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花開不敗

陳曉藝

播種

遇見王汐的時候，我與阿牙正蹺著二郎腿坐在升旗臺上看男生打籃球。

溫暖的陽光略顯刺眼，高大的梧桐樹依舊是光禿禿的。春天到了，怎么花還沒開。

七，看，那個就是我們班那個理科天才王汐。

我順著阿牙的手看去。那個很高的男生，背著阿迪達斯的斜挎包，坐在臺階的第二級，長長的腿有些委屈地彎著。

我從升旗臺上跳下來，撿了塊石頭，朝他扔了過去。隨后拉起阿牙的手，一直跑。直到跑在實驗樓后面，才敢回過頭。

他沒追來。

阿牙還沒有回過神來，被我的舉動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干嗎扔他?

我看他理科成績好，心理受刺激?？蓱z的我即使天天開夜車，數學、物理依舊次次亮紅燈。

其實，他人不錯的。阿牙的聲音很小，我看著她被太陽曬得微微發紅的臉，忽然就明白了。

發芽

阿牙喜歡王汐。但王汐不喜歡阿牙。

這是我經過一個禮拜得來的結論。

證據1

時間：星期一中午 地點：食堂 人物：阿牙、我、王汐

吃午飯的時候，阿牙坐在我對面。我們都點了平時最喜歡的牛肉面。平時，我們肯定會一邊談八卦一面對付可愛的面條?？山裉?，我發現阿牙心不在焉的，面也吃得特別慢，我的碗快見底了，她的面還剩下一大半。說話時，眼睛不住往我身后瞟，我轉過頭去，看見王汐笑容燦爛的臉。

證據2

時間：星期三下午 地點：高一（3）班即阿牙教室 人物：阿牙、王汐、不知名女生A

課間上廁所路過夏牙同學教室門口的時候，非常不幸讓我看到這樣一幕：那個叫王汐的家伙沖了杯咖啡給坐在阿牙旁邊的不知名女生A，然后還朝她露出潔白的牙齒。而我可憐的夏牙同學神情黯淡地坐在座位上發呆。

證據3

時間：星期五上午 地點：操場 人物：我、阿牙、王汐、不知名女生A

上學的時候，我與阿牙背著書包穿過操場往教室走去。他們的雙手緊緊地牽在一起，于是我便看見阿牙的臉晴轉多云。

凋謝

我可憐的夏牙同學，她的愛情還未開花，便凋謝了。

我請她看電影，她說不舒服；我請她吃飯，她說不舒服；我叫她一起去看籃球，她說不舒服。于是，我發現，阿牙得了青春期流行綜合證：失戀。

看著有些憔悴的阿牙，我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偷偷地溜進三班的教室，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把大瓶墨水倒在王汐的桌子上。然后離開。

在王汐的儲物柜里放蟑螂；寫恐嚇信給他；破壞他的自行車后架……

阿牙對我說，王汐最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老被人整。

我忍了好久才不讓自己笑出聲。

在我第三次放掉王汐的車胎氣的時候，我發現周圍那一片黑壓壓的影子，我就知道，我栽了。

我以為整我的應該是男生，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女生。你膽子還真大。王汐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我所想象的憤怒，嘴角還微微上揚。

我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說話。

許七，你走吧，可不要再整我了哦!我怕了你了!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抬起頭，便看見一夏天的燦爛。我終于明白了阿牙為什么會喜歡王汐了。

沉寂

我再也沒有看見王汐和那個不知名女生A(后來得知她叫卓依然)在一起。卻看見阿牙和一個男生公開地出雙入對，高調而甜蜜。那個男生我見過，曾經在食堂和王汐一起吃飯。

我問她，你不是喜歡王汐嗎?

誰說的?

那你上次不是看見他與別的女生一起而傷心?還有那些日子你天天悶在家里，不是失戀了嗎?

哪個女生一個月沒那不舒服的幾天啊!七啊，你想太多了呀!

我看著阿牙甜蜜、緋紅的臉蛋，恍然大悟。

戀愛之后的阿牙，開始沒有時間陪我。我一個人吃飯、上學、回家，心似乎變得有些空蕩。

偶爾會看見那個像王子一樣的王汐。

他總是會遠遠地便朝我招手，大喊我的名字。

我卻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神，遇見他的時候，總是會掉頭繞路走。畢竟，我曾做過那么卑劣的事，讓我總是感覺有愧于他。

秋天蕭然依舊，我的心猶如落葉一般。

花開

經過阿牙教室的時候，眼睛卻總是不自覺地往里面多瞟幾眼，腳步卻總是不爭氣地放慢。

不知名女生A，不，卓依然還是在課間與王汐談笑風生。

我神秘兮兮地問阿牙，那女生是王汐的女朋友嗎?

不是，是他表妹。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咦……你怎么突然那么關心王汐啊?看著阿牙有些疑惑，我竟不知所措。哪有啊?別亂猜。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

我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然后，很不幸地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忙道歉。

抬起頭，便看見王汐堆滿笑容的臉，怎么他每天都樂呵呵的?

朝著他相反的方向開始跑，假裝聽不見夏牙和王汐的喊聲。

不敗

喂，許七同學，星期六我們一起復習功課吧!還是又遇見他了。

沒空。

喂。

干嗎?

我覺得我挺喜歡被你欺負的。

啊?

看著王汐干凈清澈的眼神，我忽然就笑了。我想，現在我的表情肯定像一朵花一樣吧……

青春，就像是一個花期，而此時我們的幸福，開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