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羅恩格林》中的演唱內涵及特征分析

〔摘 要〕本文對《羅恩格林》在演唱中的結構特點進行了簡要分析，筆者認為，演唱者要在演唱中尊重歌劇中的深刻戲劇內涵，揭示出其重要特征，并且結合具體的幕、場等結構做具體性分析，才能更好地理解作品中的戲劇風格與藝術特點。

〔關鍵詞〕演唱內涵；特征分析；戲劇風格

一、歌劇《羅恩格林》演唱中的“情結”內涵

（一）歌劇中的“情結”內涵

歌劇《羅恩格林》是瓦格納在19世紀創作的一部綜合性“樂劇”作品，在這部作品中，“情結”性的內涵不僅占據了很大比重，還使得神話的力量被納入現實社會的解讀中。歌劇借助于“上帝神秘使者”的身份，不僅對“情結”進行了很好的具體表現，還將這些表現也滲透到戲劇對現實塵世“情結”的理解中。

在這部歌?。ɑ蚍Q“樂劇”）作品中，作曲家瓦格納通過將19世紀時期的德意志王權進行象征性表達的方式，不僅很好地將王權進入封建諸侯領地的現實情況進行了揭示，還在表達情感的過程中展現出對于“特殊情結”的熱愛。與此同時，瓦格納還在《羅恩格林》中很好地表達出了自己對理想中的藝術、對現實社會理想、對國家政治理想，以及對民族情懷等層面的理解，使得歌劇內涵的表達中充滿了某種特殊的“情結”特征。

（二）歌劇中的“秘密”與“土地”情結

歌劇中的“情結”首先體現在瓦格納對于劇情“可怕”的“秘密”揭示方面。在歌劇《羅恩格林》的劇情結構設計中，瓦格納著重于對某種“可怕”“敬畏”力量的表達，并且結合音樂進行對歌劇的文本進行重新的再解讀。瓦格納創作的這部歌劇作品試圖將“情結”的內涵表達建立在一個富有“空間性”的基礎之上。無論這部歌劇中的整合空間的方向感，還是在針對社會現實的秩序的重建與正義性方面，二者都是一致的，甚至都是同一件事情。因此，無論是在歌劇《羅恩格林》以一場審判開始層面，還是從劇中的謝爾德河畔郊外到安特衛普城堡、再到艾爾莎的洞房的空間方向展示方面，歌劇《羅恩格林》都一直保持著不斷的“室內化”趨勢特點。這些不斷的“室內化”過程就是“進入”到戲劇動作的過程。

其次，還有一個“情結”是土地問題。這是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也是當時德意志統治者夢寐以求的夢想——德意志與奧地利的統一。比如在第一幕里，“土地”這個歌詞頻繁出現。劇中的海因利希國王來到這里的目的是要征召一支軍隊，以便可以組建一個強大的德意志帝國抵抗來自敵人的騷擾和侵略。劇情中還有關于弗里德里希迫不及待地要擁有這片土地的控制權，因為國王曾答應過弗里德里希。關于“土地”這一正義的“方向性”在最后階段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因為這個“情結”源于某個終歸不能被打破的界線或領域——帶有一種不可逃離的、必要的“神話”性色彩。

二、歌劇《羅恩格林》演唱中的“神話”內涵

（一）演唱中的“神話”內涵

在演唱這部歌劇的過程中，演唱者需要關注對于“神話”內涵的體現，需要借助于氣息的調整與演唱音色的變化，體現出神秘的、帶有某種氣氛的特征來。比如劇情中沉浸在夢幻中的艾爾莎堅信會有某種神秘的人物來保護和拯救她，這樣的劇情結構帶有很強的“神話”色彩，也帶有一定的“神秘”性氣氛特點。另外在演唱“在我父親的土地上，王冠歸他來繼承”這樣的樂句體現出“君權神授、神圣不可侵犯”的氣勢特征。當到了演唱剛剛還對劇中主角艾爾莎抱有極大懷疑態度的男人和女人們見證了“一個這樣的奇跡出現在大地上”這樣的樂句時，就需要展現出“戲劇性”的色彩效果——宏大的場面特點與對比性極強的氣氛、音色、音量等，表現出一種“神話”般的劇情轉變特點。

這種“神話”情結還體現在劇情中的德意志海因利希國王對主角羅恩格林說的那些關于“土地”與“英雄”的話語：我知道那是上帝把你送到這片土地上的。在這個樂句演唱中，一方面需要主角羅恩格林的表演者表現出神話英雄人物的氣勢與氣質來，另一方面也需要其在演唱答應艾爾莎會“成為她的夫君”、保護她的臣民和土地等樂句段落時能夠展現出幾個不同的“土地”情結特點，從而實現各樂句之間的層層遞進與彼此關聯，同時也體現出不同人物、性格與劇情的個性化特點。尤其是在表現劇情中的英雄羅恩格林在上帝裁判的決斗中擊敗弗里德里希之后，需要揭示出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形象與性格特征——當國王和士兵們都為羅恩格林歡呼“我們把你歌唱，我們的歌聲為你回響，不會再有一位英雄，像你一樣出現在這片土地上”時需要展現出“神話”與“現實”的溝通特征——既有將“神”融入現實中人的“英雄”層面特點，也有鮮明的英雄等同于“神話”傳奇中的無可比擬、不可阻擋等力量特點。

（二）演唱中的“崇高”內涵

首先，在這一幕劇情中瓦格納所要表現的“這片土地”的“情結”內涵中，其本身卻具有更為寬廣的寓意特征——正如海因利希國王早已宣稱的——它是布拉班特的領地，但更是屬于德意志國家的土地，因此具有“崇高”的國家意志特征。這種巧妙的內涵設計不僅使得當時德國由于內部紛爭而造成的政治上不統一的情況得以表白，更體現出從神話到現實中要求建立強大德意志國家的呼聲。這些都在歌劇表演的舞臺上被象征性地解決了。

其次，在第二幕中的“神話”更具有“人神同理”的象征性特征——人的意志與神的意志、人的情感與神的情感都是“同理”的。在這部戲劇作品中不僅結構打破了已經形成的平衡，還以推動情節、動作、情感等方式，進一步演繹了神話內涵。在這一幕的兩場戲中，都是由兩次劇情的“進入”構成。其中的第一場劇情就體現出鮮明的人的情感與神的情感同理、一致的特征：奧爾特魯德哄騙了純真的艾爾莎，假裝痛苦地與她告別：“永遠不會返回你的城堡中”，演唱這一樂句時需要體現出一種飄逸的音色效果，聲音需要更加強調“虛空”性以便很好地表現出人物情感的虛偽性；而對于艾爾莎出于憐憫和輕信等原因，接受了這個“不幸的女人”做她的閨中密友則需要演唱得更加具有堅定性特征。尤其是在演唱“我要親手放你進來”這一樂句時，為了更好地塑造出艾爾莎的形象、性格，需要用充滿無比的善意和柔情的音色、情緒進行表達。

再次，在這一幕中還展現出不同的“神話”意境、氣氛特征，渲染出不同的情緒、情感場面。比如劇情中的一幕：躲在暗處的弗里德里希目送奧爾特魯德走進艾爾莎的房門，非常幸災樂禍地唱到“已經埋下了災難的種子”時，則需要表現出另一種不同的音色、音量，以便很好地表現出諸神的不同人物形象——尤其是與“凡人”無關的形象、性格特征。在這一場劇情的完美設計中，不僅展現出了獨特的“神話”情結特征，還體現出了瓦格納所一直抨擊的古典主義悲劇常見的“回廊陰謀”戲劇技法特點。

三、歌劇《羅恩格林》演唱中的“戲劇”內涵

（一）戲劇性的反向表現

瓦格納在他的歌劇《羅恩格林》中還設計了較強的“戲劇性”內涵。對于戲劇家瓦格納而言，歌劇或他改革的“樂劇”都只是他表達戲劇的載體與形態，真正的目的是更好地表達綜合形式中的“戲劇”。因此在這部歌劇的演唱中，格外需要注重對于“戲劇性”內涵的發掘。

演唱中的“戲劇性”內涵體現在現實與神話的對立中。比如在第二幕的第二場中，劇情中的主角羅恩格林和艾爾莎紛紛走進教堂準備舉行婚禮的場面，就與前面提到的艾爾莎輕信別人謊言“引狼入室”的一場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既是一種劇情的“戲劇性”反撥，也是一種對于情感、正義等價值取向的“肯定”。這場戲很好地體現出了在教堂婚禮與閨房陰謀的空間對比中，正義的價值取向占據了主導地位，還體現出在神的意志、情感與人的價值、情感之間，在體現出很大程度的一致性之余，還存在著很多的差異。但這些都在表面上達成了新的戲劇性力量的平衡——雖然，圣杯的烏托邦國度與塵俗的物質現實世界間的矛盾重重，幾乎達到了不可調和的戲劇性對立程度，但至少在戲劇沖突的表達形式方面，已實現了暫時的力量平衡，只是這種平衡又在更深層面不斷地發展、醞釀后面劇情的“悲劇性”結局。

（二）戲劇性的“對立”表達

首先，瓦格納還在這部歌劇《羅恩格林》中暗示了演唱所需要表達的“戲劇”性內涵。比如在劇情的第三幕“洞房”一場中，就很好地體現出了暗示性的“戲劇性”內涵表達特征。當“進入”的戲劇動作成為一種突出的媒介以暗示戲劇性的極點時，出現了“婚禮進行曲”的音樂反復歌唱設計。在這個主題的歌詞演唱時需要體現出一種語速稍慢、語氣稍拖、收韻稍強的強調色彩，以便很好地揭示出對于各種“戲劇性”內涵的暗示性表達特征，比如在“小心翼翼地引導，送入洞房，那里有愛情的幸福為你們珍藏 ……”這一唱段時，就需要充滿甜蜜的感覺，同時也蘊藏著暗示性的意味。在演唱到后面的歌詞“芬芳的臥室為愛情而裝潢，你們現在擁抱吧，避開光亮。慶典的歡聲笑語，如江河奔騰，愿幸福和快樂永駐你們心中”這一樂句則需要在徜徉美好幸福的同時，展現出演唱者對于表面之外的戲劇性內涵表達特征。

其次，這種“戲劇性”內涵的表達還滲透在烏托邦與現實始終的“對立”中。上述情節中，盡管羅恩格林和艾爾莎都宣稱自己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而彼此“敞開了心扉”，但他們最終遭遇的仍然是對方的拒絕：這種“神話”般的場面、具有“神秘”氣氛的環境，以及帶有很強的“情結”與“意志”特征的人物，不僅體現出神奇性特征，也體現出凡人常有的隱私與陰謀特征。比如劇情中先是充滿性暗示意味的艾爾莎對羅恩格林的要求表示拒絕：“你為了歡樂才來我這里，而你仍然渴望回去”，演唱這個樂句時需要體現出一種堅定的語氣；當艾爾莎同樣要求能夠進入羅恩格林的背景世界，諸如想搞明白對方的名字、身世等背景時，羅恩格林的回答也一樣是否定的：事實上，艾爾莎與羅恩格林對彼此問題的拒絕，也暗示著圣杯國度的拒絕——神話與現實中的矛盾在某種層面上而言，是不可調和的。

結語

歌劇《羅恩格林》演唱中需要關注“情結”內涵、“神話”內涵以及“戲劇”內涵的表達，還需要演唱者表現出樂句的明顯象征性特征。比如當奧爾特魯德事先告訴弗里德里希：“凡是借魔法強大的圣靈，只要能夠砍下他最小的一部分肢體，這個圣靈就會瞬間變得軟弱無力，從而顯露出既有的原形，對方就可以徹底地打敗他”等片段中，都充斥著很強的象征性內涵表達特點?！读_恩格林》不僅是瓦格納的戲劇理想的實驗，也是他對于神話與現實理想的表達，這些都代表了當時的世俗感官世界與理想意志世界的調和觀念，也代表著瓦格納對現實歷史進程的認知與預言，因此具有很高的價值取向特征。

參考文獻

①〔德〕瓦格納：《瓦格納戲劇全集》，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97年版。

②趙翔宇：《瓦格納“戲劇”藝術理念探究》，《四川戲劇》，2016年，第2期。

作者簡介

吳迪，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表演學（聲樂歌劇方向）。

責任編輯：任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