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和順古鎮語言景觀調查研究

【摘 要】從語碼的取向、呈現形式、置放和功能四個方面分析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發現和順古鎮的語言景觀以中、英、法、日、韓五種語言為主，中英雙語為輔，國際化特征明顯。景區私人標牌語種以漢語為主，注重對傳統文化的宣傳和吸引游客。古鎮語言景觀缺少整體規劃，規范性不足，體現歷史文化內涵的元素有待進一步挖掘。提出增強語言景觀規劃的科學性，規范多語標牌中的語言景觀，加強歷史文化內涵的國際化宣傳的對策。

【關鍵詞】和順古鎮；語言景觀；規劃策略

【中圖分類號】H0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01

引言

語言景觀指的是城市中的路牌、街牌、廣告牌、商鋪招牌、海報、告示牌等各類標牌所共同構成的語言景象（Laundry & Bourhis 1997）[1]。Spolsky （2009）認為語言景觀研究是考察一個城市社會語言生態的好方法。語言景觀從側面體現了一個地方的人文及經濟發展情況。一般來說，標牌按照類型可分為官方和公共標牌，私人和商業標牌。官方標牌由政府相關機構制定，比如路牌、公示牌等，代表政府及公共行為。私人和商業標牌則則是個人或者商家制定的語言標牌，是個人及商家行為。

文章對和順古鎮景區的語言景觀開展實證調查研究，從標牌的類型、語碼、字刻和置放等方面分析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現狀，提出改善對策和建議，為和順古鎮歷史文化語言景觀傳承以及國際化宣傳提供學科依據。

一、研究介紹

和順是著名的僑鄉，位于云南騰沖西南4公里處，有海外華僑30000多人，歷史文化底蘊豐厚。本項調查地點覆蓋和順古鎮重點景區。作者對和順古鎮兩條主要景區路線兩側標牌拍攝，共拍攝到 545張各類標牌照片，官方標牌 262個，私人標牌 283個。注意同一單位或機構的符號有不同的語言呈現方式。

二、調查結果

（一）標牌類型及功能

語言景觀具有兩種基本功能：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信息功能指語言標識所含字面的信息內容，傳遞生產者的意圖和思想，起著交流的作用，體現語言景觀直接的實用功能。相對而言，象征功能比較隱蔽，指語言景觀能夠間接揭示語言相對應的語言族群的社會身份、文化地位（Landry& Bourhis 1997）[1]。數據顯示，以傳遞信息為主的景區路標、指示牌、告示牌、圖標等語言景觀在和順古鎮旅游景區中占有絕對優勢，占54.6%，景點及相關歷史信息介紹分布完整全面（見表1）。

和順家風文化長廊、宗祠、牌坊、碑文、牌匾、楹聯等更多體現語言景觀文化地位、歷史變遷等象征功能的標牌占比45.4%，是和順古鎮深厚的文化底蘊的代表。和順古鎮景區私人及商業標牌主要包括商鋪、民宿、民居、廣告四大類信息，占比從高到低依次為37.5%、30%、19.8%、12.7%，兼具信息傳遞及文化象征兩種功能。

（二）標牌語碼

語碼取向指的是雙語或多語標牌上各種語言之間的優先關系，以此反映它們在語言社區內的社會地位（尚國文，趙守輝，2014）[2]。語碼的不同順序及所在位置間接反映語言在區域所處的地位。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符號組合具有多樣性，見表2。

單語標牌比例最大為74%，其中漢語（簡體）比例為 43.9%，繁體比例為 30.1%；以漢+英+法+日+韓五種語言為主的多語標牌，占比 11.6% ，包括路牌、景點介紹、標牌、旅游導覽等，中文字體位于最上方且最為凸顯；漢+英雙語標牌占比 7.6% ，覆蓋旅游導覽、警示牌、指示牌等，語碼呈現都是上中文下英文，中文字體最大。家風文化長廊以石雕圖、漢語、音頻等多模態方式呈現和順歷史文化故事，凸顯其歷史文化功能，占比2.7%。

在單語、多語等語言標牌中，中文使用比例高達100%。官方標牌中語言種類的選擇是語言政策的體現，官方標牌中中文景觀占主導地位是我國語言文字政策的要求（尚國文，趙守輝，2014）[3]。多語標牌以中、英、法、日、韓五語標牌為主，中、英雙語標牌為輔，及少部分中、英、日、韓、緬多語標牌，語碼順序較為混亂。多語主要起到傳遞信息的功能，和順古鎮是著名的僑鄉，華僑分布在緬甸、泰國、美國、加拿大等13個國家和地區，近幾年每年接待近千萬的中外游客。英語、法語、日語、韓語、緬甸語等外語較好地為國外游客及華僑提供語言服務，多語言景觀體現和順古鎮旅游國際性和文化多樣性。

（三）標牌字刻

從表2可知，漢語簡體和繁體是和順古鎮凸顯語碼。私人標牌以漢語簡體為主，漢語繁體主要出現在傳統文化景點。從官方標牌字刻看，景區介紹、路牌、標識牌、旅游導覽、提示牌等以簡體漢語為主，漢語繁體主要嵌入在歷史文化特色濃郁的牌坊、宗祠、碑文、亭臺等標牌字刻上；大多數私人標牌以漢語簡體字刻出現，部分具有歷史文化特色私人商鋪也使用繁體字標牌?？傮w上，漢字字體呈多樣化特征，分別有隸書、宋體、篆體、楷體、藝術體、草書等不同字體。以宗祠為例，同一宗祠語言景觀以古漢語居多，但呈現不同書寫體。和順的標牌字刻方式形成因景而異，歷史濃墨感較強，體現古鎮深厚的歷史人文素養。

（四）標牌置放

置放是場所符號學關注的最根本的問題。尚國文、趙守輝（2014）認為，置放有三種形式：去語境化放置、越軌式放置及場景化放置[2]。本文主要關注和順古鎮字體空間置放。從表3可知，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的空間置放分別為石刻、木刻、墻體、紙質等。石刻字及木刻字是和順古鎮最具特色的語言景觀。地名、景區名稱多以石刻語言景觀出現，字體以宋、篆體為主，字體顏色以藍色為主。木質刻字以方形的木制路牌、路標、告知牌、圓形木質解說牌、木雕楹聯字刻等為主，顏色主要為金黃色、部分為黑色；白墻藍字或黑墻白字是墻體字刻的主要表現形式；紙質書寫主要以對聯的形式出現，多數貼在民居大門或商鋪門口。通過因地制宜地進行置放場所創造，形成區域特色語言景觀。尚國文認為這些凸顯地方特色的語言景觀營造出歷史古鎮的人文感和歷史感，極具旅游文化價值及經濟價值，在語言規劃過程中應該考慮如何吸引對歷史文化感興趣的游客前來消費，發揮其應有的旅游經濟價值（2018）[3]。

三、和順古鎮語言景觀中存在的問題

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總體較為規范，但依然存在下列三個問題。首先，和順古鎮語言景觀整體規劃有待提高，標牌語言文字統一性不足，傳承及保護語言景觀認識不到位，歷史語言景觀的旅游經濟效益發揮不充分。

其次，語言景觀的規范化、標準化、國際化有待于提升。在多種語言標牌的實際應用中，存在語序與文字種類不統一問題，具體表現為英語在外語中居第一序位，其次是法語，然而第三序位的外語語種排序不一致，有的是日語，有的是韓語，有的是緬甸語，第四種外語和第五種外語的順序不統一。歷史語言景觀是和順古鎮極具特色語言景觀，具有較高的歷史、人文、經濟價值，但其與國際化水平還有一定差距。家風文化長廊、宗祠、牌坊、碑文等歷史語言景觀建設尚未達到國際化標準，語言種類單一，缺乏對歷史文化內涵的詮釋和主要外語語種的翻譯及注釋。

再次，和順古鎮歷史文化內涵豐厚，馬幫文化、“走夷方”的仕商精神、海外華僑反哺精神等家國情懷構成和順歷史文化的精髓，然而目前的語言景觀建設中對這些凸顯歷史文化內涵的元素挖掘不足，沒有發揮其應有的經濟價值，因此在今后語言景觀建設中有待于進一步發掘本土特色語言景觀內涵建設，提升和順古鎮歷史人文價值，吸引更多的游客前來參觀駐足，最大化的挖掘語言景觀本身所蘊含的經濟價值。

四、和順古鎮語言景觀建設對策及建議

索朗旺姆，強巴央金等提出歷史文化名鎮的語言景觀，是一個國家和地方語言環境和人文環境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2021）[4]。為更好的實現和順古鎮經濟、旅游及歷史人文價值，圍繞當前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現狀和存在的問題，現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重視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的長遠規劃及整體布局。提高語言景觀在旅游經濟中的作用認識，加強實地調研，進行多部門聯合調查，動態地監測和順古鎮的語言景觀現狀，為語言景觀的整體布局及常遠規劃提供實際參考的數據。在古鎮語言景觀規劃中將旅游經濟發展、歷史文化傳承與語言景觀國際化發展相結合，科學規劃、同步進展，以此促進古鎮旅游經濟發展，提升和順古鎮國際形象的同時建設具有歷史文化特色的名鎮語言景觀。

第二，加強和順古鎮語言景觀的規范化、標準化和國際化建設。規范化、標準化、國際化的語言標牌能更好地向中外游客展示古鎮魅力。因此，旅游規劃部門應致力于建設標準化、規范化、國際化的語言景觀。語種數量應該凸顯國際化特征，同時應明確多語種標牌的數量，避免出現雙語、三語、四語等多語標牌數量不統一的情況。此外，明確外語之間的排列順序，英語作為當今全球通用的外語，應位居外語語種榜首，其他外語語種的排序可根據旅游大數據功能進行游客來源及消費進行專項分析，依據結果制定相應的語種標牌，提升多語標牌的效度。同時確保語言標牌譯文的質量，重點關注書寫是否正確、語言表達是否符合譯入語的思維文化習慣等問題。

第三，注重歷史文化在語言景觀建設中的作用，形成具有地域特征及歷史文化特色的語言景觀。挖掘古鎮歷史文化底蘊，探究如何通過語言文字符號體現歷史、重構歷史、營銷歷史的策略及方法，將歷史文化傳統作為一種商品化的符號加以包裝來吸引中外游客為目標，探索歷史語言景觀的整體規劃建設，發揮歷史語言景觀的經濟效益、人文效益。從語言景觀的制作上突顯和順古鎮歷史文化元素，同時注重對這些歷史文化語言景觀的的國際化宣傳，對家風文化長廊、和順八大宗祠、牌坊、碑文、洗衣庭、月臺等增加多語種注釋及介紹，同時加強僑鄉文化、馬幫精神、滇緬抗戰精神的國際宣傳力度，從而提升和順古鎮旅游的歷史文化體驗。

參考文獻：

[1]Landry，R.&R.Y.Bourhis.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An empirical study[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7（1）.

[2]尚國文，趙守輝.語言景觀研究的視角、理論與方法[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4（2）.

[3]尚國文.宏觀社會語言學視域下的旅游語言景觀研究[J].浙江外國語學院學報，2018（3）.

[4]索朗旺姆，強巴央金，毛紅.“一帶一路”背景下西藏自治區語言景觀規范化建設研究[J].西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1）.

基金項目：本文系德宏師范高等?？茖W校校級項目“德宏世居少數民族國家級非遺的譯介與傳播研究 ”成果（項目編號：202108）；德宏師范高等?？茖W校2020年教師核心團隊建設項目資助（項目編號：2020xhxtd04）。

作者簡介：段聰麗（1986—），女，云南騰沖人，碩士研究生，德宏師范高等?？茖W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邊疆地區的語言教學、文化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