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

李桂蘭 譚嘉慧 楊亦民

【摘 要】 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轉型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文章以2012—2021年創業板上市企業為樣本，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和門檻效應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探究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這種促進作用呈現出單門檻效應，其表現形式為門檻值左側的促進作用小于門檻值右側的促進作用。進一步根據產權和區域異質性研究發現，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影響的單門檻效應存在于非國有企業和經濟發達地區企業中。文章從“專精特新”視角研究政府補助的有效性，有助于引導政府更好地推動中小企業轉型升級，進而促進國家經濟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 政府補助； “專精特新”； 中小企業； 門檻效應

【中圖分類號】 F275.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4）01-0139-09

一、引言

隨著國內外經濟形勢日漸嚴峻，我國中小企業作為推動創新、促進就業、改善民生的重要力量，唯有朝著“專精特新”（專業化、精細化、特色化、新穎化）方向發展，才能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加快解決“卡脖子”難題，為國家經濟繁榮、構建新的發展格局提供重要支撐。2022年10月，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繼續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取得新突破。2023年7月，全國“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發展大會強調，要不斷完善支持政策，加快促進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著力培育更多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然而，中小企業發展的內生驅動力難以滿足“專精特新”轉型的需求，客觀上要求政府“有形之手”的介入，為中小企業成功轉型提供有效助力[1]。政府通常會對邊際社會純產值大于邊際私人純產值的企業進行補貼，以期實現社會福利最大化。政府補助是中小企業的一種重要外部資源[2]，對企業內部發展資源具有互補作用，是公認的能促進企業轉型發展的政策工具之一[3]。那么，政府補助會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產生什么樣的影響？這種影響是否存在門檻效應？這種門檻效應是否存在異質性特征？探討這些問題有助于提高政府補助的有效性、科學性、準確性，以及為大力發展“專精特新”中小企業提供思路借鑒。

現有對政府補助影響中小企業發展的研究形成了兩種主要觀點，有些學者認為政府補助能夠消除中小企業因為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融資困難的問題[4]，通過增加企業研發投入[5]，提高企業的創新產出[6]，促進中小企業成長[7]。然而，還有學者認為政府補助造成了產能過剩[8]，對中小企業的發展產生了阻礙。上述研究都認為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是線性的，但二者之間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即政府對中小企業的財政補助可能存在一個門檻值，當超過這個門檻值時，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將會產生變化。綜上，本文以2012—2021年創業板上市企業為樣本，實證檢驗了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及其門檻效應。

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在國家大力推進經濟發展的背景下，針對創業板上市企業進行實證研究，探索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并嘗試構建了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程度的評價指標體系，豐富了政府補助領域與“專精特新”領域的研究成果。第二，力求打開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黑箱”，發現政府補助能夠成為中小企業轉型發展的外在推力，但其推動作用存在門檻效應，這為政府合理推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提供了借鑒。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

由于外部成長環境的復雜性以及內部成長環境的不成熟性，中小企業發展具有不確定性[9]。同時，信息不對稱也造成了外部投資者對企業的不信任態度[10]，使中小企業獲取外部資源十分困難[11]，不僅加劇了企業在研發投入上的資金約束，也阻礙了企業績效提升，抑制了企業發展。此時，政府補助的出現能很好地解決這些問題。從信息傳遞理論來看，政府的補助與支持能向外界傳遞該企業的合法性信號[12]，說明該企業已經得到相關組織的認可，指引外部投資者向企業投入資金和創新資源，緩解中小企業所面臨的資源歧視，提高企業績效[13]，促進企業發展，推動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1]。從資源基礎觀來看，政府補助有助于企業配置更多的資源進行研發活動[14]，減少企業在研發創新方面對外部資源的依賴，從而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和全要素生產率[15]，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產生激勵作用。

相反，有的研究認為政府補貼存在擠出效應，即政府補貼會導致企業研發投入的減少。李萬福等[16]發現盡管政府補助與企業研發投入呈正相關關系，但是隨著政府補助的逐漸增加，企業研發投入逐漸減少，即政府補助并未對企業研發投入產生有效激勵。然而，根據Lach[17]的研究可知，政府補助對于中小企業而言擠入效應大于擠出效應，即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研發支出能產生積極影響，促使企業深耕某一細分領域，提高其“專精特新”程度。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設1。

H1：政府補助能夠促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

（二）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存在門檻效應

由于政府補助具有一定的行政干預力，在市場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中小企業獲得政府補助后主要以完成政府考核目標為主，缺乏深入的企業創新發展。當政府逐漸增加對中小企業的財政補助時，企業的創新發展環境也會隨之得到優化，中小企業的“專精特新”轉型也會得到有效激勵。中小企業作為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助燃劑，具有很高的創新需求和融資需求，面臨著更高的失敗率和不確定性風險。因此，中小企業對政府補助的需求量很大，當政府補助達到一定水平后，才能更有利于提高企業的創新研發效率[18]，促進企業發展。由此可知，提高政府補助總體上有助于促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但是，由于一些制約因素的存在，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之間存在門檻效應，當政府補助超過一定的門檻值時，其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作用才會得到充分實現。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設2。

H2：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之間存在門檻效應，即呈現出非線性關系。

（三）區域異質性和產權異質性的影響

中國經濟是典型的大國經濟，而大國經濟的特征是地區之間的異質性[19]，各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人口聚集程度、技術創新程度、市場化改革進程等都不盡相同。在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中小企業發展的外部環境越好，政府補助能夠更好地被配置到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生產活動中。反之，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中小企業發展的外部條件不足，對優秀人才的吸引力不夠，政府補助大多被用來維持企業的生存，而不是推進企業的發展轉型。因此，本文預計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可能會在經濟發達地區和經濟不發達地區間存在差異。

不同性質的企業受政府激勵的效果存在差異。通常認為，國有企業更容易獲得國家給予的政策性優惠和政府資源[20]，而非國有企業面臨更強的外部融資約束，對政府補助的需求更迫切。獲得政府補助能顯著緩解非國有企業的資金壓力，促進企業發展轉型，使其能夠“物盡其用”[21]。因此，本文預計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推動作用在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間存在差異。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假設3和假設4。

H3：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在不同地區間存在差異。

H4：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在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間存在差異。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2—2021年創業板上市公司的年度數據為樣本。同時，對數據進行了初步的篩選處理：剔除ST以及*ST上市公司樣本；剔除模糊信息和財務數據缺失的樣本；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樣本。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WIND金融數據庫和國泰安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專精特新”程度。在現有研究中，劉昌年等[22]以江蘇小微企業作為調查樣本，以“?！薄熬薄疤亍薄靶隆彼膫€方面為基準設計調查問卷，分析樣本企業的“專精特新”現狀。徐天舒等[23]以蘇州200家“隱形冠軍”企業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提煉了“專精特新”的主要評價指標。張■等[1]在研究政府扶持政策對民營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時，構建了中小企業“專精特新”指數。然而，由于研究數據的局限以及地域的限制，這些評定方法只能提供借鑒，并不具有廣泛適用性。因此，本文除借鑒已有文獻的結論外，還參考了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的《關于促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發展的指導意見》《關于開展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培育工作的通知》《關于支持‘專精特新’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通知》等文件，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程度指標的設計如下：

第一，變量定義與指標選取。所謂“?！?，即專業化，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中小企業產品和服務在產業鏈某個環節中處于優勢或關鍵地位，通過用企業主營業務利潤率來衡量；二是中小企業擁有行業領軍人才、省市引進的高層次人才等，通過企業專業技術人員比例來衡量。所謂“精”，即精細化，主要體現在中小企業生產、管理和服務的精細化，建立了精細高效的制度流程等，能夠以此降低企業的風險程度，通過企業管理費用率、資產負債率以及客戶集中度來衡量。所謂“特”，即特色化，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中小企業能夠獨立研發出獨具特色的產品，具有較為先進的生產力，通過企業專利申請量來衡量；二是中小企業的產品和服務具有較強的影響力和品牌競爭力，通過企業銷售收入增長率來衡量；三是中小企業回款能力強勁，業務發展前景良好，通過每股經營性現金流來衡量。所謂“新”，即新穎化，主要體現在中小企業創新成效顯著，具有持續創新能力，通過企業專利授權量及研發投入水平來衡量（如圖1所示）。

第二，變量測度。本文采用熵權法計算企業“專精特新”程度?！皩＞匦隆背潭?？著［0，1］，該值越大，說明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越高；反之，則說明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越低。

2.解釋變量

本文解釋變量為政府補助，其數據來源于樣本公司年度報告中營業外收入的政府補助部分，將所得政府補助數據取自然對數來衡量。

3.控制變量

由于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受企業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共同影響，因此，本文選取企業規模（Size）、總資產周轉率（TAT）、流動比率（CR）、股權集中度（Top1）、獨董比例（Indepe）、企業年齡（Age）、凈資產報酬率（ROE）作為控制變量。

（三）模型設定

1.固定效應模型

在做門檻回歸分析之前，首先需要判斷核心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是否具有非線性關系。因此，本文將核心解釋變量政府補助的平方項引入固定效應回歸模型進行非線性回歸分析，假如核心解釋變量的一次項和二次項均對被解釋變量具有顯著性影響且回歸結果相反，則說明兩者間存在非線性關系。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i表示企業，t表示年份。模型1用來檢驗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直接效應，模型2用來檢驗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之間的非線性關系。

2.面板門檻模型

借鑒Hansen[24]的做法，基于模型1建立如下面板門檻模型，檢驗面板門檻是否存在。

其中，Subsidyi，t表示門檻變量，γ表示特定的門檻值，f（·）表示指示性函數。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利用統計軟件Stata16.0，對樣本數據進行描述統計分析，結果見表1。

由表1可知，2012—2021年上市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程度（SRDI）均值為0.223，標準差為0.036，最大值為0.458，最小值為0.150，說明樣本期內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程度并不低，且不同企業之間存在較大差異，符合熵值法取值范圍。政府補助均值為16.120，標準差為1.210，最小值為8.294，最大值為20.050，最大值與最小值間的差距較大，說明樣本期內上市中小企業平均得到的政府補助比較有限，不同的企業獲得的補助也有所不同。從控制變量來看，流動比率、股權集中度、企業年齡的差異較大，而企業規模、總資產周轉率、獨董比例和凈資產報酬率相差較小，說明政府補助的激勵效果在不同企業間存在不同的效果。

（二）基準回歸分析

根據模型1和模型2對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作用及其非線性關系進行檢驗?；貧w結果如表2所示。

從方程擬合優度來看，引入政府補助的平方（Subsidy2）進入方程后，模型的擬合優度從原來的0.261提升到0.270，整體數據的解釋力度有所增加。從回歸結果來看，模型1中政府補助（Subsidy）的回歸系數為（0.0020***），說明線性模型下，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即政府補助能促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驗證了H1。而模型2的回歸結果中，政府補助（Subsidy）的回歸系數為（-0.0195***），二次項回歸系數為（0.0007***），說明在1%顯著性水平下，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影響是非線性的，即兩個變量間可能存在“U型”關系：當政府補助處于較低水平時不利于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隨著政府補助的增加，當政府補助水平跨過某個門檻值以后，這種關系將會發生逆轉，政府補助轉而促進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上述結論與H2一致。但是，對于這種非線性關系的具體表現形式還需要借助門檻回歸結果來進行分析。

（三）門檻回歸分析

從上述固定效應模型可以初步看出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具有顯著影響。在此基礎上，進一步采用門檻回歸模型來研究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作用是否存在門檻效應。門檻回歸模型的使用依賴于兩個步驟的檢驗。首先，需要檢驗門檻是否存在，即門檻效應是否顯著。本文通過使用自抽樣法，得到F統計量的漸進分布，并計算出P值，結果如表3所示。

經測試發現，樣本僅存在單一門檻，雙重、三重門檻均不存在，因而雙重、三重門檻檢測結果不予顯示。從表3結果中可以看出，單門檻P值小于0.05，F值為41.42，在1%的水平顯著。繼續尋找具體門檻值，得出單一門檻值為18.3067。因此，補助強度在18.3067時，存在激勵效應突變，這種突變在統計上顯著，這與前文H2相符。因此，政府補助強度可以被劃分為兩個區間：補助強度較低區間（Subsidy＜18.3067）、補助強度較高區間（Subsidy＞18.3067），兩個區間的政府補助產生的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激勵作用顯著不同，具體表現見表4。

由表4所示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相對于固定效應模型，擬合度由0.270上升到0.275，說明面板門限模型要優于固定效應模型，面板門限回歸結果能夠更好地呈現出不同階段下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差異。從核心解釋變量政府補助的回歸結果來看，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貢獻度隨著政府補助的增加而呈現出顯著的區間效應。當政府補助小于門檻值18.3067時，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邊際效應系數為0.0015，說明政府對中小企業的補助每增加1%，其“專精特新”轉型程度就增加0.0015%；當政府補助大于門檻值18.3067時，邊際效應系數為0.0024，是前一個區間的1.6倍，且兩個區間的回歸結果都是正向關系。這說明前文所描述的“U型”關系并不妥當，實際表現為：政府補助小于門檻值時，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效應較弱，政府資金的利用率較低；政府補助大于門檻值時，促進效應較強，政府資金得到了更充分的利用，進一步鞏固了H2的結論。

其次，通過似然圖來進一步檢驗門檻值的顯著性。

由圖2所示，統計量LR的函數圖與水平虛線存在交點，在18.3067附近，確定至少存在1個門限值的置信區間，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與前文分析得到的門檻檢驗P值結論保持一致。

（四）異質性檢驗

本文將繼續探討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是否存在區域異質性和產權異質性。按照經濟發展水平將總樣本劃分為經濟發達地區（東部地區、直轄市以及東北地區）和經濟不發達地區（中西部地區和自治區）；按照產權性質將總樣本劃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分樣本的基準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從表5的列（1）和列（7）可以看出，在經濟發達地區和非國有企業樣本中，政府補助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028和0.0024，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均具有顯著的正向激勵。在列（2）和列（8）中，政府補助的一次項回歸系數與政府補助的二次項回歸系數相反，說明經濟發達地區和非國有企業中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影響效果是非線性的，可以進一步做門檻回歸分析。在列（3）和列（5）中，政府補助的回歸系數均不顯著，說明在經濟不發達地區和國有企業中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不存在顯著影響。

基于以上分析繼續做分樣本門檻回歸，檢驗經濟發達地區和非國有企業中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是否存在門檻效應，并進一步確定其在經濟不發達地區和國有企業中的不顯著性，分樣本門檻檢驗結果見表6。

如表6所示，模型1和模型2分別用來檢驗經濟發達地區與經濟不發達地區的政府補助門檻效果，模型3和模型4用來檢驗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的政府補助門檻效果。模型1和模型4的檢驗P值都遠小于0.05，說明經濟發達地區樣本和非國有企業樣本至少在5%顯著性水平存在單門檻效應，門檻值分別為18.3067和18.0244。模型2的檢驗P值為0.34，說明經濟不發達地區樣本門檻檢驗未通過，不存在單門檻效應。模型3的檢驗P值為0.08，雖然存在門檻值，但是其顯著性水平不高。門檻效果自抽樣檢驗結果均符合表6的回歸結論。接下來檢驗具體的區間內門檻變量是否對被解釋變量具有顯著性影響，回歸結果見表7。

從表7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模型1和模型4中，小于門檻值的區間和大于門檻值的區間內，政府補助與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之間都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與前文總樣本的區間回歸結果相似。對于經濟發達地區而言，當政府補助小于門檻值18.3067時，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邊際效應系數為0.0023；當政府補助大于門檻值18.3067時，其邊際效應系數為0.0032。這表明在經濟發達地區，當政府補助金額的對數大于等于18.3067時，才能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表現出更高的激勵作用。對于非國有企業而言，當政府補助小于門檻值18.0244時，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程度的邊際效應系數為0.0018；當政府補助大于門檻值18.0244時，其邊際效應系數為0.0024。這表明在非國有企業中，當政府補助金額對數大于等于18.0244時，才能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發揮出更高的促進作用。

雖然經濟不發達地區樣本中，小于門檻值區間和大于門檻值區間內，門檻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也都具有顯著的相關性，但是其門檻檢驗P值未通過，因此，其回歸結果的可信度較低。對于國有企業樣本，小于門檻值區間和大于門檻值區間的門檻回歸結果均不顯著，結合分樣本基準回歸結果可知，其單門檻效應并不存在。上述結果表明，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在經濟發達地區和非國有企業中樣本均存在單門檻效應，且表現形式與總樣本一致，回歸結果驗證了H3和H4。

下面通過似然圖進一步檢驗門檻值的顯著性。

從圖3和圖4的結果可以看出，經濟發達地區樣本和非國有企業樣本的統計量LR圖像均與水平線存在交點，分別在18.3067和18.0244附近，說明分樣本門檻回歸中確定至少存在1個門限值的置信區間，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與前文分析得到的門檻檢驗P值結論保持一致。

五、研究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2012—2021年創業板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探究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影響，并采用門檻效應模型進行實證分析，結果顯示：第一，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具有顯著的激勵效應，但這種效應是非線性的；第二，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作用表現出單門檻效應，當政府補助的對數大于18.3067時，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作用逐漸增強，呈現出邊際效用遞增規律；第三，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單門檻效應存在于非國有企業和經濟發達地區中，表現形式與主樣本相似。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1）由于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因此政府應持續對中小企業轉型發展提供財政補貼；（2）在對我國中小企業進行政府補助的同時，還需要“度”的掌握，尤其注意非國有企業和經濟發達地區中小企業的發展情況，在最合適的區間內進行資助，以期將政府補助對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的促進作用發揮到最大；（3）政府要從多個方面完善中小企業“專精特新”轉型扶持政策，積極強化中小企業發展所需的要素保障，創新服務扶持機制，提升服務時效，推動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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