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達峰目標下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轉型激勵機制演進研究
——基于多主體嵌入參與視角

趙博宇，趙峰

（1.麗水學院商學院，浙江麗水 323000；2.南京航空航天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南京 211106）

1 引言

浙江省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區域之一，GDP 總量約占全國6.5%，是中國能源消費和碳排放的重點區域。同時，由于浙江省整體層面較早開始實施綠色低碳轉型，并且具有較強經濟基礎和技術實力，因此也是最有可能整體實現率先達峰目標的區域之一，而經濟深度脫碳則是浙江省率先達峰的不二選擇。在此背景下，對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相關問題進行系統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2 相關研究成果綜述

在經濟深度脫碳必要性研究方面，長期以來，浙江省城市社會經濟發展高度依賴鋼鐵、水泥、煤電等能源密集型產業和煤炭、石油等高碳化石能源[1]，城市碳排放總量及其占比保持較高水平（超過75%）[2,3]，并呈持續上升趨勢[4]。這意味著，率先達峰目標下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也必須考慮到短期深度脫碳轉型的實施和推進。為實現雙碳目標，需要政府、企業等相關主體積極參與脫碳進程并形成合力[5]。因此，關注政府、企業等利益相關者對深度脫碳的參與行為，深入把握深度脫碳過程中多主體的利益平衡，對浙江省率先達峰下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可持續發展的實踐至關重要。

在經濟深度脫碳和碳達峰與碳中和的實踐路徑方面，學者們主要探討了綠色生產和低碳減排技術[6,7]、產業結構和能源系統轉型、交通和其他城市基礎設施規劃以及碳市場和碳金融系統。在這些研究中，學者們大多討論了發展低碳減排技術、加強碳市場建設、促進能源系統轉型的重要性。然而，從多主體嵌入和參與的角度對經濟深度脫碳進行的研究相對較少，也不清楚相關主體的行為選擇在深度脫碳過程中是如何動態演變的，即如何有效激勵相關主體積極融入深度脫碳進程、形成合力。

3 本文的創新點

基于以上研究，本研究的創新之處包括：①將政府、企業等利益相關方納入一體化框架，從多主體嵌入參與的角度構建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博弈驅動模型，并分析戰略選擇、相關主體行為的相互影響和進化過程，進一步拓展了深度脫碳的相關研究；②使用MATLAB 軟件模擬不同的穩定策略，并使用數值模擬來描繪理想進化博弈穩定策略場景下政府補貼和排放補償等驅動策略對進化結果的影響，進一步豐富了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的相關研究。

4 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下的脫碳企業積極參與演化博弈

4.1 模型構建

博弈雙方為浙江省參與脫碳的利益相關方企業代表1 和2，博弈雙方可供選擇的策略為“積極參與”即主動尋求合作，和“有限參與”即被動合作。只有雙方同時選擇“積極參與”策略時，才表示合作成功，即共同研發實施深度脫碳技術，否則表示合作失敗，即單獨研發實施脫碳技術。假設當雙方合作成功時，可以研發出綠色脫碳技術并實施；當雙方合作失敗時，脫碳技術研發成功的概率將大為降低，實施困難。為確保脫碳博弈雙方積極參與成功合作，使（積極參與，積極參與）成為系統唯一的演化穩定狀態，政府可以通過激勵（或懲罰）政策進行干預。不妨以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為例進行分析。

假設浙江省政府部門對企業1 和企業2 積極參與的成本給予一定比例的補貼，其中對企業1 的補貼比例為α，對企業2 的補貼比例為β（不含技術收購成本）。同時選擇“積極參與”策略的兩家企業獲得的脫碳技術轉讓收益分別為R1和R2。低碳協同研發成本C1由利益相關方企業共同承擔，雙方承擔比重分別為μ 和1-μ；低碳技術利用成本C2全部由企業2 承擔。此外，企業2 還要單獨支付脫碳技術收購的費用R1。同時選擇“有限參與”策略時，企業1 和2 的收益分別為π11和π21。

4.2 模型分析

假設企業1 選擇“積極參與”策略的比例為x，選擇“有限參與”策略的比例為1-x；企業2 選擇“積極參與”策略的比例為y，選擇“有限參與”策略的比例為1-y。根據演化博弈的復制動態公式，可得到如下命題：演化系統的均衡點為O（0,0）、A（0,1）、B（1,0）和C（1,1）。

π11-π12，π21-π22分別表示企業1 和企業2 單方面實施積極參與時，未實施方給實施方造成的損失，可理解為企業1和企業2 實施積極參與的風險損失。因此，要通過補貼政策來確保博弈雙方均實施積極參與，使得（積極參與，積極參與）成為系統唯一的演化穩定策略，則補貼金額必須超過企業1和企業2 實施積極參與的風險成本，即αμC1＞π11-π12，β[（1-μ）C1+C2]＞π21-π22。這樣一來，即使對方不合作即有限參與，企業1 和企業2 實施積極參與的收益也會比不實施時的收益更大，即不存在風險，最終脫碳博弈雙方實現積極參與成功合作。

4.3 數值仿真

當補貼系數（金額）超過一定數值（下文稱臨界值）時，（積極參與，積極參與）將成為系統唯一的演化穩定策略。下文進一步通過數值仿真進行分析，假設系統初始狀態取值為x0=0.01，y0=0.01，可以算出補貼系數臨界值為α=0.20，β=0.13。在實踐中，政府可能同時對企業1 和企業2 進行補貼，也可能對某一方進行補貼，下文分別分析兩種補貼政策的系統演化路徑。

第一，同時對企業1 和企業2 進行補貼。

為比較不同補貼系數下企業1 和企業2 積極參與決策行為，補貼系數分別考慮α=0.19，β=0.12、α=0.21，β=0.14、α=0.40，β=0.30 這3 種不同組合。仿真結果如圖1 所示。

圖1 同時對企業1 和企業2 實施補貼時的系統演化路徑

由圖1 可知，當α=0.19，β=0.12 時，系統演化穩定狀態為（有限參與，有限參與）。此時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系數較低（低于臨界值），難以彌補企業1 和企業2 實施積極參與的風險損失，因此脫碳博弈雙方均不愿意實施積極參與，這進一步加劇了雙方面臨的風險，最終導致積極參與合作失敗。當補貼系數增加到α=0.21，β=0.14 時，系統演化穩定狀態為（積極參與，積極參與）。說明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增加（超過臨界值）有效彌補了企業1 和企業2 實施積極參與的風險損失，脫碳博弈雙方意愿快速增加，這進一步降低了雙方面臨的風險，最終積極參與合作成功。當補貼系數增加到α=0.40，β=0.30 時，系統演化穩定狀態為（積極參與，積極參與），并且達到穩定狀態的時間明顯提前。說明較大的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能有效提升企業1 和企業2 積極參與的收益，脫碳博弈雙方積極性顯著提高，因此以更快的速度形成積極參與合作。

第二，單獨對企業1 或企業2 進行補貼。

為比較不同補貼系數下企業1 和企業2 積極參與決策行為，補貼系數分別考慮α=0.21，β=0.00、α=0.00，β=0.14、α=0.40，β=0.00、α=0.00，β=0.30 這4 種不同組合。仿真結果如圖2、圖3 所示。

圖2 單獨對企業1 或企業2 實施較低補貼時的系統演化路徑

圖3 單獨對企業1 或企業2 實施較高補貼時的系統演化路徑

由圖2 可知，當α=0.21，β=0.00 時，企業1 積極參與概率會緩慢上升，而企業2 則不愿意實施積極參與，系統演化趨勢為（積極參與，有限參與）；當α=0.00，β=0.14 時，企業2 積極參與概率會緩慢上升，而企業1 則不愿意實施積極參與，系統演化趨勢為（有限參與，積極參與）?？梢?，在這兩種情況下脫碳博弈雙方均不能實現有效合作。其原因可解釋為：當政府對企業1 或企業2 單獨進行補貼且補貼力度較低時（略高于臨界值），未受補貼方實施積極參與意愿較弱，導致受補貼方面臨風險較大，加上補貼較低，因此積極參與意愿提升較慢，進一步加劇了未受補貼方的風險，最終導致積極參與合作失敗。

由圖3 可知，當α=0.40，β=0.00 時，企業1 積極參與概率快速上升（第2 期末左右收斂于1），企業2 則從第1.5 期左右概率急劇上升，系統在第2 期末左右達到（積極參與，積極參與）的演化穩定狀態。當α=0.00，β=0.30 時，企業2 積極參與概率快速上升（第1 期末左右收斂于1），企業1 則從第1期左右概率急劇上升，系統在第3 期末左右達到（積極參與，積極參與）的演化穩定狀態?？梢?，在這兩種情況下脫碳博弈雙方均能達成有效合作。其原因可解釋為：當政府對企業1或企業2 單獨進行補貼但補貼力度較高時，雖然未受補貼方在一段時期內不愿意實施積極參與，但受補貼方因為獲得較大補貼并不擔心風險問題，積極參與意愿很強，這樣使得未受補貼方的風險大為下降，因此其意愿也會增強，最終形成脫碳博弈有效合作。

5 結論與建議

5.1 研究結論

本文主要研究結論包括：參與脫碳博弈的利益相關者初始意愿的變化對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過程中利益相關者行為策略的演變軌跡產生了重大影響。一般來說，初始意愿比率越高，系統就越快演變成穩定的策略。具體表現為：企業1和企業2 積極參與收益、成本及分攤系數、不實施積極參與的利潤以及單方面實施積極參與的利潤等變量對系統演化穩定狀態有重要影響?？紤]政府指導情境下，當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滿足一定條件時，系統將必然出現（積極參與，積極參與）的演化穩定狀態，企業1 和企業2 能夠形成脫碳有效合作。補貼方式上，政府可以同時對企業1 和企業2 實施較低補貼（略高于臨界值），也可以單獨對企業1（或企業2）實施較高補貼（大幅超過臨界值），兩種方式均能實現（積極參與，積極參與）的演化穩定狀態。這表明，當浙江省各地區開發和推廣清潔生產技術等時，相關管理者需要根據發展階段靈活調整其指導政策。

5.2 政策建議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浙江省經濟深度脫碳激勵機制政策建議：第一，建立合理的成本分擔機制。脫碳博弈雙方作為“經濟人”，其目標均為自身利潤最大化，并且深度脫碳合作項目通常時間很長，不同階段的投入和風險可能不同，需要雙方進行系統評估并確定適宜的成本分擔比例。第二，強化宣傳和引導，提升企業1 和企業2 認知水平。企業1 和企業2 認知水平越高，選擇“積極參與”策略的企業1 和企業2 的比重將越高，系統初始狀態越有可能處于演化相位圖右上區域，最終雙方有效合作的概率越大?？砷_展企業社會責任評選、宣傳等項目活動，進一步督促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聲譽等潛在價值方面的社會責任，積極推進深度脫碳生產管理，提高承擔社會責任的經濟效益。第三，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出臺知識產權保護相關制度，加大對侵權行為的懲罰力度，維護深度脫碳積極參與收益。同時，組建專門的協調管理機構，建立健全脫碳博弈雙方公平討價還價機制，確定適宜技術轉讓價格。第四，給予一定的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政策補貼和排放補償能增加企業1 和企業2 積極參與深度脫碳利潤，有效彌補其可能因對方不合作而導致的風險損失，進而提升雙方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