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研究

張之劍,范翠英

(1.武漢理工大學 創業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2.武漢理工大學 汽車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3.華中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1)

鄉村振興,人才是關鍵?？萍嫉倪M步給大學生返鄉創業帶來新的機會,具有創新創業意愿的大學生也立志于選擇返鄉創業,但受環境制約,實際大學生返鄉創業率偏低。國內外研究學者認為大學生的創業行為會受到個人的主觀因素和客觀的環境因素等多種因素的影響。WON等[1]指出家庭環境和社會環境對大學生未來的創業的行動有著重要影響;SINGROSSI等[2]在研究中顯示出了個性特征、個人特質與創業的相關性;SMITH等[3-4]研究得出創業教育能夠提升了學生自主創業行為的傾向,然而很多大學生認為自己缺乏經驗、能力不足,從而降低了創業意愿及創業行為。JAHN等[5]研究了創業個人對他的創業能力越有自信,其感知的創業可行性就會越高,更容易產生創業行為。李麗等[6-7]發現機會、收入水平、鄉土情懷、預期月薪、返鄉渠道和家鄉出臺的政策會影響大學生返鄉創業行為;劉志侃等[8]發現專業、家庭精神、支持程度、返鄉創業教育指導機制的改善程度、貸款優惠程度和稅收優惠程度是影響農村大學生返鄉就業創業行為的主要因素;宋歡[9]認為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原因大部分是為了通過自己大學里所學的專業技能支持家鄉的建設;涂平榮等[10]在對部分地區高校的調研中得出創業者的個人特質對于大學生創業行動參與傾向有著重要影響;黃燕等[11]進行了個體創業動機的實證相關研究;陳曉暾等[12]研究得出個體特質、動機會影響創業行為。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得出了影響大學生返鄉創業的一些因素,但并未綜合性、多角度地去考慮這些影響因素。扎根理論是質性研究的基本方法,從采集資料開始,采用三級編碼方式構建出理論框架,建立相應的多種影響因素模型,從而指導理論與實踐,在進行多因素研究中較為適用,如王桂玲等[13]使用扎根理論研究方法研究了鄉村振興視閾下農民創業行為的影響因素;林順浩[14]采用扎根理論研究方法研究了中國制度情境下的社會創業行為的發生機制和影響社會創業行為有哪些關鍵因素;王聰穎等[15]用扎根理論的分析方法對大學生創業團隊凝聚力影響機制進行了相關研究。因此,筆者采用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通過對不同大學生返鄉創業創業者訪談調查的方式,得出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鉆石模型”,并給出對于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對策與建議,具有理論和實踐指導意義。

1 研究方法與資料獲取

1.1 研究方法

研究涉及到的大學生來自不同地域、不同高校、不同行業,影響其返鄉創業的因素包括主觀個人創業動機、綜合素質等因素與客觀環境、政策、資源等因素,筆者通過走訪調研,從談話記錄中抽取核心觀點,逐步歸納到經驗范疇,直至上升到理論模型,提出較為適合我國目前大學生返鄉創業行為現實情況的研究方法。

1.2 數據來源

在訪談和資料收集過程中,選擇來自不同地區、不同行業、不同年齡段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者作為調查對象,按照性別、年齡、返鄉創業所述行業分為3個類別,如表1所示。為保證訪談的數量以及質量,每次調研訪談都選擇跟被訪者深入交流半小時以上,之后也會根據具體情況對創業者進行跟蹤咨詢或請教相關創業問題,最終選取了21個訪談對象進行反復的半結構化訪談,累積訪談時長為2 800 min,每個訪談對象平均時長133 min,轉換為共計文字約550 000字?；谠L談的便利性和訪談材料的易得性,選擇了中國11個省份的21名返鄉大學生創業者,他們來自中國東、中、西部地區中不同地域的10所創業教育相對而言較為普及、學生創業活動較多的高校。這些大學生畢業返鄉后進行了6個不同鄉村農業相關的行業創業。在每次訪談結束后,將受訪大學生返鄉創業者的全部訪談錄音文件轉錄為書面文本文檔,以備后續對收集的相關訪談信息進行補充或修正。

表1 受訪者資料一覽表

1.3 資料獲取

根據不同返鄉大學生創業者的資料獲取的特點,采取了以下3種訪談調查方式:①通過設計訪談問卷進行實地調研訪談;②借助豐富的鄉村振興創業會議、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活動等方式,對返鄉大學生創業者進行對話訪談,并留下聯系方式進行活動后的跟蹤咨詢;③通過電話會議、微信等互聯網線上訪談方式,對返鄉大學生創業者進行線上訪談,在訪談過程中,訪談者和被訪者相互聊天方式相對輕松、愉快,能夠保證創業者在訪談過程中對于創業問題能夠進行不保留的、真實性的回答,從而保證訪談數據資料獲取的真實性、準確性。結合已有國內外文獻研究、近幾年國家、省、市三級鄉村振興的創業政策,針對訪談提綱進行了設計與編制,如表2所示,采用對被訪者半結構化的訪談方式,從返鄉大學生的創業動機、創業團隊的組建、創業資金來源、創業挫折的克服、創業相關政策等多個影響因素和角度進行考量。

表2 訪談提綱

2 范疇提煉、模型構建與闡釋

2.1 開放編碼

開放式編碼是扎根分析的第一個環節,為了保證分析過程的盡可能真實,需要針對訪談收集的文字資料從原始語句開始進行逐字逐句的分析。收集21位創業者訪談記錄,獲得共計298條原始語句,按照開放式編碼步驟將原始語句概念化為a11實現自我價值、a12故鄉鄉情、a13個人志向等298個初始概念,筆者根據重要性選取部分列舉。隨后進行范疇化,得到包括A1內在動機、A2性格特征、A3綜合素養等16個初始范疇,最終形成開放式編碼表如表3所示。

表3 初始范疇表

2.2 主軸編碼

主軸編碼是通過采用典范模型結構將開放性編碼中得到的各個范疇進行進一步提煉和發展主范疇的過程。按照開放式編碼得出的初始范疇進行進一步整合,按照副范疇所屬屬性如動因條件、行動策略、結果3類目得出了創業者心理資本、創業項目實現、創業教育資本、創業社會資本4個關于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的主范疇,如表4所示。

表4 主范疇表

2.3 選擇編碼

根據扎根理論分析的步驟,在主軸編碼的基礎上梳理出各個主范疇之間的關系,故事線可以描述為在鄉村振興背景下,大學生返鄉創業受到創業者心理資本這個內在因素和創業項目實現、創業教育資本、創業社會資本這幾個外在因素所影響,形成內在與外在因素相結合的“1+3”四位一體的大學生返鄉創業鉆石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鉆石模型”

2.4 理論飽和度檢驗

將前期未使用的另外6份原始訪談資料用于理論的飽和度檢驗,這6位訪談創業者也來自不同高校和省份,從事6類不同創業行業,三級編碼結果顯示,前述研究所得的編碼達到了理論飽和,具有較高的準確性和實用性,研究所得出的范疇編碼及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模型在理論上達到了飽和。

2.5 返鄉創業影響因素

2.5.1 創業者心理資本: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內在驅動力

結果顯示共有87個原始語句講述了創業者心理資本對于其創業活動有著較為重大的影響,作為大學生群體,畢業后面臨著就業與創業的抉擇,一部分大學生有著高成就動機,有著創業的夢想,而且對自己創業成功深信不疑;一部分大學生對家鄉充滿著感情,由于從小環境艱苦,懷念家鄉和親人,希望大學畢業后能夠將自己所學能夠用于家鄉建設,特別是在目前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之下,他們認為返鄉創業是實現最高人生目標的必經之路。在訪談過程中,大學生的性格特點對于是否從事創業也有影響,個性活潑、善于與人溝通、樂觀積極面對生活的學生在返鄉創業活動中比例更高,遇到創業挫折和困難時不退卻,努力克服困難。返鄉創業者中具備很高的綜合素養,在團隊合作、溝通協調以及專業能力方面都表現良好,學校里參加實踐活動、學習能力較強,同時受訪者有著較強的創新創業思維,如發散思維、逆向思維等。創業者心理資本如大學生先天的個體特質等為創業提供了生理基礎,學生在高校里通過創業心理課程學習與鍛煉能夠提升創業需求與動機,提升創業過程的情緒管理、壓力管理、挫折管理等技能。大學生的內在動機、綜合素養等特質能夠加強其在學校的創業創新教育的參與度,同時促進創業大學生在學校依托創業項目組建項目團隊,大學生的創業實踐活動、創業實踐與理論研究等也給予學校創新創業教育更多的指導、改進的建議。

2.5.2 創業項目實現:大學生返鄉創業行動的基礎

結果顯示共有80個原始語句講述了創業項目實現對于他們的返鄉創業活動有著正面或負面影響,也是他們進行創業的基礎,一部分學生將在高?？蒲兄姓莆盏膶嶒炇壹夹g,通過科技成果的轉化,運用于農業生產過程中,為保證市場的接受度,經過市場推廣,商業模式運行的檢驗確保了企業銷售的產品能夠被市場、客戶所接受;家鄉的基礎建設,包括農田土地流轉的順利實現,鄉村道路與交通建設、物流生產制造業的發展、農業人才的儲備為他們返鄉創業解決了后顧之憂;對于農業生產的產品,鄉鎮法律法規的健全與完善對于返鄉創業的企業起到保護作用,也更有利于有創業意愿的大學生們堅定返鄉創業的想法,將初心落地。由此可見,創業者家鄉的基礎建設以及相應法律法規、家鄉政策等創業項目的實現條件對學生創業動機會起到了促進作用;反之,如果創業項目不具備在家鄉實現的條件,可能導致大學生創業者面臨著返鄉創業的“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狀況;創業項目是否具備實現性也可以對政府出臺創業扶持政策、資源等創業社會資本提供借鑒和指導作用,后續可以通過出臺更多創業政策,提供更多創業資源來改善家鄉基本創業條件以吸引有著創業動機、創業意愿的大學生開始返鄉創業的行動。

2.5.3 創業教育資本: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萌芽和成長過程的助推劑

結果顯示共有68個原始語句講述了大學生創業教育資本如家庭因素、學校教育因素對于他們的返鄉創業活動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也是他們進行創業行動的助推劑。大部分創業者在訪談中透露,家庭中有著老一輩的創業者,是他們的父母和家庭的創業行為對他們的創業思想、行動造成了影響,通過耳濡目染,他們更傾向于選擇“子承父業”去繼承家庭的產業,或重新開創屬于自己的企業;或是家庭環境中有家人、親戚擁有創業相關的資源,能夠助力創業過程的萌芽、成長、結果的過程。作為大學生創業者,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通過高校創客空間、孵化器、加速器等場地,通過學校的創新創業教育,各類創新創業競賽等實踐活動,大學生創業者在學校里有機會將實驗室的科研成果與未來自身創辦企業的想法、行動關聯起來,助力大學畢業后返鄉創業的行動,返鄉創業者們能自覺地經歷從專業知識、創業想法、商業模式、團隊組建到企業成立的創業過程;高?；顒拥拈_展,讓有想法的創業者借助實踐活動找到志同道合的創業盟友,在后續創業路上互相扶持、互相鼓勵、共同克服創業路上的挫折與困難,為創業過程注入強大的推動力量。家庭為大學生提供了家庭教育與創業氛圍的熏陶,學校為大學生創業提供了科技成果從萌芽到轉化為生產力的平臺,學校通過創業心理、創新創業思維、創新創業基礎等課程促進學生創業者心理資本如創業創新思維能力提高、創業動機的強化、創業自我效能感的提升。因此,創業教育資本的因素能夠對創業項目在創業者家鄉具體建設過程中產生正向積極作用,更好地幫助創業項目家鄉進行落地,從而促進大學生從創業意愿到創業行動的發生。

2.5.4 創業社會資本: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的保障力量

結果顯示共有63個原始語句講述了創業社會資本因素如國家、省、市的創業政策、創業資源對于他們的返鄉創業活動有著影響,為他們進行創業行動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基于創業的要素理論,創業得以開展離不開人、財、物基本要素,在鄉村振興以及創新創業的大背景之下,國家各地區都加強了對大學生創業返鄉的扶持力度,目的是希望吸引有著知識、技能、頭腦的大學生能夠回到自己的家鄉,建設自己的鄉村。更多的投資機構、銀行也會有更傾向于返鄉創業大學生的項目,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融資渠道和融資方式?；诟嗟恼吆唾Y源,返鄉大學生創業過程中,在企業招募人才的時候也有了更多的選擇。在各類保障之下,返鄉創業形成了良性循環,更多地成為了實現鄉村村民共同致富的積極手段。創業社會資本如創業政策、創業資源在創業活動中起到先導作用,在“鄉村振興”“創業扶持”等創業政策引導和創業資源的促進下,創業項目更容易獲得區域性的實現可能性,創業政策會依托高校和企業,將科技成果更便捷地轉化為生產力,學生在具備一定專業技術的前提下,能更大膽和便捷地開始創業活動。

2.6 研究建議

2.6.1 將影響因素轉變為大學生返鄉創業引擎力

利用好影響因素的相互作用,及時將創業社會資本如政府的政策轉化為創業項目落地與實現所需資源,充分利用高校教育將其轉化為創業者心理資本如個人特質或創業項目的專業技術等硬性條件。創業教育資本如高校、家庭需要進一步加強對學生創業心理的培養,對返鄉大學生創業特質進行充分的發掘,將學生返鄉創業的想法逐漸轉化為返鄉創業行動;創業社會資本如政府及相關機構進一步加強對家鄉的基礎設施建設,從而為返鄉創業打牢基礎;進一步推進專創融合課程建設、配備從項目初期到落地的創業導師、融資等資源,從而保障大學生返鄉創業的能力,將影響因素轉變為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引擎力。

2.6.2 充分考慮地域與時代性對于返鄉創業的影響

不同的地區對于創業教育和政策的力度不一致,使得教育資源、社會資源發達地區創業者比例較大,一些偏遠地區教育資源、相關政策缺乏使得該地區的創業者比例較小。在訪談中偏遠地區的創業者更多的表露出由于個人對家鄉的鄉情、希望通過創業改善家鄉,助力家鄉建設的情懷,創業動機和行為也往往源于這些情愫。在創業中大學生需要結合家鄉地域特點,時代發展狀況結合自身專業做出創業選擇,在這個過程中需要社會、高校、家庭提供相應的支持,結合地域性、時代性的需要,社會提供相應的創業扶持、補貼政策或機制,高校的創業課程、場地、師資,家庭給予大學生充分的擇業自由,并能夠給予大學生相應的精神、物質支持。

2.6.3 進一步加強大學生創業政策宣貫

從訪談的收集數據來看,目前農業相關行業是大學生返鄉創業的大多數選擇,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未來創業者在創業行業的選擇肯定會更加多元化,有志于返鄉創業大學生需要更多地關注國家、高校的返鄉創業政策,結合未來行業發展需求選擇創業的行業。國家、高校、社會應該加大創新創業政策宣傳力度和途徑。在創業過程中,需要通過線下、線上課程、公眾號等渠道宣傳創業補貼政策,讓大學生們更早參與行業實踐等活動,讓大學生能將創業活動和相關創業政策激勵結合起來,從而更有助于激勵大學生返鄉創業行動。

3 結論

(1)應用扎根理論對不同高校與地區的大學生返鄉創業者進行訪談調研,構建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鉆石模型”。研究表明,創業者心理資本是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內在驅動力、創業項目實現是大學生返鄉創業行動的基礎、創業教育資本是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萌芽和成長過程的助推劑、創業社會資本是大學生返鄉創業活動的保障力量。并提出將影響因素轉變為大學生返鄉創業引擎力,充分考慮地域與時代性對于返鄉創業的影響,進一步加強大學生創業政策宣貫的建議。

(2)由于大學生返鄉創業影響因素眾多,未來研究樣本量還需要加大,更多地研究跨區域性、跨行業的創業者的創業行為。定性研究存在著一定主觀因素影響,后續有可能進行更深入的量化研究、創業案例跟蹤等,以更好地指導懷揣返鄉創業夢的大學生創業實踐的行動。同時,在大學生創業過程中,需要國家、高校、社會更多地去投入力度,加強大學生創業實操技能的培訓、教育,讓學生更早、更好地接觸社會,了解行業、創業本身,也為大學生返鄉創業行動萌芽提供更好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