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特色小鎮：文獻回顧與案例分析
——基于河南省的實踐個案

劉小龍

(東北林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哈爾濱 150040)

1 引言

自國家提出開展森林特色小鎮建設試點以來，各界對森林小鎮的重視度日益提升[1]。國家林業局在2017年正式發布《關于開展森林特色小鎮建設試點工作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通知》中主要對如何建設森林特色小鎮進行了較為具體的規劃布局，特別是在森林特色小鎮適合建設的地區上進行了明確，包括我國的國有林場和國有林區，他們擁有豐富的森林資源[2-3]。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在2018年8月正式對外公布了“首批國家森林小鎮建設試點”的50個森林小鎮名單[4]。此后國內越來越多的地區開始積極探索和實踐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活動，這也是我國依托森林生態系統推進國家生態文明建設及森林城市建設的重要內容。河南省作為我國中部崛起戰略中的核心地區，一方面承擔著中原經濟發展的重要使命，同時也在黃河流域經濟建設及生態高質量發展中扮演重要角色[5]。在國家提出明確開展森林特色小鎮的背景下，2020年河南省也正式發布《河南省黃河流域森林特色小鎮、森林鄉村建設工作方案(2020—2025年)》，明確提出將在省內的部分典型地區大力開展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實踐，重點圍繞黃河流域地區展開。在上述地區開展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支持下，旨在提升相關地區的自然生態風貌，特別是城鎮化過程中提升新型城鎮化建設水平，持續增加相關地區的總體綠化規模，提升區域內森林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改善廣大居民的生產生活環境，賦能鄉村振興戰略。河南省依托其平原林業的資源和環境優勢，借助森林城市建設的發展機遇，計劃到2025年，在黃河流域沿線地區建設不同類型的森林特色小鎮300個，旨在提高河南省整體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生態承載能力。

2 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文獻回顧

針對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與發展，當代學者從多個角度對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發展進行廣泛研究。就目前研究成果來看，國內關于森林小鎮的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路徑設計、規劃理念等方面，關注森林小鎮的建設不足并提出針對性建議；缺乏對森林小鎮存在的優勢分析，對其建設現狀的分析局限于小范圍研究，忽略總結全局的建設現狀的通性，理論與實踐結合的聚焦不足?；诖?，本文對國內關于森林小鎮的研究進行梳理與評述，總結出當前我國森林特色小鎮的內涵、建設實踐及成效、建設要求、影響因素以及對策建議等方面已經取得的研究進展。

首先，關于森林特色小鎮在內涵方面的相關研究顯示，國內學者普遍認為森林特色小鎮以充分依托森林資源、生態優勢而創建的宜居、宜游、宜養的集中居住區域。部分學者認為，森林特色小鎮在確保森林資源形成的生態系統的基礎上，還需要充分兼顧林業特色產業的支持作用。對森林旅游、森林生態文化、森林康養等一系列森林產業進行充分嵌入，這是森林特色小鎮建設過程中不能忽視的產業基礎[6]。也有部分學者認為，森林特色小鎮還需要充分體現其森林生態系統的自然環境功能，發揮生態服務優勢。張金珠等(2019)認為，森林特色小鎮不同于傳統的特色小鎮建設，森林資源和生態環境是其特殊優勢，也是其建設的物質基礎。此外，還認為森林特色小鎮是一種典型的生態城鎮發展模式，在此模式實踐過程中能夠有效改善當地的空氣環境質量，維護當地的生物多樣性水平等，同時也可以積極促成多產業協同發展的基本態勢[7]。學者胡傳偉等(2017)則認為森林特色小鎮作為一種典型的生態城鎮建設方式，除了上述產業協同及生態資源和環境本底優勢外，還需要充分保護和有效管理森林、濕地等重要綠色元素[8]。

其次，在對森林特色小鎮基本內涵進行文獻回顧和系統理解的前提下，國內也有越來越多的學者圍繞森林特色小鎮在建設標準及要求等方面展開研究。針對森林小鎮的建設要求，在《關于開展森林特色小鎮建設試點工作的通知》中有過明確的規定，包括以下四個方面：①森林特色小鎮中的森林資源需具備一定規模，一般應選擇在森林分布集中、森林覆蓋率一般應在60%以上的地區；②所在地區應充分重視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工作，具有較高的建設積極性；③森林特色小鎮必須具有定位明確的主導產業，同時能夠充分發揮當地森林資源和生態環境優勢，推動各類型森林生態產業的發展，形成綠色產業發展格局；④森林特色小鎮需要具有相對完備的基礎設施體系，特別是具有比較完善的水電路訊等基礎設施，同時也還要能夠保障便利的交通條件和環境。除此之外，戚艷偉(2019)還認為，森林特色小鎮需要注重系統建設，特別是對產業、文化與旅游“三位一體”的產業格局進行總體設計及和系統開發[9]；牛京萍等(2017)提出森林小鎮的建設應是人口比較聚集，具有一定的文化底蘊且無重大污染源的林區或鄰近林區的地區[10]。

接著，國內學者在充分理解森林特色小鎮內涵的上，依托國家政策積極推進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實踐，并對其實踐成效進行了整體分析。其中，張英杰等(2019)在研究中認為，目前我國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整體發展仍處于起步階段，各個試點的實際進展存在較大差異，由于特色小鎮的建設發展基于當地的實際情況，總體的建設現狀共性較少，更多的是各森林特色小鎮的具體現狀[11]。就目前試點情況來看，各小鎮的基礎建設發展最為完整。王景新等(2018)認為，我國森林小鎮的實踐工作穩步推進，依托當地生態優勢獲得較好發展，建設面積有所擴大，基本達到預期目標。此外，他還明確了現階段森林特色小鎮的主要建設類型，包括：改建國有林場原有基礎設施、利用大中城市外圍的生態屏障或水源涵養地帶進行森林資源建設、提升原有建成區森林覆蓋率等[12]。

從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類型來看，現階段我國的森林特色小鎮總體可以劃分為三種類型：其一，利用原國有林業局、國營林場等工業設施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產業生產型小鎮；其二，利用當地森林景觀發展而成的休閑娛樂型小鎮；其三，依托當地獨特氣候和藥材發展而成的中藥康養型小鎮。在建設成效上，葛楊等(2020)認為，建設森林特色小鎮具有多重效益，在林業產業發展上發揮促進作用，同時還可以對區域總體上可持續發展帶來助力，并且成為其他地區開展相關實踐的樣板和參考[13]；陶一舟等(2017)認為，森林特色小鎮可以發揮林業的特色和優勢，建設生態林業、富民林業和人文林業，切實貫徹“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理念[14]。不過，森林特色小鎮在建設過程中也出現許多問題，國內學者在相關研究中得出，目前我國森林小鎮盡管建設進程較快，但是總體上的實際發展定位不合理，對森林特色小鎮的系統規劃不足，由此也導致無法對其產生的森林生態系統服務價值進行有效轉化，主動的信息公開或有效宣傳不足，公眾關注度也有待提升，缺乏品牌效應與區域特色景觀風貌有待提升等問題。

再次，考慮到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實踐的基本情況及存在的問題，為了深入探究如何提升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水平，國內學者也開始進行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根據文獻回顧，總體上對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影響因素包括兩個大類：一是經濟社會方面的影響因素，具體涉及制度保障與政策傾向、資本投入、人文歷史等；二是自然環境類影響因素，具體涉及地理地貌、自然氣候、森林資源、豐富的生物多樣性等。其中，制度及政策、森林資源兩個因素尤為關鍵，對前者而言，從制度和政策的角度來看，建設森林特色小鎮需要配套建立一系列的資源管理制度和建設監督機制；而從森林資源的角度來看，這是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核心所在，也是突出小鎮“森林”特色的關鍵建設要素，還是森林特色小鎮形成林業產業多元化體系、反哺小鎮建設的重要構成。劉朝學等(2017)認為，政府進行完善集體林權制度，保障集體林地所有權，穩定承包權，放活經營權等舉措支持森林特色小鎮的發展[15]；李影(2017)認為，積極制定相應優惠政策，在項目立項、土地使用審批、基礎設施建設、投融資政策等方面可以對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給予實際支持[16]。

最后，國內學者也對森林特色小鎮結合理論和實踐分析，圍繞如何促進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在對策建議上展開了相關論述。張英杰等(2019)認為，政府應該在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過程中發揮積極作用，特別是在相關重要信息的公開披露、對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公共宣傳等，通過各類平臺和渠道，積極向社會各界公開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有關進程和投資使用情況等，既可以提高社會大眾對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理解和支持，同時也可以對社會資本進入產生一定的積極作用。陳博文等(2018)在研究中提出，森林特色小鎮建設需要特別注意對當地森林資源的保護，對地區內外生物多樣性的關注和保護，生態環境方面的損失和代價不應出現在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過程中。把生態保護放在首位，注重森林保護規劃和生態文明建設規劃，加強森林資源保護與修復，構建護養一體的網絡體系[17]。也有學者認為，森林特色小鎮在建設中應因地制宜實現差異發展，積極發揮當地特色，加強小鎮的品牌提升，形成“人無我有”的差異化發展。例如，浙江安吉“兩山”森林小鎮開發禪修祈福和少數民族文化項目，打造典型小鎮。也需立足于當地的鄉土風情和人文環境，開發具有特色的森林休閑養生產品，促進森林小鎮的文化再生。

3 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案例分析

3.1 案例背景

河南省作為我國中原經濟區及黃河流域的重要省份，一直以來依托其平原林業的特色優勢，依靠森林資源和森林生態系統在維護地區糧食生產、推動河南省森林城市建設的過程中始終走在全國的前列。然后，河南省地處黃河流域，屬于此類地區中集聚人口多、農業人口多的典型地區，承受著巨大的經濟社會發展壓力，且河南省整體上生態環境依然比較脆弱。例如，河南省的森林覆蓋率22.14%，低于全國的森林覆蓋率水平，該地區面臨著急需改善生態環境，增進民生福祉的嚴峻挑戰。為此，森林特色小鎮作為推進沿黃林業生態建設的有力抓手，通過加快建設森林特色小鎮，從而持續加大與沿黃生態廊道這條中軸線的有機融合，著力打造沿黃林業生態軸、景觀軸、產業軸。為此，2020年河南省出臺《河南省黃河流域森林特色小鎮、森林鄉村建設工作方案(2020—2025年)》，開啟了持續、廣泛的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工作。

3.2 案例實踐

河南省近年來在政府高位推動的綜合背景下，積極推進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活動，結合當地的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各地區生態環境資源稟賦及森林資源水平的特征等，對多個地市進行綜合布局，主要集中在三門峽、商丘、周口、鄭州、安陽、新鄉、鶴壁、平頂山、開封、洛陽、許昌、濮陽、焦作等地，另外還包括河南省的濟源示范區。河南省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主要區域還涉及黃河流域(包括干流、支流、受水區)地區。

河南省近年來圍繞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內容，遵循其建設的基本要求，充分結合自身在森林資源稟賦上的優勢特征及當地林業經濟發展的整體現狀，從四個角度推進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工作。具體地，河南省建設的森林特色小鎮以特色產業型、生態綠化型、生態旅游型、森林康養型為主，不同類型的森林特色小鎮其支撐的產業不同、建設形式及側重點各有差異。同時，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也充分滿足對旅游行業、文化事業、經濟產業協同發展的相關要求，突出重點。綜合來看，河南省森林特色小鎮建設能夠在兼顧地方資源環境優勢的前提下，突出主導產業特色，形成復合優勢水平高、產業融合發展能力強的發展態勢。

圖1列出了河南省2022年以來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主要地區，對四個不同的建設類型進行了全覆蓋，包括特色產業型、生態綠化型、生態旅游型、森林康養型(一半的森林特色小鎮屬于此類型)。結合對相關建設成果的綜合調查及了解，在20個森林特色小鎮中，當地村民的家庭收入中有60%以上都來自于林業經濟活動相關的內容，進一步說明在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下，為村民收入提升提供支持，同時也能夠反哺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實踐。

圖1 2022年以來河南省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情況

3.3 案例分析

根據對河南省近年來森林特色小鎮建設的實踐情況進行總結分析，本文認為河南省森林特色小鎮在建設上具有一定的經驗啟示。

第一，河南省為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提供了積極的政策引導和高位推動。河南省開展森林特色小鎮，整體上發揮了政府在其中的關鍵角色地位和作用，在建設初期就對整體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工作進行系統布局和資源整合優化，在資金上進行專項扶持，對建設過程中涉及的林場建設、森林保護、林下經濟發展、科技推廣、林業生態工程實施等予以資金支持。同時，對通過驗收的森林特色小鎮進行獎勵，同時對相關資金的使用進行嚴格監督和管理，確保?？顚Ｓ?。

第二，河南省為森林特色小鎮的建設積極開展技術創新支持，依托更加完善的科技體系助力森林特色小鎮的整體建設和系統開發。比如，河南省在建設森林特色小鎮的過程中，組織開展多層次、多形式的森林特色小鎮在理論內涵認知、資源培育、自然保護等多個方面的技術培訓活動，借助在城鎮現場、網絡在線平臺等方式解讀規范標準、觀摩建設成效，切實提高培訓質量，從而提升相關地區森林特色小鎮建設人員在技術、指導、操作方面的綜合性人才隊伍，加大從作業設計到施工驗收全程技術指導管理。另外，河南省依托自身農業大省優勢，鼓勵和引導農林行業的大專院校、科研機構、科技人員通過科技示范、科技下鄉等形式提供技術服務，指導建設單位編制規劃設計、開展鄉村綠化、發展林業產業。

4 研究展望

本文通過對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在理論層面進行文獻回顧，在實踐層面對河南省進行個案分析，反映了國內學者圍繞森林特色小鎮展開廣泛學術研究的積極性，在理論層面對森林特色小鎮在內涵、實踐等方面進行了持續深耕，有助于為我國后續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提供有益的文獻支持和研究啟示。另外，通過對河南省這一具有平原林業發展優勢、中原經濟崛起關鍵角色的先天條件，同時也面臨黃河流域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協同推進的重要任務，森林特色小鎮成為河南省助力鄉村振興、森林城市建設及提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農業生產等生態承載力的重要驅動。以其展開的案例分析，明確了政府主導下的政策扶持、科技創新等為森林特色小鎮建設助力的積極經驗，為我國其他地區森林特色小鎮建設提出了有益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