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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人物形象

2016-05-30 17:59張夢婷
西江文藝 2016年6期
關鍵詞:挪威的森林渡邊村上春樹

張夢婷

【摘要】: 村上春樹憑借著其天文數字般發行量的作品,被譽為當代日本最具影響力的作家之一。在他創作的眾多作品當中,發行量突破千萬冊的《挪威的森林》,在日本國內外引發了一場“村上春樹熱”。在小說《挪威的森林》中,作為第一人稱敘述者,主人公渡邊的形象在作品中并沒有得到正面的描述與刻畫,而是通過他的眼、他的嘴、他對周圍人或事的理解與反應,通過“投射效應”所本文旨在通過分析作者的寫作手法,對人物的刻畫以及“投射效應”這一心理現象來解讀作品中渡邊的人物形象。逐一分析影射在小說中其他人物身上的渡邊的性格特征,以將其人物形象全面化、立體化。體現出來。本文旨在通過分析作者的寫作手法,對人物的刻畫以及“投射效應”這一心理現象來解讀作品中渡邊的人物形象。逐一分析影射在小說中其他人物身上的渡邊的性格特征,以將其人物形象全面化、立體化。

【關鍵詞】: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渡邊

第一節渡邊性格的形成

作為第一人稱敘述者,主人公渡邊的形象在作品中并沒有得到正面的描述與刻畫,而是通過他的眼、他的嘴、他對周圍人或事的理解與反應,通過“投射效應”所體現出來。這里所說的“投射效應”,即,將自己的性格特點歸因到其他人身上的傾向,是指以己度人,認為自己具有某種特性,他人也一定會有與自己相同的特性,把自己的心理特征(感情、意志、好惡、欲望、觀念等)投射到他人身上并強加于人的心理現象。投射使人們傾向于按照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來知覺他人,這種認知傾向在心理學上被稱作“投射效應”。實際上這種效應也是一種心理定勢的表現,它以評價人自己的心理特征作為認知他人的準備,作為認知他人的標準。正是由于“投射效應”的存在,我們常??梢詮囊粋€人對別人的看法中來推測這個人的真正意圖或心理特征。

在《挪威的森林》小說中所出現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各個異彩紛呈,讓人過目難忘。正是有了他們與主人公相處時的每一次交談,每一點細節,才堆砌成了有血有肉,豐滿立體的小說整體。然而,這些細節并不是信手拈來更不是隨意拼湊的,正是這些精細的細節,構成了人物各自的生活以及各異的性格特征。主人公渡邊通過“投射效應”,將自身的多重性格投射到了周圍的人物身上,通過獨白這一形式刻畫著他人的同時,也在進行著自我觀照。因此,只有認真體會渡邊與其他人物之間構筑成的特定故事情節,通過這些不經意間的細節交流,才能逐一找出投射在他們各自身上主人公渡邊的性格特征,進而將主人公渡邊的形象完整化、立體化。第一節無作為平庸性自我的接受—敢死隊

作者在小說中第一個著力刻畫的人物形象,是渡邊的室友,被大家稱做“敢死隊”的一名嚴格按照自己生活習慣和規律,井然有序作息著的學生。白襯衫,藍毛衣和黑褲子這樣一成不變的穿衣風格,加上去學校時的學生服配黑皮鞋黑書包,這樣的裝扮像極了右翼學生,這也是“敢死隊”這一名字的由來。然而可笑的是這樣一個“敢死隊”實則對政治完全不關心,只是出于懶得挑選衣服而選擇了這樣的裝扮。他所關心的只有海岸線的變化或是鐵路隧道的新建諸如此類的問題而已。敢死隊在國立大學的地理學專業學習,平時死板認真,對地圖有著近乎瘋狂的喜愛,房間的墻壁上貼的是阿姆斯特丹大運河的海報,甚至連渡邊開玩笑地回答其他人說他連手淫都是看著運河的海報這樣的笑話大家都會當真。進入國土地理院繪制地圖是他最大的夢想,可是每回只要一說到地圖兩個字,他都會莫名的犯起口吃。向來以邀遏出名的男生寢室,在“敢死隊”幾近病態的清潔癖的“打理”下,每天都整潔干凈得如同停尸房一般。

“敢死隊”幾乎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重復著同一件事情,精準無差。早晨六點操場上的國歌充當著鬧鐘準時把他叫醒。洗臉刷牙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長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把牙齒一根根拔下來在刷,在那之后回到房間便開始放錄音做廣播體操。做操的時候,由于“敢死隊”實在是跳得太高,以至于床板都被震得上下顫抖,因此這套操中的跳躍運動每天都會把渡邊從熟睡中吵醒。當渡邊跟他商量說到能不能把這節省掉或者幅度稍微小一點的時候,“敢死隊”竟是一臉茫然地完全不知道渡邊所說的跳躍運動是什么。原來十年以來“敢死隊”每天都是跟隨著音樂無意識地在進行著這些運動,只是單純機械化地重復,每當音樂一響起,便下意識地一做到底,單獨挑出其中任何一節,或者從中抽去任何一節,都無法繼續進行。

就是這么一個規矩拘束得近似迂腐的人,身上其實隱藏著日本戰后出生高峰的那代人所具有的相同的性格特征—平庸、集體無意識。戰后的這代在教育體制下成長起來的青年群體雖然在經濟高速增長和民主運動上對日本社會起到了一定的支撐作用,但是作為個體而言,無論是對政治,對周圍的人事,還是對自身,都很難說他們具有獨立的個性和成熟的思考。就像“敢死隊”一樣,雖然每天有模有樣投入地做著廣播體操,卻只是一種形式般的肌肉記憶;對整體的青年而言,雖然大家都紛紛投身到充滿激情的民主運動“全共斗”②中,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究竟民主是個什么東西。渡邊作為其中的一分子,雖然一直格格不入地

他打心底里覺得自己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和他的室友“敢死隊”一樣,由此我們可以知道,渡邊在對這個平庸室友瑣碎生活細節進行各種描繪和敘述的同時,反映出的實則是渡邊內心中的平庸自我在“敢死隊”身上的投射。除了平庸,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相同的本質性的性格特征,就是欣然地接受著自己這份平庸的麻木態度。

對于擁有這樣一個室友,其他人紛紛對渡邊表示著同情,然而渡邊本人實際上對“敢死隊”并沒有什么厭惡。每當渡邊向直子或者其他人提及“敢死隊”的時候,總能給聽眾帶來歡樂。圍繞著他的種種事情雖然總能使人發笑,但是在渡邊的內心深處,是絕對沒有把他當成笑料,也沒有絲毫要嘲諷他的意思的,渡邊理解并接受著這個無作為無特長死板認真的“敢死隊”,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光芒平庸的“敢死隊”,平庸到令人發笑的“敢死隊”而在“敢死隊”莫名其妙地失蹤之后,渡邊將他的一部分習慣作為了自己的習慣并一直延續了下來?!懊刻鞉咭淮蔚?,三天擦一次窗,一周曬一次被”。這種習慣的延續行為,也再一次證明了渡邊的身上存在著與“敢死隊”相同的本質性特征。主人公渡邊對于這樣一個無作為的有些平庸的“敢死隊”的接受,也是對自己身上這一性格特征的接受。

第二節 木月、直子

木月是渡邊高中時代的同學,也是渡邊心里唯一認可的好友。直子作為木月青梅竹馬的戀人,自然而然的結識了渡邊。渡邊不知道高中時木月為什么會注意到了班上總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聽歌不起眼的自己,而也正是這樣的自己,偏偏成為了木月在學校里僅有的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渡邊看來,木月是個頭腦聰明、親切又善解人意,沒有任何壞心眼的人,他總是能公平恰當地處理好“我”和直子間的關系,在三個人的談話中起著主導作用,讓本應尷尬的三人間的氣氛始終和諧而融洽。正因他的這種才能—“從對方不甚有趣的談話中抓出有趣的部分來”,常常讓“我”感覺自己也是個妙趣橫生的人。但事實上,木月并不是一個社交型的人物,換句話說,他縱然具備著這樣的才華卻無法將其施展到他們三人之外廣闊的現實世界中。他與渡邊一樣,內心十分封閉,除了直子和渡邊以外,并沒有其他的朋友。木月從3歲開始便與戀人直子形影不離,他們就像是在無人島上光著屁股長大兩個小孩兒,一直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中,餓了吃香蕉,寂寞了相擁而眠,沒有體會過任何成長所帶來的煩惱和痛苦,就連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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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時對于性的好奇與渴求都不曾擁有。這對如同生命共同體般的戀人一方面逃避著復雜的人際交往,一方面又因為年紀的不斷成長而不得不去面對外面的世界。他們既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中生存著,又徘徊在這個現實世界之外。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自己己經失去了這種同化于外界的能力,他們掙扎著努力著想要改變自己,想要向外拓展,他們都嘗試著通過渡邊與外界進行溝通,渴望從渡邊的身上找到現實世界中自己的價值。之所以選擇了渡邊,就是因為他們身上都有著渡邊內心中封閉性自我的投影,他們發現了渡邊身上與自己相同的一個自我。然而,結局卻還是失敗了,他們始終沒能走出自己的世界,木月和直子最后都選擇了用死亡來留住封閉性的自我。

就這樣在木月死后直到高中畢業的長達十個月的時間里,渡邊都無法擺放好自己在周圍世界中應處的位置,仿佛是丟掉了體內另一個自己一般。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木月死后,渡邊再也沒能找到一個能夠傾訴自己真實感受的人,他內心中封閉性的自我一下子失去了合理發泄和投射的對象,從而導致了他的迷失。這時他意識到必須要離開神戶,去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才能忘掉一切。然而這樣的做法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漸漸地他發現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地想要忘記,卻仍有一團類似薄霧狀的東西縈繞在心頭,消之不去。木月的死就是渡邊心中那團揮散不去的薄霧。他們曾經共有著性格中一個封閉的自我,彼此都在對方身上找尋著這個自我來獲得自身存在感的證明。渡邊將性格中封閉性的自我投射到了木月身上,因而木月就像是從前那個渡邊的寫照。

第三節永澤

永澤和渡邊的相識,結緣于同讀一本書——《了不起的蓋茨比》的默契。這是渡邊最喜歡的一本書,而在他的周圍,只有永澤一個人也同樣讀過,由于兩人都住在男生寄宿樓中,永澤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渡邊在寄宿樓中較為親近且接觸頻繁的人。就像渡邊在高中時代把封閉性的自我投射在了木月身上一樣,進入大學后,永澤的身上即是渡邊自身社會化現實化之后合理性自我的投射。永澤就像是木月的對照,他們都頭腦聰明、擅長調節氣氛,最大的區別在于木月只把他的才能留給了封閉性的自我,留給了只有直子、渡邊和他自己所在的三人小世界中,而永澤卻不一樣,他是立體的,八面玲瓏,儀表堂堂,是在任何人群中都擁有絕對領導才能的人。

永澤之所以具有傳奇色彩,首先在于他擁有顯赫的家事,父親在名古屋經營著一家大醫院,哥哥從東京大學醫學部畢業后準備著繼承家業。在六七十年代的日本這樣的家境可謂是被眾人羨慕的完美家庭。其二是他本人也是能力超群,知識淵博,頭腦過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考上了東京大學法學院不說,在快要畢業的時候又順利地通過了外務省的考試當上了外交官。其三是他長相出眾,儀表堂堂,風流倜儻,他所具備的種種能力加在一起就像是天使的光環一樣漂浮在他的頭頂,氣場強大到好像不論是誰只要經過他身邊看他一眼就會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這樣的光環讓男生寄宿樓里的每一個人包括樓長都對永澤都畢恭畢敬,他們甚至不理解這樣高高在上光芒四射的永澤為何選擇了如此平庸的渡邊作為朋友。實際上,渡邊對眾人所欣賞羨慕的永澤身上的閃光點通通不屑一顧,唯一吸引他的,只是永澤性格上特立獨行而又彼此矛盾的那部分。而正是這被眾人所忽略的部分,影射著渡邊內心中的另一個自我。

《挪威的森林》是一部主人公渡邊將自我投射到他人身上,從而得以探尋自我,追問自我的小說。這種探尋和追問以主人公在人生路上所經歷過的痛苦和迷茫為基礎,以徘徊和苦澀的過程為代價,最終,主人公渡邊在這段路途中得到了成長,收獲了生命的意義,開始敢于承擔自己所應背負的責任,積極地探索著未來的人生。

參考文獻:

[1] 才卓瑪. 試論《挪威的森林》的生死鏈與救贖幻想[J]. 名作欣賞. 2015(14)

[2] 孫小雯. 無處安放的青春——淺析《挪威的森林》的幻滅色彩[J]. 中國校外教育. 2013(S1)

[3] 柳曉輝,沈清連. 自我身份的迷失與追尋——《挪威的森林》中的身份認同建構[J]. 天府新論. 20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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