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為黨育才為黨獻策初心 創新干部教育培訓方式方法
——以新形勢下干部教育培訓的案例教學為例

劉 琳 胡 越

2023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黨校建校90周年慶祝大會暨2023年春季學期開學典禮上發表重要講話,提出為黨育才、為黨獻策是黨校初心的重要內容。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講話為做好新時代干部教育培訓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當前,案例教學作為一種創新性的教學方法,在干部教育培訓中得以廣泛運用。從教學實踐來看,一方面,案例教學具備激發學員思考[1]、強調雙向交流[2]、堅持問題導向[3]、重視能動性和實踐性[4]等優勢;另一方面,案例教學也存在理論知識不系統[5]、案例選擇要求高[6]、個別學員不適應[7]、教師應變能力不一[8]等局限性。由此可見,開展案例教學有利于推動干部教育培訓的改革創新,但也存在一定現實挑戰。

一、當前干部教育培訓所處的新形勢

新形勢下,國家層面、社會層面和學員自身都對干部教育培訓有了更高要求,如何整合上述要求,響應黨中央號召、回應社會呼吁、實現自我提升,成為干部教育培訓改革的主要方向。

(一)黨中央號召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執政骨干隊伍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校是干部教育培訓的主陣地,必須在培養造就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執政骨干隊伍上積極作為?！睆膰覍用鎭砜?一方面,干部教育培訓的教學內容有了新要求。針對當前一些干部教育培訓中存在注重知識教育、忽視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的情況,習近平總書記明確強調,黨性教育是共產黨人修身養性的必修課,也是共產黨人的“心學”?！吨袊伯a黨黨校工作條例》作出相應要求:一是剛性落實黨的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占比,確保不低于總課時的70%;二是加大“四史”教育的比重;三是安排道德情操和拒腐防變教育內容。另一方面,干部教育培訓的教學方法有了新要求?！吨袊伯a黨黨校工作條例》明確規定:“努力創新教學方式,大力推行研究式教學,綜合運用講授式和案例式、模擬式、體驗式等互動式教學方法,加大案例教學力度,推動案例庫建設”,并要求互動式教學課程比重不低于總課時的30%?！度珖刹拷逃嘤栆巹?2023—2027年)》也明確指出:“根據培訓內容要求和干部特點,改進方式方法,開展研討式、案例式、模擬式、體驗式等方法運用的示范培訓”?？梢?為培養造就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執政骨干隊伍,干部教育培訓作為一項系統工程,仍需從課程設計、教學內容、教學方法等多方面合力推進。

(二)社會呼吁“行家里手”式的干部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領導干部必須全面增強各方面本領,努力成為本職工作的行家里手?！睆纳鐣用鎭砜?人民群眾呼吁勇于直面問題,不斷解決問題、破解難題的好干部。對于群眾而言,執政黨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而執政黨的干部隊伍則是執政黨的人格化體現。群眾對執政黨的直觀了解,正是源自身邊的公務員、黨員干部的一言一行?？梢哉f,干部的口碑直接關系著人民群眾對執政黨的評價。從國外來看,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發布了一項題為《理解中國共產黨韌性:中國民意長期調查》的調查報告,歷經十余年時間、八次調查、訪問三萬余名民眾,得出中國民眾對政府的滿意度幾乎全面提升,越來越多的民眾認為地方官員“博學”“能解決實際問題”。從國內來看,一方面,各級政府陸續開展干部工作的滿意度測評,創新性開展基層評價、反向考評等,倒逼各級各部門高度重視基層治理;另一方面,在一項“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年輕干部”的調查中,“既想干事、也能成事”“把官做淡、把事做精”“經歷挫折、百煉成鋼”成為人民群眾對干部隊伍的普遍呼吁。[9]可見,人民群眾呼吁“行家里手”式的干部,尤其是具備推動高質量發展本領、服務群眾本領、防范化解風險本領等“三大本領”的干部。

(三)學員期盼提升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領導干部到黨校學習,主要任務是學習黨的理論、接受黨性教育”。從個體層面來看,提升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成為學員的內生需求。按照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人類從低到高依次存在生理、安全、社會、尊重和自我實現五種基本需求。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類行為和心理活動的共同規律,即人的需求是一個從低級到高級發展的過程,在某個時期一種需求占據主導地位,其他需求處于從屬地位?；趯嵱眯阅康?學員在專題教學中往往傾向“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推動高質量發展”等務實管用的專業化能力培訓課程。但與此同時,隨著學員逐漸成長為本職工作的行家里手,一些涉及精神層面的如世界觀、價值觀、方法論等內容重新進入學員關注的視野和范圍,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課程有助于學員解決改造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所遇之惑。課題組針對在校的300余名學員進行了問卷調查,結果發現,學員的主要學習目的依次為:學習專業知識(90%)、提高職業素養(76%)、提高研究能力(52%)、提高政治素養(45%)。而從學習收獲的角度來看,提升較為明顯的能力主要有:專業知識(82%)、職業素養(80%)、研究能力(79%)、創新能力(66%)、政治素養(62%)?？梢?實用性目的仍占據首位,但提升理論教育和黨性教育已然構成學員的內生需求。

二、干部教育培訓中案例教學面臨的新挑戰

在此背景下,案例教學這一創新性教學方法與傳統干部教育培訓結合起來,在促進干部教育培訓改革方面取得了積極成效。中央宣傳部打造“學習強國”學習平臺,成為學習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掌中寶”“充電器”;沂蒙干部學院在“沂蒙精神”專題教學中設計了課堂討論、現場訪問以及當事人直接參與等環節;青海再現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戰士“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偉大情懷;浙江突出“紅船味”“浙江味”,注重“紅色根脈”。與此同時,新形勢下干部教育培訓案例教學也面臨一些新的問題和挑戰。

(一)案例選題的針對性和時效性不夠

案例教學的切口在于選題。近年來,隨著干部教育培訓改革持續推進,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黨的二十大精神等進入課程。田間地頭、工廠社區、紅色地標等社會資源進入案例,干部教育培訓案例呈現出明顯的“量的增長和質的提高”。然而,案例從選題、調研到完成編寫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當前,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已進入新發展階段,國內外政治、經濟和社會形勢充滿變數。

一是現代社會充滿了未知風險。按照社會學家的觀點,“現代化風險突破了國家、民族、地域的界線,逐漸演變為全球化的風險”[10],風險社會中人類可能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沒有經驗可循,如俄烏沖突、全球經濟低迷對全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形成了嚴峻挑戰。因而,正確認識和防范化解新風險成為案例選題的重要切口。

二是已知風險亦需要重新認識?！帮L險會隨著時間和條件的變化而不斷變化”[11],原有的經驗可能不再適應新形勢和新變化。因而,經典案例再經典,也有一定局限性,既不可能廣泛運用于社會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難以滿足新形勢下各類社會主體多元化的利益需求,即A地的經驗難以簡單在B地復制推廣,彼時的經驗未必能解決此時的問題。

(二)案例編寫的真實性和客觀性不夠

案例教學的基礎在于案例編寫。作為案例素材的提供者,通常希望通過案例開發和推廣獲得正面宣傳的效果,以擴大本人或本單位在本地區、本行業的知名度。因而,在案例的開發和編寫中往往存在“揚長避短”的情形。

一是正面案例具有值得推廣的典型意義。但由于在調研和編寫過程中存在主觀上的取舍,往往側重于成功的經驗,而忽視不成功或不理想的決策和執行情況,導致案例具有明顯的傾向性。在教學過程中,學員基于不充分、不真實的信息進行分析和研判,必然會出現判斷上的偏差,對實踐工作的借鑒性也大打折扣。

二是負面案例更具有研究價值和教學價值。但在當前政治生態環境下,負面案例的調研和編寫非常困難。課題組針對某省某市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違規開發旅游項目事件開展調研時,也遇到當地領導干部和相關人員心存顧慮的情形,這需要妥善處理好挖掘真相與維持和諧穩定之間的關系。

(三)案例討論的參與性和適度性不夠

案例教學的執行在于課堂討論。傳統的課堂教學“以教師為中心”,無論是純理論講授,還是“舉例教學”,都容易使學員成為局外人,缺乏參與熱情,僅僅為了完成任務而對個案進行“隔靴搔癢”般點評。但在“以學員為中心”的模式下,學員成為“主角”,教師轉為“導演”,雙方都需要適應新的角色定位。

一是學員需要適應成為“主角”。案例教學改變了學員單純作為聽眾的習慣,當學員走向臺前成為“主角”時,可能存在角色認知不當。例如,有的學員缺乏足夠的理論功底,難以借助馬克思主義理論分析和研判現實問題;有的學員偏離案例討論目的,對一些不相關的事項大談特談;有的學員沉醉于領導身份,不能積極配合課堂教學,等等。

二是教師也要適應擔任“導演”。案例教學也改變了教師傳統的課堂教學職責,不僅要“傳道授業解惑”,更要成為一名“導演”。如果學員缺乏相關的知識背景,對案例討論不夠深入,教師要激發學員發言欲望、鼓勵發散思維;如果學員討論過于偏激,甚至引發沖突,教師要引導學員冷靜思考、耐心溝通。

(四)案例成果的推廣性和應用性不夠

案例教學的延伸在于成果推廣。案例完成編寫且運用于教學并不意味著案例教學的結束,相反,案例的推廣運用才剛開始。目前,有關案例課程及案例庫建設力度不夠,案例成果管理體系尚不健全。

一是案例課建設力度不夠。目前各級各部門或單獨或聯合打造了一系列案例課程,如中共重慶市委黨校聯合重慶市委組織部圍繞重慶經濟社會發展所需,共同開發了案例教學課程。但由于缺乏統一的“案例課程編寫指南”“案例教學操作手冊”,相關內容的標準化、規范化、精細化還不夠,且相關課程往往局限于本單位或聯合單位教學使用。

二是案例庫建設力度不夠。從國家到省級層面尚未設置專門的干部教育培訓案例庫,各單位自建的案例庫也僅供本單位使用,無論是數量和質量均有限。與之對應的是,教育部和許多地方教育部門針對公共管理、工商管理、法律等課程設置了案例庫,如全國公共管理案例庫就收藏了超過1300個案例。

三、創新干部教育培訓方式方法,推動案例教學的新對策

立足“兩個一百年”的歷史交匯期,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正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其中離不開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高素質干部隊伍。推動干部教育培訓案例教學,正是緊扣黨之所需、發揮自身優勢,做到“黨需要什么樣的干部,就培養什么樣的干部”的良好契機。為此,我們要堅持“四個統一”,即堅持政治性和學理性相統一,堅持建設性和批判性相統一,堅持主導性和主體性相統一,堅持理論性和實踐性相統一,推動提升干部教育培訓實效。

(一)堅持政治性和學理性相統一,聚焦社會中的熱點難點

堅持政治性和學理性相統一,既要以透徹的學理分析回應學員,又要以徹底的思想理論說服學員。案例選題不應局限于馬克思主義原著,而應擴展到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生態等各個領域的相關內容,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來解決社會生活中的熱點難點問題。

一是關注新形勢,聚焦新問題,及時總結提煉防、范化解新風險的正確做法和經驗。例如,自2020年以來新冠疫情來勢洶洶且無經驗可循,但在應對疫情的過程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中國共產黨人民至上的執政理念、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獨特性得以彰顯。又如,2022年8月,重慶遭遇百年不遇的高溫和山火,在應急管理部門、消防隊員、摩托車手以及其他志愿者的齊心協力下,構筑起一條火情救援線、物資補給線,這樣的生動實踐彰顯了公共安全治理中政府與社會的聯姻。

二是不斷豐富和完善現有材料,讓經典案例持續發揮作用。例如,產業振興已有相當多的案例可循,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重慶時發表了解決“兩不愁三保障”突出問題的重要講話。據此,課題組將產業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機結合起來,重新挖掘了重慶市石柱縣中益鄉華溪村的做法及啟示,深刻總結了華溪村發展中藥材和蜂蜜等特色產業帶動貧困戶增收的成功路徑。

(二)堅持建設性和批判性相統一,突出正反兩方面的總結

堅持建設性和批判性相統一,既要傳導主流意識形態,又要直面各種錯誤觀點和思潮。案例編寫要保持客觀公正的視角,從正反兩方面挖掘素材,既要“揚長”,也要“揭短”,盡可能還原事件真相,真正做到“解剖麻雀”。[12]

一是堅持建設性地挖掘正面案例。在正面案例的編寫中,務必求真求實。一方面,要系統總結成功的典型例子和推廣意義。例如,課題組在開發《做新時代擔當作為好干部》的課程時,以重慶市巫山縣竹賢鄉下莊村黨支部書記毛相林為例,展現了他帶領村民向絕壁挑戰,又帶領村民脫貧攻堅的真實經歷,進而提煉出什么是好干部的標準。另一方面,要挖掘通往成功之路上各種失敗的經驗和啟示。下莊村為實現脫貧在開鑿長達八公里的“天路”的過程中,有過議論,有過懷疑,甚至有犧牲六位村民的慘痛經歷。正視失敗,總結教訓,才能化為全體村民“誓死修通下莊路”的堅定信念。

二是堅持批判性地反思負面案例。在負面案例的編寫中,務必求穩求和。一方面,要力圖揭示事件本身存在的問題及原因,引發后續思考。另一方面,要努力維護各方利益主體之間的和諧穩定關系,避免案例過度關注主人公的是與非,進而影響主人公的公眾形象和所在地的政府聲譽。

(三)堅持主導性和主體性相統一,促進師生之間雙向發力

堅持主導性和主體性相統一,既要發揮教師主導性作用,又要發揮學員主體性作用。案例討論要厘清教師和學員的角色,打破“唯一答案”的原則,運用多種互動式教學手段,引導學員積極有序地參與課堂討論。

一是堅持教師主導性地位。在角色定位上,教師以“導演”的身份營造積極而高效的氛圍,引導學員圍繞案例本身開展研討,確保每個人都能充分發言,盡量保持中立態度,及時處理學員之間的沖突;在教學形式上,通過小組討論、角色扮演、現場訪問、當事人直接參與等不同設計,強化學員之間互動;在教學原則上,教師需反復提醒學員打破“唯一答案”原則,即“你的方案正確合理,不代表別人的方案不正確不合理”,提示學員從多角度多層次全面、準確地把握問題、分析問題;在教學手段上,充分運用“頭腦風暴法”“魚骨圖法”“四副眼鏡法”“團隊列名法”等多種互動式教學工具,鼓勵學員開展討論。[13]

二是發揮學員主體性作用。學員是案例教學中真正的“主角”。課前要研讀“劇本”,通過查閱案例背景材料,了解案例所呈現不同角色的不同利益、利益沖突的焦點以及各方可能采取的行動方案;課中要完成“推演”,按照“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思路,盡可能詳盡地列舉出各種利益協調方案并找到最優解;課后要提煉“技巧”,案例教學要傳達的不是一般的知識點,而是價值觀和方法論,學員在正確價值觀的指引下,不斷提升認知和學習能力,并有效運用于工作實踐中。

(四)堅持理論性和實踐性相統一,注重強化推廣性和應用性

堅持理論性和實踐性相統一,既要傳導科學理論,又要重視實踐內容。案例成果要建立成果推廣長效機制,加強干部教育培訓案例精品課和案例庫建設。

一是加強案例精品課建設。立足新時代干部教育培訓規律,構建標準規范的案例教學課程體系。出臺統一的“案例課程編寫指南”“案例教學操作手冊”,對案例選題、案例編寫、案例討論、成果轉化等作出標準化、規范化、精細化要求,使教學活動有章可循。同時,打通中央組織部好課程、中央黨校精品課、全國及省級干部教育培訓網上精品課程庫等多個平臺,推進教育數字化,形成多元共享格局。[14]

二是加強案例庫建設。建議從國家層面設置專門的干部教育培訓案例庫,征集各黨校、高校、科研機構的優秀案例入庫,并向全社會開放使用;各級組織部門形成合力,持續推進全國及地方《貫徹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改革發展穩定中攻堅克難案例》匯編成冊;各級黨校建立激勵機制,鼓勵學員通過“三帶來”(帶一篇案例、帶一個問題、帶一份建議)以及師生開展結構化研討等方式共同開發案例,形成教學相長、學學相長的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