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便利化、制造業出口多樣化與出口產品質量

孟祥銘，牛 靜，宋歡玉

（沈陽工業大學經濟學院，沈陽 110870）

近幾年，在我國出口貿易中，制造業出口額所占比重逐漸上升，工業制成品已經代替初級產品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主要力量之一。雖然制造業有所發展，也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但中國還未實現由制造業大國向制造業強國的轉變，產品種類仍然以勞動密集型的加工貿易為主，優勢仍然是我國豐富的勞動力。目前來看，我國的制造業仍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中低端位置，存在能源消耗較大及環境污染等問題，因此，要大力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目前，我國的經濟規模不斷擴大，經濟增長已邁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貿易高質量發展作為經濟發展的重要一環，受到國家的高度重視。隨著貿易便利化的出現，我國出口規模不斷擴大，帶動經濟快速增長。但是，相比較于出口規模，出口產品的質量更能代表一個國家的出口優勢，特別是制造業產品相關貿易，國際市場上的產品競爭已經不再以“價格優勢”為主，而是轉向“質量優勢”，同時，研究者發現出口產品質量提升與出口多樣化也有緊密關系，增加出口產品多樣化也是中國對外貿易轉型升級的必經之路[1]。因此，本文將探討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以及出口多樣化在此過程中的調節作用，這對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從制造業大國邁向制造業強國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1 文獻綜述

關于貿易便利化和出口產品質量的關系，有學者發現貿易便利化總體對出口產品質量有反向作用，但對進口國的人均收入有一定的調節作用[2-3]。此外，楊逢珉等[4]發現“一帶一路”國家的貿易便利化水平與出口產品質量正相關。羅勇等[5]認為在當期貿易便利化對出口產品質量存在顯著抑制作用，但通過動態效應分析發現，從長期看，貿易便利化對出口產品質量有促進作用。

關于貿易便利化對出口多樣化的影響，大多學者借助異質性企業模型，證明了貿易便利化有助于出口多樣化[6-7]。Dennis 等[8]利用20 英寸集裝箱離開出口國時官方所征收的費用作為貿易便利化的指標，研究發現貿易便利化促進出口產品多樣化。涂遠芬[9]采用2015 年出口至美國的98 國96 部門的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相對于工業制成品，貿易便利化對農產品出口多樣化的作用有待提高。岑麗君等[10]探討了制造業出口多樣化、研發投入與出口產品質量升級之間的互動關系及作用機制，結果表明制造業出口多樣化程度的提高對出口產品質量的提高有明顯的積極影響。陳明[11]發現隨著地區收入由低向高轉變，出口多樣化對出口產品質量推動的作用更大。

迄今為止，貿易便利化、出口多樣化和出口產品質量三者之間相關研究很少，為豐富貿易便利化、出口多樣化以及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研究成果，本文將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分析三者之間的傳導機制，并建立模型進行實證檢驗。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 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直接影響

不同組織對貿易便利化的定義多有不同，但是核心思想是一致的，指的是在跨國貿易過程中，能夠有效降低交易成本、簡化貿易程序和手續，以提高貿易效率的一系列措施。在當前的國際環境中，局勢復雜不穩定，貿易壁壘成為國際貿易中的重大障礙。研究我國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路徑，不僅可以為促進外貿轉型升級、加快國家高質量發展進程提供相關建議，還能對發展區域經濟優勢提供一定的借鑒參考。本文從資源配置效應、技術溢出效應以及成本效應著手，考察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作用機制。

首先，貿易便利化可以通過資源配置效應來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根據國際生產分割理論，貿易便利化給廠商帶來了選擇更合適的資源配置方案的機會，與國外其他廠商合作，或者進行研發制造，促進產生新技術，應用到產品的生產過程中去，以此來提高廠商的生產效率，用技術復雜度高的產品逐漸替代單一技術生產的產品，促進產品的質量逐步提升[12]。

其次，貿易便利化可以通過技術溢出效應來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貿易便利化的出現可以使廠商以較低的價格獲得更先進的技術。一方面，技術含量高的中間品進口貿易變得更為容易，多樣化的中間投入品組合會促使高質量產品的出現[13]，可以直接用于出口產品的生產中，也可以將技術消化吸收，進而提高出口產品的質量；另一方面，貿易便利化為人力資本的跨國流動提供了很多便利條件，形成逆向技術溢出效應，提升產品技術水平。

最后，貿易便利化可以通過成本效應來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貿易便利化減少了廠商的貿易成本，增加了廠商的利潤，廠商有充足的資金開展研發活動，貿易便利化也加劇了國內廠商與國外廠商的競爭關系，廠商會加大研發來保持自己的市場份額，提升出口產品質量[14]。同時，由于貿易便利化通過降低貿易成本，給廠商帶來低價競爭優勢，會削弱廠商提高產品質量的動力，產生抑制作用[2]。

綜合考慮，本文認為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積極影響大于消極影響，提出假設1。

假設1：貿易便利化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

2.2 制造業出口多樣化的調節作用

出口多樣化對出口產品質量的提高有著促進作用。在當今市場趨勢為全球一體化的背景下，企業如果想要進入到國際大循環中，并占有一定的國際市場，必須做到“知己知彼”，明確了解國外客戶對產品規格和質量等方面的需求，進而積極學習積累國外先進的管理經驗、技術以及成功的營銷案例，這一過程產生了“出口效應”。企業從事生產某一種產品的時間越長，可以接觸的產品種類越多，所能接觸和累積的知識就越多，就有更大的可能進行模仿和創新，此時產生了“干中學效應”，從而增加了出口產品質量升級的可能性[10]。

此外，有學者發現：第一，貿易便利化可以有效通過降低貿易成本促進出口產品種類的增加，并且貿易成本中的出口固定成本對出口產品種類的影響更為顯著。第二，貿易便利化可以讓企業的出口成本更低，這樣企業可以投入更多的資金用于研發活動，根據內生增長理論，研發投入的增加能直接提高社會的知識存量，各行業通過消化吸收社會知識存量，提升各行業技術水平，能促進創新產品。第三，根據異質性企業貿易模型，以出口臨界生產率為參照，企業通過比較自身生產率的高低，選擇是否進入國際市場，且因為假設產品是異質的，一國參與出口的企業數量與該國出口的產品種類是成正比的[15]。因此，當貿易便利化水平提升時，貿易成本會降低，原先生產率較低的企業此時也參與了出口，導致出口國出口的產品種類增加。此外，貿易便利化所帶來的各種貿易優惠政策，為出口貿易的發展提供了更多機會，比如海關環境、制度環境等環節采取的措施，可以有效地為貿易水平的發展提供保障，提高出口多樣化水平。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制造業出口多樣化在貿易便利化推動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提高過程中有正向調節作用。

3 模型設定與數據來源

3.1 模型設定

首先，為驗證假設1，要檢驗貿易便利化是否會直接影響制造業的出口產品質量提升。構建基準模型式（1）：

其中，Qualityit為被解釋變量，是我國各?。ㄊ校﹊的制造業在t年出口產品質量的指數，ITFit表示我國各?。ㄊ校﹊在t年的貿易便利化水平，Xit是控制變量，α0表示常數項系數，α1、α2、α3和α4表示各變量系數，γi是個體固定效應，εit是誤差項。

為檢驗出口多樣化對上述影響機制的作用效果，更好地檢驗出口多樣化對出口產品質量的調節效應，引入調節模型，加入貿易便利化與出口多樣化的交乘項（ITF×HHI）it，構建模型式（2）和式（3）：

在式（2）和式（3）中，HHIit是我國各?。ㄊ校﹊在t年的出口多樣化水平，（ITF×HHI）it為貿易便利化與出口多樣化的交乘項。

3.2 指標選取和變量測度

被解釋變量：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Quality）。借鑒Hausmann 等[16]、張莉等[17]、茍詩[18]、周文慧等[19]處理方法，利用產品的出口技術復雜度來衡量一個地區的出口質量，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不斷提升是實現中國對外貿易轉型升級的核心環節，也是實現貿易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目標[20]。具體測算模型如式（4）所示：

式（4）中，TSIk為貿易品k的技術含量，xjk是省份j商品k的出口額，Xj是省份j的出口總額，Yj為省份j的經濟發展水平，以人均GDP 表示。計算總體出口技術含量，公式為式（5）：

式（5）中，ETSj為省份j出口技術復雜度指數，xk為商品k的出口額。為了獲得整體層面的質量信息，將不同維度的數據進行匯總對比，測算得出我國出口產品的質量指數。

核心解釋變量：貿易便利化（ITF）。國內外眾多學者提出了各自的貿易便利化水平測算的指標，大多參考Wilson 等[21]的方法，將貿易便利化分為口岸效率、海關環境、法律制度環境、電子商務等四大層面指標。在此研究思路之上，結合現有文獻的研究成果，本文從基礎設施、口岸效率、營商環境、電子商務四個層面出發設立4 個一級指標和13 個二級指標（見表1），使用熵值法測算綜合得分。具體描述如表1 所示。

表1 貿易便利化水平指數指標體系

調節變量：出口多樣化（HHI）。目前對出口多樣化的內涵并沒有統一的描述，但是從眾多學者的研究中可以得知，出口多樣化代表著一個國家出口產品的數量、類型和質量，體現了出口商品的結構。己有研究中比較常用的測算指標是赫芬達爾指數，它是產業組織研究領域用來測度市場集中程度的指標，本文借鑒張明志等[22]的做法，采用標準化的赫芬達爾指數衡量我國各地區的出口多樣化水平，其測算公式為式（6）：

其中，HHIit代表給定的t時期內的i地區的出口多樣化指數，Xijt是t時間段內i地區j出口行業的出口額，Xit是t時期i地區所有行業的總出口額，n表示同時期i地區的出口行業總數量。HHIit的取值在0 到1 之間，值越小，出口多樣化程度越髙，否則，出口集中度越髙。為了方便觀察系數及其變化情況，取出口多樣化指標的倒數進行測算，見式（7）：

控制變量：本文選取以下六個控制變量控制可能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因素。城鎮化水平（URB）：各?。ㄊ校┠昴┏擎側丝谡寄昴┛側丝诘谋戎?。研發投入強度（RD）：各?。ㄊ校┭邪l經費投入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外商直接投資（FDI）：各?。ㄊ校嶋H利用外商投資額。政府干預程度（GOV）：各?。ㄊ校┱茖W技術財政支出。資本密集度（CAP）：各?。ㄊ校┲圃鞓I固定資產投資額與制造業年末就業人數的比率。人均地區生產總值（PGDP）：各?。ㄊ校┤司貐^生產總值。

3.3 數據來源與描述性統計分析

本文研究對象為2011—2021 年我國的30 個省份（不包括西藏和港澳臺）。制造業出口多樣化和出口產品質量的原始數據來源于國研網，采用的是各省HS-4 位碼出口產品數據，基于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我國行業分類標準GB/T 47445—2002《國民經濟行業分類》，參考盛斌[23]的方法，將26 個制造業行業對應的HS 海關編碼進行集合加總。其他變量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金融統計年鑒》以及各?。ㄊ校┙y計年鑒、樊綱市場化指數等[24]。

表2 是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最小值為10.342，最大值為11.519，標準差為0.248，表明當前我國不同省份之間的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差異較為明顯。從時序特征來看，在2011—2021 年間貿易便利化、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均值呈波動增長，有相似的變化趨勢，見圖1。

圖1 2011—2021 年貿易便利化、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水平變化

表2 變量描述性統計

4 實證分析

4.1 基準回歸

為檢驗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我們對模型（1）進行逐步回歸，表3 是回歸結果。其中，第（1）列不加入控制變量，控制個體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核心變量貿易便利化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貿易便利化能有效地提高制造業出口產品的質量水平。第（2）列至第（7）列依次加入控制變量城鎮化水平、研發投入強度、外商直接投資、政府干預程度、資本密集度和人均地區生產總值進行回歸，從結果可以看出，第（2）列至第（7）列的回歸系數均為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貿易便利化的不斷發展，有利于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提升。

表3 基準回歸估計結果

在控制變量中，城鎮化水平系數均為正，且顯著性水平檢驗至少通過1%，說明城鎮化水平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有促進作用。研發投入強度系數至少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水平，表明研發經費的投入能夠提高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科技創新產生新技術，生產高技術產品，并且提高生產效率，節約生產成本，繼續用于技術進步，以此來提高出口產品質量。外商直接投資系數顯著為負，可能是由于外資增強了市場的競爭強度，對本土企業產生擠出效應，降低了出口產品的質量[25]。政府干預程度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政府的干預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起到了提升作用。資本密集度系數顯著為負，雖然目前我國的出口結構已經開始從勞動密集型轉向資本密集型，出口結構與高收入國家出口結構相似[26]，但是低價格、低質量的產品仍然占了很大比重，因此，資本密集度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負相關。人均GDP 系數顯著為正，人均GDP 代表一個地區的經濟水平，經濟水平的提高可以促進一個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提高。

4.2 異質性分析

4.2.1 分地區回歸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是基于整體平均效應而言，但是不同省份發展水平差異會對貿易便利化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產生異質性影響?；趪医y計局的劃分方法，把30 個省份分為四個經濟帶，分別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①，檢驗了貿易便利化對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與東北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不同效應。

表4 的第（1）列為東部地區的回歸結果，顯示東部地區的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有正向促進作用。東部地區多為沿海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基礎設施完善，科技創新技術發達，高水平人才聚集，具有良好的競爭環境，貿易便利化通過發揮資源配置效應、技術溢出效應和成本效應，推動制造業出口產品高質量發展。第（2）列和第（4）列中，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的回歸結果并不顯著，表明貿易便利化對這些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雖然基礎設施不斷完善，經濟不斷發展，但貿易便利化水平可能還是有待提高。第（3）列為西部地區的回歸結果，顯示西部地區的貿易便利化在5%的水平下抑制了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提高，可能由于西部地區的科技創新能力和基礎設施水平有待提高，沒有形成一個良好的競爭環境，出現了過度競爭的現象，阻礙了制造業出口產品的高質量發展。

表4 分地區回歸

4.2.2 分指標回歸

貿易便利化水平的不同分項指標可能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有不同的效果，于是將貿易便利化的4 個分項指標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進行分別回歸，結果（見表5）顯示4 個指標的系數均顯著為正，口岸效率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促進作用最明顯，其次是營商環境，最后是基礎設施和電子商務。貿易便利化的主要內容就是讓進出口貿易變得更加方便快捷，口岸效率是重中之重，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也有顯著拉動的作用，基礎設施和電子商務是貿易便利化的基礎，但發展阻力較大，拉動作用直觀上較小。

表5 分指標回歸

4.3 內生性檢驗

本文基準回歸中使用貿易便利化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來檢驗其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但由于廠商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得到升級，可能會影響到貿易便利化中進出口總額、地區生產總值等指標，這種雙向因果關系可能會引發內生性問題，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采用工具變量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IV-2SLS）進行內生性檢驗。在工具變量的選取上，本文利用互聯網普及率作為貿易便利化的工具變量，互聯網普及率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之間不存在直接關聯，而與貿易便利化水平密切相關，因此，互聯網普及率滿足工具變量有效的條件。

回歸結果如表6 顯示，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依然在5%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此外，對工具變量進行弱工具變量檢驗和不可識別檢驗，Kleibergen-Paap rk LM statistic 統計量P值為0.014 1，顯著拒絕原假設，說明本文工具變量選擇通過識別不足檢驗；Cragg-Donald Wald F statistic 統計量大于10%水平下的臨界值，說明通過弱識別檢驗。

表6 內生性檢驗

4.4 調節效應分析

為了進一步了解出口多樣化在貿易便利化推動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過程中的作用，引入了出口多樣化作為調節變量，表7 的第（1）至（2）列分別匯報了未引入和引入交乘項后的回歸結果，顯示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提高的系數仍然為正，重點看交乘項的系數和顯著性，系數為0.056 6，顯著性水平為5%，說明出口多樣化起到了正向調節的作用，驗證了假設2。一方面，制造業出口多樣化可以通過“出口效應”和“干中學效應”正向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另一方面，貿易便利化可以通過降低成本、加大研發投入以及讓更多生產率低的企業參與到貿易中的方式，影響制造業出口多樣化水平。

表7 出口多樣化調節效應

4.5 穩健性檢驗

4.5.1 更換出口多樣化的測算方法

出口集中度主要反映出口產品比重的分布特征，測度指標包括標準化赫芬達爾（HHI）指數和泰爾（THEIL）熵指數，本文選取泰爾熵指數來替換赫芬達爾指數測算制造業出口多樣化。熵指標來源于物理學中對一種能量空間分布均勻程度的測量，泰爾熵指數的基本表達式為式（8）：

表8 穩健性檢驗

4.5.2 更換出口產品質量的測算方法

出口技術復雜度式（4）中的Yj為省份j的經濟發展水平，參照許治等[27]的測算方法，將經濟發展水平Yj替換為勞動生產率PRODYj，即為省份j制造業的產值與制造業從業人數的比值，重新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進行測算。結果見表8 的第（3）至（4）列，貿易便利化和交互項（lnITF×lndHHI）的系數均顯著為正。

4.5.3 剔除直轄市樣本

考慮到4 個直轄市（北京、上海、天津、重慶）的發展水平與省級城市的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28]，將4 個直轄市的數據剔除后再次進行回歸，結果如表8 中第（5）至（6）列顯示，貿易便利化的系數為0.162 7 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交互項（lnITF×lndHHI）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制造業出口多樣化依然起到了正向調節的作用，說明在剔除直轄市樣本的情況下，模型估計依然顯著，說明基準回歸的穩健性。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 論

本文借助2011—2021 年的30 個省份的數據，檢驗了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產品質量的影響，并以制造業出口多樣化為調節變量進行實證檢驗。實證結果發現：在整體層面，貿易便利化顯著正向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其中，基礎設施、口岸效率、營商環境和電子商務分別發揮著不同的促進效應，在促進效應中，口岸效率＞營商環境＞基礎設施＞電子商務。在區域層面，不同區域的貿易便利化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有不同的影響，其中，東部地區經濟發達，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西部地區可能由于過度競爭的原因，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有抑制的作用。制造業出口多樣化在貿易便利化驅動過程中發揮顯著正向調節作用。

5.2 建 議

5.2.1 提高貿易便利化水平，降低貿易成本

基于實證結果可知，口岸效率是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重要指標，要著重入手改善口岸效率，快速直接提高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繼續優化“單一窗口”平臺，推行無紙化辦公，推動“大通關”改革措施，提高口岸監管的行政透明度，加強中部地區、西部地區與東部地區的合作，構建一體監管系統，節約時間成本，提高貿易效率。

5.2.2 發揮東部地區領頭羊作用，共同發展

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要積極學習和借鑒全國的復制推廣案例，細化落實方案，加強相關培訓宣傳，同時，政府應該重視改善西部地區的基礎設施條件，尤其是公路、鐵路和航空運輸，加大支持力度，給予足夠的財力和人力，保證其有能力實現與其他國家或地區更快更好地互聯互通。東部地區發揮領頭羊作用，利用自身優勢，積極探索更多高效、省時和省力的創新制度。

5.2.3 重視出口多樣化水平的提升，推動制造業出口產品高質量發展

發揮出口效應和干中學效應，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要加大研發投入，營造良好的競爭環境，避免過度競爭帶來的質量下降，積極引進高層次科技人才，提高產品創新頻率和成功率，擴展出口產品種類，為出口產品質量升級打造自主創新的基礎。

注 釋：

① 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為東部地區，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為中部地區，四川、重慶、貴州、云南、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廣西、內蒙古為西部地區，黑龍江、吉林、遼寧為東北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