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生態思想及其對當今生態問題的啟示

【摘要】 通讀馬克思經典著作，可以看出馬克思沒有明確提到“生態思想”這一詞語，但當時馬克思已經看到了藏在社會繁榮發展背后的環境問題，深刻洞悉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反生態性，因此書里隱含了許多有關生態的思想。分析資產階級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本性以及馬克思生態思想，能夠揭露生態危機產生的根源，從而找到根除生態危機的途徑，對我國乃至世界在尋求發展的同時加強對環境的保護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 資本主義；資本邏輯；生態危機

【中圖分類號】B27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02-005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2.017

馬克思和恩格斯辯證分析了資產階級的歷史作用，首先資本主義極大地解放社會生產力，使社會關系的本質得以清晰顯露出來，但又進一步壓迫剝削了勞動者，造成了的眾多消極后果，例如對生態環境的破壞。因此，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揭示了全人類的利益的無產階級肩負的世界歷史使命——“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由無產階級奪取政權” ①，消滅私有制，最終實現“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的精神境界極大提高，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②的共產主義社會。

1848 年，歐洲正處于工業革命時代浪潮之中，出現種種新的技術，極大地促進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但研發出的技術有限，對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也有限，因此雖已出現了環境問題，但并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人們沉浸在經濟、生活等各方面繁榮發展的興奮之中，因而在當時沒有學者系統性論述生態環境問題。馬克思恩格斯揭露了資本主義制度的嚴重缺陷即畸形的意識形態、狹隘的所有制關系及無限制的侵略擴張性，不僅造成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不和諧，還造成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不和諧，因為資本邏輯使得它在謀求更多的利益的同時根本不會顧及對環境的破壞。

馬克思恩格斯深刻批判了資本主義制度，指出共產主義社會不僅是人對自身本質的回歸，同時也是人與自然高度統一關系的回歸。深入挖掘馬克思的生態思想，有利于找到解決生態危機的鑰匙，從而有助于更好地推動我國經濟建設與生態文明建設相結合，實現綠色發展。

一、生態危機的歷史性

生態危機具有歷史性，這并不是說生態危機是自古就存在的，因為在前資本主義社會中，人類改造自然的能力是有限的，也不會超出自然的自我修復能力，這時，人與自然是內在統一的，自然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此時出現的“危機”主要指的是自然災害，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生態危機。

生態危機的歷史性是指它是隨著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發展而產生并持續惡性發展的。馬克思恩格斯辯證評價了資本主義對社會生產力以及人與自然關系發展中所起到的歷史作用。一方面，馬克思提出，資產階級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 ③，這肯定了資本主義在促進生產力發展、推動人類社會前進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它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時代，極大地促進了人類生產力的發展，加速了世界文明的發展進程。但另一方面是資本主義在人與自然關系發展中所起到的歷史作用，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發展的過程中也造成了嚴重的消極后果。因為資本家追求的最終目的是賺取更多的錢，所以資本必然會把能讓它增值的一切都卷進來，從而必然會把自然界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去探索整個自然界，以便發現物的新的有用性……賦予它們以新的使用價值” ④。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資本的無限增值扭曲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過程，超出了自然的承載力，導致了日益嚴重的生態危機。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隨著工業革命的發展，自然界由人的崇拜對象變成了人的支配對象，人與自然的關系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革，這是因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就是建立在對自然界的支配之上。馬克思認為資本的效用原則不僅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轉化為了物與物的關系即金錢關系，還使自然界逐漸商品化，而資本的增殖邏輯又使這種金錢對世界價值的剝削現象日益嚴重。資本家追求的是剩余價值的無限增殖，因此他們會無節制地開發利用自然，這就導致生態危機。

二、生態危機的根源

生態危機是由人類進行無節制的生產活動所引起的，這種對大自然的破壞甚至是不可恢復性的，如果人類不警覺起來，不僅會使得生態發展更加失調，還會進一步威脅到人類的生存與發展。

關于生態危機的根源，學者們有眾多看法。威廉·萊斯認為人性的貪婪和需求方式是導致生態危機的主要原因。西方馬克思主義者霍克海默和阿多諾認為生態危機是人類中心主義的必然惡果。杰里米·里夫金在《第三次工業革命》中提到他認為工業革命的能源機制是生態危機的罪魁禍首，要想使人類文明得以延續，人類就必須迅速改變現有的能源體制和工業模式。約翰·福斯特提出資本主義制度與生態危機密切相關，本質上具有反生態性。他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對環境問題采取的措施進行了系統批判，揭露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生態相悖的事實，除非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進行深刻變革，否則生態危機是不可能克服的。

馬克思認為，資本邏輯是生態危機的根源。隨著資本在全球范圍內的擴張，資本邏輯將世間萬物都卷入了資本的車輪之下進行無情的碾壓，并且使一切事物都朝著有利于資本增值的方向發展。資本邏輯僅僅將自然看作賺錢的工具，人凌駕于自然界之上，人與自然的關系也隨之變成赤裸裸的金錢關系，生態危機由此產生。

資產階級利用資本優勢，將自然資源占為己有，盡可能地獲取更多的利益，但隨著工業革命的發展，新技術不斷涌現，資本主義的發展前景不再具有一片大好的形勢，出現了新的問題。馬克思指出了資產階級生產資料私有制“像一個魔法師一樣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術呼喚出來的魔鬼了” ⑤，資本主義制度走向極端，對雇傭工人的剝削、對自然的剝削也越來越嚴重。為了在無限地獲取利潤，資產階級憑借資本等優勢，無節制地砍伐樹木、開采礦產、排放廢氣廢水等，嚴重破壞了生態環境，而資本家不在乎環境的保護，吝嗇于花費金錢與時間去彌補生產活動對自然的破壞，破壞自然的速度遠遠高于保護自然的速度，這就不可避免地導致了生態危機的爆發。

同時，資本的全球化又加快了生態危機的速度。馬克思恩格斯指出，資本的形成是資產階級生存的基礎，他們鞏固和加強統治的地位靠的是通過雇傭勞動以積累財富，資產主義生產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積累資本，因此，資產家便不斷擴大生產。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資本的不斷積累，他們不僅僅滿足于產品在本國范圍內的生產和銷售，他們開始謀求資本主義在世界范圍內的擴張，逐漸形成了統一的世界市場，各國也就變成了資本家的原材料供應地和產品傾銷市場，生態危機也開始了全球化的步伐。因為生產在全世界范圍上的擴大，也就說明需要更多的生產原料，資本主義對自然的破壞也在全國范圍開始了。資產家不再滿足于開發本國所有自然資源，他們不僅無限制開采落后的、非資本主義國家的自然資源，還逐漸將污染性強的產業工廠轉移到別國，對當地的生態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而且由于自然資源不能及時得到恢復，生態危機進一步加劇。

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所決定的以個人主義為核心意識形態使得生態危機進一步惡性發展。馬克思認為，這種意識形態異化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成了純粹的物與物的關系，人們之間只存在冷酷無情的金錢交易。在生態問題上，資產階級為了追逐利潤的最大化，會犧牲生態環境來謀求自身的發展，他們不斷在全球范圍內建造工廠，無限地開發礦產等自然資源，造成自然資源的枯竭和環境災難。不顛覆資本主義制度的前提下，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進行社會化生產，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最終會導致生產過剩的出現，造成經濟危機，但這種過剩只是相對的，人們極端需要卻又無錢購買，但資本家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他們并不會把產品分給人們，只會做出傾倒牛奶這種造成自然資源的極端浪費與破壞的行為。而且，經濟危機也是全球性的，為了轉嫁危機，資產階級必然會忽視其他國家的利益。同時，馬克思恩格斯強調，資產階級不僅毀滅社會產品或者浪費自然資源，更是會對生產力造成破壞。同時，在經濟危機中，資產階級為了使自身的經濟盡快地恢復，無疑會在全球范圍內繼續擴大生產，這就導致了非資本主義國家的自然資源被進一步掠奪，從而繼續造成全球生態危機的惡化。

總之，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資本主義的發展過程中總是伴隨著生態環境的破壞，資本主義生產資料私有制是近代以來生態危機爆發并持續激化的根本原因。

三、對當今生態問題的啟示

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便堅持馬克思主義，善于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這也進一步說明馬克思主義理論在應對當今社會問題所具有的適用性，馬克思生態思想也自然而然為解決當今生態問題提供了重要啟示。

首先，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僅指出了生態危機產生的根源，還提出了解決生態危機的思路，即無產階級聯合起來，進行社會變革，實現共產主義。馬克思和恩格斯中指出，資產階級生產資料私有制“是建立在階級對立上面、建立在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剝削上面的產品生產和占有的最后而又最完備的表現” ⑥，是一種充滿著剝削、壓迫色彩的罪惡制度，它存在于各個領域，包括生態領域。所以，鏟除生態危機的根源便是消滅私有制、消滅剝削。而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只有受到壓迫最猛烈的無產階級才有著最堅定的決心、最強大的力量，只能依靠他們，才能消滅私有制。

同時，無產階級不可能憑借和平的手段來消滅私有制，而是要堅持運用革命的手段來推翻資本主義的統治，消滅私有制，才能使生態危機從根本上得到解決。消滅私有制、消滅剝削之后便要實現共產主義，這也是解決生態危機的最終歸宿。馬克思恩格斯指出，共產主義“并不是廢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廢除資產階級的所有制” ⑦，最終建立共產主義社會。在這里，沒有階級對立和階級剝削，勞動者的勞動不再被異化，人民生活的第一需要是勞動，生產資料得以大眾化、社會化，共同享有自然資源、社會產品，每個人都能夠根據自身需要選擇合理的生產生活方式，不再無節制地開發利用自然資源，充分考慮生態環境承載力，不再有生態破壞，實現人與自然的高度統一。在共產主義社會，生態危機將不復存在。

其次，建立正確生態文明觀念。馬克思指出，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和諧統一。馬克思認為，“自然界是人的無機的身體。人靠自然界生活……自然界是人為了不致死亡而必須與之處于持續不斷的交互作用過程的人的身體?！雹噙@句話是說，人類與自然界休戚相關，人類無法脫離自然界而獨立存在，人類只有依托于自然界獲取能量，由此才能生存下去。

最后，轉變經濟發展模式。馬克思認為，自然不僅為人類提供了必需的生存資料，還給人類的生產發展提供了基礎的勞動資料。人類依靠智慧和勞動創造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但不能違背自然環境的規律去隨意進行生產勞動。自然規律是客觀的，不會隨著人類的主觀意志而改變，人類要在遵循自然規律的基礎之上，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來進行生產勞動與發展。也就是說，在實踐的基礎上，人與自然保持和諧共存的狀態。馬克思倡導尊重自然發展的規律，正確認識自然在人類發展過程中的不可或缺性。馬克思主義也強調唯物主義要堅持立足實踐，不忽視社會生產發展所必需的物質基礎與自然歷史發展之間的關系問題，不無視生態問題，盲目地謀求經濟發展無異于飲鴆止渴，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注重生態文明建設，走綠色經濟、循環經濟的道路，實現人和自然的和諧共存。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13頁。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13頁。

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6頁。

④《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6頁。

⑤《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9頁。

⑥⑦《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14頁。

⑧《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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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聰，女，漢族，山東聊城人，山東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專業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方向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