始，高等職業教育在對口招生的基礎上又陸續探索了單獨招生、注冊入學等新的招考形式。2007 年，為擴充高等職業教育生源數量和類型， 引導普通高中生向高職院校分流， 教育部批準部分區域的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開展單獨招生試點， 這一探索被視為分類考試的開端。 河南省于2010 年首次試行單獨招生，當年共有4 所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參與， 共招收1400 名學生。 不過，這些招考制度的探索并沒有改變統一高考作為職業教育主要招考方式的局面，體現職業教育獨立類型特征的招考制度還未建立。

1.3 第三階段，改革創新階段（2013 年至今）

這一時期，全國各地開始正式啟動分類考試，在高職院校實行“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方式。在國家政策支持的基礎上， 河南省對分類考試進行積極探索， 努力建立適合職業院校學生發展實際的分類考試制度。河南省于2015 年開始首次實施分類招生，招生人數達10 萬余人，有力推動了職業教育招生制度改革。2019 年，《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提出［1］，要擴充生源類型，要求高職院校除了面向中職生、普通高中生等傳統生源招生外，還要面向下崗職工、退役軍人、農民工等非傳統生源招生，生源類型和數量的擴充亟須進行招考方式改革， 各地開始實行“職教高考”制度。 《教育部河南省人民政府關于深化職業教育改革推進技能社會建設的意見》提出［8］，要在河南省實行高考改革，建立“職教高考”制度。然而，到目前為止，“職教高考”制度在河南省仍處于探索階段。

2 河南省高等職業教育招考實踐中出現的問題

在河南省高等職業教育招考制度改革與實踐過程中，出現了高職單招、對口考試等招生形式，推進了河南省職業教育的發展。但是，由于招生的主體是各高職院校，不是河南省統一命題和考試，在招考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2.1 招生標準不統一，招考過程不規范

以高職單招考試為例， 單招考試內容分為基礎文化課考試和職業技能測試兩部分。一般來說，文化課考試內容相對比較公平， 但職業技能測試和職業技能證書認證等工作由各高職院校組織實施， 導致出現技能測試標準不一、考試內容隨意性大、職業技能證書認證不規范等諸多問題。

2.2 考試內容設置不合理，技術技能人才選拔效果欠佳

以高職單招考試為例， 高職院校采用“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辦法。 單招考試側重考試過程與流程設計， 缺乏對考試內容科學合理的確定、開發?？荚嚨谋举|是評價，是對教育活動是否實現教育目標的一種反饋。 職業教育作為一種多方參與的教育活動，需要政府、行業企業、高職院校等不同利益主體的共同參與。 但大多數高職院校在進行職業技能測試命題時，對行業企業特殊訴求的關注不夠，并沒有選拔出行業企業真正需要的技術技能人才。 另外，由于缺乏統一的命題標準，部分高職院校的技能測試過于簡單、流于形式，甚至采用開放式問答等面試形式代替實操技能測試， 難以準確衡量考生的技能水平，也違背了高等職業教育的培養目標。

3 河南省建立“職教高考”制度的必要性

2021 年，全國職業教育大會提出建設技能型社會，要實現國家重視技能、社會崇尚技能、人人學習技能、人人擁有技能的局面，這對職業教育和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賦予了新的歷史使命。所謂技能型社會，指的是以成熟的技能制度體系和完善的技能教育、培訓網絡為基礎， 讓所有社會成員能夠擁有基本技能并能常態化獲取、更新技能，進而實現人與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的一種社會樣態。顯而易見的是，技能型社會的核心要素在于“技能”二字，培養技能人才、建立技能人才培養的教育體系是技能型社會建設的關鍵［9］。 近年來，為了促進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河南省人民政府大力推進技能型社會建設。2021 年印發的《教育部河南省人民政府關于深化職業教育改革推進技能社會建設的意見》［8］將技能型社會建設作為全省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環節和戰略舉措， 教育部支持河南省深化高考改革，河南省建立春季“職教高考”制度，采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辦法，報考人員為職業院校應屆畢業生和社會人員。

普通高考已經不能滿足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需求，這主要體現在數量和質量兩個方面。 一方面，通過普通高考的潛在技術技能人才數量嚴重不足。 中職生中有大量潛在的技術技能人才， 他們參加普通高考的能力和素質存在先天不足， 成績很難與普通高中生相提并論。目前，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主要依托中職、高職和應用型本科院校，中職畢業生由于學歷限制， 已然不能滿足現階段技能型社會對高層次技能人才的需求， 而作為技術技能人才培養主體的高職院校卻由于高考錄取方式的原因失去了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先機”。眾所周知，高職院校的主要生源是普通高中畢業生， 且普通高考填報志愿的順序對高職院校獲取優質生源來說是不利的。 現行高考的錄取順序為，首先是一本院校招考錄取，接著是二本院校，高職高專在末端批次錄取新生，這樣一來，優質生源流失嚴重，高職院校就失去了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根基。另一方面，通過普通高考這一路徑招收培養的技術技能人才質量參差不齊。職業教育具有獨立的類型特征， 其培養的技能人才在專業知識、 專業技能和創新技能等方面需要逐步提升，否則就會出現人才斷層的現象，而目前普通高考主要側重對學生基礎文化素質的考量， 在評價內容、評價實施、評價標準等方面，缺乏對專業技術技能水平的準確測定。因此，河南省需要在普通高考之外另辟“職教高考”賽道，實行“文化素質＋專業技能”的考試方式，保證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數量和質量。

4 河南省構建“職教高考”制度的合理措施

4.1 優化招錄機制，建立多元化招生標準

建立“職教高考”制度時，要注意優化職業教育招考體系，建立多元化招生標準，打破“唯分數論”的招考現狀，提高職業教育生源質量。 具體來說，就是根據不同的生源類型，制定不同的招錄標準。 首先，秉持專業對口的招錄原則， 通過對口考試持續加大中職畢業生的招錄比例， 形成與普通教育體系具有同等地位的相對獨立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 在明確對口考試范圍的基礎上，制定相應的招考標準，合理確定考試的內容、難度、側重點，以便提高考試的公平性和針對性，獲得優質生源。 同時，對一些在高水平技能大賽中表現優異或有突出貢獻的技術技能人才，要適當放寬招考條件，必要時可免試錄取。需要注意的是， 在針對不同專業的中職生進行招錄時，應根據其專業的培養目標，并結合相關職業的市場需求制定相應的考試標準， 提高對口考試的針對性。 其次，為了擴大高職院校招生數量，滿足社會日益增長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需求， 還需要通過高職單招的形式面向普通高中生招生。在自主招生時，應根據“職教高考”標準確定有針對性的考試內容，調整考試難度， 注重對學生綜合素質的考評， 打破“唯分數論”的招錄標準。

4.2 建設多主體聯動機制，科學設計考試內容

考試內容是“職教高考”制度的核心部分，其性質決定了“職教高考”制度改革的價值取向。 在確定招考內容時，需要建立政府主導、高職院校主體、行業企業等多方參與的多主體聯動機制， 構建多元化的話語權體系，暢通各主體的訴求表達通道?？蓢L試建立由政府、行業企業和高職院校共同參與的“職教高考”聯合委員會，各參與主體的地位平等，有權合理表達各方的利益訴求， 以免造成某些利益主體的合理訴求被忽視的尷尬局面。 命題質量的高低直接影響整個考試的權威性和公正性，建議“職教高考”委員會挑選各方代表組建命題專業組， 確保命題組成員覆蓋職教領域的專家、 高水平的優秀教師及行業企業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大家協同開展工作，結合專業發展方向、 考生適應性水平及人力資源市場技術技能需求等，合理確定考試內容，明確考試方向，同時應保證命題兼顧專業性、適應性和科學性。另外，可由“職教高考”委員會抽調相關人員組成命題監督小組， 對命題過程和結果進行有效監督、審核。

4.3 優化資源配置，提升招考高校的層次和數量

當前， 河南省越來越重視職業教育的獨立類型地位， 從各個層面將職業教育和普通高等教育同等對待，以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培養質量，增強職業教育的吸引力。 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就是國家為確立職業教育類型定位而進行的一次招生制度改革， 從人才選拔和培養的角度為職業教育的類型化發展奠定基礎。這就意味著，要想真正建立符合職業教育類型特征的“職教高考”制度，必須將“職教高考”和普通高考等值同效作為資源配置的目標和依據。 要根據地區專業結構、生源類型和職業教育資源布局，合理確定職業本科和高職高專的招生比例。目前，高層次的職業教育大多局限于?？茖哟?， 中職生對口考試升入的高校大多為?？圃盒?， 能夠選擇的本科院校比較有限。 因此，河南省應不斷探索“3＋1＋2”中高職一體化、“3＋1＋3”中高本一體化等人才培養模式，推進“中高本一體化”培養改革，鼓勵應用型本科院校、普通高校的應用型專業及職業本科院校等通過“職教高考”招生，提高不同類型的本科院校對“職教高考”的參與度。

4.4 建立和完善經費保障機制，加大基礎設施建設

“職教高考”的考試項目包括“文化素質”和“職業技能測試”，文化素質考試和職業技能考試中的專業基礎知識部分主要考核的是理論知識， 可以參照普通高考進行。 職業技能考試中的實操考試部分實施起來成本較大，需要政府加大資金投入力度，劃撥充足的資金用于“職教高考”基礎設施建設，同時建立完善的經費保障機制。 首先，可以在經濟發達、職業教育發展較好的地區建設通用性強、 功能完備的職業技能考試基地，作為“職教高考”技能測試或技能鑒定的專用場所， 這些場所平時也可以充當職業技能培訓或實習實訓場所。其次，建立“職教高考”補助制度?，F在的中職生群體中，來自貧困家庭的學生占比較高，針對這種情況，建議建立“職教高考”補助制度，對邊遠地區參加“職教高考”的學生開通綠色通道，由地方政府進行專項補貼，并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獎助優惠政策，提高這類學生的“職教高考”參與率和畢業率。

4.5 加快“職教高考”配套制度建設，完善職業技能考核標準

目前，“職教高考” 制度在建設過程中遇到的主要困難是職業技能考核標準量化難、 技能鑒定質量和權威性不高。究其根源，主要在于我國尚未建立起完善的國家資歷框架制度和職業技能鑒定制度。 國家資歷框架主要由學習成果認定標準和管理辦法等組成，而“職教高考”本質上也是為了評價中職畢業生的文化素質和職業技能水平高低， 兩種制度在本質上是一致的。這就決定了，要想實施“職教高考”中的職業技能測試，必須優化國家資歷框架制度，確立職業技能的考核標準和測試辦法。

5 結語

目前，教育部正著力于完善“職教高考”的頂層設計，使“職教高考”成為高等職業教育招生特別是職業本科學校招生的主渠道。在類型教育的視角下，河南省應針對“職教高考”，采取各種措施，主動加強考試制度和標準建設，優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的結構比例和組織方式，推動建立省級統籌、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的“職教高考”制度，爭取在“十四五”期間形成職業教育“中高本一體化”培養，進一步優化和完善職業教育體系， 提升河南省職業教育辦學活力、吸引力和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能力，為加快中原崛起、河南振興提供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