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骨密度及骨痛影響的Meta分析

荊紀東，王 亞，王 舜

（淮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安徽淮北 235000）

0 引言

骨質疏松癥（Osteoporosis，OP）是一種常見的代謝性骨疾病，主要特征為骨密度降低，同時伴隨骨骼疼痛、骨骼脆弱、骨骼變形乃至病理性骨折，嚴重影響著中老年人的正常生活［1］.隨著社會老齡化的加劇，OP的發病率與致殘率呈現逐年攀升的趨勢.根據調查，我國50歲及以上的中老年人具有較高的骨質疏松患病率，其中男性占比6.46%，女性占比更是高達29.13%［2］.研究顯示，OP在世界各國都造成了較重的經濟和醫療負擔［3］.目前，治療OP患者多采用抑制破骨細胞活性劑、激素療法、鈣制劑、氟制劑及維生素D等藥物干預［4］.但藥物干預僅能在短期內改善患者病情，隨著服藥周期延長，藥物對病情的治療效果也會有所降低，甚至還會對人體機能產生一定的副作用.因此，應盡早采取有效措施防治中老年人骨質流失，改善患者生活質量，緩解社會經濟與醫療負擔.

健身氣功是我國傳統的養生項目，它以中醫“氣血”凝聚、循環為理論基礎，通過身體運動、呼吸吐納以及心理調節等，防病治病，改善人體生理功能.近年，國內外對健身氣功的關注不斷提升，關于健身氣功防治OP 的臨床研究也日益增加［5-8］，但其臨床防治的有效性還未明確.王曉琨等［9］認為，八段錦對提高絕經后婦女腰椎骨密度具有顯著性作用，但無法改善Ward 三角和大轉子骨密度.李靜偉等［10］則發現，五禽戲無法改善原發I型OP患者的腰椎骨密度.骨密度（BMD）、骨痛積分評定（VAS 評分）是衡量OP 患者恢復水平的重要標志［11］.因此，研究通過對健身氣功改善OP患者腰椎、股骨頸BMD 以及VAS評分的相關研究展開綜述，探討健身氣功運動對OP患者的改善效果.

1 研究方法

1.1 檢索策略

在Web of Science、PubMed、EBSCO、中國知網（CNKI）、萬方等5 個中英文數據庫進行文獻檢索，檢索日期為自數據庫建立至2022 年8 月.以“Qigong”o“rQi Gong”o“rCh'i Kung”o“rWuqinxi”o“rBaduanjin”o“rYijinjing”o“rLiuzijue”AND“Bone Density”o“rOsteoporosis”o“rBone Diseases”為英文檢索關鍵詞；以健身氣功、五禽戲、八段錦、易筋經、六字訣、骨質疏松、骨密度、骨骼疾病為中文檢索詞，檢索相關文獻.

1.2 文獻的納入與排除標準

文獻納入標準根據PICOS 原則，（1）受試者為中老年人（年齡≥50 歲）；（2）試驗組干預方法為健身氣功，對照組為其他干預方式；（3）至少包含一項能夠衡量OP 患者BMD 或腰背疼痛感的測量指標，且運用的測量方法及儀器獲得國際認證；（4）研究類型為隨機對照試驗（RCT）.

文獻排除標準：（1）檢索文獻類型為綜述文章或與主題不符；（2）試驗對象為動物；（3）結果指標數據存在缺失；（4）未設對照組.

1.3 研究資料提取與文獻質量評價

課題組兩名成員（互不干擾）通過閱讀文獻題目、摘要，根據上述標準篩選出符合研究需要的文獻.若在篩選文獻中，雙方產生分歧，則需要第3位成員介入共同分析探討，做出納入或排除的決定.納入文獻提取信息包含：第一作者、發表年份、受試者類型、干預措施及結局指標等.

研究通過Cochrane風險評估工具對納入文獻進行質量評價，評價指標分別為：隨機序列產生、分配隱藏、實施偏移、測量偏移、結局數據完整性、報告偏移以及其他偏移等評價指標，各項指標又分為低風險、高風險以及不確定性風險 3 個等級［12］.最終，將納入文獻質量分為低風險、中等風險以及高風險.

1.4 統計學處理

研究采用ReMan5.4 與Stata16.0 軟件處理數據，對納入文獻進行統計學分析，繪制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腰椎BMD、股骨頸BMD以及AVS評分影響的森林圖，并分析文獻的發表偏移.文章納入的結果指標均為連續性變量，使用加權均數差（WMD）與標準化均數差（SMD）表示，計算結果指標的95%置信區間，使用I2檢驗文獻異質性.I2取值0～100%，當I2＜50%時，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各結局指標；若I2≥50%時，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分析各結局指標，并探討異質性來源.

2 結果與分析

2.1 文獻檢索結果

研究通過Web of Science、PubMed、EBSCO、萬方、中國知網（CNKI）等五個中英文數據庫進行主題檢索，共檢索417篇文獻，經過逐級篩選納入14［6-8，13-23］篇符合Meta分析的文獻（詳細流程見圖1）.篩選工作由本文第1 位與第2 位作者分別獨立完成，若遇到分歧則由第3名課題組成員介入，討論決定.

圖1 研究文獻納入流程圖Fig.1 Flow Chart of Research articles screening

2.2 納入文獻基本特征與偏倚風險評估

納入總樣本量1259 人，試驗組626 人，對照組633 人，其中受試者類型包括原發性OP 患者、絕經后OP 患者、絕經后2 型糖尿病合并OP 患者、銀屑病OP 患者、陽虛質OP 患者，干預措施包含健身氣功易筋經、五禽戲、八段錦.使用Cochrane 評估納入的14篇文獻，其中10篇低風險文獻、4篇中等風險文獻.

2.3 Meta分析結果

2.3.1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年腰椎BMD的Meta分析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腰椎BMD 影響數據合并，共納入12 篇文獻，納入樣本量894 人，試驗組445 人，對照組449 人.Meta 分析結果顯示（圖2）：健身氣功對提高中老年人腰椎BMD 具有顯著作用（SMD=0.61，I2=61%，P＜0.01）.I2＞50%，納入文獻存在較高異質性，需探討異質性來源.

圖2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腰椎BMD影響數據合并森林圖Fig.2 Forest Chart of the Combined Data of the Effect of Qigong on Lumbar BMD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People

為探究異質性來源，文章按受試者類型分類進行亞組分析，其中受試者為絕經后2型糖尿病合并OP 患者、銀屑病OP 患者、陽虛質OP 患者的研究各1 篇，因此不納入亞組分析.亞組分析表明（圖3），原發性OP 患者與絕經后OP 患者之間的效應量之間具有較高的異質性（I2=78.3%），說明受試者類型是影響健身氣功提升中老年人腰椎BMD異質性的重要因素.

圖3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腰椎BMD影響的亞組分析Fig.3 Subgroup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Qigong on lumbar BMD in middle-aged and elderly people

2.3.2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年股骨頸BMD 的Meta 分析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股骨頸BMD 影響數據合并，共納入8 篇文獻，納入樣本量588 人，試驗組294 人，對照組294 人.Meta 分析結果顯示（圖4）：健身氣功對提升中老年人股骨頸BMD 具有顯著作用（SMD=0.09，I2=0%，P＜0.01）.I2＜50%，納入文獻不存在異質性.

圖4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股骨頸BMD影響數據合并森林圖Fig.4 Forest plot of the Combined Data of the Effect of Qigong on the BMD of the Femoral Neck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people

2.3.3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年VAS 評分的Meta 分析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VAS 評分影響數據合并，共納入8 篇文獻，納入樣本量758 人，試驗組378 人，對照組380 人.Meta 分析結果顯示（圖5）：健身氣功對降低中老年人AVS 評分具有顯著作用（WMD=-1.15，I2=87%，P＜0.01）.I2＞50%，納入文獻存在較高異質性，需探討異質性來源.

圖5 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VAS評分影響數據合并森林圖Fig.5 Forest plot of the Impact Data of Qigong on VAS Scores of Middle-aged and Elderly people

研究認為關于VAS 評分異質性較高的原因有二.首先，VAS 評分屬于中老人主觀評分，測試者對該方法的概念以及此法測痛與真正疼痛關系的理解存在偏差，因此評分結果會出現較大異質性.其次，VAS評分法對老年人適用性較低.隨著年齡的增長，認知功能逐漸下降，人們遺失了準確標定坐標位置的能力，而納入的各項試驗對象年齡普遍偏高，也是導致研究結果異質性的原因之一.

2.2.4 發表偏倚分析 納入的14 篇文獻中，12 篇描述了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腰椎BMD 的影響，8 篇描述了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股骨頸BMD 的影響，8 篇描述了健身氣功對中老年人骨痛（AVS評分）的影響.運用Stata16.0軟件，采用Egger's檢驗研究文獻的發表偏倚，截距線段橫跨0點時發表偏倚較低［24］.研究結果顯示，納入各項研究的指標不存在發表偏倚（如表1所示）.

表1 文獻發表偏倚檢驗Tab.1 Articles publication bias test

3 討論

3.1 健身氣功能夠有效提升中老年人BMD

骨密度是衡量骨骼強度的標尺，也是評價中老年人骨質疏松程度及骨量變化的重要指標，其中松質骨的BMD 則是評判骨質疏松的重要指標.松質骨主要蘊含在椎體以及股骨頸等位置，因此提高腰椎與股骨頸BMD 對避免中老年人骨折，提高生活質量具有重要意義.Meta 分析發現，健身氣功對增加中老年人腰椎與股骨頸BMD 具有顯著性（P<0.01）.黃徳真［13］、井夫杰［7］與鄧媛［14］等實驗都表明，健身氣功提升中老年人BMD的效果優于傳統有氧運動；Shen［6］與沈茂榮［8］則發現健身氣功提升中老年人BMD 的效果優于常規藥物治療.因此，本研究認為，與傳統有氧運動、藥物治療相比，健身氣功提升中老年人腰椎與股骨頸BMD 的效果更加顯著.中醫理論認為，“腎生骨髓”“腎充則髓實”，腎精的盛衰與骨密度的強弱密切相關.健身氣功可以通過調息、調身、調心的方式刺激全身經絡，實現健脾強腎.現代醫學研究發現，骨對“應力”的適應遵循 Wolff定律，即骨在需要的地方生長［25］.適量的體育運動能夠通過對骨產生機械應力，刺激腰椎、股骨頸成骨細胞的生成，增加中老年人BMD.如健身氣功八段錦第六式“兩手攀足固腎腰”既可以通過刺激身體陽脈增加中老年人“腎精”，也能利用大弧度前屈后伸與負重應力，刺激腰椎、股骨頸處的成骨細胞增殖和分化.綜上，本研究認為健身氣功可以有效緩解中老年人腰椎、股骨頸等部位的骨質疏松.

3.2 健身氣功能夠有效緩解中老年人腰背痛

AVS評分是評價OP患者骨骼疼痛程度的有效途徑，其中又以腰背痛最為常見.OP患者早期并無明顯疼痛感，當骨量丟失達到12%時才會出現.患者痛感會沿著脊柱向身體兩側擴散，嚴重時會限制患者行走、起坐、翻身等基本動作，影響患者的日常生活.Meta 分析結果表明健身氣功能夠緩解患者腰背痛.黃德真［13］與井夫杰等［7］研究證明，與有氧運動、負重運動相比，健身氣功緩解腰背痛的效果更顯著.Shen等［6］通過實驗證明，健身氣功易筋經緩解中老年人腰背痛感的效果比服用阿侖膦酸鈉片等常規藥物治療更加經濟、有效.OP 患者腰背痛的主要誘因是腰背部肌群的長期超負荷收縮產生的疲勞、痙攣.隨著OP 患者骨量不斷減少，骨骼支撐身體的能力變弱，因此脊柱穩定性降低，產生變形前屈.此外，腰背部肌群為糾正脊柱不良姿態，長期加倍收縮，腰背部肌群處于疲勞狀態，導致腰背疼痛.一方面健身氣功可以增加中老年人腰椎BMD，提高脊柱穩定性，從而緩解因腰背肌群負擔過重導致的疼痛.另一方面健身氣功能在不斷拉伸中老年人肌肉與韌帶的過程中疏通筋絡、調和氣血，緩解腰背疼痛［26］.如五禽戲中虎戲中的距地、引腰、仰天等屈伸運動有利于打開任督兩脈，促進大周天的循環，猿戲中“攀物自懸”可以全方位拉伸各部位經筋，尤其是足少陰腎經，疏通腎脈，緩解腰背酸痛.綜上所述，健身氣功能夠緩解中老年人腰背痛感，且經濟、有效.

3.3 研究適用范圍與局限性

文獻共納入1 259名中老年受試者，其中以原發性OP患者、絕經后OP患者為主，因此文章研究結果更適用于原發性OP 患者或絕經后OP 患者.此外，文章納入受試者的性別具有一定差異.女性絕經后體內性激素分泌減少會導致BMD 下降幅度大于同等年齡的男性，所以研究結果無法體現性別特征.再者，受限于項目普及度，納入的國外文獻與實驗對象較少.民族、人種具有不同的生理特征，納入文獻中未出現其他民族、人種的數據，僅能證明健身氣功鍛煉對防治我國中老年人骨質疏松具有顯著效果.

4 結語

健身氣功對提升中老年人BMD，緩解中老年人腰背痛等均有顯著作用.在股骨頸BMD 方面研究結果具有同質性；在腰椎BMD、AVS 評分等方面具有較高的異質性.研究認為中老年人，特別是OP 患者可以根據自身愛好，選擇合適的健身氣功項目，長期有規律地進行鍛煉，從而提高腰椎BMD、股骨頸BMD，緩解腰背痛感，提高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