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輯《郎朗:圣—?!穼懻?。
郎朗與妻子吉娜合奏。
今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我也推出了人生第一張法國音樂專輯《郎朗:圣—?!?。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想錄制圣—桑的協奏曲,直到近兩年才真正完成——好像一個正確的時刻,突然就來了。
或許與人生階段有關。在我眼中,童年是《莫扎特奏鳴曲》,生活在父母、老師規定的條條框框里;13歲到26歲,是肖邦、是柴可夫斯基,大膽地去想、去嘗試,一點點去體會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26歲到38歲結婚前,人生又如同《藍色狂想曲》《哥德堡變奏曲》交錯演奏,多元且成熟。
來到現在,我成為丈夫、成為父親,好像又有了不一樣的體驗,浪漫氣息也慢慢滲透出來。就像小時候喜歡看動畫片、看激烈的電影,現在就鐘愛文藝片。時間會讓心變得細膩,也讓我從非?!爸蹦小钡男愿駶u漸向浪漫主義靠近。
或許也與生活體會相關。5年前,我的婚禮就在巴黎,歐洲巡演時,巴黎也總是我的居住地。這里的生活有點像上世紀,節奏很快,但又快得和紐約、倫敦、上海不同。不管多忙,巴黎人也一定不會影響午飯和咖啡;出了天大的事兒,也不能妨礙享受生活。每次在巴黎認識新朋友,都能聽到他們關于藝術的想法,對歌劇、對紅酒、對時尚,我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包容、豐富起來。
這種節奏,大概是一種浪漫的平衡感,讓工作與生活平衡,讓現實與精神平衡——在這個能力上,法國人的確很有話語權。
法國音樂也有這種微妙的平衡感。它像水族館,在水里霧里,朦朦朧朧;但它又非常高雅,帶著一種特殊的感動。這種感動并非撲面而來的,它非常隱晦,就像圣—桑的作品,充滿著安靜的音色變化,細膩的情感變化,還帶著一些幽默感——圣—桑在《動物狂歡節》中就暗暗地諷刺了很多同時代的作曲家,很好玩。
因此,演奏時不能太投入,要帶著一點旁觀者的姿態,不要太主動,不要太用力。想象在巴黎街頭,喝一杯咖啡,看街上來回的人,腦袋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這樣的狀態可能更容易彈出法式音樂的精髓,才能真正體驗到生活的樂趣。
有的時候,不必刻意追求速度、節奏,而是往深度、廣度上走,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