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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擬在小說《彼得堡》人物形象構建中的運用

2017-04-26 21:26于婷
青年文學家 2016年36期
關鍵詞:彼得堡人物形象

于婷

摘 要:《彼得堡》是別雷的代表作,小說中運用了大量的諷擬手法,涉及到人物、人物關系、場景、事件等多個方面。本文從人物形象方面分析諷擬手法的運用,別雷通過對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普希金作品中的經典人物形象進行諷擬,重構成有著鮮明特色的小說,既是現代主義文學的創造,又是對傳統思想的一種回歸。

關鍵詞:別雷;《彼得堡》;人物形象;諷擬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6--01

諷擬即諷刺性模仿,也被稱為戲仿,是指作家用諷刺批評或滑稽嘲弄的態度模仿某作家、某流派的文體或手法,以暴露他們的瑕疵和被濫用的成規俗套,在貌合神離的模仿重復中破壞原有價值標準,以實現反叛和顛覆的目的。諷擬起源于古老的俄羅斯詼諧文化,并一直活躍在文學創作之中,貫穿了整個文學的創作過程。[1]安德烈·別雷是俄羅斯文學白銀時代一顆閃閃發亮的星星,《彼得堡》是別雷(1880-1934)的代表作,是他藝術創作和哲學思考集大成的一部作品。別雷在小說中大量運用了諷擬手法,其中主要運用了嚴肅的諷擬,即在作品中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在前人的基礎上發展變化得出自己的思想。別雷在小說《彼得堡》中對前人作品中的經典形象進行改變再創作,使人物具有新的時代特性,創建了一系列人物形象,這些人物形象構成體系,來表達作品中的多重主題。

一、《彼得堡》中的守舊派

參政員阿波羅·阿波羅諾維奇·阿勃列烏霍夫是一個保守派,反動分子,象征國家專制機器的冷酷和機械,個子矮小干瘦,相貌丑陋,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和奇大的耳朵。他意志堅定,堅決反對革命。以恐怖的高壓手段統治著國家。這一形象同托爾斯泰的長篇小說《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寧有相似之處,卡列寧外貌并不風雅,笨拙呆板,毫無生活情趣。他的生活都獻給了權力和官場,對妻子缺乏關心,卡列寧既是官場生活的失敗者,又是家庭生活的失敗者。此外,阿波羅·阿波羅諾維奇借用了弗·索洛維耶夫《三次談話》中阿波羅尼的名字和某些特點,《三次談話》以諷喻的形式預言了歐洲歷史走向,歐洲內部的糾紛、宗教沖突將導致東方在物質上和精神上的勝利,而在擺脫了東方的控制后,歐洲又會出現偽基督和反基督者,阿波羅尼就是反基督者的代表,他是一個天才,是半個亞洲人,半個歐洲人,既具有西方科學知識又能運用東方傳統神秘主義中重要的思想。阿波羅尼是撒旦的使者,他假裝是上帝的兒子來到沙皇面前,表示愿意用自己的學識為他服務,向他稱臣。索洛維耶夫認為只有人神統一,成為自由者,才能導致反基督者的滅亡,實現耶穌基督的第二次降臨。這體現了弗·索洛維耶夫的啟示錄精神,而作為索洛維耶夫精神的繼承者,別雷為主人公阿波羅·阿波羅諾維奇賦予了這些特性,成為阿波羅尼東方式的體現和精神的繼承者,成為毫無生機的歐洲文明的信仰和真理。阿波羅在《荷馬史詩》中被稱為光明之神,是所有男神之中最英俊的一個,快樂、聰明、擁有陽光般的氣質,別雷賦予相貌丑陋、冷酷陰郁的主人公阿波羅的名字形成了一種深刻的反諷,通過這一人物形象表現了東西方文明的沖突,俄羅斯國家命運的走向。

二、《彼得堡》中的革命知識分子

安德烈·別雷把作品的背景放在了1905年的彼得堡,彼得堡是彼得一世歐化政策的結果,是一座在泥沼上建立起來的城市,對別雷來說,這是一座不祥的城市,“有位終身漂泊的荷蘭船長駕駛著他那艘不吉利的帆船從陰沉沉的茫茫波羅的海和德國海駛向彼得堡,以便用欺騙手段在這里建立起……這位荷蘭人從這里燃起小酒館的鬼火,二百年來把信仰東正教的人民吸引到這些地獄般的小酒館里,傷風敗俗,擴散傳染病……”[2](25)。在小說中,彼得堡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地理概念,而是一座虛構的、離奇的城市。在這個城市中孕育著革命,東方文明要戰勝西方文明,彼得堡終將成為一片廢墟,沒入深淵。參政員的兒子尼古拉·阿波羅諾維奇是革命知識分子中的一員,他同父親一樣,其貌不揚,小個子,面色蒼白,戴著一頂韃靼人的瓜皮小帽,愛讀康德,他的身上同樣兼具東西方文明的特點。由于一次失敗的愛情,尼古拉一時沖動向輕率的政黨許下弒父的諾言。但道德的力量最終戰勝了理性的力量,尼古拉經過靈魂的審判,找到了心靈的平靜,轉而投身文學,從徒勞無益的、反文化的虛無主義走向創造文化的宗教人道主義。古希臘神話中有日神和酒神,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用酒神和日神來象征兩種不同的精神,分別代表著情感力量和理性精神,尼采倡導“一切價值之重估”,高揚狄俄尼索斯精神(酒神精神),反對阿波羅精神(日神精神),酒神象征的是醉狂、激情、想象、本能、矛盾,日神象征著絕對的理性。別雷將兩種精神的對立放在1905年的彼得堡,阿波羅·阿波羅諾維奇統治下的文明之城彼得堡將要被狄俄尼索斯式的精神所吞沒。他的兒子就是這一精神的代表。弒父情節同樣在古希臘神話故事中有所對應,宙斯流放了自己的父親克洛諾斯,因為克洛諾斯吞沒了他和眾神之母瑞亞所生的孩子們,父與子之間的矛盾在斗爭中激化,在斗爭中解決。別雷在人物形象中注入神秘的文學典故使作品具有深刻的象征意義和豐富的內涵。

《彼得堡》在人物形象上很大程度模仿呼應了19世紀俄羅斯經典文學作品,通過諷擬手法對人物形象進行諷擬有助于揭露人物本質,賦予人物荒誕性和現實意義。同時,別雷在汲取前人經典手法的基礎上加入自己的特色,讓歷史人物在新的時代過著新的生活,賦予新的內涵,彼得堡成為聯系古今的交點,雖然別雷在文體上進行了諸多創新,但其本質都是在探討俄羅斯命運問題,是對俄羅斯文學傳統的一種回歸。

注釋:

[1]谷瑋潔:《論俄羅斯文學的諷擬淵源》,攀枝花學院學報,2015,32(6): 81-83。

[2]本文引用的作品引文均據安·別雷:《彼得堡》,靳戈 楊光譯(北京:作家出版社,1988)。引用時只注明出處頁碼,不再一一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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