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柳
滾下的巨石正需一個支點
可以是樹,可以是其它
巨石的坑洞,正好楔入
木樁挺立的時間再次延長
該如何證明,一棵樹的生命
制成凳子,還是寶劍上的手柄
木匠,開始意識到刨子
并不能決定生命的真相
他只能刪去對死亡的意識,樹已死
什么還存在著,枯樹裝下巨石
裝下村子,木匠對
手藝的評價一向正面,他是唯一
他的手能彎曲90度,過去很久
木匠依舊刨樹,巨石仍懸在樹上
他已然成為大師,在拯救落下
巨石的村子里,獲得稱贊
他用樹干,墨斗,斧子,不斷地鑿出
更多的棺材,刻上“往生極樂”
所有的生命在這一刻,都需要經歷
兩次判別
點睛后:
滾下的巨石需要一個支點
可以是其它,可以是樹
一棵樹,因推遲了轟隆隆的墜落
從而背負了額外之重
木匠開始意識到鋸子、刨子、鑿子
凳子,床,寶劍上的手柄
有了更多的隱喻,但他還在制造
更大的隱喻——他在砍樹
巨石,懸在整個村莊的頭頂上
木匠對自己的手藝從未懷疑
他用墨斗,斧子,長久以往的慣性
不斷地從樹中取出更多的棺材
并在棺材上刻“往生極樂”
而樹木已被砍盡,山坡上
盡是沒有支撐的懸而未落的巨石
點睛師評論:
詩名《木匠與死亡》,在詩歌的形象使用上,個人覺得還是不要太蕪雜。相較而言,此詩語言較成熟而形象使用不甚嚴謹。且在詩意的呈現上,內部出現了過多的悖反,需要有一個較清晰的指向。迷路在語言和意向的迷宮中,容易對詩人想要表述的思想產生歧途和偏離。詩歌不絕對表達一以貫之的思想,但也不意味著沒有方向的漫游和潰散——至少在擯棄各種現代后現代的觀念性之后,詩意上還是應該呈現較清晰的邏輯和脈絡。以詩名為例,“木匠”—“死亡”是其基本指向,故整首詩歌改動較多——也是基于詩名這個主旨——此詩改動可能只提取了原詩中的一點思想傾向并擴而充之,實際已經背離了“詩點睛”“盡量少改動”的原則,但為梳理出本詩較合理的內在邏輯,只能如此,是為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