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售進口蜂產品攜帶蜂病毒初步風險分析

趙現鋒 陳兵 王衛明 吳江 史衛軍 王婉君 蘭文升 曾少靈│文

1 深圳海關動植物檢驗檢疫技術中心；2 湖北省秭歸縣畜牧發展中心；3 華潤五豐肉類食品（河南）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

深圳市面蜂產品主要以進口為主，研究團隊從多家深圳市大型商超采購進口蜂產品80批次，來源包括澳大利亞、法國、德國、新西蘭和西班牙等5個國家，進口蜂產品種類包括單一花蜂蜜、多種花混合蜂蜜、水果味添加型蜂蜜等產品，采用國標、行標及國外權威雜志發表的分子生物學檢測方法等開展蜜蜂急性麻痹病毒、黑蜂王臺病毒、慢性蜜蜂麻痹病毒、殘翅病毒、克什米爾蜜蜂病毒和囊狀幼蟲病毒等6種常見蜂病毒的核酸檢測，初步摸底了解了深圳市面出售的進口蜂產品中攜帶蜂病毒的風險情況，為完善進口蜂產品的檢疫監管措施和對進口蜂產品檢疫監管工作提供技術支撐。

一、六種常見蜂病毒基本情況介紹

1.蜜蜂急性麻痹病毒（ABPV）

蜜蜂急性麻痹病毒是一種高毒力的蜜蜂病毒，可引起蜜蜂的大批死亡和蜂群衰竭，于1963年首次被發現，呈隱性傳播，最可能的方式是通過成蜂的唾液腺分泌物以及帶有這些分泌物的貯存食物進行傳播[1]。研究表明，在歐洲大陸和北美，ABPV可以殺死被狄斯瓦螨侵襲的蜂群的成蜂與幼蟲。這是因為當狄斯瓦螨侵襲感染了ABPV的蜜蜂時，因為蜜蜂組織受到損傷，將病毒粒子釋放在血淋巴中。一旦進入血淋巴，ABPV病毒即引起蜜蜂的全身性癥狀并迅速導致死亡[2]。Ball的研究認為，狄斯瓦螨的消化酶對ABPV的復制有刺激作用，螨也會起到將病毒從病蜂遞給健康蜂的媒介的作用，如果棄巢蜂攜帶有感染的成年雌蜂，將會引起ABPV在蜂群之間的傳播[3,4]。給蜜蜂注射約100個ABPV病毒粒子，蜂即開始震顫。在2至3日內出現半癱，一般癥狀發作后1至2日死亡。

2.黑蜂王臺病毒（BQCV）

BQCV是引起蜜蜂黑王臺病的病原，是造成蜜蜂患病數量較多的一種病毒，專門感染王臺內的幼蟲。在感染蜂孢子蟲體內常攜帶BQCV，病毒僅在被蜜蜂微孢子蟲侵染的蜂王幼蟲中增殖[2]。幼蟲發病后，王臺同時變成黑色，幼蟲在前蛹期死亡，蟲尸為暗黃色，有一層堅韌的囊狀外表皮，類似蜜蜂囊狀幼蟲病[5,6]。目前為止，黑蜂王臺病只在西方蜜蜂中發現，尚未在東方蜜蜂中見類似報道。

3.慢性蜜蜂麻痹病毒（CBPV）

CBPV是蜜蜂主要病毒之一，也是引起蜂群崩潰綜合癥（CCD）的主要病原體之一[7]，其引起的蜜蜂麻痹病毒病是成年蜜蜂常見的一種傳染病，在全球范圍內流行廣泛[8-13]，給養蜂業造成嚴重威脅和重大損失[14]。蜜蜂慢性麻痹病引起的臨床癥狀可分為兩種型，Ⅰ型癥狀包括成年蜂的異常震顫，部分麻痹，不能飛翔和腹脹。嚴重時可見許多蜜蜂在蜂箱外爬行，這種行為可導致蜂群瓦解?？山洺Ｓ^察到未感染的工蜂從蜂群中移走麻痹的蜜蜂。Ⅱ型癥狀的特征是病蜂絨毛脫光，全身呈暗黑色、發亮。病蜂最初能飛翔，這些蜂常受到健康蜂的攻擊，并被守衛蜂拒之于蜂箱外。最后Ⅰ型病蜂出現震顫，無法飛翔并死亡[15,2]。

4.殘翅病毒（DWV）

DWV是蜜蜂殘翅病的病原，研究表明，DWV能夠侵染蜜蜂的各個發育階段[16]，可引起蜜蜂翅膀的殘缺、腹部縮短、體色異常以及成年蜜蜂死亡[17]。DWV是正股小RNA病毒，它不僅引起蜜蜂翅膀殘缺、壽命急劇下降，而且導致整個蜂群無法越冬[18]。

DWV最初在日本從成年蜜蜂中分離得到，目前已在歐洲、亞洲、非洲的蜜蜂中檢測到，近來在美洲很多地區也有發現。目前，DWV被認為是同蜂群崩潰相關的主要病毒之一[19]。

5.克什米爾蜜蜂病毒（KBV）

KBV最早于1977年在克什米爾地區的印度蜂中首次被發現，隨后KBV在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西班牙和美國等國家也被檢測到[20]。研究表明，隱性感染期間，KBV在蜜蜂腸道一個部位的細胞中低水平地增殖，但是當KBV與蜜蜂微孢子蟲合并感染時，則引起較大的蜂群損失[21]。原因可能是其他病原體損傷蜜蜂的腸道，使KBV從腸道進入其他組織，并迅速增殖從而引起蜜蜂死亡。由于KBV在病理學上與蜜蜂急性麻痹病毒相似，故當它與瓦螨合并感染時，也會造成損失。

6.囊狀幼蟲病毒（SBV）

蜜蜂囊狀幼蟲病是由SBV感染引起的一種蜜蜂幼蟲腸道傳染病[22]，簡稱囊幼病，又叫尖頭病、囊雛病，該病在全世界范圍內普遍流行。感染SBV后的幼蟲不能化蛹，蛻皮液體充滿SBV，積累在表皮下形成囊，此為囊狀幼蟲病名字的來源。

目前，西方蜜蜂已對其產生了一定的自愈能力，但中蜂一旦感染，死亡率達60%～90%。感染中蜂的囊幼病被稱為中蜂囊狀幼蟲?。ê喎Q中囊?。?，其病原被稱為中蜂囊狀幼蟲病毒（CSBV）[23]，此病已成為危害中蜂的主要病害之一，自1971年在廣東部分地區發生后，迅速蔓延至全國[24]。當前多地仍時有暴發，造成嚴重損失[25,26]。

二、蜂病毒的監測情況

1.整體監測情況

從80批市售進口蜂產品中檢出3種蜂病毒核酸，其中，BQCV的核酸檢出率最高，共65批，占比達81.25%；ABPV、CBPV和SBV三種蜂病毒的核酸均未檢出。檢出率按從高至低順序排列，分別是BQCV為81.25%，DWV為22.5%，KBV為1.25%。

2.多種蜂病毒混合感染情況

從多種蜂病毒混合感染情況方面進行分析，共18批蜂產品同時檢出2種以上蜂病毒核酸陽性，只檢出1種蜂病毒核酸陽性的共48批，未檢出6種蜂病毒核酸的共14批。BQCV病毒和DWV病毒核酸同時被檢出的幾率最高。

3.不同進口蜂產品種類中檢出情況

從不同進口蜂產品種類中檢出蜂病毒核酸陽性結果差異也比較大，從29批和7批單一花蜂蜜中分別檢出BQCV和DWV病毒核酸陽性，檢出率分別達85.3%和20.6%；從32批、11批和1批多種花混合蜂蜜中分別檢出BQCV、DWV和KBV病毒核酸陽性，且多種花混合蜂蜜也是唯一檢出KBV病毒核酸陽性的蜂產品種類，檢出率分別達76.2%、26.2%和2.4%；從4批添加型蜂蜜中均檢出BQCV病毒核酸陽性，檢出率達100%。

從上述統計數據分析，從多種花源收集的蜂蜜，接觸的蜂群可能比較多，帶有蜜蜂病毒的可能性較高，帶“毒”的種類也比較多。但是因為抽檢批次數量有限，這個推論只是基于當前抽檢批次和檢測數據做出的理論上的推斷。

4.各進口國蜂產品蜂病毒檢出情況

從澳大利亞進口蜂產品中僅檢出了BQCV病毒核酸，但是檢出率達83.3%。從德國進口蜂產品中檢出了BQCV、DWV和KBV三種蜂病毒核酸，檢出率分別達100%、36.8%和5.2%，也就是說，從抽檢全部19批德國進口蜂產品中都檢出了BQCV病毒核酸，且本項目任務唯一檢出的KBV病毒核酸樣品也來源自該國，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德國蜂產品被蜂病毒污染的風險明顯較高。從法國進口的蜂產品中100%檢出了BQCV病毒，未檢出其他5種蜂病毒，但是由于僅抽檢了4批次，樣品量少，無法準確判定BQCV在法國進口蜂產品中存在的風險程度。從新西蘭進口蜂產品中檢出BQCV和DWV兩種蜂病毒核酸，檢出率分別是65.7%和11.4%，相對德國進口蜂產品這兩種蜂病毒的檢出率較低。從西班牙進口蜂產品中檢出BQCV和DWV兩種蜂病毒核酸，檢出率分別是90%和70%，但是由于抽檢數量為10批次，樣品量較少，無法準確判定BQCV和DWV在西班牙進口蜂產品中存在的風險程度。從各進口國蜂產品檢出蜂病毒核酸陽性情況來看，上述5個國家進口蜂產品中檢出BQCV病毒核酸陽性率都高，最高達100%，最低也有65.7%。

三、深圳市售進口蜂產品攜帶蜂病毒風險分析

1.從蜂病毒核酸陽性檢出的種類和混合交叉程度的角度分析

本研究中，蜂病毒核酸檢出較多的進口蜂產品來自德國、新西蘭和西班牙，涉及的蜂產品種類多樣。上述三個國家是蜂產品出口大國，也是蜂病毒流行已久的國家。其次是大洋洲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也是蜂產品出口大國，尤其是新西蘭曾一度被譽為人類的“凈土”，各種動植物病毒都很少，新西蘭的蜂產品價格也是同類產品中位于高值的，但是本次抽樣中該國蜂產品的BQCV和DWV病毒核酸的檢出率卻比較高。

2.從蜂病毒核酸陽性檢出的不同情況原因分析

有些國家進口的蜂產品某種蜂病毒核酸檢出率較高，但是蜂病毒種類比較單一，如本次抽檢涉及的法國和澳大利亞，可能的原因：一是可能有些養蜂區域屬自然保護區，對本地蜂群沒有影響；二是可能有些區域交通不便，外來的蜂群進不去；三是蜂群管理較規范，防疫措施到位等。

3.從蜂病毒的傳播與國際貿易的關系分析

抽檢的5個國家進口的蜂產品均分別檢出6種蜂病毒中的1種或2種或2種以上，表明蜂病毒的世界流行程度還是比較廣泛的，到底是廣泛分布于世界各地的蜜蜂自身群體開展社會性活動過程中傳播了蜂病毒，還是由于加速發展的蜂產品的國際貿易在起傳播作用，目前仍難以明確追溯。

四、討論

養蜂業是我國農業生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展不僅在于獲得蜂產品，更重要的是發揮蜜蜂授粉的農業增產效應，保證我國糧食產量和生產安全。但近年來蜜蜂病害對養蜂業造成了較大影響，尤其是蜜蜂病毒的廣泛流行與傳播，病毒病及病毒與狄斯瓦螨的協同作用對蜜蜂健康的影響越顯突出。為避免進口蜂產品攜帶蜜蜂傳染性病蟲害，影響我國相關產業的發展，加強對進口蜂產品攜帶蜂病毒情況的監測工作有其必要性。

本研究從市售進口蜂產品中檢出蜂病毒核酸陽性，不代表這些蜂產品中必然存在有傳播風險的蜂病毒活毒，但是由此可分析出來自這些國家及產品種類存在蜂群感染相關病毒，并對相關蜂產品已造成了污染。由于蜂蜜中含許多生物活性物質等營養成分，長時間的高溫高壓會嚴重破壞蜂蜜營養成分，因此蜂蜜加工過程中一般采用巴氏消毒方式進行消毒滅菌處理，如存在蜂病毒污染，可能無法有效去除。存在蜂病毒核酸陽性的蜂產品，如未合理處置，是否會對環境造成二次污染或在棄置地的蜂群中造成傳播風險，目前尚無法確認，有待進一步研究。

從市售進口蜂產品中檢出蜂病毒核酸陽性，暫時無法排除這些蜂產品中是否會存在有傳播風險的蜂病毒活毒，因此，建議加大科普宣傳，不宜將未食用的進口蜂蜜，即使是過期的、變質的已不適合食用的進口蜂蜜，用于蜂場喂飼，最大程度地避免蜂病毒通過進口蜂產品傳播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