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職普融通現狀的調查與對策研究

王雙全 宋新菲 陸明玉

摘 要：當前職業教育對于經濟社會發展的作用愈加凸顯，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融通和滲透成為世界性的發展趨勢。本文以西部地區C市為例，通過調查了解職普融通的現狀，發現雖然社會對職業教育的認識存在偏頗，制約職普融通發展的因素較多，但發展預期樂觀?？梢詮慕⒈Ｕ险吲c機制、提升影響力、加大經費投入、科學規劃職普融通路徑等多途徑入手破解困境。

關鍵詞：職普融通；現狀；對策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60X（2023）07-0111-04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新型工業化持續推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逐漸成為國家競爭力的重要支撐。職業教育已經成為滿足經濟社會發展需要，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術技能人才，并且面向經濟社會發展和生產服務一線的教育類型。在我國，自職業教育產生以來就擔負著民族振興、國家強盛的歷史使命。職業教育普通化，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融通和滲透是世界性的發展趨勢。

新時代國家出臺一系列文件大力推動職業教育發展?！冬F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規劃（2014-2020年）》中明確提出要“堅持各級各類教育協調發展。統籌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繼續教育發展，建立學分積累和轉換制度，暢通人才成長通道。優化職業教育體系結構和空間布局，形成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相互溝通，全日制與非全日制協調發展，學歷教育與非學歷培訓溝通銜接，公辦民辦共同發展的現代職業教育新格局?！秉h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完善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深化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建設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勞動者大軍，弘揚勞模精神和工匠精神，營造勞動光榮的社會風尚和精益求精的敬業風氣”，更加明確了職業教育發展的方向。

C市推進職業教育質量提升，加快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職業教育發展進入新階段。但現實中存在的諸如職業教育社會吸引力不足、職業教育發展動力不足等問題都亟待解決。本文意在以C市職普融通發展的現狀為調查對象，從培養目標、專業設置、招生制度等方面探討C市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融通機制的必要性、可能性、存在的障礙、需要建立的機制等問題，并對職普融通機制的建立與發展提出建議。

1 C市職業教育發展的現狀

通過數據統計、實地考察和深度訪談發現，近幾年C市職業教育發展頗有成效。C市職業教育堅持走內涵式發展道路，著力深化職業教育教學綜合改革，加強校企合作，全面提升中職教育質量?？梢哉f，在國家政策的驅動下，C市職業教育進入了全面發展、提升質量的新階段。在職業教育進入新的歷史階段。

1.1 職業教育發展理念偏頗，但預期發展樂觀

通過調查發現，關于職業教育的建設地位人們認識存在差異。被調查的學生中，48.84%的學生認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地位一樣，但依然有42.97%的學生認為職業教育的建設地位低于普通教育。社會中，有33.29%的家長認為職業教育比普通教育地位低。這說明了對于職業教育的認識人們存在著偏見。就如同有的家長所言，“上職業學校沒出息”。也有人直接指出“成績差的、表現不好的學生才讀職業教育?！庇械娜艘蔡岢?，“雖然國家非常重視職業教育發展，但社會上普遍長期存在著對職業教育的偏見，家長和學生都并不認可職業教育?！甭殬I教育的發展在現實中舉步維艱。還有學者認為，“國家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的政策非常好，這是世界潮流。借鑒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可以讓我們少走彎路，但是在我國還有諸多因素限制了發展步伐。特別是C市這個經濟不發達地區，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要達到較為理想的狀態，還是任重道遠的?！?/p>

雖然對職業教育的認識存在偏見、對職業教育發展現狀人們普遍表示擔憂，但對于職業教育的發展趨勢，大部分人依然保持樂觀態度。67.61%的人認為職業教育發展前景好，可以為中國輸送專業技術人才。有職業院校的領導認為，“職業教育的市場規模逐步增大，國家對于職業教育的重視程度也在加大，就業形勢也在逐年改善，社會影響力也穩步提高，相信以后的職業教育前景會越來越好?！?/p>

可見，人們雖然對職業教育存在著一定的偏見，但隨著社會發展和國家政策的支持，人們對職業教育的前景普遍表示樂觀。

1.2 職業教育選擇影響因素多

通過調查發現家庭收入與選擇就讀學校類型之間存在關系。年平均家庭收入在五萬元以下的家長選擇職業學校的比例較大。這說明，家庭收入與學校選擇有直接關系。家庭收入較低的家長期待孩子通過接受職業教育，能夠及早就業。

從職業教育對于培養學生的能力方面進行了問卷調查。調查顯示，人們普遍認為職業教育在培養學生的專業技能與專業知識方面有優勢，在專業知識、團隊協作能力、創業創新能力、吃苦精神等方面二者均有體現。從這個方面來說，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在培養目標方面具有一致性，這為職普融通的建立提供了前提條件與基礎。

1.3 職業教育存在亟待破解的問題

通過訪談職業院校行政領導、一線教師及個別家長，發現職業教育當前存在著諸多問題亟待解決。第一，職業教育的目的。如有人就認為，今天的職業教育目的離“育人”越來越遠。教育目的歸根結底是為了人的全面發展，是為了國家和社會培養人才，但是“我們現實中的職業教育目的并不在這里，嚴重偏離了教育的本性和初衷”。第二，職業教育現實很“骨感”，人們認可度低?！吧鐣衅毡榇嬖谥?，無論是學生和家長更容易接受普通高等教育，對職業教育的認識程度不高，公眾接受程度差”?！吧鐣β殬I教育的認同還存在著障礙，盡管國家層面對職業教育非常重視，但是根深蒂固的中國傳統文化強調‘學而優則仕，是一個高等教育至上的觀念。廣大家長們對職業教育的認可度還不能與普通教育相比”。第三，職業教育生源不足、生源質量差?！敖陙砀咧袛U招的沖擊比較大，越來越多的學習成績偏低的學生進入高中，導致職業院校的生源質量急速下滑，增加了教學和學生管理的難度?！钡谒?，學校師資力量薄弱，雙師型隊伍建設缺乏力度。雙師型教師種對于專業知識與技能、企業實踐經驗、教學知識和能力這三部分都有很高的要求。但無論是普通高校的應屆畢業生還是企事業單位員工，全面具備著三方面能力的人比較少。除此之外，職業教育還存在著教學環境差，教學投入力度不足、政策執行力弱、難以跟市場真正接軌等一系列問題。這就使得當前技工人才需求不斷增長與職業教育培養水平偏低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凸顯。概言之，當前職業教育特別是中等職業技術教育的道路越走越艱難。職普融通或許可為解決職業教育中的問題、突破職業教育發展中的困境提供解決的方案。從這個角度來說，職業教育的現狀為職普融通提供了現實依據和融通動力。

2 基于問題的職普融通必要性分析

在訪談中人們對職普融通的認識莫衷一是。具有代表性的觀點有：第一，中等職業教育與高中教育融合，探索綜合性高中的教育模式。職普融通從本質上就是實現兩類人才培養模式和兩種模式高考。第二，從培養目標角度，職普融通就是“將三年的職業技能教育與三年的普通教育相結合，使培養出的人才做到‘一專多能或既有知識又有技能，滿足社會國家對人才的需求?！钡谌?，從職業教育發展的角度，“職普融通感覺上就是為職教生尋找出路的一種辦法，讓大家愿意讀職業教育，讓職業學生看得到希望與未來?！钡谒?，從終身教育理念出發，有人認為“職普融通就是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滲透，為學生打通中職、?？?、本科及研究生的升學通道，為學生職業生涯規劃構筑多元渠道?！钡谖?，從功能角度談職普融通，認為“融通就是要打破職業教育跟普通教育在招生轉學專業等方面的通道，甚至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實現學分互認”?！奥毱杖谕ㄔ跈M向上強調兩者機構相整合、縱向上強調各級各類教育相聯系、深度上強調課程目標資源等相互銜接?！蔽覀冋J為，職普融通就是基于人才培養的需要，為普通教育跟職業教育架起一座相互連通的立交橋。就本課題而言，就是在C市學院與中職院校、高職院校之間建立多層次多渠道，以實現在培養目標、課程資源、專業建設、實訓師資等方面銜接融合，實現職普教育共同平等發展。

關于職普融通的必要性，我們從需求角度分析。一要看職業學校學生的需求；二要看社會中家長的認識；三要通過訪談了解職業院校教師、領導的認識。調查顯示仍然有40.73%的學生會選擇職業學校就讀。

通過訪談，絕大部分人比較認同職普融通。如有專家認為，“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綜合化是當今世界教育發展的趨勢與潮流，是教育適應現代社會需要的一種反映，世界的主要發達國家都采取多種措施，使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相互滲透，相互溝通，取長補短?！边€有人認為“職業教育應該也十分需要與普通教育建立融通機制，如果真正實現融通可以有效提高社會對職業技能和職業教育的認可和了解，還可以有效解決現階段存在的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當中存在的‘有文化沒技能、‘有技能沒文化的兩個極端現象?！边€有的人從學生的角度認為“職業教育跟普通教育有必要建立融通機制，對于學生來說，可以在學習過程中進行雙向選擇，賦予學生發展更多的可能性?！薄坝欣谝虿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發展路徑?！边€有人從職普融通的功能上認為建立兩類教育的合作機制“能夠最大限度的利用各類資源，為不同類型的人才進行早期的識別與智力培養服務?！薄奥毱杖谕▽τ诼殬I教育來說有比較多的好處，解決職業教育生存堪憂，招生困難等一系列的問題，也可以為職業教育的學生某一條出路”。

3 職普融通存在的困難與障礙分析

通過調查發現，真正實現C市地區職普融通需要克服的困難與障礙有以下幾個方面：

3.1 缺乏地方行政部門與人力資源部門的政策有力支持與保障

從國家到自治區以及教育行政主管部門都相繼出臺了職業教育發展建設規劃，為職普融通提供了政策依據與制度保證。但是，由于職普融通實踐過程中涉及的環節多、部門多、社會影響力廣，如果沒有為職普融通提供實質性的、有針對性的政策支持，職普融通只能成為一句口號。正如有人提出的，“中高職教育發展面臨的赤裸裸的現實，就體現在人力資源部門所限定的人才招錄中。通過碩士、本科這樣的門檻將直接抹殺中高職學生的考錄機會?！薄八疾豢嫉蒙鲜撬膯栴}，你招不招是你的問題，你不能直接連機會都不給?！边@樣樸實的言語恰恰反映了不僅僅是社會中老百姓對中高職教育存在偏見，相關政策中也體現了這樣的認識誤區。

3.2 現行高考制度的阻礙

現行的高等職業教育的招考制度主要包括兩種：一種是通過高考選拔高職院校學生；一種是通過自主招生制度。前者以參加高考的統考方式來選拔高等職業學生，這對于高等職業教育來說并不科學、不合理，也不公平。本來通過高考可以讓學生根據意愿、興趣、特長選擇職業院?；虮究圃盒?。但觀念中的“唯分數論”使得高考制度成為了甄別優劣、選拔人才的“篩子”。高職院校成為高考這個“篩子”篩漏下的學生的唯一選項。而自主招生制度在執行中也飽受詬病。自主招生就是指中高職院校根據法律法規自主進行入學測試、自主確定入學條件實施招生錄取的招生制度。學生參加院校自主招生測試合格后可直接被錄取，被錄取者可不參加高考?？梢?，無論是參加高考后還是通過自主招生進入職業院校，都是現實中學生無奈的選擇。

3.3 積淀已久的對職業教育的傳統偏見

通過調查發現，無論是家長還是學校領導、教師還是學生，社會上廣泛存在著以“讀本科院校為榮”。甚至有職業院校教師在訪談中也提到“職業院校的學生有自卑感、悲觀情緒”。中國傳統文化中積淀已久的觀念對職普融通形成了阻力，觀念很難改變，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梢?，職普融通還存在著觀念層面的障礙。

3.4 “職普融通”缺乏科學的頂層設計

盡管從國家到地方都出臺了一系列關于部分地方本科院校轉型發展以及職業教育發展的政策，但是對于“職普融通”還缺乏明確有利的科學指導與頂層設計。如前所述，職普融通廣泛涉及社會中的諸多方面，更是指向于學生發展的事業。職普融通不是能夠控制自變量與因變量的自然科學實驗。如果說職普融通是在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之間搭建的“立交橋”，那么這座“立交橋”能否承載它的責任與使命就需要在“建造”之前做好設計與規劃。必須從科學理論的高度和實踐可操作性的角度做好職普融通的前期規劃與設計。

3.5 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區別帶來的融通障礙

在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這兩種不同類型的教育之間搭建“立交橋”，也必須充分考慮兩類教育銜接與融通之間存在的教育內部阻力。兩類教育在人才培養模式、人才培養規格、課程體系、培養目標、師資力量、評價模式等方面存在差異。而職普融通機制的核心正是在培養目標、課程體系、師資等方面的融合與銜接。解決不好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在這些方面的差異，或者說，如果不能在有差異的兩類教育之間建立有效的機制，職普融通就難以實現。

4 職普融通發展的對策

職業教育擔負著滿足社會技術人才需求的重任，是為社會輸送直接創造財富的高素質人才和專門勞動者的教育。職業教育不僅是推進我國現代工業化的需要，而且是提高國民素質的需要，還是遵循教育全面持續協調和可持續發展規律的需要，是提高國家核心競爭力的要素。

4.1 建立有針對性的、適宜職普融通的政策與制度

從政策上看，我國職普融通政策仍停留在提倡階段。無論是構建職普融通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還是探索多樣化發展模式，都因缺乏明確的指導意見而導致實施動力不足。C市地區職普融通機制的建立需要在政策層面予以保障。這些政策包括：招生考試政策、升學（升本）政策、就業政策等。

“正式與非正式的規則、監督與實施機制，它規定了人與組織相互作用的背景”是一套制度。而制度所規定的改革行為的能否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其制度的“存在與否、合理與否”。評價制度就是典型的例子，作為約束課程目標的一種方式，職普融通開展的核心保障是課程設置和實施的重要規則。我國現行傳統的學術考試存在著忽視了素質與技能考查卻注重知識考核的弊端，從而導致職業教育的發展與需求難以滿足。評價制度不改革，職普融通難以實現。要有效推進職普融通，建立并完善與職普融通相配套的升學制度、課程評價制度、學業標準機制、學分認證制度等。

4.2 提升社會影響力、改變傳統觀念

“重學術、輕職業”的傳統觀念的改變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安钌鷮佟弊鳛槁殬I教育在人們心中固有形象的存在，單憑21世紀初高等學校擴招、國家層面鼓勵發展職業教育是遠遠不夠的。由此可見，推進普職融通的一個現實阻礙就是傳統觀念。如果要改變這種情況，首先要改變教育導向性方面的國家政策，樹立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地位的意識。第二，實際上，職普融通的實質建立會逐漸改變人們對職業教育的認識。尤其是職普融通建立后，學生升本的機會增加、就業機會增加，會影響人們對職業教育的看法。

4.3 加大資金投入，提高社會關注度

加大資金投入力度，快步提升職業教育向優質教育發展，減少在師資、硬件等條件方面與普通教育的差異，有利于職普融通機制的建立。對于職業教育而言，學校同普通教育一樣具有完備的普教師資的同時，還要配備機械設備齊全的實訓場所和“雙師型”職教師資，這些的投入量要遠遠高于普通教育。2017年，C市減少1所職業學校；在校招生數由2016年的11761人減少為11271；在校學生數由2016年的34649人減少為32265人。教師隊伍建設整體發展趨勢不容樂觀。

2017年度，C市各學校實訓設備總價值達1716.2萬元，教學儀器設備總數增加96臺，實習工位數增加22個，當年教學儀器設備資產值合計新增230萬元。但整體布局不合理，職業教育區域發展不平衡。因此，需要加大資金投入力度，減少區域職業教育發展不平衡，整體上提升職業教育質量，縮小與普通教育之間的差距，有利于職普融通機制的建立，有利于改變傳統觀念。

4.4 科學設計，打破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壁壘，建立職普融通機制

成立教育專家團隊，廣泛調研，科學設計職普融通的理論與時間，做好頂層設計工作。還要積極構建校際合作交流機制。職業學校和普通高校要通過建立“校際共同體”，加強學校之間的溝通聯系與交流。在德育、校園文化建設、信息化建設、實訓基地、現代學校管理等多維度多方面建立協調溝通機制，奠定職普融通基礎。合作制度機制的建立是職普融通的前提與保證。

構建科學的課程銜接制度。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銜接溝通課程體系的建立與完善迫在眉睫。提供一批適合普通高等學?！稗D職”與中高職學生“升本”的課程與教材。結合學生的特點與需要，著重提供通識類、文化素質類課程體系；開發相關課程、教材，豐富課程體系。職業高中還要充分利用自己的職業教育優勢以及實訓基地平臺，會同普通高校共同開發課程資源；普通高校也要充分利用自身的課程資源優勢和師資優勢，選派教師，開發選修課程，提升課程質量與效果。

學分認證機制方面，普通學校和職業院?？梢越⒄n程和學分認證機制。通過學分認證機制，為學生在普通學校和職業院校之間的轉學、升學提供條件。普通高等學?？梢哉惺章殬I院校畢業生，并與職業院校聯合培養高層次應用型人才。

資格與學位認證方面，強化學歷、學位和職業資格銜接，確立資格與學位認證機制。研究探索符合職普融通需求的學位制度。建立資格證書與學歷學位證書的“雙證書”制度，逐步建立職業教育學歷學位證書體系與職業資格證書體系的有機銜接。完善職業院校合格畢業生取得相應職業資格證書的辦法與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