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與火焰（組詩）

王開平

天堂的光亮，洗滌萬般塵埃

突然發現，母親的墓房尾部垮塌

這是下午，這是墓房

這是郁郁蔥蔥100多年的墓地

一位位閃爍的祖先，在那里

母親住了17年，父親住了10年

每年我都會砍掉那些雜草，袒露親情

每年我都會跪伏于前，想到生死

想到那一塊，干凈的空地

每年我都會聽到一個聲音說，風吹

慈親在天上

而天堂里的回音：地上散落兒女淚

我相信那年雙親，在褪去肉身時

趟過月光，抵達了另一種幸福

天堂的光亮，洗滌萬般塵埃

一束靈魂將月光的門鈴，輕輕按響

星星那么近，橋上的燈光在恍惚中

奔跑

對峙，與自已對峙

已經睡下的生活，明與暗

在風與麗日的糾纏中，緊挨雞犬鳥鳴

陷入我眸子中，那一團柔柔的火焰

在光陰的膝下，你依然蹈常襲故

回家的腳步叩響，未曾放下的聲音

夜晚，風雨翻墻密謀反常的三觀

那一縷魂之不存的血液，驚醒夢中

伸出懷抱的人

像一顆干凈的童心，無詞的歌謠

跌跌撞撞，在紅塵

幾十年儲藏在葉下的果實，被啃了

一下

沒關系的，只要你好

之后

攢了幾十畝的食物，又被啃了一下

沒關系，只要你們好

如此，已記不清說了多少次

我一次又一次地挑燈，說那些綿綿

絮語

說那些，走心的夢境

而你亦如一粒粒一動不動的塵埃

那風，還在吹……

而我還在看，夢幻中那一粒粒斑斕

返回原本的純真

或許，那幾兩碎銀，聚至年深月久

之后

在歲月窗前給我一些張牙舞爪

或給我一些，爪子里堅硬的指甲

陷入我眸子中，那一團柔柔的火焰

春天的枝頭，并不一定有花朵

春天的花朵，注定可以長成發酵的酒

原景的光斑，在青春的生命里奔跑

在回頭的路上，在釅釅的鄉音里

那一封書簡

那一封出發的書簡，收不回落淚的

文字

多年前，那一場如春的時光坐在屋

子的中央

溫暖的全是親人，至少我是這樣在

想之后

我想，趁天色還早

我要把我的親人，護在干凈的陽光里

我要把我親人的親人，捧在春天那

一束陽光的頭上

我要將那些說過的話

做成一個魔盒，藏在一個可以羞辱

可以懺悔，可以心痛

可以哭喊出一個，艷陽高照你的春天

我知道把一個宇宙給你，就好了

把你要的幸福給你，就好了

而婚姻，是上帝賜與人類的另一場

幸福

你停在自已的邊緣上，游戲生活

生活，一定會審判你的

觸摸過的云朵，剝落了我一生的痛

天上的云朵，在雨上，在雨下

穿過身體，直抵

直抵人間，像迎面而來的少女

雍容華貴的云朵，風吹過，雨洗過

那風，劃得遍體鱗傷

那雨，淋濕了層層蘇醒了的傷口

那些傷口，卻成了你的注腳

而你從不檢測其深度，是否觸及心臟

是否是生活的自創，觸摸云朵吧

那里可檢測到深刻的憂傷

也許，只能將云朵幻化成雨水

再灑一次前塵的雨，云朵就是我的家

一定要記得，記得回家

找一個可容納的空間，洗清深埋的

語言

撫慰云朵表面的陰影，我相信

觸摸過的云朵，會剝落我一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