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類應激反應的分子機理及防治措施綜述

陳瓊汝 高育冉 趙悅 王壬 陳浩銘 石九四 劉羽鴻

摘要：生物體受到外界因素刺激時會產生應激反應，是生物適應性的一種表現形式和其賴以生存、發展的基礎。魚類是動物蛋白的重要來源，隨著漁業集約化養殖的高度發展和生態環境的變化，魚類面臨的環境壓力增加。適度應激會對機體的免疫功能和適應能力起促進作用，但長期或過強的應激會引起魚體發生生理和行為的紊亂，導致生長緩慢、免疫力下降，引發疾病或死亡，從而嚴重損害經濟效益。因此，了解魚類應激反應，對魚類壓力及時評估，有助于漁業養殖持續和綠色的發展。本文根據國內外近年來有關魚類應激和防護措施的研究成果進行歸納總結，主要闡述應激源對魚類特異性和非特異性免疫系統、魚類熱休克蛋白、魚類生理指標（葡萄糖、甘油三酯、膽固醇和蛋白含量）、魚體損傷的評價因子的影響進行綜述，并進一步提出在養殖過程中從改善水質、中草藥及其活性成分的使用等方面緩解魚體應激反應的防護措施。最后指出現階段對魚類特異性免疫系統、熱休克蛋白的研究還不夠深入，以期為今后魚類集約化養殖中應激反應的研究和防護措施提供參考。

關鍵詞：魚類；應激反應；分子機理；防治措施；免疫系統

中圖分類號：S941.6；S9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4）03-0027-08

應激是生物體生命活動的基本特征，是機體受到各種應激源刺激時所引起的一系列非特異性或特異性反應，通過自身的代謝調整達到新的胞內穩態，是生物適應性的一種表現形式和其得以生存、發展的基礎。Selye等研究表明，長時間的應激狀態能使機體的抵抗力降低，他把應激反應稱為全身適應綜合癥，并將其分為驚恐期、適應期（補償期）及衰竭期3個階段［1］。當魚體處于應激狀態時，機體內平衡被破壞產生大量的活性氧（ROS），從而引起細胞生物膜、蛋白質和核酸受到攻擊，導致細胞質外流、酶失活與蛋白質折疊等，這是應激反應造成機體損傷的生理基礎［2-3］。

在魚類生產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受到應激源刺激，如自然災害、養殖環境、人為干擾等，應激反應嚴重時可能會造成死亡，對實際生產造成損失。根據《2021中國漁業統計年鑒》可知，2021年全國漁業因災情造成損失1 525 996.46萬元，較2020年提高13.15%，其中臺風、洪澇造成的經濟損失較2020年提高66%。根據《2018年中國漁業生態環境狀況公報》可知，全國部分省份共報告發生140起漁業污染事件，經濟損失613.78萬元。如何緩解魚類的應激反應造成的機體損傷，以減少經濟損失，對魚類健康養殖具有重要意義。

機體在應激狀態下，體內激素的分泌和能量代謝等會發生顯著變化，可根據一些生理生化指標變化檢測魚體健康狀況。隨著轉錄組學和基因組學在魚類研究上的應用，不少研究報道了相關基因與應激反應的關系。本文針對魚類應激反應的分子機理和防治措施進行綜述和分析，從應激反應對魚體生理指標的影響、應激反應對魚體免疫系統的影響和防治措施等方面概述國內外已有的研究進展，在此基礎上為魚類生產過程中應激反應的防護提供參考。

1 應激對魚體免疫系統的影響

1.1 非特異性免疫

1.1.1 抗氧化系統

魚類在應激源的刺激下會產生不同程度的應激反應，體內生成的ROS增加，非酶和酶抗氧化防御系統的協同作用能有效清除體內過量的ROS，保護機體免受氧化損傷［4］?？寡趸甘强寡趸到y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超氧化物歧化酶（SOD）、過氧化氫酶（CAT）、谷胱甘肽硫轉移酶（GST）、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Px）、谷胱甘肽還原酶（GR）等，其中，SOD、CAT和GPx形成了一條可有效將活性氧逐步轉化為H2O的鏈式反應［5］?？寡趸傅幕钚宰兓煞从臭~機體的適應能力和免疫機能。魚類長期暴露于重金屬污染的水體，可造成體內蓄積，產生應激反應。龔仕玲等研究發現，水體鎘（Cd）暴露導致黃顙魚（Pelteobagrus fulvidraco）鰓組織GST、GPx活性升高，CAT活性、胱谷甘肽（GSH）含量下降，但SOD活性無顯著變化；趙光輝等將斑馬魚（Danio rerio）暴露于重金屬污染的渾河水90 d，發現肝組織重金屬累積量最高，肝組織中SOD、CAT活性升高，總抗氧化能力（T-AOC）下降，鰓組織中MDA含量升高。水體溫度是影響魚類生理活性的重要因素［6-7］。盧軍浩等研究發現，熱應激后使虹鱒（Oncorhynchus mykiss）血清GSx、SOD活性降低，CAT活性升高［8］。Wei等發現，高密度養殖使大菱鲆（Scophthalmus maximus）黏液SOD、GST活性下降，而大黃魚（Larimichthys crocea）在高密度養殖過程中，SOD、CAT活性出現過顯著升高的情況［9-10］。曹新宇等研究發現，急性低氧應激后黃條（Seriola aureovittata）在肝臟中SOD活性下降，CAT活性升高，T-AOC呈隨時間延長呈先降后升的趨勢［11］。不同品種魚類對不同應激的抗氧化能力有差異，其不同組織對同種應激的抗氧化酶響應能力也不同。

1.1.2 補體

魚類補體（C）的激活途徑包括經典途徑、旁路途徑、凝集素途徑，可不依賴抗體的情況下直接激活補體參與機體防御［12］。所形成的活化產物具有調理吞噬、溶解細胞、介導炎癥、調節免疫應答和清除免疫復合物等生物學功能。補體表達在很多應激后呈向下調節。補體活力也許可作為壓力魚類免疫活性的指示器。盧軍浩等發現，熱應激使虹鱒血清中C3的含量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急性低溫應激后吉富羅非魚（Oreochromis niloticu）的C3、C4水平隨時間延長持續下降［8，13］。王志平等發現，細菌脂多糖處理后的斑馬魚的C3、C6、C4、C1表達水平呈先升后降的趨勢［14］。也有研究發現，機體在應激后補體水平會上升，如龔仕玲等發現高劑量Cd暴露使黃顙魚鰓組織C3表達水平上升［6，14］。

1.1.3 干擾素

干擾素（IFN）是一類具有多功能活性的分泌型細胞因子，具有廣譜抗病毒的特性，能在病毒感染后迅速起作用［15-16］，且對非特異性免疫細胞活性、細胞生長、細胞活性等具有免疫調節作用。對魚類干擾素的研究多集中在Ⅰ型和Ⅱ型，魚體受到環境應激時下調INF的表達量。林聽聽等研究發現，在噪音長期刺激下大黃魚血漿IFN-α表達量顯著下降［17］。Maod等發現，高密度養殖后尼羅羅非魚（O. niloticus）肝臟IFN-γ表達量顯著下降［18］。Zhao等研究發現，高堿環境使尼羅羅非魚肝臟、鰓IFN-γ表達量顯著下降［19］，受到病原體刺激后病毒、LPS、細菌等刺激會提高IFN的表達量。Gupta等研究發現，感染嗜水氣單胞菌使露斯塔野鯪（Labeo rohita）腸、鰓、腎臟 IFN-β 表達量顯著上升，肝臟IFN-β呈先升后降的趨勢［20］。李嬋等研究發現，聚肌胞（Poly I：C）刺激后大黃魚脾臟、頭腎、肝臟Ⅰ型IFN表達量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與斑馬魚、七帶石斑魚（Epinephelus septemfasciatus）結果相似；LPS刺激使大黃魚脾臟、肝臟Ⅰ型IFN表達量在不同時間有顯著上調；滅活的副溶血弧菌刺激使大黃魚頭腎、肝臟Ⅰ型IFN表達量有顯著上升［21-23］。

1.1.4 溶菌酶

溶菌酶（LSZ）是非特異性免疫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種具有抗感染、抗菌、抗病毒作用的水解酶，在魚機體各個組織中均有表達。溶菌酶水平的變化趨勢不但因種類而異，也與生長環境和生理狀態相關，如重金屬暴露、高密度養殖、病原體感染等。龔仕玲等研究發現，Cd暴露8周后使黃顙魚鰓組織中lys的表達水平下調［6］。劉占才等發現，暴露于不同濃度汞離子（Hg2+）下的草魚血清和腎臟中LSZ活性呈先升后降的趨勢，表明金屬暴露可能抑制了先天性免疫系統［24］。一定濃度的金屬離子會對魚體產生一定的毒性影響。王文博等研究發現，隨著高密度養殖時間延長，鯽（Carassius auratus）血液溶菌酶呈先升后降的趨勢［25］。但聶芬等發現，高密度養殖使史氏鱘（Acipenser schrenckii Brandt）稚魚血漿LSZ活性先降后升［26］。劉占才等發現，暴露于短時間或低濃度的高效氯氰菊酯中的草魚（Ctenopharyngodon idella）脾臟和鰓的LSZ活性顯著升高，暴露在長時間或高濃度時，脾臟和鰓的LSZ活性受到抑制［27］。Du等發現，感染殺鮭氣單胞菌（Aeromonas salmonicida）的大西洋鮭（Salmo salar L.）的血清、黏液和皮膚中的 LSZ 活性均高于對照組［28］。Wei等發現，斜帶石斑魚（E. coioides）經LPS、溶藻弧菌和新加坡石斑魚虹彩病毒（Singapore grouper iridovirus，SGIV）的刺激后頭腎中Ec-lys C的表達量顯著提高［9］。

1.1.5 磷酸酶

磷酸酶是催化水解各種含磷化合物的水解酶，酸性磷酸酶（ACP）和堿性磷酸酶（AKP）是溶酶體標志性酶，在機體內起解毒和一些營養物質的消化吸收與運轉作用［29］，還是非特異免疫系統中重要的水解酶。有研究發現，在鹽度脅迫過程中小黃魚（Larimichthys polyactis）肝臟中的AKP活性在低鹽環境下受到顯著抑制，但隨著鹽度升高呈上升趨勢［30］。半滑舌鰨（Cynoglossus semilaevis）肌肉、腎臟、肝臟中的AKP活性隨著鹽度升高呈現不同程度的上升［29］。其原因可能是水中金屬離子含量的升高對AKP活性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31］。在急性低氧脅迫后，西伯利亞鱘（A. baerii）、軍曹魚（Rachycentron canadum）肝臟AKP活性顯著低于對照組，可能因為低氧抑制了魚體代謝和非特異性免疫［32-33］。對文昌魚（Branchiostoma belcher）、小黃魚的研究均顯示，鹽離子濃度增加，ACP活性受到抑制［29，34］，這可能是由于水環境中的離子濃度變化抑制了ACP的合成和分泌，導致其活性降低［34］。高舉等通過加入不同濃度的金屬離子測定ACP活性，研究Mg2+、Ca2+、Pb2+、Cd2+對鯽魚ACP熒光光譜的影響，結果表明金屬離子對酶活性的影響與酶構象改變有關。其中，Mg2+、Ca2+等起激活作用，Pb2+、Cd2+起抑制作用［35］。

1.1.6 吞噬細胞

魚類的吞噬細胞主要包括單核細胞、巨噬細胞、粒細胞，免疫活性物質常與吞噬細胞共同保護機體。單核細胞普遍存在于所有魚類中，具有較強吸附力和吞噬能力，經血液進入組織后可以形成巨噬細胞［36］。粒細胞可分為中性粒細胞、嗜酸性粒細胞、嗜堿性粒細胞，具有吞噬和殺傷功能。環境應激對魚類吞噬細胞的數量產生顯著影響，長時間的皮質醇會抑制機體免疫能力。李海濤等發現，高濃度堿環境使大鱗鲃（Luciobarbus capito）幼魚血液中單核細胞、中性粒細胞含量隨著時間延長呈先升后降的趨勢［37］。佟廣香等發現，高溫脅迫使哲羅魚（Hucho taimen）中性粒細胞、單核細胞含量隨著時間延長逐漸下降［38］。Datta等發現，暴露于低濃度砷的胡子鲇（Clarias batrachus），30 d 時會引起頭腎巨噬細胞數量減少，60 d時會抑制巨噬細胞對嗜水氣單胞菌的吞噬能力［39］。

1.2 免疫球蛋白

免疫球蛋白（Ig）是魚類特異性體液免疫應答中的重要組成部分［40］。目前，在硬骨魚類中共發現了μ、δ和τ等3種免疫球蛋白重鏈，對應的免疫球蛋白類型分別為IgM、IgD和IgT［41］。在IgT被發現前，IgM被認為是魚類應對環境脅迫唯一的特異性體液免疫系統［42］。在硬骨魚中，3種免疫球蛋白以不同比例分布在皮膚、鰓、腸、鼻、頰和咽黏液分泌物中，發揮抵御病原菌和維持黏膜共生微生物穩態的重要作用［43-44］。

環境脅迫會影響魚類的免疫球蛋白表達水平。Kim等發現堿性環境使牙鲆（Paralichthys olivaceus）幼魚IgM水平顯著提高［45］，但Ogawa等發現酸脅迫使鯉魚幼魚IgM水平先下降后恢復到對照水平［46］。何杰等發現，低溫脅迫使吉富羅非魚、奧利亞羅非魚（Oreochromis aureus）與奧尼羅非魚（O. niloticus×O. aureaus）血清IgM水平呈先升后降，而紅羅非魚組基本呈下降趨勢［47］。與銀鯧（Pampus argenteus）幼魚血清IgM水平在高溫脅迫中隨時間延長呈先降后升的趨勢［48］。斜帶石斑魚（Epinephelus coioides）、虹鱒受到病原菌刺激，IgM基因在頭腎、脾、胸腺、血清中的表達上調［49-50］。但有報道稱，腸黏液中IgM的表達量通常較低，虹鱒被寄生蟲感染后腸黏液中IgM的表達量無明顯變化，但腸黏液中IgT的表達量顯著提高［51］。Tongsri等研究發現，虹鱒感染柱狀黃桿菌，鰓部黏液中IgM、IgT、IgD基因隨著感染時間延長均有不同程度的上調［52］。血清中IgT濃度無顯著變化，表明不同種魚在受到不同刺激時，免疫球蛋白在不同組織中的表達量會有差異。深入研究魚類Ig基因免疫功能，對于研發疫苗和進行魚類抗病品系具有重要意義［53］。

2 應激對魚類熱休克蛋白的影響

熱休克蛋白（HSPs）又稱應激蛋白，存在于多種動物體內，在不同物種間的序列具有高度保守性。按HSP分子量的值和同源性程度，可分為Hsp110家族、Hsp90家族、Hsp70家族、Hsp60家族和小分子HSPs家族［54］。在魚類中對Hsp70的研究較多，具有受到應激后大量表達的特點，可作為檢測魚類是否處于應激狀態的參考。

張晨光等用RT-PCR法擴增翹嘴鱖幼魚（Siniperca chuatsi）肝臟Hsp70α的cDNA，并檢測到在96 h急性高溫脅迫過程中，Hsp70α基因相對表達量呈先升高后下降的波動式變化趨勢［55］。同時，其他環境應激源被證明能夠誘導魚類熱休克蛋白基因的表達，如大菱鲆（Scophthalmus maximus）等受到低溫脅迫后熱休克蛋白基因表達水平顯著升高；花斑裸鯉（Gymnocypris eckloni）受到Cu2+脅迫后，肝臟、腎臟和鰓組織的Hsp70基因表達量隨著時間延長呈現先升后降的趨勢；Ji等發現，Cd促進褐菖鲉（Sebastiscus marmoratus）肝臟Hsp60、Hsp90、Hsp70基因表達量不同程度地增加，能顯著誘導Hsp70 mRNA的表達，但在Pb脅迫后，Hsps等4種基因的表達量呈先抑制后恢復的趨勢［56-58］。張勇等發現，美洲鰣（Alosa sapidissima）在運輸脅迫后，肝臟、鰓Hsp70 mRNA的表達量呈先升后降的趨勢［59］。萬文菊等用溶藻弧菌（Vibrio alginolyticus）感染劍尾魚（Xiphophorus helleri），采用半定量RT-PCR檢測到Hsp70基因在肝胰臟、脾臟、頭腎組織中表達水平顯著升高［60］。生安志等發現，牙鲆在感染鰻弧桿菌后，肝臟Hsp90α和Hsp90β基因表達量呈先升后降的趨勢，且Hsp90β的上升幅度更顯著［61］。

在應激狀態下，機體的Hsp70基因被激活，Hsp70基因的啟動子也在轉錄調控因子的調節下被RNA聚合酶激活，致使細胞中Hsp70 mRNA含量升高，Hsp70蛋白合成增多，最終導致Hsp70的表達水平升高。當機體受到環境脅迫，熱休克蛋白作為分子伴侶，通過高表達有效降低應激對機體造成的損傷，提高細胞耐應激能力。應激程度過強或時間過長時，可能會導致蛋白組成發生突變，造成Hsp轉錄降低。

3 應激對魚體生理指標的影響

應激反應引起魚類皮質醇和兒茶酚胺水平變化，起到能量資源再分配的作用。長時間的應激反應將消耗大量能量，會對魚體的生長發育、免疫功能產生負面影響［62］。魚體主要通過分解肝糖原來維持能量供給，使血清中的葡萄糖含量明顯升高［63］。研究發現，銀鯧、大西洋鮭在受到應激后血清中葡萄糖含量顯著提高［63-64］。但處于長時間的應激后，血清中葡萄糖含量逐漸下降，如低溫脅迫使吉富羅非魚血糖水平隨時間延長呈先升后降；大黃魚在高密度養殖試驗中，血糖含量隨時間延長呈先升后降的趨勢［11，13］。甘油三酯（CHOL）和膽固醇（TG）均是細胞重要的供能物質，其水平受體內脂質代謝的共同影響?；|（Lateolabrax maculatus）體內的總膽固醇含量隨低氧脅迫時間的延長先顯著下降后逐漸恢復到正常水平，甘油三酯含量無顯著變化［65］。蔡林婷等發現，3種弧菌感染均使大黃魚血清中膽固醇含量顯著降低，但甘油三酯含量無顯著變化［66］。低溫脅迫使吉富羅非魚TG水平在冷應激后2、6 h，CHOL水平在冷應激后6、12 h均顯著升高［13］。蛋白同為機體內重要的能量物質，在魚體面臨應激反應時分解為氨基酸以維持重要蛋白的周轉、物質運輸、能量供給和免疫反應。熱應激使虹鱒、低溫脅迫后的吉富羅非魚、鹽度脅迫下的大馬哈魚（Oncorhgchus keta Walbaum）幼魚血清中總蛋白含量下降［8，67-68］，但有研究表明鹽度脅迫對大黃魚血清中的總磷（TP）含量影響較小。

4 應激對魚體損傷評價因子的影響

魚體處于應激狀態時，產生大量的活性氧自由基。細胞中的脂質、蛋白、糖被活性氧氧化產生的代謝物可作為評價因子，代謝物含量變化反映組織氧化情況。丙二醛（MDA）是機體產生氧化應激反應后產生的脂質過氧化產物之一，高溫脅迫使草魚肝臟中的MDA含量隨時間的延長呈上升趨勢［69］。低氧脅迫使珍珠龍膽石斑魚（Epinephelus fuscoguttatus♀ × E. lanceolatus♂）肌肉、肝臟中的MDA含量在脅迫過程中增加［70］。運輸應激后大口黑鱸（Micropterus salmoides L.）肝臟中的MDA含量升高［71］。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和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是生物體中分布廣、活性強的2種轉氨酶，正常情況下AST和ALT在肝組織中含量最高。當魚體處于應激狀態時，肝臟中AST和ALT活性會顯著升高，糖異生途徑加強，通過產生葡萄糖以對抗不利環境，如運輸應激使大口黑鱸血清ALT活性升高，暴露溴氰菊酯下的烏鱧（Channa argus）肝臟、脾臟、腸和腎臟中ALT、AST活性均有升高，與暴露于急性氨氮脅迫后的鯉魚結果相似［72-73］。因此，測定肝臟中AST和ALT的活性水平，可反映細胞膜通透性的變化，判斷肝臟等組織是否受到損傷。谷丙轉氨酶（GPT）是一種聯系著蛋白代謝和糖代謝相關的氨基酸轉氨酶，在肝臟中活性很高，是衡量肝臟細胞損傷的重要指標之一。如熱應激中齊口裂腹魚（Schizothorax prenanti）GPT活性顯著升高、氨態氮脅迫使團頭魴（Megalobrama amblycephala）血清中的GPT含量呈升高趨勢［74-75］。

5 防治措施

集約化養殖過程中產生過度擁擠、運輸、搬運、分級和水質差等應激源，往往會影響養殖魚類的正常生長繁殖，嚴重時導致抵抗力下降，患病率上升等。所以，在生產中做好防護措施和減少應激對魚體的危害在養殖工作中顯得尤其重要。目前，有以下措施可有效緩解魚體應激反應。

5.1 抗氧化劑

在養殖飼料中添加抗氧化應激相關的添加劑，可減輕應激源對魚的損傷，包括游離棉酚、維生素C、維生素E、脂肪酸等已被用于提高魚類免疫力和減少應激產生的影響［76-79］。

5.2 培育新品種

在集約化養殖過程中，魚類面臨的應激源是多重的，因此鼓勵選育能從應激狀態中快速恢復和抗多種應激源的品種［80］。國內對魚類抗應激性的狀遺傳改良的研究已有報道，李富貴等選育的團頭魴耐低氧F3家系在低氧脅迫中仍能保持快速生長；吉麗羅非魚既有父本耐鹽性強的特點又有母本生長速度快的特點；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黑龍江水產研究院通過種內選育和中間雜交的方法，已育成多重抗寒、抗逆等特性的新品種鯉［81-83］。同時，選育方向應適應集約化養殖的節料節藥、優質高效等其他特點［80］。

5.3 改善水質

在養殖生產過程中，影響魚的水體因素有水溫、pH值、氨態氮含量等，養殖水體的狀況直接關系到魚的生長繁殖情況和產生的經濟效益［84］。無土水上栽培技術和微生物制劑等生物處理法具有生態環保、不造成二次污染、改善效果好等優點，在改善養殖水體中具有廣泛的應用前景。

5.3.1 利用無土水上栽培技術改善水質

植物浮床是一種水環境治理和生態修復兼并的技術，根據植物在生長過程中養分吸收特性，利用無土栽培技術，在池塘水面將原來僅能在陸地種植的陸生草本植物，如辣椒、番茄、茄子、梭魚草等已被證明可用于提高水質和改善透明度，同時具有景觀效果、環境效益好等特點［85-87］。

5.3.2 利用微生物制劑改善水質

近年來，有多種微生物制劑可很好改善水質的報道，如枯草芽孢桿菌、硝化細菌等微生物制劑可以有效降解水體有機物、氨態氮等［88-89］。菌—藻聯合處理在國內也有一定報道，如小球藻和芽孢桿菌的組合、柵藻與野生真菌的體系對水質的凈化效果優于單一菌或單一藻。在建立養殖水質良性微生態環境的方面有很大的發展前景［90-92］。

5.4 中草藥及其活性成分

中草藥植物及其活性物質不僅可以替代常見的抗生素藥物，還可以作為飼料添加劑，提高魚類免疫能力和抗應激能力。歸功于中草藥植物具有生物堿、類固醇、萜類、黃酮、多糖等活性物質作用。如大蒜素、藿香、茵陳、柴胡、蒲公英、厚樸等已被證明對魚類提高免疫力和緩解壓力起積極作用［93-96］。中草藥對比常見添加劑和藥物具有獲取容易、成本更低、副作用更小等優勢。

5.5 調節水體滲透壓穩態

水體鹽度對魚類具有生態生理學的作用，離子變化對魚類的生長、代謝等生理活動有影響。當鹽度發生變化，魚體需要調整內外滲透壓來達到新的平衡。在魚類運輸脅迫時，徐鋼春等發現，1%鹽度可顯著提高魚體血漿滲透壓，使得魚體能量消耗下降，提高運輸過程中的存活率［97］。

6 展望

應激反應是魚類養殖產業發展的阻礙之一。魚類應激反應的分子機制涉及到魚體免疫系統、血液生理生化指標、基因表達等變化情況多個方面。了解不同應激源對魚體的影響，有助于避免漁業養殖中的錯誤、開發針對魚的疾病預防方法等。但對于魚類特異性免疫系統、熱休克蛋白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因此需要更進一步深入研究。在防治方面，研發新疫苗、新品種、中草藥的聯合使用是今后的研究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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