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物性系統視角下新能源汽車企業總裁致辭語的生態話語分析

江 騏

(西安外國語大學，陜西 西安 710128)

如今，全球氣候變暖、物種滅絕、水資源污染、新型傳染性疾病等一系列生態環境問題愈發引起人們的關注，人們的環保意識逐漸增強。 “低碳”“綠色出行”“可持續”等關鍵詞成為人們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人文社科領域發生了生態轉向，生態語言學就是一門這樣的學科[1]。 目前學界所公認的生態語言學研究模式分別是“豪根模式”和“韓禮德模式”。 不同于豪根模式對語言及言語社區關系的探討，韓禮德模式著眼于語言與生態系統的關系(生態語言學視角下中國新生態故事研究)。 即把語言看作生態系統的一部分，探究語言在生態系統中的作用。 生態系統既包含自然生態系統，也包含社會生態系統。 因此，生態語言學不僅關注自然生態系統，如孫炬和國金暉對《中國日報》中有關亞馬遜雨林大火的新聞報道進行了基于及物系統的生態話語分析，闡述了新聞話語中生態意義的表征方式，并分析了話語的生態取向[2]。 此外，生態語言學還關注社會生態系統，如魏榕采用生態話語分析的路徑，選取中美官方有關疫情的中國形象報道為語料，以表征生態化中國形象的及物性過程為分析框架，對比分析了中外媒體生態化中國形象的異同[3]。

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中的總裁致辭，具有信息性和交際性兩種交際意圖。 在提供信息的基礎上旨在說服企業利益相關者對社會企業責任貢獻的認同。文章擬遵照韓禮德模式下的生態語言學研究，對比亞迪2022 年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中的總裁致辭部分進行生態話語分析，挖掘話語所傳達的生態意義。

一、 理論基礎

(一)生態話語分析

在1990 年的國際應用語言學大會上，韓禮德強調了語言在解決環境問題上的作用。 在韓禮德模式中，生態并不是一個隱喻的概念。 人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同時，語言是人類所依存的重要部分。 同樣的，著名生態語言學家Stibbe 和Alexander 認為生態話語分析不僅要對與生態環境有關的話語進行分析，還要對所有的話語進行分析[4]。

生態話語分析是在生態語言學的框架中進行的。 苗興偉和趙云認為，就生態話語分析而言，系統功能語言學中的社會符號觀、意識形態觀和話語建構觀為揭示話語的生態意義提供了理論的視角和分析的框架[5]。 概念功能是系統功能語言學中一個重要的語義系統，主要通過及物性系統表征，而及物性系統是人們用語言對自身現實經驗的表達，即反映主客觀世界發生的事件，包含的人物、時間和地點等因素。 及物性系統一共包含六個過程，分別是物質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存在過程和言語過程以及“受事”“施事”“屬性”等參與者。 何偉和魏榕基于及物性系統，以生態的視角作為出發點，重新構建了參與者角色系統，構建了生態意義拓展后的及物性分析模式。 首先，參與者角色可以劃分為“生命體參與者”和“非生命體參與者”；其次“生命體參與者”可以進一步分為“人類生命體參與者”和“非人類生命體參與者”“個體”和“群體”；最后，“非生命體參與者”可以分為“物理性參與者”和“社會性參與者”。 生態拓展后的參與者角色系統可以直觀地反映小句的生態價值，突出參與者在國際生態系統中的屬性[6]。 因此，文章擬以生態拓展后的參與者角色系統對文本進行分析。

(二)生態哲學觀

Stibbe 認為，語言學家在進行生態話語分析時，都持有自己的生態哲學觀。 每個人成長的環境不同，所接觸的文化不同，生態哲學思想也就沒有好壞、對錯之分。 肖剛從我國傳統哲學思想中汲取豐富的生態智慧，并且糅合了我國的外交理念，建構了“多元和諧，交互共生”國際生態哲學觀。 “和諧”一詞常見于我國儒家的古典學說中[7]。 以和為貴是儒家思想的核心之一，同時“天人合一”強調天、地、人是一個整體，人、社會和自然三者間和諧的關系?！昂椭C”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特征，這種和諧不是一家獨大，或者非此即彼的和諧，而是百花齊放的和諧。 因此，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和諧”是以包容不同和兼顧多方為前提的[8]。 “君子和而不同”意思是人與人，社會與社會之間雖然有所不同，但彼此間依然可以保持一種和諧的關系。 “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指出和諧是基礎，但一味求同，就會“以同裨同，盡乃棄矣”[9]。 因此，“和諧”的前提是“多元”。如果說“多元和諧”描述的是生態系統中各因子間的靜態關系，那么，“交互共生”涉及的便是動態的維度。 “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描述的是社會系統中人們的交往模式。 道家注重“陰”與“陽”的互動。墨家思想中“兼相愛”中的“兼”描述的也是互相間一種和諧的關系。 因此，我國傳統文化中蘊含的生態智慧博大精深，此生態哲學觀具有普適性，并且與生態學原理符合，是適用于一切生態系統的生態哲學觀[10]。

依照此生態哲學觀，可以將國際生態話語分為:有益性、破壞性和中性3 類[11]。 作為世界500 強企業，比亞迪是國際社會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文章所參照的生態哲學觀為“多元和諧，交互共生”。

二、 分析與討論

根據比亞迪公司年報(2022)顯示，在2022 年比亞迪新能源汽車全球銷量達688.7 萬輛，同比增長達到93.4%，連續八年位居全球第一。 文章選取比亞迪發布的2022 年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中的總裁致辭作為研究語料，分析話語中語言資源的使用，剖析總裁話語中所蘊含的生態意義。

(一)小句整體分布情況

小句過程類型的差別反映人們對世界的不同體現，因此，不同過程類型的小句有不同的功能。 從生態話語分析的角度出發，社會報告中總裁致辭部分不同的過程類型和不同的參與者角色所表征的生態意義也有所不同。 文章對所選取語料進行統計發現，比亞迪2022 年社會責任報告的總裁致辭部分共含51 個及物性過程。 其中，過程類型最多的是動作過程(39 個，占比76.47%)，然后是關系過程(7 個，占比14%)，最后是心理過程(5 個，占比9.8%)。 在總裁致辭部分，總裁代表比亞迪企業，總結了2022年企業的主要成就，并且展望了未來的一些愿景。因此，整篇文章中動作過程占比最大，描述了相關動作性活動，通過表現過去的所作所為向消費者，投資方等社會各界展現企業的成績以及責任擔當。 接下來，文章將對文中出現的三類過程進行分析，挖掘其生態意義。

(二)及物性分析

1. 動作過程

動作過程是指“做”的過程。 既指某一個實體做一件事，或者是對其他實體做一件事[12]。 在該篇總裁致辭中，所占比重較大的是動作過程，主要用于現實的建構和行為的表現。

(1)In 2022， after being listed among world's top 500 companies， BYDhas rideon the momentum.

(2)BYDhasfirmlyseizedthe opportunity of automobile automation and intellectual reform.

(3) The new energy vehicles sectorwas facilitatedby explosive development in technology，product and market size.

例句(1)到(3)均是體現比亞迪在機遇把握、創新方面所作所為的動作過程。 例句(1)和例句(2)的語義配置均為“施事——群體參與者＋動作過程＋受事——非生命體物理性參與者momentum”，運用擬人的手法將比亞迪比作人，體現比亞迪在面對發展大勢時，能夠主動作為，乘勢而上。 塑造了一個積極有為的企業形象，與陳述事實相符，因此是益性動作過程。 例句(3)facilitate 所形成的語義配置均為“施事——群體性參與者＋動作過程＋受事——社會性參與者”，其中社會性參與者為development in technology， product and market size，表明比亞迪新能源汽車的成功主要源自科技的發展、產品以及市場規模，體現說話人謙虛的姿態以及對新能源汽車市場積極向好的態度。 這與文章所依據的生態哲學觀相符，因此屬于有益性動作過程。

(4) BYDhas developedsolar energy， energy storage stations and electric vehicles.

(5)BYD proactivelyengages incharities to undertake its corporate responsibility.

(6)In 2022， BYD Charity Foundationdonateda total of RMB 240 million to charity items.

例句(5)和例句(6)均是體現BYD 在公益事業上所作所為的動作過程。 例句(4)形成develop 形成的語義配置為“施事——群體性參與者＋動作過程＋受事——非生命體物理性參與者”，描述了比亞迪在太陽能轉化與儲存上的工作成就，體現企業在環境保護上的創新，符合文章生態哲學觀，屬于有益性動作過程。 例句(5)的施事為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A green transportation system，并且位于小句主位，凸顯了生態因子的主體性，喚起人們對綠色運輸系統的關注。 例句(6)的施事為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BYD Charity Foundation，描述了比亞迪不僅成立相關基金，并且在2022 年為公益項目投入巨額資金的動作過程。 塑造了一個不僅僅追求經濟效益，而且同樣注重履行社會責任的正面企業形象。 例句(5)和例句(6)的參與者角色呈現多樣性，包括群體性參與者BYD，BYD Charity Foundation，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A green transportation system 等。 從多個角度闡述BYD 在公益事業上的作為，屬于生態有益性話語。

2. 關系過程

關系過程是表達“是”的過程，是一個實體被賦予了某種品質，是抽象世界的經驗表征[12]。

(1)Any enterprise in the societyisan enterprise of the society， a product of the times.

(2)In 2022， BYDwasthe first manufacturer in the world suspended the production of fuel-engine vehicle.

(3)BYD has devoted to charity work，includingpoverty alleviation， disaster relief， educational support.

例句(1)和例句(2)均屬于識別性關系過程，語義配置為“載體——群體性參與者或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關系過程(is)＋價值”。 其中，例句(1)和例句(2)分別將群體性參與者BYD 和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Any enterprise 作為話語的出發點，從正面和側面描述了一個減少油車生產，積極承擔社會責任的企業形象，契合文章所持有的生態哲學觀，屬于生態有益性關系過程。 例句(3)屬于擁有性關系過程，其語義配置為“擁有者——群體性參與者＋關系過程＋擁有物”，體現了BYD 的公益事業包含多個方面，并且呈現一個動態增長的過程，同樣屬于有益過程。

3. 心理過程

心理過程是用以表達“知”的過程。 參與者可以通過情感、感知等來表達對其他參與者的心理活動，包括信任、同意等。

(1)BYD hasadheredto its mission through the years.

(2)BYDaims tocool the Earth by 1 ℃.

例句(1)傳達出比亞迪對堅定目標、堅持方法的決心，是對企業的期望，屬于中性話語。 例句(2)表達的是比亞迪對全球降溫1 攝氏度的期望，體現了企業的社會責任擔當，契合文章所持有的生態哲學觀，因此屬于有益性心理過程。

三、 結論

文章研究發現，比亞迪2022 年社會責任報告的總裁致辭中動作過程，關系過程出現頻率較多。 其中的動作過程主要體現了比亞迪在過去一年中有關把握機遇，應對挑戰上的所作所為以及比亞迪在公益事業上的投入；關系過程描述了比亞迪積極承擔社會責任，踐行公益事業；心理過程表征認知體驗，能夠喚起讀者情感上的共鳴，從而進一步增加人們踐行公益的意愿。 與此同時，小句中參與者角色呈現多樣化，例如，有群體性參與者、非生命體社會性參與者和社會性參與者，這表明了各個因子在社會這個生態系統中的作用，強調了社會生態系統是由不同群體共同組成的動態系統。 致辭中，非生命體社會性群體參與者和群體性參與者的交替使用，有助于形成良性、積極的話語氛圍，從而形成有益性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