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秀國民性批判思想研究

宋奇飛

[摘 要]陳獨秀是我國著名的思想家、革命家、中國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和旗幟、中國文化啟蒙運動的先驅，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他敏銳的觀察到，實現國家現代化的前提是實現人的現代化。陳獨秀在對阻礙國民現代化的傳統惡習進行批判的同時，又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并大量的付諸實踐。形成了具有特色的國民性思想體系。因此，對陳獨秀國民性思考的整理和分析，是十分有意義的。

[關鍵詞]陳獨秀；國民性；現代化

一、陳獨秀關注“國民性”的原因

（一）近代國家的貧弱

陳獨秀說：“吾華國于亞洲之東，為世界古國之一，開化日久，環吾境者皆小蠻夷，閉戶自大之局成，而一切學術政教自為風氣，不知其他?！边@大抵可以描繪出數千年中國的的概況，隨著19世紀的到來，近代中國已成為“老大帝國”，西力東漸，國困民貧，眾多學者已開始關心國家命運，對國民所表現出與近代人類文明社會不相稱的行為深感不滿，因此對國民性問題的探討延續的時間很長，1894年甲午中日戰爭直至抗日戰爭時期，許多思想家都觸及了這個問題。從這集中體現了思想家們迫切希望改造國民精神，塑造新的國民形象，以達到國家富強、民族崛起的歷史事實。因此分析國民素質狀況，追尋國民素質形成的原因，探究改造國民性的途徑，成為陳獨秀及一大批思想家十分關注的問題。陳獨秀關注國民性的原因顯然離不開那個時代及其陳獨秀個人因素的影響。

（二）陳獨秀個人的特殊經歷

陳獨秀19歲時參加了清政府組織的鄉試，未中。他在《實庵自傳》中說：“在考場上，一個考生的怪狀，“使我看呆了一兩個鐘頭。在這一兩個鐘頭中，我并非盡看他，乃是由他聯想到所有考生的怪現狀；由那些聯想到這般動物得了志，國家和人民要如何的遭殃；由此又聯想到所謂掄才大典，簡直是隔幾年把這班猴子狗熊搬出來開一次動物展覽會，以此又聯想到國家一切制度，恐怕都有如此這般的毛??；以此最后感覺到梁啟超那班人們在《時務報》上的話是有些道理呀！”正是因為有此經歷，陳獨秀開始接受當時康梁的新思想。23歲時，赴日留學，接受到了一整套西方資產階級反封建的自由平等學說，其思想發生變化。次年回國，積極籌備“安徽救國會”，力求“發愛國之思想，振尚武之精神，使人人能執干戈、衛社稷，以為恢復國權基礎”，辦《安徽俗話報》，“廣運長舌，將眾人腦筋中愛國機關扳動”，“叫大家通達學問，明白事理”。不久再次赴日，于東京加入青年會，從此由康梁派轉向革命派。

二、對中國傳統國民劣根性的批判

（一）家族利益至上，國家觀念淡薄

在《亡國篇》中，陳獨秀痛斥中國人，“只知道有家，而不知道有國”他指出，“中國人最重的是家，每家有家譜，有族長，有戶尊，有房長，有祠堂……個個人一生的希望，不外成家立業，討老婆，生兒子，發財，做官這幾件事……做官無非是想弄幾個錢，回家去闊氣，至于國家怎樣才能夠興旺，怎樣才可以比世界各國還要強盛，怎樣才可以為國興利，這些事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弊疃唷耙晣遗c社稷齊觀，愛國與忠君同義”中國人更不明白“國亡家破，四字相連，若國大亂，家何能?！钡牡览?，若比起西方民族的“好戰健斗，根諸天性，成為風俗”，“歐羅巴之全部文明史，無一字非鮮血所書?！敝袊藙t是“惡斗死，寧忍辱?！?/p>

（二）“只知道聽天命，不知道盡人力”

陳獨秀說，中國人最信“天命”，“以為世上無論什么事情，都有個天命做主，人不用費一毫心，用一絲力的，若無天命，就是費盡心機，也是枉然?！币虼藝宜ヂ涞竭@個地步，正因為過人相信“天命如此，氣數當然，人力不能夠挽回”。

（三）精神生理上的“惡俗”

在《我之愛國主義》一文中，陳獨秀系統列舉了中國人在社會生活中的種種惡俗，1.惰性，“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中國人最大的病根就在于“四體不勤”以至于“人力費而產業衰，產業衰而國立墮?！标惇毿阏f“中國人人人想用很小的努力犧牲，得很大的效果，這病不改，中國永遠沒有希望?！?.奢侈，如此懶惰者，在消費上并非節儉而是崇尚奢侈，“奢侈之為害，自個人言之，貪食漁色，戕害其生，奢以傷廉，墮落人格?！彼粤_馬、西班牙衰落為例，提出“自國家社會言之，俗尚奢侈，國力虛耗?！标惇毿阒赋觥拔崛A之貧，宇內僅有，卻有奢侈之風，何忍！”3.貪婪，“‘貪之一字，幾為吾人之通病”“中國人專以造罪惡而得金錢，復以金錢造成罪惡也。但有錢可圖，便無惡不作?！?.虛偽不誠，陳獨秀說“浮詞夸誕，立言之不誠也；居喪守節，道德之不誠也；時亡而拜，圣人之不誠也。吾人習于不誠也就矣?！彼e袁世凱稱帝時許多人明明內心反對，但表面卻附贊成之列。感嘆道：“國民之詐偽不誠，已完全暴露?！标惇毿銚鷳n的說：“不誠之民族，為善不終，為惡亦不終?！?/p>

以上就是陳獨秀對于中國人所作出的評價，過人身上的種種“劣根性”使中華民族在弱肉強食的近代世界各國中處處挨打。陳說：“中國之危，固以迫于獨夫與強敵，而所以迫于獨夫強敵者，乃民族之公德私德之墮落有以召之耳”，導致國家“無時不在滅亡之數，其亡自亡也”。所以，中國欲立于新世界舞臺，必使“國民性質行為之改善”。這就需要弄明白造成國民種種“劣根性”的原因。

在陳看來，造成中國國民性的原因有以下幾點：

1.虛無主義。老莊以來的虛無思想及放任主義使“中國底思想界可以說是世界虛無主義底集中地”，“老尚雌退，儒崇禮讓，佛說空無……無一強梁敢進之思”虛無主義使國人“退縮茍安”，是為“亡國滅種之病根”；再者使中國“無政府已慣”。儒家思想。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三綱五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不但使民、子、妻成為君、父、夫附屬品，而且使國民失去獨立自主之人格，“率天下之男女，為臣，為子，為妻，而不見有一獨立自主之人?！?/p>

2.專制主義。專制主義使國家成為統治者一人的私有財產，“犧牲全體國民之權利，以奉一人”，以至于“人格喪亡，異議杜絕”；并且使中國的封建社會帝王慣于專制，從而看不到民眾力量，“只看見一班無良心無能力的學者官吏，而看不見全國有良心有能力的士、農、工、商大民眾”。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了解到陳獨秀在將近100年前指出的中國國民性中的落后面是十分沉重和深刻的，他所提出的改造國民性的藥方在今天依然有著參考價值。

四、結語

陳獨秀的“國民性”思想是當時極具號召力的一面大旗，無論對五四前還是五四后的國民性認識都有深刻啟示，具有劃時代開創性的影響。

“國民性”是貫穿陳獨秀思想的一條主線。他“從對傳統國民的政治啟蒙轉向從思想文化上來理性分析中國傳統國民劣根性形成的社會文化背景，并試圖從國民思想文化上的啟蒙來達到對國民的深層改造?！标惇毿阌蓪χ袊鐣F狀的觀察而產生對國民性的認識，并探討其特點和原因，進而尋找其改造的方法，由此構成一個系統的理論體系。

不可諱言，陳獨秀對國民性思想的探索依然存在諸多缺陷和不足，但就時代而言其國民性思想的價值和意義已經遠超過不足之處。他急切的要求革新，要求解放，從而喚醒了近代先進知識分子的覺悟，是中國從“傳統”向“現代”過渡的關鍵因素，有力推動了中國社會及文化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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