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偽君子》主人公答爾丟夫的詭辯技巧

鄧增弟

【摘要】備受稱贊的《偽君子》在人物塑造方面具有非常高的造詣，尤其是對主人公答爾丟夫的塑造。本文著重從答爾丟夫的自我詭辯技巧淺談莫里哀對答爾丟夫偽善形象的成功塑造。

【關鍵詞】偽君子；答爾丟夫；詭辯技巧；人物塑造

《偽君子》是莫里哀最優秀的喜劇。主人公答爾丟夫是外省的破落貴族，利用宗教虛偽地騙得了富商奧爾恭及其母親的信任。奧爾恭還為此撕毀女兒的婚約，讓女兒嫁給他，然而答爾丟夫看中奧爾恭的續妻歐米爾，他大膽調情歐米爾的情景被奧爾恭的兒子達米斯看見，達米斯向父親舉報，奧爾恭在答爾丟夫的挑撥下不僅不相信，還將兒子的財產繼承權贈給了他。歐米爾迫不得已巧施計謀揭穿他的真面目，奧爾恭終于醒悟決定把他趕出家門。被發現的答爾丟夫原形畢露向國王告密奧爾恭私通政治犯的事，但國王明察秋毫下令逮捕了他并且赦免了立過功勛的奧爾恭。劇作通過精巧緊湊、層次分明的情節和生動靈活的語言刻畫出答爾丟夫的偽善形象。

莫里哀在表現答爾丟夫的偽善性格時，主要是通過答爾丟夫的語言和行動的矛盾性來實現的，莫里哀用極為精彩的正面描寫將答爾丟夫面不改色巧舌如簧地為自己行為辯護的場景呈現，使得其偽善性格展現得更為淋漓盡致。答爾丟夫高超的詭辯技巧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以退為進

答爾丟夫看中奧爾恭十分漂亮的妻子歐密爾，想方設法勾引歐密爾。歐米爾因為女兒的婚事跟答爾丟夫單獨聊聊，答爾丟夫于是抓緊機會大膽調情歐密爾，這一切被躲在屋里的達米斯看得一清二楚，他立即向父親揭露其丑行。面對達米斯的指責，他深知自己處在弱勢地位，于是沒有直接抵賴而是將錯就錯表現得極為委屈地規避事實承認自己是個壞人、罪人，假裝在自我懺悔，把自己說得多么的窮兇極惡，而他正是借這個機會磨練自己。

答爾丟夫：老兄，是的，我是一個壞人、一個罪人、一個不講信義、對不起上帝的可憐的罪人、一個世上從未見過的窮兇極惡的人；我一身的每一時刻都載滿了污穢，我的一生只不過是一堆罪惡和垃圾；我也看出來了，上帝原要懲罰我，所以借著這個機會來磨練我一下，因此無論人們怎樣責備我，說我犯了多大的罪惡，我也絕不敢自高自大來替自己辯護。你盡管相信他們對你說的話好了，你盡管發發怒吧！

答爾丟夫的詭辯非常老練，表面不做任何辯護，實則規避罪責還給對方捅了兩刀。不僅如此，他還更過分地假裝成一個慈善、寬容、大仁大義的宗教信徒，借著上帝的理由偽勸奧爾恭不要生氣，自己愿意為此接受一切的懲罰，也不愿達米斯因為自己受到一點點皮膚上的損傷。最終答爾丟夫以退為進的戰術成功騙過了奧爾恭，他愚蠢地剝奪兒子的繼承權，還要把兒子趕出家門。

二、將勢就勢

眼看著奧爾恭已經被自己騙得頭暈目眩，答爾丟夫并不就此罷休。趁著這樣有利于自己的形勢，他還拋出“我覺得我真有離開此地的必要”的偽心話，直逼奧爾恭相信他的忠誠，他用試探性的語言讓奧爾恭盲目地承諾永不會相信這樣的“誣蔑”，為自己鏟除了后患。

在答爾丟夫花言巧語的欺騙下奧爾恭決定“這就用正式手續把我的財產全部都贈送給你”，一直以苦修苦行、奉行禁欲主義、不貪戀世俗一切標榜自我的答爾丟夫此時趁著奧爾恭處于頭腦發熱的狀態，將勢就勢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把上帝當擋箭牌，認為“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應該遵從”。答爾丟夫冠冕堂皇地運用上帝來為自己的丑惡行為作掩護，他說：“世界上的一切金銀財寶，我看了都無所謂，財寶的迷惑人的光輝是迷不住我的眼睛的。我之所以接受這份產業，是怕這份產業落到壞人手中，助長壞人為非作歹，而不能像我這樣拿來替上帝爭光，替別人造福?！弊罱K答爾丟夫虛偽嘴臉被歐米爾用計謀識破，躲在桌下聽到答爾丟夫的無恥言語后終于認清他的真面目，喝令他馬上離開。既然紙已經保不住火了，答爾丟夫于是順著局面發展告發奧爾恭私通政治犯的事，直言現在王爺的利益是他的頭等重要責任，為了對得起這種強大勢力，他自己也是要犧牲，如此忘恩負義的行為在他嘴里竟成了大義滅親的壯舉。其詭辯伎倆讓人瞠目結舌。

三、自圓其說

面對奧爾恭的愚蠢蠻橫和答爾丟夫的假惺惺，歐米爾忍不住假裝答應答爾丟夫的調情，好讓藏在桌底的丈夫能把他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被答應的答爾丟夫迫不及待地希望歐米爾“給他一點實惠”，歐米爾顧慮畏懼上帝的譴責。為消除歐米爾的顧慮，“虔誠的宗教徒”答爾丟夫開始為自己的無恥行為自圓其說。

首先他振振有詞地說道：“對于某些欲望的滿足，上帝是加以禁止的，不過我們還可以和上帝商量出一些妥協的辦法。有一種學問，它能按照各種不同的需要來減少良心的束縛，它可以用動機的純潔來補救行為上的惡劣?！痹谒氖澜缋锖孟褡约壕褪巧系垡话?，所謂的學問也聞所未聞，不過是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完美的借口罷了。再有，他進一步補充：“一件壞事只是被人嚷得滿城風雨的時候才成其為壞事……如果一聲不響地犯個把過失是不算犯過失的?！贝馉杹G夫的自圓其說可見一斑。最后，他還坦言“這兒的事是絕對保密的”。于是按照答爾丟夫的理論，歐米爾不必擔心，完全可以放心消除內心的顧慮。答爾丟夫為自己層層圓說，詭辯境界不可小覷。

透過以退為進、將勢就勢、自圓其說的詭辯技巧，莫里哀把答爾丟夫的偽善刻畫得入木三分，使得答爾丟夫的形象深入人心。莫里哀將“含笑的諷刺”蘊含其中，答爾丟夫成了“偽君子”的代言人。

【參考文獻】

[1] ﹝法﹞莫里哀， 著. 趙少侯， 譯. 偽君子[M]. 北京： 人民文學出版社， 1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