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項下貨物流與資金流相背離的原因探析

王麗君+辛琳琳

摘 ? 要：貨物貿易外匯監測的重點是貨物流與資金流是否匹配。本文結合案例，對監管實踐中貨物流與資金流相背離的原因進行了分析和總結，并提出相關監管建議。

關鍵詞：外匯收支;貨物貿易;資金流

中圖分類號：F830.31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B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4-0017-2015（9）-0047-03

2012年7月，國家外匯管理局實施了貨物貿易外匯管理改革，即由之前的事前逐筆核銷轉變為依托貨物貿易外匯監測系統進行事后總量核查。在這種管理模式下，貨物流與資金流的匹配度勢必會成為貨物貿易外匯監測的重點。從理論上講，在同一核查期內的貨物流與資金流數據應當大致相同，也就是說，二者應當相互匹配。但在實際工作中發現，同一核查期的貨物流與資金流數據往往是不相匹配的。本文結合案例對貿易項下貨物流與資金流相背離的主要形式和原因進行了分析，并從監管角度提出了相關建議，以期提高貨物貿易外匯管理效率。

一、目前造成貨物流與資金流不匹配的主要因素

（一）貨物進出口與收付匯存在時間差。目前貨物貿易外匯監測系統默認的總量核查周期為核查月份倒推12個月，而企業貨物進出口與收付匯的時間不同步，造成資金流與貨物流不匹配。企業進出口以貨到收付款方式結算，一般存在30-90天的收賬期。例如，廊坊市某精密電子有限公司是一家港澳臺獨資企業，主要生產手機配件。貿易方式為一般貿易，主要結算方式為貨到付款，賬期一般為30-90天。該企業2013年資金流85941萬美元，貨物流79134萬美元，形成差額6807萬美元。某動物營養研發有限公司是一家2012年3月成立的外商獨資企業，該企業與德國簽訂《養豬設備購買合同》，合同總額為125萬美元。企業自2013年6月至11月分4批進口設備。按合同約定企業分3次支付進口設備款，2013年6月預付15%貨款;2014年1月在設備全部到貨60天內企業支付70%貨款;其余15%為質保金，將在驗收合格后支付，完成整個進口付匯過程在半年以上。

（二）銀行貿易融資業務造成貨物流與資金流的時間錯配。銀行貿易融資業務的開展有效地將銀行信用引入國際貿易領域中，幫助企業實現了出口貨款的及時回籠以及進口貨款的延遲支付。但在境內外融資存在利差和人民幣升值背景之下，企業與銀行在利益驅動下進行套利行為傾向越來越明顯，尤其是進口項下企業通過不同貿易融資產品疊加更加拉長了資金流與貨物流的時間間隔，有的甚至超過1年以上。例如，A公司主要采用背對背信用證方式進行結算，用香港的低成本資金來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具體流程：A公司給香港B公司開立180天或360天遠期人民幣信用證（母證），B公司收到信用證后，為美國C公司開出美元即期信用證（子證）。C公司信用證項下交單給B公司，B公司再信用證項下交單給A公司。A公司收到單據后承兌贖單，B公司收到承兌電后申請貼現，并將貼現款即期付給C公司，整個付款業務完成。2013年該企業進口大豆8.4億美元，獲得銀行貿易融資3億美元，實際付匯4.3億美元，因貨物進口與實際資金支付存在一定時間跨度，形成4.1億美元進口少付匯差額。

（三）企業出口不收匯。經調查，企業出口不收匯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某些企業為獲取政府出口獎勵資金，通過代理報關方式創造出口業績，而由實際出口方收款，也稱“買單出口”。如甘肅天水某實業有限責任公司只出口不收匯，2014年4月至2015年3月內該公司貨物流與資金流嚴重不匹配，總量差額1095.23萬美元，總量差額率為-100%。甘肅平涼市2014年有2家商貿公司辦理了對外貿易經營者資格證書，代理報關出口電子產品，出口總額20萬美元，但為逃避外匯局監測，一直未來外匯局作名錄登記。調查發現此類“買單出口”主要由經濟欠發達地區有外貿經營權企業將本企業報關手續轉讓給沿海地區無外貿經營權企業或個體經營者（買單方），供其出口貨物到海外。其收匯由買單方而非代理方負責，貨款大多直接存放境外，或通過個人分拆、地下錢莊等非法途徑回流，導致代理方出現“只出口不收匯”的極端資金貨物流偏離現象。二是對外承包工程企業出口不收匯，形成貨物流與資金流不匹配。如河北承德某機械制造有限公司，2014年6月被外匯局被納入重點監測企業，非現場核查發現該企業近期部分出口報關單，存在不收匯行為。經調查，發現該企業核查期內存在對境外企業實物投資的行為，即將出口貨物直接作為實物投資。三是企業自主報關，委托第三方收匯。如甘肅靜寧某食品出口企業2014年5月出口方便面，貨款通過境內個人劃轉到企業老板賬戶上。由于企業未通過企業賬戶收支，在外匯局仍屬于輔導期管理。甘肅靜寧某果品貿易有限責任公司，2013年7月至2014年2月期間出口印度和緬甸的蘋果，均采用委托境內代理收匯的方式，由境內個人將結匯后的人民幣劃轉到企業賬戶，2014年3月外匯局監測系統顯示核查期內該企業總量差額-675.84萬美元，總量差額率-48.07%。

（四）出口少收匯或進口少付匯。經調查，主要原因有三種：一是外貿企業由于進出口產品質量問題，不符合要求，導致無法收回或支付全部貨款，但企業未主動進行差額報告，從而形成貨物流與資金流差額。以山西省陽泉市某礦產進出口有限公司為例，該企業成立于2012年，屬于私營有限責任公司。該企業在收到對方預付的一部分貨款后，于2014年3月出口一批印刷版，金額為1.68萬歐元，對方收到貨物后，經驗貨發現該批貨物無法正常使用，因此拒絕支付余款，使得該企業在相應核查期內貨物流與資金流無法匹配。二是企業發生90天以上的延期收匯和延期付匯，未及時進行貿易信貸報告，從而形成貨物流與資金流差額。以甘肅涇川某果汁出口企業為例，2013年12月至2014年1月出口美國果汁報關12筆，總額475.96萬美元，因國際果汁市場低迷，企業未能在90天內收到貨款，也未進行貿易信貸報告，致使2014年2月核查期內企業總量差額-476.53萬美元，差額率-72.79%。三是客戶信用不佳，以種種理由拖延貨款。如甘肅靜寧某果蔬貿易有限公司2013年12月至2014年1月期間，出口蘋果到印度，金額合計68.87萬美元，按合同約定預收貨款12.81萬美元，其余56.06萬美元貨款至今未收回。印度客戶以財務緊張、賬戶支付受限等理由惡意拖欠，企業只能通過中國出口信用保險公司索賠。四是委托異地企業代理付匯。內蒙古滿洲里D公司主要經營化工產品的進出口業務。2013年6月核查期內，該公司總量差額121萬美元，進口1214萬美元，付匯1093萬美元。經調查發現該公司進口高壓聚乙烯在滿洲里銀行申請開證，因無授信額度委托寧波某貿易公司代理開證4筆，金額289萬美元。因該公司無信用證額度委托異地代理開證的這種情況使滿洲里貨物貿易的資金流減少289萬美元。

（五）出口多收匯。主要原因兩種：一是企業謊報報關記錄，虛構貿易多收匯。廣西來賓市某實業有限公司在核查期內（2013年6月至2014年5月）出口貨物為0，收匯金額2.04萬美元，存在多收匯現象。企業解釋無出口而有收匯的理由為：企業出口數量沒有達到專柜的條件，報關公司將貨物與其他公司一起裝柜，海關報關時以產品占有量最多的一方作為出口公司報關，所以企業無報關記錄。外匯局與海關聯系后得知，根據出口集裝箱拼箱貨物通關業務的規定，出口拼箱貨物承裝的貨物對應多份報關單，各出口單位有對應的出口報關單。二是企業異地多收匯引起資金流動風險隱患。廣東汕尾市某投資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9月，主要經營地毯、墻紙、PVC購物袋等產品批發業務。該公司于2011年7-8月在深圳大鵬海關出口10筆，金額264.47萬美元，未收匯，之后再無出口業務。2012年9-10月，該公司在浙江某商業銀行辦理異地收匯42筆，金額407.79萬美元，資金流與貨物流相差143.32萬美元。監測系統顯示，該企業無預收貨款業務和錯誤匯入情況，屬多收匯。

二、存在的監管難點

（一）貿易信貸數據統計的準確性和完整性難以把握。貿易信貸作為企業跨境財務運作的主要形式，是構成貨物貿易順入順差缺口的重要渠道。貿易信貸采用企業自主報告和現場報告制度，但目前企業貿易信貸報告質量不高，存在報告比例偏低，漏報、遲報、錯報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資金流與貨物流的正常匹配。如果企業不主動報告，外匯局就無法獲得貿易信貸業務的相關信息，資金流與貨物流也就出現不匹配;如果企業為了避開外匯局監測，貿易信貸報告數據弄虛作假，資金流與貨物流相匹配，外匯局也不會開展現場核查。

（二）關聯企業間貿易信貸資金流動難以掌控。貨物貿易外匯管理制度改革以后，進出口企業貿易信貸管理方式由事前額度管理轉向事后報告管理，管理方式的全面放松引起外貿企業特別是關聯企業間的貿易信貸行為激增，貿易信貸期限有長期化趨勢。雖然外匯局可以通過貿易信貸余額、貿易信貸余額比等總量指標對企業貿易信貸行為進行監測，對指標偏離度較高的企業進行現場核查，但由于關聯企業間合同、形式發票、報關單等表面材料齊全，外匯局對于貿易信貸資金真實用途和貿易信貸期限長短的合理性無法做出明確判斷，企業可以根據自身需要，通過自主報告或現場報告方式對貿易信貸期限進行設定，對未到期貿易信貸余額進行調整，易引發貿易信貸資金短期內集中出入，對國際收支平衡造成沖擊。

（三）對境外承包工程類企業進行專項監測收效甚微。境外承包工程類企業合同執行周期較長，結算方式多樣，且本外幣交叉，一般根據工期進度安排貿易收支和貨物進出口。因此，單純依靠非現場專項監測往往無法達到匹配境外承包企業資金流與貨物流目的，難以實現對企業跨境資金流動風險的全面監控、防范，而現場核查往往需要耗費外匯局較多的監管資源，且無法形成長效機制，從而導致境外承包工程類企業實際處于一定的監管盲區中。

（四）分類管理措施對“買單出口”企業無法發揮作用。由于“買單出口”企業只出口不收匯特征，外匯局的分類監管措施對其無法發揮作用，即使將企業降為B、C類甚至注銷名錄，都無法阻止企業單邊出口行為。此外，改革后外匯局對新加入名錄企業實施輔導期管理，輔導期為發生首筆貿易外匯收支業務之日起90天內，而“買單出口”企業由于未發生收付匯，在系統中一直處于“輔導期”標識狀態，無法被系統自動列入重點監測，影響了現場核查的及時性。

三、政策建議

（一）完善貿易信貸統計制度，提高統計數據質量。要想強化對企業貿易信貸登記的控制，就需要恢復實行貿易信貸強制登記辦法，以解決目前貿易信貸報告比例偏低，和漏報、遲報、錯報等現象，從源頭上杜絕無貿易背景的“假貿易信貸”行為，盡可能的提高貿易信貸統計數據的質量。同時對1年以上的貿易信貸業務進行逐筆登記管理，實施專項監測。

（二）建立標識企業定期報告制度，提高監測質量。作為專項監測的必要補充，可比照輔導期企業報告制度，對境外承包工程、來料加工等特殊標識企業實施定期報告管理，引導企業建立外匯收支臺賬，按照合同號對資金流與貨物流進行匹配，通過系統定期向外匯局主動報告。

（三）改進事前管理，形成對“買單出口”企業的聯合監管機制。一是加強與海關部門的溝通協調。建議將外匯管理部門的名錄登記作為海關出口注冊登記的前提條件，不在名錄的企業不得報關進出口;二是改進輔導期管理，新加入名錄企業輔導期改為自企業首筆進出口或收付匯之日起90天內;三是定期與海關、稅務、商務等部門交流企業監管信息，形成對異常企業的監管合力。

（四）建立多部門信息共享體系，形成監管合力。以涉匯主體為基礎，跨境資金監測系統為依托、融入人民幣跨境收付信息管理系統、征信和反洗錢系統以及海關、工商、稅務等業務系統，深入研究非現場監測體系的整體需要、創新的特點和發展方向，尋找一種多部門聯動、共享、切實可行的監測方法，將進出口報關信息、納稅和退稅信息、企業工商營業注冊信息、注冊資本審驗信息及外匯局外匯收支信息等數據整合在同一現場監測體系當中，共享管理成果，加強分析深度。通過多渠道深入挖掘“熱錢”等違法違規資金流動線索，多部門聯動，形成有效的監管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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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iscussion on the Causes of the Divergence between Goods Flows and

Capital Flows under the Trade

WANG Lijun ?XIN Linlin

（Pingliang Municipal Sub-branch PBC， Pingliang Gansu 744000）

Abstract：The emphasis of monitoring the foreign exchange of trade in goods is whether the goods flow matches the capital flow. Combining with the case， the paper analyzes and summarizes the reasons why the goods flow deviates from the capital flow in the regulatory practice， and puts forward relevant regulatory suggestions.

Keywords： foreign exchange receipts and payments; trade in goods; capital flow

責任編輯、校對：苗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