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德“智庫大聯盟”構成及運作動向

□ 楊晶華

民進黨2024 年選舉參選人賴清德召開首場所謂“希望工程”“國政”愿景發表會，提出3 個目標，分別是打造“民主和平的臺灣”“創新繁榮的臺灣”以及“公義永續的臺灣”。組建以前文化部門負責人鄭麗君為“競選總部國家政策藍圖召集人”，新境界文教基金會、青平臺基金會、臺灣智庫三大智庫200名專家學者為成員的競選政見團隊“智庫大聯盟”，提供選舉政策建議?！爸菐齑舐撁恕笔琴嚽宓螺^為信任的“政策智囊”聚集平臺，推出的政策主張將影響選舉重要議題，甚至影響選戰走向。

一、三個智庫的組成、定位及影響力

“智庫大聯盟”主要包括新境界文教基金會、青平臺基金會和臺灣智庫，3 個智庫均屬于政治型智庫。政治型智庫一般以基金會名義存在，形式上雖然與政黨毫無關聯，但事實上與某一政黨立場一致，甚至為該政黨提供宣傳和政策研究支持。在臺灣，政治型智庫通常由政黨官員、政治人物或黨員發起成立，或是其研究范疇主要以政治議題為主，具有很強的意識形態界限和鮮明的政黨色彩，大致可分為政黨型智庫、派系型智庫、個人型智庫、運動型智庫、學者型智庫以及媒體型智庫等多種類型。新境界文教基金會為民進黨中央設立的智庫，黨主席賴清德擔任董事長。青平臺基金會由民進黨“正國會”鄭麗君創立并擔任董事長。臺灣智庫由臺灣證券交易所董事長林鐘雄、臺灣高速鐵路公司董事長殷琪、奇美實業董事長許文龍及臺灣工業銀行總經理駱錦明、義美食品副董事長高志尚等人于2001 年12 月30 日捐助成立，臺灣地區領導人辦公室秘書長、民進黨“正國會”林佳龍為共同創辦人。三個智庫均由民進黨中央或黨內重要派系把持，展現黨內的政治勾連與派系平衡。

(一)新境界文教基金會

新境界文教基金會成立于1999 年7月15 日。首任董事長民進黨主席林義雄，首任執行長謝長廷?，F任執行長陳東升，副執行長廖錦桂，定位為為民進黨選舉候選人、民意代表機構黨團及縣市長提供政策建議。2011 年2 月23 日，基金會成立兩個研究中心：“經濟與社會研究中心”，研究島內各項社會與財經議題；“安全與戰略研究中心”，研究國際政治及安全議題，以推動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十年政綱”為首要目標。2012 年7 月，基金會改組，設立22 個政策議題組，包括“中國政策”、“國防”、“外交”、行政效能、經濟與產業、財政與金融、農業、交通、土地與住宅、環保、科技、司法、社會福利、勞動、醫療保健、教育、文化、媒體與傳播、族群關系、性別議題、地方自治、“民主憲政”等。2023年1 月31 日，基金會公布第十三屆董事名單：董事長賴清德，副董事長邱義仁、林錫耀、童子賢，董事王震緯、何飛鵬、沈國榮、李金龍、吳介民、林右昌、林萬億、林飛帆、柯建銘、高俊雄、陳正然、張建一、郭智輝、許立明、鄭麗君。

(二)青平臺基金會

青平臺基金會成立于2010 年5 月，鼓吹立足“青年未來為臺灣未來”。2020 年10 月改組后，定位為“社會的智庫”，設立“永續民主研究中心”“民主治理學院”“文化變電站”?！坝览m民主研究中心”設有7 個研究平臺，包括“民主治理”“暖實力與社會共同體”“軟實力與創新經濟”“氣候變遷與能源治理”“數字轉型與數字治理”“城鄉與區域治理”“民主防御與國際連結”等?！懊裰髦卫韺W院”以“激蕩民主治理新思維，培育公共治理人才”為名，開設課程，提供交流平臺?！拔幕冸娬尽蓖龍D借文化擴大社會影響力?；饡麻L鄭麗君，董事吳介民、吳怡農、吳叡人、林佳和、林飛帆、林敏聰、洪貞玲、洪申翰、苗博雅、郝培芝、陳俊宏、馮喬蘭、蘇彥圖、龔明鑫等。

(三)臺灣智庫

臺灣智庫定位為第三部門公共政策平臺，業務包括議題評析、政策研究、民調執行等，鼓吹核心價值為“建構正?；瘒摇?，“落實自由民主”及“追求幸福社會”，包括5 個愿景:“包容臺灣”“創新臺灣”“協和臺灣”“韌性臺灣”“安全臺灣”。智庫董事長吳榮義，執行長呂曜志，副執行長董思齊，設行政部、研究部、任務型中心、民調中心，另有思想坦克等出版業務。

二、代表人物重要經歷及政治關系

“智庫大聯盟”中，3 個智庫派出的代表主要包括，新境界文教基金會邱義仁、陳東升、張建一、吳介民、陳正然、李金龍等，青平臺基金會鄭麗君、朱敬一、陳俊宏等，臺灣智庫陳博志、呂曜志等，既有擅長操盤選舉的黨內大佬、合作派系代表，也有具有政務官經驗的學者。

(一)政見總控手與選舉操盤手

鄭麗君是賴清德“國政團隊”總召集人，現任“中華文化總會副會長”、青平臺基金會董事長，曾任文化部門負責人、蔡英文參選新北市市長競選總部發言人、臺灣智庫執行長、“行政院青年輔導委員會第14 任主任委員”及第8、9 屆民意代表。文化部門負責人任內，強勢推動“文化臺獨”，推動中正紀念堂轉型加速“去蔣化”。鄭麗君為賴清德所倚重，信任度高。2022 年12 月14 日，被委托代理賴清德登記參選黨主席，轉述4 項黨務工作。賴清德宣布參加2024 年選舉后，鄭麗君被視為最熱門副手人選。

邱義仁是民進黨創黨成員之一，“新潮流系四大天王”之一，長年擔任臺灣地區領導人辦公室秘書長、行政部門秘書長、民進黨秘書長，被視為黨內最了解選舉的人。蔡英文執政期間，邱義仁備受重用，是蔡英文的重要謀士，并為蔡英文與新潮流系搭建溝通管道。民進黨主席賴清德2023 年1 月接任黨主席后，新境界文教基金會依例重組，邱義仁任副董事長，并擔任賴清德“總統大選策略小組”召集人，操盤選舉。

(二)具有實務經歷的經濟學者

張建一是臺灣經濟研究院院長，曾任“中華民國商業總會經貿政策研究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亞洲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等職。1995—2023 年，承接經濟部門“國際貿易局”“工業局”、外事部門等機構委托的數十個課題，包括：“推動臺美雙邊經貿關系計劃案”“產業政策研究及規劃計劃”“國際經貿變局下臺灣如何吸引投資及優化產業”等。

陳正然現任數字經濟暨產業發展協會理事長、臺灣“中華電信獨立董事”等，為臺灣第一個搜索引擎蕃薯藤創辦人之一。1991 年曾因“獨立臺灣會案”被起訴。

李金龍為臺灣農學家，曾任臺灣肥料公司董事長、“農業委員會主任委員”“農業委員會動植物防疫檢疫局局長”等職。

朱敬一為臺灣經濟學家、“中央研究院”院士，曾任世界貿易組織代表團常任代表、“國家科學委員會主任委員”“政務委員”“中華經濟研究院董事長”“中央研究院副院長”等職。

賴清德擔任民進黨主席之后，鼓吹籌組“民主大聯盟”，容納跨黨派意見，邀和碩科技董事長童子賢擔任新境界智庫副董事長，并在民進黨中常會邀請朱敬一以“臺灣的民主還少了些什么”為題進行項目報告。

陳博志是李登輝當局及陳水扁當局重要“財經智囊”，曾任臺灣大學經濟系主任、臺灣大學經濟研究所所長、“經濟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國策顧問”“中央銀行理事”等職。2002 年2 月起接任臺灣智庫董事長。臺灣《蘋果日報》鼓吹其是民進黨總體經濟“師公級專家”。

呂曜志為臺北海洋科技大學副校長，曾擔任林佳龍任臺中市市長期間的經濟發展局局長，臺灣智庫咨詢委員、執委等。

(三)社會、人權領域學者

陳東升為臺灣大學社會學系特聘教授，知名社會學學者，現任科技部門“人文司人文創新與社會實踐計劃辦公室”主持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咨議委員”，曾任臺灣社會學會理事長、教育部門顧問室顧問、“科學委員會人文及社會科學發展處處長”等。2023 年2 月被賴清德延攬進入黨務系統，擔任新境界文教基金會執行長。

吳介民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親綠營組織“守護臺灣民主平臺”成員，“臺獨”學者，曾參與“野百合學運”。2013 年5 月6 日，參與起草“自由人宣言”，鼓噪兩岸共同加入國際人權體系，加強保障人權，以人權作為雙方交談基礎。

陳俊宏為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專攻人權理論、民主理論、當代政治理論，曾任“國家人權博物館館長”“臺灣民間真相與和解促進會理事長”等。

三、“智庫大聯盟”特點及運作動向

(一)主要特點

“智庫大聯盟”既具有綠營智庫共性特征，又具有個性特征。

一是“臺獨”色彩比較濃厚。3 個智庫均由民進黨中央或是“臺獨”分子把持，并且致力于借助研究話術推出或包裝“臺獨”政見，妄圖影響政策決策或影響島內輿論環境。新境界文教基金會為民進黨官方智庫，一般由黨主席擔任董事長。島內知名政治人物邱毅曾披露，很多民進黨網軍操盤手都曾在新境界文教基金會擔任要職。2018 年12 月，民進黨“九合一”選舉慘敗后決定強化網軍功能，由新境界文教基金會副董事洪耀福協助蔡英文操盤網軍?！拔幕_獨”主推手之一鄭麗君卸任文化部門負責人后，將其2010 年成立的青平臺基金會進行大幅改組轉型，并積極開展政策討論，形成“永續民主治理綱領”，為賴清德所謂“國政藍圖”做準備。臺灣智庫接受泛綠財團資金支持，長期為民進黨及“臺獨”培養人才。

二是派系色彩比較明顯。新境界文教基金會董事與黨主席聯動更新，由黨主席嫡系兼顧派系平衡因素組成，基本構成主要包括綠營黨務官員、政務官員及綠營學者等。林錫耀新潮流系出身，為賴清德選戰陣營“三巨頭”之一，受到賴清德高度重視。副董事長童子賢由賴清德親自延攬。青平臺基金會由“正國會”鄭麗君把持。臺灣智庫也具有濃厚“正國會”色彩。盡管賴清德對外鼓吹“智庫大聯盟”，但整合的智庫僅有3 家，并且3 家智庫存在一定同質性，基本在新潮流系與“正國會”掌控中。綠營其他派系或政治人物組建的派系并沒有被整合。

三是智庫參與存在人員交疊。鄭麗君現任青平臺基金會董事長、新境界文教基金會董事，曾任臺灣智庫執行長，與3 家智庫均具有深厚關系聯結，同時又擔任“智庫大聯盟”召集人及賴清德競選“政策主控手”。前民進黨副秘書長林飛帆同時擔任新境界文教基金會與青平臺基金會董事。

(二)運作動向

在賴清德舉辦的首場所謂“國家希望工程”“國政”愿景發表會上，“智庫大聯盟”代表就賴清德競選期間將發表的“國政愿景”“國政綱領”內容、方向等進行簡要描繪。整體展現幾個方面要點：秉持“穩健”兼顧“前瞻”思路，銜接蔡英文執政政策，結合賴清德從政經驗和理念愿景，對未來政策提出可行性建議；青平臺基金會去年形成的“永續民主治理綱領”部分政見納入賴清德“國政綱領”中；3 個智庫有長年合作經驗，標榜以“秉持民主治理、創新共榮價值”，陸續推出競選政見。賴清德將聚焦“內政”，不涉及國際與兩岸，舉辦9 場“國政”說明會。首場說明會上，賴清德提出總體性說明，拋出所謂3個核心主軸，即“民主和平的臺灣”“創新繁榮的臺灣”“公義永續的臺灣”。第二場說明會，賴清德提出首個分項“政策藍圖”，拋出“0 到22 歲投資未來世代”3 階段政策，分別針對“0-6 歲”“6-18 歲”“18-22 歲”3 個階段提出對策和計劃，具體內容包括“0到6 歲國家跟你一起養2.0”公托育兒政策加碼、擬增設“身心適應假”、完成“基本工資法”設立、8 年再建30 萬社會住宅、推動“囤房稅2.0”、設立“百億學生海外圓夢基金”等多項政策支票，主攻青年世代選票。

從政見發布安排看，賴清德深知臺灣社會“反民進黨”氣氛在持續發酵，民眾對于蔡英文當局執政弊端嚴重不滿，企圖利用“智庫大聯盟”營造跨領域、大研討、大團結氛圍，并借助學者影響力包裝買票政見，提升政見學術性、理論性形象，以期增強民眾對其政見的信心，降低“反民進黨”情緒對選舉的負面影響。因此，“智庫大聯盟”的“終極任務”僅是服務選舉，所謂“大聯盟”仍然是“親信”的聚集與派系的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