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資源庫生物安全概要及自檢表單

薛江莉，石宇輝，康曉楠，王亞文，周君梅，王偉業，陳曲波，張小燕，李卡，楊亞軍

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定義，“生物樣本庫是一種集中保存各種人類生物材料，用于疾病的臨床治療和生命科學研究的生物應用系統”[1]。換言之，生物樣本庫主要是指標準化收集、處理、儲存和應用健康和疾病生物體的生物大分子、細胞、組織和器官等樣本（包括人體器官組織、全血、血漿、血清、生物體液或經處理過的生物樣本DNA、RNA、蛋白等）以及與這些生物樣本相關的臨床、病理、治療、隨訪、知情同意等數據資料及其質量控制、信息管理與應用系統。

生物樣本庫的安全是國家安全和遺傳資源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世界上生物樣本庫因為安全事故而遭受嚴重損失的案例有許多：2010 年巴西地區最大的生物研究所發生火災，存放眾多生物標本的大樓災情嚴重，許多存放了近百年的標本毀于一旦；2012 年 6 月據香港《文匯報》報道，美國波士頓麥克萊恩醫院的哈佛腦組織資源中心出現故障，導致 150 個人腦樣本腐爛變黑，其中超過三分之一是自閉癥患者捐贈的樣本，此次意外或使得自閉癥研究工作拖慢10 年。安全管理是生物樣本庫常規工作能夠正常運行并為研究者提供高質量樣本的最基本保障，涉及生物樣本庫工作的各個層面及所有流程，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的三大核心內容為人員安全、樣本安全和信息安全。檢測項目表的框架由責任體系、規章制度、安全宣傳教育、安全檢查等組成，文章由于篇幅限制，僅列出簡表（表 1），合計 81 目。

1 風險評估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安全生產監管監查系統先進集體和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上指出，要牢固樹立發展決不能以犧牲安全為代價的紅線意識。風險是無處不在的，但可以通過風險控制來減少風險造成的影響，從而將風險控制在可接受的合理范圍，而風險控制的前提是需要我們進行風險評估。

風險評估是安全管理的核心環節，應以國家法律、法規、標準、規范以及權威機構發布的指南、數據等為依據，評估工作強調主動識別風險和防范風險；工作開展前，首先考慮消除風險，然后考慮降低風險；由里及外“解剖麻雀”的方式；最后，定期重新評估管理策略，以重新評估風險和緩解措施[2]?？茖W的評估可以降低風險，節約成本，避免過度防護；風險評估的目的是將風險控制在可以接受的水平，保障人員安全、環境安全和樣本質量，避免發生重大的安全事故。對生物樣本庫日常工作中有可能影響樣本質量、環境安全等各方面的風險進行評估，建立糾正、預防措施以及應急處理預案，以實現持續質量改進、減少或杜絕風險危害的發生，以最小化風險發生的概率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風險評估適用于生物樣本庫可能存在風險危害的各個環節和方面，包括但不限于樣本采集、包裝、運輸、處理、儲存和分發等過程。

風險控制措施一旦選擇、批準和獲取，有關其目的、功能和用途的信息必須傳達給所有適用人員，以便實施正確和有效。通信是安全管理和風險評估的重要組成部分。沒有它，風險控制措施就不可能降低剩余風險。所有在生物樣本庫工作的人員都有責任遵循適用于他們的任何風險降低策略的適當實踐和程序，并就其有效性提供反饋。強有力的溝通實踐將有助于為任何事件、事故或風險控制措施的低效建立良好的報告機制[3]。

風險評估一旦執行必須進行常規審查，當生物樣本庫活動范圍、人員、設備、設施、過程和技術發生變化時，風險也隨之變化。因此，必須以與生物樣本庫工作風險相對應的頻率定期進行審查風險評估。通常年度審查是足夠的；然而，某些情況可能會需要進行特別審查，如生物安全事件，或生物樣本庫人員對已實施的風險控制措施的有效性和易用性的反饋。當需要重新評估時，下一步就是回到風險評估過程的開始，收集與變更相關的新信息，重新評估風險，并確定是否需要實施新的風險控制措施。這一持續的風險評估周期將繼續適用于整個生物樣本庫工作期間[3]。

生物樣本庫應建立一套完整的安全應急預案，做好危險源與風險分析，制訂完整的應急處置措施，充分考慮到停電、電力故障、設備故障、火災、地震等一系列可能發生的事故的應急處置及災后重建[4]。

2 建立有效的安全管理體系

2.1 安全管理主體責任和體系

責任體系涉及單位層面、生物樣本庫層面，本部分引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生物安全法》（主席令（2020）第五十六號）、《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主席令（2021）第八十四號）、《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主席令（2021）第八十八號）、《中華人民共和國人類遺傳資源管理條例》（國務院令（2019）第 717 號）。第一方面責任體系，《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明確強調法人的第一責任人地位，同時需明確分管生物樣本庫工作的單位領導是重要領導責任人，下設機構；第二方面職能機構是否明確，生物樣本庫設立安全工作組，建立安全管理組織架構，負責生物樣本庫的安全管理，生物樣本庫與送樣部門簽訂安全管理責任書（告知書）；生物樣本庫所在機構生物安全管理委員會對生物樣本庫安全工作進行監督管理。

2.2 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制度

建立全面的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制度和規范，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制度應該覆蓋的要素有：生物樣本庫相關上位法依據、管理原則、組織架構、責任體系、獎懲方案、應急預案、實施細則、管理流程等。

2.3 安全培訓與安全文化

關注培訓的形式，是不是每年有培訓，每年有培訓的檔案，如果檢查發現有人員到崗一年，還沒有經過培訓，不符合管理要求、須整改落實。同時每年還要有應急演練和相關記錄，這些均是安全教育的要求。

1.3.2 卵巢子宮內膜異位囊腫 子宮內膜異位癥(endometriosis，EMT)是常見于育齡期女性的婦科疾病，主要癥狀為盆腔疼痛、不孕、性交不適、月經異常。在不孕女性中EMT的發病率為20%～50%[50]。卵巢是最易被異位內膜侵犯的臟器，病灶使卵巢與鄰近組織緊密粘連，嚴重時可影響排卵，若病灶破壞卵巢實質則會影響卵子生成；異位內膜累及輸卵管較少見，但廣泛而致密的粘連可使輸卵管結構及功能受到嚴重影響，使輸卵管蠕動受阻，影響傘端拾卵及受精卵的運輸。

2.4 應建立安全事故報告機制和記錄

安全檢查包括三個方面，分別為安全檢查、安全隱患整改、安全報告。就檢查的頻次，單位層面一年至少 4 次，生物樣本庫層面每月 1 次，檢查的同時做好記錄。檢查若發現重大隱患，應立即暫停相關活動并整改。整改的基本要求有兩點，第一是閉環，即檢查發現的問題，要落實到實際行動完成；第二是“五到位”，即技術措施、責任、資金、時限和預案這五個方面需要預備到位。整改完成或采用相應防護措施后，確認不再存在安全隱患方可恢復相關活動。事故發生時，應第一時間按照應急預案進行處置，聯系樣本庫負責人、安全管理部門負責人，維護現場等待專業人員進行處理。

3 建設與基礎安全

生物安全（biosafety）是指為避免微生物和醫學實驗室各種活動中生物因子（例如：細菌、病毒、真菌、毒素以及含有感染性病毒的各種樣本）可能對人、環境和社會造成的危害，而采取的防護措施（硬件）和管理措施（軟件），以達到對人、環境和社會的安全防護目的的一種綜合行為[5]。而生物安保（biosecurity）是指防止病原體或毒素丟失、被盜、移出或誤用造成疾病或死亡的危險而實施的方法和措施[6]。生物安全和生物安保的概念密切相關，但兩者之間的區別很重要，尤其是在考慮操作和儲存傳染性物質的設施時?！吧锇踩泵枋隽藶榉乐篃o意接觸病原體或其意外釋放而實施的控制原則、技術和操作實踐。相比之下，“生物安?！敝傅氖侵荚诜乐箓魅拘晕镔|的丟失、盜竊、誤用、轉移或故意釋放的安保措施。兩個概念并不是相互排斥，而是內在互補，因為實施良好的生物安全實踐有助于加強生物安保計劃，反之亦然[7]。

生物安全中基礎建設層面的場所，這一塊強調的是空間布局是否合理、消防是否滿足要求、職業健康是否得到保障、溫濕度要求[1]、承重要求[8]、人流和物流[9]等，消防要求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消防法》。

基礎安全主要是用水、用電、消防安全。這一塊的重點是用電，不得亂拉電線，遮擋配電箱，電改造、電容量需匹配，同時需做好漏電保護。條款“大功率儀器使用專用插座”中的大功率是指 1200 V，實際工作過程中，功率 1000 V就可以作為大功率處理，需要使用專用插座。

安全設施主要是應急噴淋與洗眼裝置、通風系統、樣本和數據備份、生物安全設施。安全設施需定期做好維修保養并記錄，確保在有效使用期限內且可以有效使用。醫療機構關于捐贈者需記錄相應的個體信息，關于捐贈者信息同樣需要完成定期備份[10]。例如近些年，很多生物樣本庫引進樣本庫專用管理系統，設定固定時間段，系統依照設定自動完成全方位備份與更新處理，實現了對數據的妥善保管。對于有條件的樣本庫應該做好儲存設備和樣本的異地備份（建議至少距樣本庫 8 km），避免區域化的災害事故導致設備及樣本的毀滅性損失[11-14]。

4 資源安全

為了預防和減少危險化學品事故、保障人員生命財產安全、保護環境，生物樣本庫應嚴格遵守國家相關法律、法規的有關規定，合法合規安全使用和處置危險化學品。

機電安全包括儀器設備常規安全和電氣安全的內容，常規安全中儀器設備接地電阻不高于 0.5 Ω，在對照檢查項目表檢查的過程中，可以攜帶電筆進行測定或查看相關記錄；對于不能斷電的儀器設備例如生物樣本庫的冰箱等，需采取必要的防護措施（如雙路供電、不間斷電源、監控報警等）。

特種設備與常規冷熱設備經總結有以下幾個常見問題，一為是否注冊、手續完備；二為人員是否有操作資質；三為檢修、防護是否到位。特種設備是指涉及生命安全、危險性較大的承壓、載人和吊運設備或設施，包括鍋爐、壓力容器（含氣瓶）、壓力管道、電梯、起重機、客運索道、大型游樂設施、場（廠）內機動車輛等八個種類。生物樣本庫涉及較多的有壓力容器、壓力管道。特種設備的使用需要對接質監局取得的材料有《特種設備安全管理和作業人員證》《特種設備使用登記證》《特種設備使用登記表》《特種設備使用標志》。辦理以上材料的過程中例如壓力容器的安全閥、壓力表需要定期檢驗校準，材料辦理好后，按要求需要在設備附近張貼其復印件，才能夠直觀觀察是否在檢查期內，這樣安全性才能得到保障。常規冷熱設備中生物樣本庫涉及的有制冷設備、加熱設備。制冷設備例如冰箱中存放物品的管蓋需擰緊、無開口，冰箱門上有醒目標識，冰箱周圍需留有足夠的空間且不堆放雜物，做到不影響散熱。加熱設備例如烘箱旁邊不得堆積可燃物，設備內不準烘烤易燃物品，設備周邊需張貼高溫警示標識。

5 人員安全要求

人員管理主要為生物樣本庫應根據崗位需求配備足夠的工作人員，首先保證基本的人員需求，其次根據設置的崗位要求不同，建立工作人員準入及上崗考核制度，人員經培訓、考核合格后上崗，保證重點崗位的人員滿足崗位職責和要求。生物樣本庫人員的素質、能力和工作經驗決定著生物樣本庫的整體水平。生物樣本庫工作人員應有定期體檢，同時為有效和安全地誘導保護性免疫反應，在開始接觸潛在病原體之前，根據需要做好相關疫苗的接種，疫苗接種后應定期檢測抗體滴度，以確定是否達到并保護了所需的保護性免疫水平，或是否需要加強疫苗接種，如果人員在對被視為在防護區工作的先決條件的疫苗接種免疫反應下降或沒有反應，則應考慮重新評估接種位置、實施額外的環境控制或使用額外的個人防護裝備[7]。

6 樣本操作安全

近幾年的新冠疫情為人類敲響了生物安全的警鐘。生物安全一般是指現代生物技術開發和應用，對生態環境和人體健康造成的潛在危險，及對其所采取的一系列有效預防和控制措施。生物樣本庫應確保樣本（數據）在法律和倫理、采集、制備、儲存、接收和分發、運輸、醫療廢物處置等過程中的安全。

出庫樣本運輸過程中的安全。根據出庫樣本的保存條件提前告知樣本申請者樣本運輸所需條件，如干冰保存等；樣本出庫還涉及相關數據的傳遞。傳遞樣本數據時要避免使用U 盤等移動存儲設備，必須使用時可以對數據加密處理后使用[15]。

所有人類生物樣本，無論是固定、石蠟包埋、冰凍或是以其他形式存在都應被視為有潛在的生物危害性，樣本庫應采取生物安全預防措施，遵守《實驗室生物安全通用要求》（GB19489-2008）。應對生物樣本以及衍生物可能給人員或環境帶來的生物危害風險進行評估，選擇適當的生物安全防護措施。一般建議樣本庫應滿足二級生物安全管理要求或者關鍵操作區域參照二級生物安全管理規范開展工作?？梢酝ㄟ^對入庫樣本的生物安全風險調查、核查庫存樣本的傳染性信息，如 HBV、HIV、梅毒等相關檢驗報告來預警或排除收集具有傳染性的生物樣本。

7 信息安全

生物樣本庫用于樣本、數據管理的信息管理系統應考慮到相關信息安全。通過規范管理生物樣本庫信息和數據的收集、記錄、傳送、處理、儲存、訪問、轉移、使用和銷毀，確保信息管理系統的正常運行，信息和數據的完整、安全、規范、合規。主要從制度、等級、設備設施、權限與審批、備份這幾方面著手。嚴格禁止與未經授權的個人共享敏感信息，敏感信息包括研究數據、診斷結果、關鍵人員名單、安全計劃、訪問代碼、密碼、存儲位置和生物因子清單等[3]。對敏感信息、防護區和相關區域的適當訪問控制通常是降低信息泄露風險的第一步[7]。受保護或限制的信息，不允許未經授權或意外訪問或傳播[3]。

明確的基本信息技術安全政策或協議，如高安全級別的用戶密碼、不鼓勵或限制使用不安全的無線連接，以及使用虛擬專用網絡（VPN）在多個辦公室之間通信，是信息安保的一般考慮因素。移動電子設備（如平板電腦、個人數據存儲設備）和數碼相機的使用和控制應被視為信息安保的一個漏洞，因為它們很容易隱藏在視線之外，并且能夠在可以移除和單獨存儲的媒體上存儲或傳輸信息[7]。

8 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要點小結

生物樣本庫安全管理工作，下一步發力體現在以下五方面：

第一，在管理能力與建設行動上發力。應該在安全規劃、水平提升上有切實可行的年度計劃；設置專職崗位；保障安全人員待遇與運行經費。2021 年 6 月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其中修改幅度較大的是第十九條中將“安全生產責任制”改為“全員安全生產責任制”，出了問題倒追時涉及多方面多人，標志著“全員安全生產責任制”時代來臨；增加“三個必須”原則，即管行業、管業務、管生產經營者必須管安全，此安全行動計劃旨在把單位、部門的安全職責，管控安全風險方案，發揮安全領導力方案轉變為相應具體的行動清單，然后落實到對應的每個時間周期里。

第二，在隱患分級與管控行動上發力。第一方面是對隱患分級分類管理。一是須實時監控重大危險源；二是重視過程管理；三是重大隱患排除前或者排除過程中暫?；顒?。其中，對重大隱患或重大危險源的界定還有待商榷。第二方面是從三個角度鏟除安全隱患，一是閉環管理隱患，整改閉環即“五到位”：整改措施、資金、時限、責任、預案；二是源頭控制隱患，從源頭上管控高風險項目的準入；三是信息化管理隱患，雙重預防機制產生大量數據，將安全風險清單和隱患清單電子化，實現風險管控和隱患排查信息化的融合。

第三，在風險評估與管控行動上發力。第一方面是風險源頭管理，哪些科研項目涉及風險且評估其重要危險源；第二方面項目負責人是項目安全的第一責任人；第三方面建立風險源動態臺賬。整個流程上須從安全分析、操作過程的培訓、做好風險源動態臺賬、出口管理等環節規范實施，生物樣本庫安全將會得到根本性治理。

第四，在提升基礎設施上發力。第一方面基礎安全，涉及新建、改建、擴建、維修；第二方面功能設計需全面，涉及空間設計、消防要求、建筑材料；第三方面通風系統、給排水、電氣、氣路等要滿足要求；第四方面前期不符合基礎標準的基礎設施應逐步改造。

第五，在安全文化建設上發力。通過宣傳，提高安全意識、傳播安全知識、規范安全行為，三者相輔相成、關系緊密。安全文化的核心是意識；安全知識不是教育，而是傳播；而行為習慣是否徹底改變，其效果主要看行為改變的程度。

本文所薦的檢查項目表可供各單位的生物樣本的安全管理參考，其在時效上將隨著國家相關法律、法規的更新而實時進行微調；同時充分考慮生物樣本庫安全檢查工作的實踐性，檢查項目表會依據具體單位樣本庫現場檢查的情況，每年做一些完善，從而進一步做實、做好生物樣本庫的安全管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