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的推銷員

程國慶

星期三下午，一位手提皮包的中年男人走進了七（6）班教室。他矮小的身材，臉瘦瘦的，小眼睛，四十多歲的樣子。上身穿著臟兮兮的西服，下身穿著一條皺巴巴的黑色褲子，皮鞋卻是锃光瓦亮的，背著一個鼓鼓的包。

“嗨，大家好！”還沒等我們張嘴，他搶先開了口。

“你是干什么的？”王小明問。

“賣鋼筆的！”那人邊說邊打開他那鼓鼓的包。哦，原來是賣鋼筆的推銷員！大家“呼啦”一下子圍了上去，看那人宣傳拿在手中的鋼筆。

“我這種鋼筆尖兒是合金鋼的，耐磨損，不要說用十年二十年，就是用一輩子也沒問題！”鋼筆推銷員信誓旦旦地說。

“下面我給大家做一個實驗！”推銷員走到門口，摘下鋼筆帽。

“大家看著??！”推銷員揚了揚手中的鋼筆，筆尖閃閃發亮。只見他手輕輕一甩，鋼筆像一只輕盈的燕子飛了出去，“嘣”的一聲，牢牢地釘在了門上。

“大家再看！”推銷員用右手去拔鋼筆，門竟然跟著動了。推銷員只好用左手推著門，右手一用力，才把鋼筆拔了下來。

大家驚得目瞪口呆！

“誰愿意來檢查一下鋼筆尖兒是不是壞了？”推銷員問道。

“我來！我來！”性格活潑的張博從那人手中搶過鋼筆說。大家又把張博圍了起來，數雙眼睛盯著那小小的鋼筆尖兒。卻見那小小的鋼筆尖兒完好無損！依然亮光閃閃，似乎比原來更亮了！

機靈的小海把打開蓋子的墨水瓶遞到了張博的面前。張博擰開鋼筆的后帽，捏了幾下皮囊，皮囊里吸滿了墨水，他把后帽飛快地擰上，用一張紙擦了擦筆尖旁邊的墨水，在本子上畫了幾下：本子上是幾條細如發絲的線條兒！

“鋼筆尖兒沒有壞！這種鋼筆太牛了！”大家驚呼。

推銷員狡黠地笑了。

“大家再看第二個實驗！”推銷員從張博手里拿過那支鋼筆，放在地上，用右腳狠狠地跺了起來。那锃亮的皮鞋一上一下，像是在跳舞。

“千萬別跺壞了！”快人快語的云霞帶著惋惜的語氣說。

推銷員跺了不下十腳，停了下來。他彎腰把那支鋼筆撿起來，在身上蹭了幾下，一言不發，又揚了揚，然后遞給云霞。大家的眼光又一次聚集在那支鋼筆上：一條縫兒也沒有！

云霞翻來覆去地檢查，除了有點塵土，一點兒裂縫也沒有。

太神了！

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大家蜂擁而上，沒錢的借錢，有錢的更不用說了，把推銷員包里的鋼筆搶購一空。

八元一支！

有的同學竟買了五支，說以后到哪里能買到這么好的鋼筆呢！

最后，推銷員笑瞇瞇地把一摞錢揣進衣兜里，向大家揚了揚手，走出教室。留下了幾十支鋼筆與滿教室的人聲鼎沸。

“我也來試試這鋼筆尖兒！”愛搞笑的徐東把他剛買的鋼筆的筆帽擰了下來，學著那人的樣子，瀟灑地往課桌上一甩：鋼筆并沒有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穩穩地立在課桌上，而是隨著“砰”的一聲，從桌面上彈起，落到了地上。

旁邊的王倩把鋼筆撿起來，再看那鋼筆尖兒：彎成了九十度，并且分開了叉！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

“可能是徐東的技術不行吧！”王倩說。

“反正壞了，我再來試試！”徐東自我解嘲。

他把鋼筆放在地上，用腳輕輕地跺了一下，只聽到“啪”的一聲，鋼筆碎了！

看到這情景，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愛動腦筋的盧者亮高聲說：“大家受騙了！這個推銷員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大對勁，但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徐東用腳跺壞這支鋼筆，我才找到了答案。推銷員穿的是皮鞋，鞋跟比較高。當鞋落地時，鋼筆正處在鞋跟前面的凹陷處，這樣踩多少次也不能把鋼筆踩壞。徐東穿的是平底鞋，不用力就能把鋼筆踩壞！大家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那鋼筆尖兒是怎么一回事兒？”有人問。

“我剛看過了，門是梧桐木的，質地比較軟，任何鋼筆尖兒都能扎進去！”盧者亮邊說邊把他自己的鋼筆往門上一甩，他的鋼筆也如同一根釘子扎在了門上。拔出來后，鋼筆尖兒也是完好無損的。

“課桌卻不行，是松木的，比較硬，鋼筆尖兒碰上肯定會壞的！”盧者亮解釋說。

“哦！”大家恍然大悟。

“我家就賣這種鋼筆，四元一支！”剛進門不久的程龍雪說，他家里開著一個大超市。

“趕快退鋼筆！”不知誰喊了一聲，這時大家才猛然想起要做的事情來。

一群人像風一樣沖到學校門口，但哪里還有什么人？只有摩托車飛馳而過卷起的塵土還沒有散盡。

[趙燕摘自《第二課堂（初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