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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羅門之歌》中的文化尋根——關于黑人身份認同與文化變遷

2015-03-20 00:07陶蕓
長春師范大學學報 2015年9期
關鍵詞:所羅門之歌身份認同托尼

《所羅門之歌》中的文化尋根——關于黑人身份認同與文化變遷

陶蕓

(皖西學院外國語學院,安徽六安237012)

摘要[]史上第一個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黑人女作家——托尼·莫里森,成長并生活在白人社會,但對自身黑人族群的文化始終懷有獨特情愫與深切眷戀。她一直不遺余力地在主流白人社會弘揚黑人文化傳統,并用獨特的視角剖析黑人文化與精神走向。本文從黑人身份認同感和文化變遷的角度來解讀《所羅門之歌》中的文化尋根。

關鍵詞[]托尼·莫里森;《所羅門之歌》;黑人文化;身份認同

中圖分類號[]I71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602( 2015) 09-0135-03

收稿日期[]2015-03-29

作者簡介[]陶蕓( 1985-),女,安徽舒城人,皖西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

Abstract:Toni Morrison,the first Afro-American female writer awarded the Nobel Prize for Literature,who was born and brought up in the white society,has had unique feelings and deep love for black culture.As a member of Afro-Americans,she has taken every effort to call for national integration to promote traditional black culture in the mainstream white culture and analyze black culture and spiritual trend in a special perspective.The paper will search the cultural roots in Song of Solomon in terms of self-identity and cultural change.

黑人身份的是非曲直從來都是托尼·莫里森系列小說中的核心主題。筆者借《所羅門之歌》開啟黑人文化的尋根之旅,旨在對莫里森所著人物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發掘每一主要人物身上所暗藏的身份復雜性與深刻性,繼而影射出白人社會中普遍存在的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和階級階層對立現象。

一、《所羅門之歌》中的文化象征——主要人物姓名背后的內涵

在文學作品中,人物命名往往是作者為揭示人物命運、性格、作品寫作背景以及結局等所進行的一種有目的的行為?!端_門之歌》中,幾個主要人物姓名的背后便蘊含著深刻的寓意。

1.奶娃

奶娃的名字源于母親的溺愛,他直到六歲仍未斷奶,于是有了這樣的綽號。然而,他又是這本書的靈魂人物——麥肯·戴德三世,一位不諳世事的黑人青年。他擁有黑人血統,思想上卻充斥著“白色”思想,對本種族同胞遭受的迫害與剝削無動于衷。他的名字( Milkman)本意不僅指喝奶的人,也指送奶的人。作者籍此預示奶娃的人生將會歷經一場蛻變。果不其然,奶娃在南下尋金了解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后,明白了責任感與家族使命感,學會了關愛他人與承擔責任,真正成長為一名黑人青年。

2.派拉特

派拉特是奶娃的姑姑,同時也是一個具有不凡命運的女性。在作品中,她肩負起了護佑民族與歷史的重任,像一座大山穩固而厚重。此外,這一名字還夾雜了作者對《圣經》意圖嘲弄的模仿?!妒ソ洝分械呐衫厥且粋€殺手,然而莫里森在作品中將派拉特塑造成了靈魂的指引者、黑人女性的代表,折射出黑人女權主義對白人男權中心的挑戰與發泄。

3.戴德

戴德是奶娃的家族姓氏,但這并非他們的真實姓氏。由于一名白人官員的錯誤登記,他們失去了與原有家族的聯系。奶娃的父親麥肯·戴德二世是“白化”了的黑人,他的黑人精神已然不在,對錢財的貪欲讓其違背本性,不擇手段地壓榨他人、拋棄民族傳統。為獲得與白人平等的地位,他樹立起了“財富即成功、財富即自由、財富即一切”的價值觀。

戴德( Dead)的名字意喻眾多。奶娃的爺爺麥肯·戴德一世在自己經營的農場中被白人射殺,實現了“Dead”;麥肯·戴德二世的“白人”化,讓黑人精神歸于“Dead”;戴德引以為傲的財富象征——轎車被黑人稱

為死人棺材( Dead)。由此可見,“Dead”所蘊含的遠不止是白人對黑人的輕視感,還包含了黑人對自身身份、家族、民族的顛覆,是一種記憶的死亡危機,也是黑人族群現狀的寫照。

4.所羅門

所羅門這個名字,同樣可以在《圣經》中找尋到痕跡?!妒ソ洝分?,所羅門是以智慧著稱并創造出無窮財富的以色列國王。耶穌在耶路撒冷修建了圣殿,并將此殿賜予所羅門,作為其永久的圣居。然而莫里森在作品中將這一神圣而高尚的名字賦予一名黑人奴隸,還賜予他飛行的異能,可謂涵義深遠。

此外,《圣經》中由國王所羅門創造的巨大財富下落不明,成為傳說中遺失的寶藏。所以,所羅門的名字也被貼上了“寶藏”的標簽。莫里森在此埋下了一種看似隱秘卻又明顯的寓指——黑人奴隸所羅門身上的寶藏正是那受白人專制統治下的黑人族群文化傳統和黑人族群的信仰。與此同時,《所羅門之歌》也恰如其分地描述了奶娃對黑人歷史與文化傳統的追尋,由此來映襯黑人智慧的來源即黑人祖宗流傳下來的文化與傳統。然而,當時黑人族群的優秀文化傳統已瀕臨殆盡,亟需搜獲。

二、《所羅門之歌》中的漫長身份認同路——黑人身份的自我認識

1.雙重身份意識間的對抗

長期的種族歧視讓黑人族群的發展逐漸走向了狹隘民族主義。[1]不論在社會生活中還是在精神心靈上,他們都飽受創傷,但黑人從未放棄過抗爭與自我審視。他們中的有些人為了融入白人社會,努力學習白人文化,逐漸忘卻了非洲大草原上先祖傳承下來的文明,在白人文化中時而游離浪蕩,時而迷?;炭?,這是黑人族群的集體悲哀。

此外,還有一部分反其道而行之的黑人。他們堅守著黑人的文化與傳統,不作一絲改變,企圖用“黑人至上”的理念向白人社會作無聲的反擊。同樣,這也是黑人族群的不幸。在《所羅門之歌》中,莫里森在奶娃的朋友吉他身上便埋伏了這種濃郁的種族意識感。吉他自幼家境清貧,父親的枉死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劇烈打擊,對白人的怨怒與仇恨使他成為了一個偏激者。他加入了以“制裁”白人為樂的黑人恐怖組織,并將虐殺白人當作一種成就、一份榮譽。不僅如此,他還迫切希望并游說奶娃一同加入恐怖組織。為了向恐怖組織籌集殺戮活動經費,他誘使奶娃去偷盜派拉特的金子。奶娃偷到那些“金子”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那只是祖父的骸骨。吉他以為是奶娃獨吞了金子,于是對他展開了跟蹤,并將自己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朋友。

在黑人文學作品中,對身份意識的論述從未曾間斷過。[2]在文化多元化的今天,非裔美國人的社會地位已有所改變,但黑人若想在美國主流社會文化中占據一席之地,阻力仍然不小。在《所羅門之歌》中,我們看到了黑人對自己身份歸屬的追尋,看到了他們在身份認同之路上的各種嘗試。黑人需要不斷地抵抗、頑強地重生,以使自身蛻變得更加完整。

2.融入新種族身份的渴望

民族族群的身份感自始至終存在著,它的產生主要源于血緣、語言、家庭、價值觀,甚至是社區環境的影響,是一種內在的自我認同意識。同時,這種身份感還存在于非群體成員對族群成員的社會差異感,譬如習俗觀念、價值取向、語言生活等多方面。[3]黑人起初便有著“存在的身份”和“不斷在認同中的身份”。其中,“存在的身份”為黑人提供著在社會中的統一感與同一感;“不斷在認同中的身份”顯露的則是他們在尋求“認同—尋求變化”這一過程。[4]黑人族群需要不斷地在肯定自身舊身份的同時接受、認同新身份,從而實現兩種身份意識之間的平衡與和諧。

三、《所羅門之歌》中尋求文化認同的變遷路——黑人民族文化的曲折與沉重

當人類生活在具有一定文明的社會中,并且受到某一文化的熏陶之時,便會對這一文化有自知之明。這是在某一群體中生活的個體接受群體文化影響的結果,表現為一種屬于群體文化的整體認同感。黑人初入美國前,便已對自身族群文化擁有自知之明,然而受制于封閉、落后的社會環境,他們無從知道還有其他族群和文化。美國的生活讓他們開始有了參照對比的標準,原有的族群觀念因西方白人文化理念所發起的沖擊而有所動搖。于是,一種不知所措又無可奈何的交織感讓初入美國文化的黑人無所適從。

在《所羅門之歌》中,莫里森將探尋文化認同的偉大任務交付給了奶娃。結果是理想的,奶娃找到了自己族群的根源,也喚醒了對黑人民族傳統文化的共鳴。然而,這一探尋之路并非一帆風順。奶娃慢慢覺醒并深刻地認識到了父親宣揚的白人價值觀與吉他暴戾的極端主義,非但無法拯救黑人族群逃離困境,相反會為將族人推入另一深淵提供助力。自老一輩的黑人之口,他知曉了祖父的生平,開始感受到親情對于自己的珍貴

之處,從而逐漸衍生出一股清晰而強烈的民族歸屬感。爾后,他找到了父親與姑媽當年的棲身之所。作者用大量辭藻來描繪奶娃尋覓這一地點的艱辛:他的帽子被林中的樹枝刮掉,他的鞋襪在過河時全被浸濕,他并沒想過河水竟會如此冰冷;過河后,他身上的衣服、鞋子、手表都破了……作者將這些與白人財富相關的物品都進行了“破壞”,意在對奶娃身上存在的白人物質觀進行逐層剝落。

當奶娃跋山涉水來到當年父親棲身的山洞內,卻并未發現所謂的黃金。于是,奶娃向祖父家鄉奔去。這一路也并不順利,與黑人族人的爭執、親身打獵等事件都讓奶娃有了與黑人族群一起生活的機會。作者更是借用“打獵”這一事件來埋下奶娃由白人化黑人蛻變成真正黑人的伏筆。

奶娃和黑人獵人一同前往樹林狩獵。黑人獵人間用聲音聯系的默契、危急時刻守望互助的忠誠、與大自然的親近等細節都讓奶娃為之震撼。自那一刻,奶娃的黑人觀念有了改變。當他體力不支躺在地上的時候,他明白身外之物如衣服與皮鞋、財富與名望都無法幫助他,只有真正的技能和堅強的毅力才能夠助他存活。這一役對奶娃而言,是一場成人儀式,標志著他與黑人祖先的文化傳統的距離有了實質上的拉近。

奶娃再次聽到姑媽派拉特時常哼唱的“所羅門之歌”時,開始明白歌詞竟是他的家族故事。在了解家族全部成員及家族的獨特歷史之后,他逐漸將心靈與精神都融入整個家族中,并展現出一副有生以來從未如此幸福的激動與喜悅。就是這樣的一趟探尋之旅,讓奶娃將現在與祖先的過去重新連接起來,對黑白文化關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充分融入黑人族群生活,由此真正激發出民族自豪感與歸屬感。在小說的最后,奶娃在所羅門的跳臺上縱情一躍,飛向了一路窮追猛打索要黃金的吉他。奶娃的生死作者并未交代,但這不再重要,因為他已用黑人傳統的方式證明了他擁有了勇敢堅強、駕馭生命等屬于黑人族群的能力。

作品中的北方與南方,隱喻著美國南方與北方。而現實中,這兩者間遠不止是地域區別,文化思想才是兩者最為明顯的異處。北方代表著白人文化,南方則代表黑人族群與他們的傳統生活和文化習俗等。作者利用奶娃由北至南的地理跨越行為,暗含著白人生活走向黑人集體生活、白人文化的處世觀回歸黑人文化的價值觀這一深刻寓意,同時也透露出黑人力圖將兩種文化合一的希冀。作者相當巧妙地讓黑人尋回了傳統,卻讓思想過于保守封閉的精神領袖派拉特以悲劇結束,將民族文化傳承的重任交由奶娃這一“新黑人”,以傳達出其自身對現代文明與民族傳統高度融合的追求。

四、結語

作為當代黑人女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莫里森在其著作中完美地將藝術與思想糅合,創作的主題緊緊圍繞黑人族群的精神、傳統、歷史以及命運,將黑人頑強不息的抗爭史活現于世人眼前,使黑人文學日漸成熟,并于世界文壇中有了立足之地。

參考文獻[]

[1]唐紅梅.種族、性別與身份認同——美國黑人女作家艾麗絲·沃克、托尼·莫里森小說創作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 92-113

[2]施琳.美國族裔概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 53-60

[3]毛信德.美國黑人文學的巨星:托尼·莫里森小說創作論[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6: 1-93.

[4]托尼·莫里森.所羅門之歌[M].胡允桓,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1-334.

In Search of Cultural Roots in Song of Solomon——In Terms of Self-identity and Cultural Change of the Blacks

TAO Yun

(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West Anhui University,Lu’an Anhui 237012,China)

Key words: Toni Morrison; Song of Solomon; Afro-American culture; self-ident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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