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

楊欣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這個國際無產階級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同中國的具體實際相結合，創造并不斷發展中國的或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它主要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在不斷綜合各門科學成就的基礎上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相結合；二是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的當前現實相結合。這樣一種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不僅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的源頭活水，而且對于整個當代中國哲學建設也是至關重要的。

一、中國傳統哲學

如何看待中國哲學傳統，近百年來則是一個頗有分歧的問題，實際上存在著兩種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從商周之際一直到鴉片戰爭前，中國哲學是自成一系發展起來的，孔子開啟的儒家思想是中國哲學的主流，這就是中國哲學傳統。至于鴉片戰爭后中西古今文化與哲學的碰撞、交流、融會，特別是新文化運動以來新哲學的蓬勃開展，則是對中國哲學傳統的沖擊、破壞和背離。另一種，毛澤東從中國文化變遷的總體走向上立論，指出了中國學術和思想的傳統在鴉片戰爭后有一個更新問題，經過洪秀全、康有為、嚴復、孫中山形成了中國學術和思想的新傳統。40 年后，馮契在對近代中國的哲學歷史進行反思時，更明確地提出了中國文化與中國哲學的近代傳統問題。他認為，中國文化傳統在近代中國經歷了由古代傳統向近代傳統的轉變：“現在人們一談到傳統，往往專指古代傳統。我們有五千年民族文化傳統，這是足以自豪和需要批判地加以繼承的。

二、從西學向中學的轉變

從西學向中學的轉變，并不是要轉化為中國傳統哲學的一種新形式，更不是要在中國傳統哲學的基本精神上有所發展，而是指從哲學的表達方式、思維方式、致思趨向、觀察問題的角度等方面加以轉變，使其具有中國的特點。

第一，在觀察問題的角度和方法上實現轉變。任何哲學都是人類對所身處的宇宙的一種理性思考，不同的哲學由于其所處的不同具體環境而各有特色，這種特色首先表現在對宇宙的觀察角度和方法上。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存在著極大的差別，其基本精神的差異也在觀察問題的角度和方法上體現出來。這種觀察問題的角度和方法的區別，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過程中，具體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必須轉變到從解決中國問題的角度出發，一切哲學理論思考都必須建立在對中國社會實際的分析之上， 都必須從解決中國向何處去的立場出發。二是必須轉變到依據中國的哲學思考方式來思考問題，也就是說思考問題的角度和方法應符合中國哲學的習慣和方式。

第二，在哲學理論的表述形式上實現轉變。人類歷史上曾經出現過許多哲學理論，它們從根本上說都是對宇宙的一種思考。這些思考可能因為所面臨的時代主題不同而在內容上有所區別，也可能因為文化傳統的差異而在觀察角度上各具特色。但是，不同哲學理論一個最直接、最明顯的區別就在于它們的理論表述方式上的差異。當我們比較中西哲學時，可以發現，它們不僅在語言表述方式上不同，而且在理論的論述方式上也存在差異。

三、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1.馬克思主義哲學有豐富的價值資源，它為我們解決當前價值困惑和危機，進而推動中國文化之復興提供了條件

我們以往主要是按照科學理性主義的方式詮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科學理性精神是不言而喻的。我的不同意見是：長期以來，我們并沒有自覺區分作為一種有科學理性精神的哲學和作為嚴格意義上的實證科學，自覺不自覺地按照實證科學的標準詮釋馬克思主義哲學。這種詮釋方式帶來兩個消極后果：第一，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和形式化。實證科學的詮釋方式容易把馬克思主義哲學僅僅理解為若干抽象的“原理”、“規律”構成的體系，而不是活的思想和活的方法。仿佛只要從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提煉出幾條公式、定律，就有了解決現實問題的萬能工具。其實，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科學性主要體現為它的科學理性精神，而不是提供具體的可實證的定律。

2.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傳統哲學有許多契合點，這是馬克思哲學中國化的結合點和生長點

馬克思主義哲學和儒家哲學都追求某種道德理想主義。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宗旨是實現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發展，它認為人類歷史經歷了一個否定之否定的過程后，私有制和階級消滅，人擺脫了異化和物欲的狀態，進到真正的人的狀態，那就是共產主義。馬克思主義主張群眾史觀。在它看來，歷史是由那些促使整個的民族、整個的階級行動起來的重大持久的動機促成的。每個人都參與歷史活動，而他們行為的總的結果就構成歷史的“合力”，這個“合力”代表了歷史運動的方向。這一觀點與儒家的“民本”思想也有相通之處。儒家提倡仁政，主張“民貴君輕”，以民為本?！八奢d舟，亦可覆舟?！币环N政治只有愛民恤民，贏得民心，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3.今日中國的現代化實踐，為我們整合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傳統哲學提供了廣闊的歷史舞臺

馬克思主義哲學承認思想、價值是在現實的實踐、生活和創造中展開的，它自身就是這樣。如果說馬克思主義哲學有什么固定的“道統”，那么，開放和不固定就是這樣的“道統”，在實踐中發展、創新，就是它的“道統”。歷史的實踐有多宏大，馬克思主義哲學也就有多大的生命力和再生的可能性。中國當前的現代化建設，是使廣大群眾、使整個民族行動起來的持久的、足以引起偉大歷史變遷的行動。同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奠基，以及改革開放相比，今日之現代化建設是更系統、更深入的民族振興運動，它更需要文化價值的創造，也為這種創造提供了更加廣闊的舞臺。在這樣的背景下，發揮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傳統哲學的雙重優勢，實現雙方的整合，創造出科學的、民族的和大眾的新型文化價值，是我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