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歲兒童家庭教養資源供給的研究

雋國斌

摘? 要：0—3歲嬰幼兒所在家庭的教養資源供給存在供給數量不足，供給主體不明確，投放精準度不夠，缺少互動平臺四個突出矛盾，制約著嬰幼兒家庭教養的質量提升。針對目前的困境，本文提出了教養資源供給具體的實施路徑，即確立政府主導的資源供給體系，采取線上+線下的資源供給方式，直接入戶的資源投放方式，實施資源供給的監督。在資源供給的具體實施上通過前期準備，資源眾籌，平臺管理，運行機制構建四個步驟，可以較好地實現0—3歲嬰兒所在家庭的教養資源的有效供給。通過本研究，為0—3歲兒童家庭教養的理論與實踐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家庭教養；資源支持；嬰幼兒

中圖分類號：G610?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3）05-0136-04

一、問題的提出

提高人口素養是促進社會發展的關鍵路徑，人口素養的提高需要從娃娃抓起，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中國統計年鑒2021》相關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0—4歲人口數約為7788萬多人，其中0—3歲兒童約為5899萬人。兒童群體數量龐大，成長情況關系著千萬個家庭的幸福。0—3歲嬰幼兒主要的成長和發展環境在家庭，嬰兒的親生父母、祖輩為主的直接照料者的素養及采取的教養方式、自身的教養能力是影響嬰兒成長的關鍵因素［1］。

當下，父母等嬰幼兒照料者的教養水平仍有待提高，亟須外部的支持。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頒布了《關于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等一系列的國家政策，為家庭教養的外部支持指明了方向。通過以政府為主導的外部支持來提升嬰兒家長的教養能力，進而促進0—3歲嬰幼兒在家庭中獲得好的發展，為兒童未來成長打牢、打好根基，幫助兒童成才成人，推進社會進步是本研究的邏輯起點和根本出發點。

二、家庭教養資源供需矛盾分析

根據調查，當下0—3歲嬰幼兒所在家庭的外部教養資源供給存在較大的問題，供需矛盾較為明顯。

（一）資源供給數量不足

教養資源供給數量尚不能滿足家長對于0—3歲嬰幼兒全方位的教養需要。目前，政府提供的教養支持僅局限于健康、教育方面，例如疫苗接種、早教知識卡、疾病預防手冊等。日常照料指導缺乏。家長對于科學育兒還沒有形成清晰的概念，也無法辨別自己的教養行為正確與否，資源供給的連續性不足，零散性和滯后性較為明顯。

（二）供給主體不明確

與3歲以上兒童的教育不同，0—3歲嬰幼兒的養育和教育分別隸屬于兩個系統，其中衛生健康部分歸衛生部門管轄，2021年頒布的《托育機構保育指導大綱（試行）》是由國家衛生健康委制定的，教育部門負責嬰兒的機構教育部分［2］。雖然政府部門會向本地區家長提供一定的各自領域內的教養資源，但難以實現資源供給的融合，家長也不清楚自己需要的資源應該向哪個部門申請。

（三）資源投放精準度不夠

現有的教養資源供給存在投放精度不夠的問題，一種情況是所得非所需，即家長獲得的教養資源并不是需要的、急需的教養資源。另一種情況是家長雖然拿到了需要的教養資源，但是資源的可操作性和細致性不強，無法解決教養中的具體問題。不精確的資源投放造成了教養資源的浪費，也不利于政府經費的節省。

（四）缺少互動平臺

家長對于教養資源的需求既有普遍性，也有個性化需求，尚沒有合適的途徑可以獲取差異性需求信息，家長也無處表達自己需要的教養資源，即供給方和需求方沒有可以溝通的途徑和橋梁，統一的信息平臺的搭建尚未開始。

三、家庭教養資源供給路徑選擇

（一）政府主導的供給主體構成

2019年國家發展改革委、教育部等18個部門聯合印發的《加大力度推動社會領域公共服務補短板強弱項提質量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行動方案》（以下簡稱“行動方案”）中提出托幼的服務質量和水平與群眾期待還有不小差距，促進公共服務資源向基層延伸、向農村覆蓋、向邊遠地區和生活困難群眾傾斜，并明確指出要進一步提升嬰幼兒照護服務能力。

0—3歲嬰幼兒的教養支援是公共服務的短板，也是每個0—3歲嬰幼兒家庭的基本需求。根據國家的文件精神，由政府作為家庭教養資源的供給主體的主導地位是必然的，也是合適的，其優勢在于政府所提供的資源供給具有強制力、權威性，可以站在公共服務發展規劃的宏觀角度為教養資源的供給提供合理建議、干預、監督和直接供給，確保供給的質量和方向正確；政府的公信力也是獲取家長信任的重要前提，便于項目的實施，也更容易實現對家庭、家長和0—3歲嬰幼兒的合法權益的保護。

（二）“線上+線下”的多渠道供給

2019年頒布的“行動方案”對公共服務提出了新的要求，即“針對性強、覆蓋面廣、作用直接、效果明顯”，鑒于不同地區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完善程度差異較大，采取“線上+線下”的供給方式是一條普適的途徑。

實現“線上供給”的基本條件有兩個，目前都已經具備。一是各地區通網狀況好，各大通信運營商的統計顯示，4G網絡的全國覆蓋率接近100%。因此，家庭接收基于網絡的線上資源供給的硬件條件是具備的。二是智能手機在家庭中普及度較高，年輕一代的家長能熟練使用智能手機上網聊天、購物、獲取信息，以智能手機成為線上資源供給的接收平臺終端是可能實現的。

線上資源與線下資源供給的結合，讓資源供給方式更加多樣、靈活。線上資源供給可以跨越地域和時間的限制，線下資源供給則更具親和性和生命力，入戶指導、經驗分享等面對面的交流讓資源供給更加直接和有效。二者的結合，確保了教養資源的供給可以實現廣覆蓋性、及時性和豐富性，為教養資源的供給質量和供給效率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三）直接入戶的資源投放方式

資源供給的“最后一米”是最難的，也是決定性的。對于家長而言，最后一米就是“入戶”，“入戶指導”是很多的發達國家最常采用的指導方式之一，例如美國的Parent-centered服務模式，可以對每個家庭的不同需求實現精準的資源對接。

“入戶”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配以專業的育嬰指導人員，由專職或者兼職的相關從業人員，采取地段輻射的方式，同一地段有相對固定的育嬰指導人員提供穩定性的上門服務，采取一對多的方式，保證每月到訪家庭至少兩次，為每個家庭建立家庭檔案，記錄嬰兒教養中出現的問題及解決情況，嬰兒成長發育情況等，配以QQ群、微信群等線上指導，讓家長可以隨時答疑解惑，幫助家長消除育兒恐懼。另一類是將所需的教養資源，例如保健手冊、育兒書籍、家庭課程等以快遞送達家長手中，或者以電子信息的方式直接發送給家長。

直接入戶讓資源供給可以直達“病灶”，是高效的資源供給方式，也是提高家庭對資源供給滿意度和信任度的最佳途徑，對于“通過資源供給提升家長教養水平，保證嬰兒健康成長”的工作目標的順利達成意義重大。

（四）供與需的動態考量

公共資源供給的過程中，供需平衡是理想狀態，供需失衡是基本公共服務供給中是常見的現象，通常表現為總量上、構成上、時間上、空間上呈現出不對等、不匹配、不適應現象［3］。目前各地區教養資源的現狀處于需求大于供給的階段，廣大家長普遍渴望拓展嬰幼兒早期教養渠道［4］。在資源供給實施的過程中，家長的實際需求會隨著各種條件的變化而發生改變，資源的供給如果不能及時把握這種變化，就很難做到精準供給，造成資源的浪費。因此，打通供給和需求的壁壘，建立起一個供給方和需求方聯動的信息平臺是實現供需平衡的不可缺少的環節。平臺由政府、資源供給方、家長三方共同打造和維護，是免費的公用信息平臺，可以保證供和需的動態的平衡，同時政府借助平臺也可以實現監督的功能。

四、家庭教養資源供給的實施

（一）前期準備：現有資源的整合

一是活動場地及設備的整合。線下的資源供給可以依托各地區現有的活動場地例如活動廣場、文化活動室、幼兒園或小學教室等，實現1個場地多種用途，節省開支。還需要對現有電腦、聯網機器等設備進行梳理，安排專門的設備用于實施聯網交流學習與電子資源展示。確保每個社區至少1個配備了電腦和聯網設備的資源供給場地，可以是專門的場地也可以是其他功能的場地兼職使用，依托該場所發放物質資源，開展講座、培訓、召開會議等。

二是現有組織和人力資源的梳理和整合。資源供給需要人來完成，人力資源主要有平臺管理員、資料發放人員、信息統計人員、入戶指導和講座的專業人員、資源提供人員、活動組織協調員等。政府作為主導方，需要提供大部分的人力資源，可以結合已有的組織，包括居委會、婦聯、宣傳、文明辦、醫院、教育部門等機構［5］。各級政府需要就現有的相關工作人員的數量、崗位進行梳理，提供數量充足、業務合格的工作人員，可以通過單獨設立崗位、兼職、招募志愿者等方式，并在經費和待遇保障上給予支持，充分發揮基層工作人員熟悉當地民情的優勢。

三是現有紙質和電子教養資源的梳理。對于已經實施資源供給的村鎮，需要梳理現有的教養資源的類型、數量、內容等，對現有資源與統一資源供給的匹配度進行鑒別，與統一的資源供給內容一致的可以保留，并在未來的統一資源供給中去除已經供給的內容，避免資源重復供給造成浪費。對于內容與統一資源供給相悖的內容需要剔除，以免使家長形成認知和行為上的誤解，避免出現不同的說法，需要的是統一的觀點和做法。

四是現行教養活動的梳理和整合。梳理目前各地已經開展的各類早期教養相關活動，例如講座、定期資料發放、經驗交流等，對這類活動的效果進行評估，對于效果好，受到家長歡迎的活動，予以保留。對于效果不好的活動，給予剔除。結合統一供給后的各類活動安排，將現有的活動進行融合，充分考量各地民俗民情，保留各自特色活動。

（二）資源眾籌：供給主體的多元分布

資源是供給的保障，明確資源的來源是實施資源供給的重要前提，為保證教養資源的豐富性和可持續性，資源眾籌是一個很好的選項，學者杰夫·豪（Jeff Howe）將眾籌定義為“由非專業者提供出專業的內容，消費者同時也是內容的創造者”［6］，眾籌這一行為方式在金融、教育等領域不斷發展，教育實踐已經證明，資源眾籌具備較好的可操作性。資源眾籌的優勢在于可以緩和供需矛盾，拓展供給主體來源。通過信息互動平臺，政府和社會各界都可以通過平臺上傳教養資源，政府組織早期教養行業專家進行資源篩選。針對難點資源和珍惜資源，可以采取平臺招標的方式，邀請有能力和資源的個人或者團隊開發資源，確保資源供給的可持續性。

多元化的資源供給主體讓人人都有機會成為資源的研發者和提供者，成為資源供給的參與者和見證者，而不僅僅是資源的使用者，有利于教養資源供給保持持久活力，增強各方凝聚力。

（三）平臺管理：資源供給評價與監督

通過信息平臺來幫助家庭育兒已經在很多領域成功實踐，例如吉林省基于《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而提出的“網絡扶智行動”，采取平臺+資源服務體系，構建網絡扶智新模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7］。

信息平臺的服務范圍是全國范圍內的0—3歲嬰幼兒所在的家庭，通過設置省級、市級、縣級、鄉級的管理賬號，實施分層管理，登錄需要注冊。主管方為政府，實施監督管理職能。資源供給方經過審核可以上傳教養資源，家長等資源需求方可以搜索、使用、下載教養資源。

政府負責監督、協調、管理，同時承擔信息平臺建設與運行維護，給資源供給相關工作人員培訓與支付報酬等任務，見圖1。根據平臺每天更新的資源供給的統計數據、定期匯總需求信息和家長反饋、每月對供給情況做出評價，從整體上把控各地區家庭早期教養資源的供給情況，為后續資源供給政策的制定與調整提供數據參考，也作為政府考核資源供給各方工作績效的重要依據。

此外，全國各省級信息平臺互相設立鏈接，實現互訪，聯通現有的國家級資源平臺，例如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等［8］。平臺的建立幫助家長實現了教養資源獲取自由、教養需求表達自由，真正讓教養資源的供給和需求匹配起來，助力家長提升家庭教養水平。

五、結語

家庭是兒童成長過程中的第一站，是兒童早期教養的主要場所。家庭教養以它的啟蒙性、普遍性和影響的久遠性，在兒童成長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當前，關于兒童早期教養狀況方面的信息相當零散、混亂且缺乏時代氣息，并且相關研究以幼兒園兒童居多，對3歲前兒童家庭教養狀況的研究因受限于各種客觀因素而少有進行。為此，本文通過分析家庭教養資源供需矛盾，提出了家庭教養資源供給的合理路徑選擇，并提出了家庭教養資源供給的實施步驟，以期從中梳理出有價值的信息，為0—3歲兒童的家庭教養的理論與實踐提供有益的參考借鑒。

參考文獻：

［1］ 董妍，方圓，郭靜. 父母教養方式與嬰兒適應行為的關系：消極情緒的調節作用［J］. 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9，27（03）：586-590.

［2］ 蔡紅梅. 甘肅省農村嬰兒家庭教養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D］. 蘭州：西北師范大學，2010.

［3］ 苗紅培. 多元主體合作供給：基本公共服務供給側改革的路徑［J］. 山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9（04）：31-39.

［4］ 王海英. 揚中市農村0—3歲嬰幼兒家庭早期教養現狀研究［D］. 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11.

［5］ 易凌云. 英國早期教育政策與實踐的現狀及其對我國的啟示［J］. 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16，15（06）：76-85.

［6］ 黃越嶺，李鵬，朱德全. 資源眾籌：“互聯網+”時代教師培訓課程供給模式變革［J］. 中國電化教育，2017（01）：58-63.

［7］ 劉忠民. 基于平臺+資源服務體系的網絡扶智研究——以吉林省為例［J］. 中國電化教育，2019（07）：122-126.

［8］ 柯清超，王朋利，張潔琪. 數字教育資源的供給模式、分類框架及發展對策［J］. 電化教育研究，2018，39（03）：68-74+81.

（薦稿人：田茂，長春人文學院兒童福祉學院副院長，教授）

（責任編輯：淳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