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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一個時代的贊歌

2014-04-29 00:44馬亞紅
新高考·高一語文 2014年3期
關鍵詞:舒婷抒情祖國

馬亞紅

鼓浪嶼的舒婷

“朦朧詩五將”之一舒婷有散文集《真水無香》,這是以《致橡樹》《神女峰》等詩歌聞名全國的舒婷首次以散文的形式對故土與人生進行全面的盤點與梳理。舒婷在扉頁寫著題詞——“我的生命之源——鼓浪嶼”,而書中所有文字也全都圍繞故鄉小島鼓浪嶼而作。舒婷從自己日常生活的瑣碎細節人手,以近乎白話與日記的文字在一物一事間體現出一位詩人的敏感、熾熱與深遠。

舒婷當年是廈門燈泡廠的錫工,因為住在鼓浪嶼,上班要比別人多花半個多小時等渡輪。所以曾經“怨恨”過鼓浪嶼。美麗的景致與嚴酷的現實常常發生尖銳的對立,這時候詩便產生了?!巴ㄍ撵`的道路是多種多樣的,不僅僅是詩;一個富有正義感又富有同情心的人,總能找到他走向世界的出發點,不僅僅是詩;一切希望和絕望,一切辛酸和微笑,一切,都可能是詩,又不僅僅是詩?!迸c其說生活是詩,不如說詩就是生活。有意地把生活“提煉”成詩歌,那樣的詩歌就成了二流的詩歌,那樣的生活也就成了矯揉造作的生活?!芭c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薄拔覀兎謸?、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边@些詩句反映了對傳統女性觀念的唾棄,現代女性意識的充分張揚和釋放。

“高音區”的贊歌

一個優秀的詩人不會沉湎于個人的榮辱沉浮,他會把憂郁和悲哀看作一種力量,與民族危難、國家興衰緊緊聯系。作為新時期文學朦朧詩人的代表、用諍隋點燃一代年輕人心燈的舒婷,就把這樣的擔當圓融于詩歌的藝術激情中,幻化為崇高的悲傷和渴望。

矛盾的統一。在詩人舒婷溫軟的內心,“祖國”曾經擁有這樣的模樣:祖國曾是破舊的老水車;祖國曾是熏黑的礦燈;祖國曾是干癟的稻穗、失修的路基;祖國曾是淤灘上的駁船。一組意象的疊加唱出了祖國曾經的模樣。這樣的模樣的共同特征是貧窮、停滯、饑饉、落后—艱難的步履、苦難的歷程。歌里流淌著濃郁的悲涼和寒薄,可以看出詩人深沉的憂患意識和心靈深處的痛楚。這是誰都不愿看到的祖國。舒婷將親愛的祖國的舊模樣狀寫得如此具體切實,就是因為能夠正視祖國的過去——負累沉重,是一個詩人責任意識的蘇醒。祖國,她不應該是一個浮泛的神話般的歌頌對象,對她的“反身”就是熱愛。舒婷肯定自覺意識到:藏在中國人內心的一種集體無意識一我們的祖國經歷了深重的災難和持久的貧困以及精神的空白。當詩人將它們一一呈現時,詩人的、我們的感情記憶都被叫醒了。愛國之愛,不一定在于多說一個“愛”字,因愛而痛,就是崇高的悲劇美。

痛苦因為愛。當親愛的祖國重新站起時,詩人用她的筆重新雕塑了祖國的形象。你是理想;你是胚芽;你是笑渦;你是起跑線;你是黎明。祖國的模樣在短短的三節詩中有如此巨大的反差,是因為祖國在成長,在進步,在往前。百廢俱于興,萬千氣象新,親愛的祖國經過長達十年的巨痛之后,山河重整,生機無限。第一節詩歌,舒婷著力于表現祖國曾經的衰微,選擇的意象如“老水車”“礦燈”“駁船”等帶有“沉重”“陳舊”“停滯”的印痕,宣泄了痛楚;第三節詩歌,詩人著眼于劫難后新生的國度,選擇的意象如“理想”“胚芽”“笑渦”,烘托了一種蓬勃向上的生機,表達了欣慰、振奮之情。

在詩人的心中,祖國不再是大而空的抽象,而是飽經滄桑的過去、貧窮凋敝的現實與緋紅黎明希望的交織體。作為抒情主體,詩人讓自己與詩中的意象相互融合,讓物化的自我形象,匯注于祖國的形象之中。

“涵泳乎其中”,真情告白。古語有云:詩言志。抒情是詩的天職?!蹲鎳?,我親愛的祖國》采用直抒胸臆的傾訴式抒情,是“我”對“你”的真情告白,是直抵“你”的內心的。這種抒情方式充滿了張力和強度,能將抒情主人公的內心世界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每節詩的結語部分都有“祖國呵”,但朗讀方式是有區別的。第一節中的“祖國呵”,字字重音,感情飽滿,用降調表達出難以言狀的悲哀;第二節中的“祖國呵”,字字重音,語調低沉,略帶悲哀,包含著幾多痛苦,幾多希望,充滿深情;第三節中的“祖國呵”,拉長、抬高語調,是欣喜的呼喚,流露出詩人抑制不住的喜悅;第四節中的“祖國呵”,用呼告的語態,延長音頻,上揚音調,是莊嚴的誓詞,傾吐了獻身祖國的熱望。四個“祖國啊”,反復吟詠,將感情逐層推進,給全詩造成回腸蕩氣的詠嘆氣氛。

小我與大我。詩中有“我”,是你的十億分之一(你中有我),九百六十萬平方千米的總和(我中有你)?!拔摇笔敲糟?、深思、沸騰的“我”。而“你”將是富饒、榮光、自由的“你”?!澳恪焙汀拔摇敝g,“你”喂養了“我”,“我”愿意奉獻給“你”。寫到這里,祖國與“我”合而為一,由此強化“我”與祖國密不可分,永遠在一起。在“我”和“你”之間鐫刻著一個字:愛。在一般的抒情作品中,抒情者和抒情對象之間呈現鮮明的主客體對應關系?!蹲鎳?,我親愛的祖國》就打破了這種傳統的創作習慣和走向。主體是詩人“我”,客體是“祖國”,而在全詩的進展中,讓其合二為一——我即是祖國,祖國也就是我。祖國是我的痛苦,我是祖國的悲哀;祖國是我的迷惘,我是祖國的希望;我是祖國的眼淚和笑渦,而祖國正在我的血肉之軀與心靈上起飛和奔跑。

詩歌的理性

優秀的詩歌有很自覺的美學追求,舒婷的詩歌也有這樣鮮明的特征。比如在這首《祖國呵,我親愛的祖國》里,情緒流的推進過程中,會水到渠成地出現一些理性的句子:那就從我的血肉之軀上/去取得你的富饒、你的榮光、你的自由;——祖國呵,我親愛的祖國!這樣的句子一般出現在詩末,它們有效地將原本暗示的東西明朗化、情境化了。舒婷其他的詩歌中也有類似的例子: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環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神女峰》;要是沒有離別與重逢/要是不敢承擔歡愉與悲痛/靈魂有什么意義/還叫什么人生——《贈別》;詩因你崇高的生命而不朽/生命因你不朽的詩而偉大——《悼》。

詩句收尾的這些簡短的收束,是為了留有余響。一句話的簡評,好比將詩歌的門輕輕合上之前,那短促卻用情的一瞥。門里門外,都將永遠是一個詩的世界、愛的世界。愛,將世俗的眼光洗凈了,時光流轉,經典永存。這就是寫詩的人和讀詩的人的緣分。

舒婷擁有詩歌創作的高蹈目光,她知道讓詩歌得以常青的圭臬,讓理性入詩,成為舒婷詩歌的常態自覺追求,而詩人的高明就在于她能將理性還原為感覺,讓理性滲透于意象,將思考融于情緒的變化或情感的推進之中:當詩情遭遇了哲理,就達到了最高境界的詩美。

學法指導

一、用象征、意象來表達人的主觀情緒

舒婷詩歌的有些部分,采用朦朧、象征的意象來表達詩人內在的復雜心態與細膩情感,如《雙桅船》等。這些作品由于內蘊豐厚,表達曲折,具有較豐富的美學價值,需要人們通過多層次的分析與透視才能理解與欣賞。

《雙桅船》是詩人運用朦朧詩的寫法,采用象征、意象來表達人的主觀情緒,從而伸張人性的佳作。詩題“雙桅船”,就是一種象征。全詩的目的不在于描寫一只客觀的雙桅船,而是借用雙桅船這一具體形象來表現詩人自己,表現詩人雙重的心態與復雜的情感。雙桅并在,意味著詩人心目中愛情與事業并立又相區別的心理。另外,詩中的“岸”“風”“風暴”“燈”等都具有明顯的象征性?!鞍丁毕笳髦缘膼矍闅w宿,“風”意味著時代緊迫感給詩人的動力,“風暴”暗指詩人與同代人所經歷的不平常的年代風云,“燈”則與光明信念編在一起。

所謂意象,就是借用外在的景致來表現詩人的主觀心態。它與傳統詩歌中的“意境”不同。意境一般是觸景生情并借景抒情,從而達到景中含情的藝術目的。而在朦朧詩中,詩人多以主觀情緒和人的各種心態為表現對象。從主觀情緒出發,想象并構造成某種具體的畫面與景致,從而使抽象的情感形象化,以達到藝術表達的效果。詩人在《雙桅船》中所要表達的是一種心態,一種情緒,一種感情歷程。而落在語言上,卻是“船”“岸”“風暴”“燈”等具體形象,并把這些具體形象加以組合,形成一幅完整的、有動態過程的畫面。而在畫面之中,隱含并跳動著作者的心,作者的真情實感。全詩意象清新,組合自然,使詩人內在強烈的情緒得以自如地表達。

二、新奇的觀察角度表達思想

在舒婷的詩歌中,抒情主人公的形象常以充滿對立的形態出現,展示著悲歡交融的自我。從最初的《致大?!?,到社會意識不斷增強的《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再到帶有明顯自白色彩的《會唱歌的鳶尾花》,舒婷詩歌的抒情情調強烈地表現著感傷與激越共鳴的特點。當她對社會現實作出反應時,她既是“迷惘的我”,又是“沉思的我”和“沸騰的我”。迷惘,是因為悲壯。多少詩人懷想多少英雄贊嘆的大海曾把無數“沙灘上留下的足跡”和“向天邊揚起的風帆”埋葬,但作為“海的忠實的女兒”,她在狂濤中不會后退,而是感奮、歡樂和沸騰。正如她所說,“這個世界,有沉淪的痛苦,也有蘇醒的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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