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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N”構式探討

2018-09-20 01:59
語言研究 2018年3期

張 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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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N”構式探討

張 華

(河南師范大學 文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7;北京師范大學 漢語文化學院,北京 100875)

三字慣用語“吃+N”的意義不能通過“吃”與“N”語義的簡單組合進行推導,因此可以將其視為“吃+N”構式?!俺?N”構式可以分為:就餐義“吃+N”和為生義“吃+N”,其構式義為“凸顯‘吃’的某種特征”,由于“N”的所指不同,所突出的相關特征也不同,同時“N”所凸顯的特征,通過一般社會語境的比照產生了各自的蘊含意義,因此“吃+N”構式被社會化、習語化。

構式;習語化;吃+N

漢語基本動詞“吃”后面出現的名詞性成分,有許多是不能“吃”的事物,由此構成的“超常短語”(“吃食堂”、“吃大碗”、“吃大戶”等),很早就受到語言學者們的關注。

50年代進行主語賓語大討論曾涉及此類現象,結果以語序為標準確認了這些名詞成分的賓語地位(呂冀平1955,崔應賢1993)。80年代集中于賓語的類型描寫。孟琮將名詞性賓語列出14類,做了詳盡分析(李臨定1984,馬慶株1987,孟琮1987)。其后,學界則致力于解釋此類賓語的成因,大致有兩派觀點:

第一派認知心理解釋,又下分三種不同的理論。其一,是以“轉喻”學說解釋,將“食堂”、“大碗”等看成是受事賓語的轉喻形式,或者整個“VO格式本身也是轉喻形式,例如‘吃父母’,整個格式轉指‘靠父母生活’”(王占華2000:62,任鷹2005)。其二,運用構式理論“論元代替”解釋,認為“論元替換由動詞的概念潛能和上層構式的允準共同決定”(董粵章2011:2)。其三,是運用概念整合理論解釋,認為漢語工具賓語(如“吃大碗”)和處所賓語(如“吃食堂”)的浮現意義來源于動作事件與工具事件或處所事件,在百科知識的參與下所實現的“重新整合”(張云秋2003;朱懷2011)。

第二派,生成語言學解釋,采用“輕動詞”理論,認為:漢語動詞具有特殊性,當參與者無法獲得標準題元時,其參與者可以不經“輕動詞”審查,直接獲得句法實現。由此,“食堂”等作為非標準題元,可不經“輕動詞”審查,直接實現為動詞詞根“吃”的題元角色(馮勝利2005,孫天琦、李亞飛2010)。

筆者認同認知心理學研究路徑,將在前人基礎上對“吃+N”構式原理繼續進行探討。

一 “吃+N”構式概論

本文對構式的定義遵從漢語學界對Construction的通常認定,即至少由兩個成分構成的語言單位。同時也遵循Goldberg對構式的創見:(1)構式能表示獨立的語法意義,(2)構式的形式或意義不能從其組成成分得到完全的預測,也不能從已有的構式得到完全的預測(陸儉明2016:3)。以此作為判斷一個結構是否屬于構式的標準。

1.1 “吃+N”說法的清理

漢語中由“吃”構成的三字慣用語很多,如“吃食堂、吃館子、吃國家、吃大戶、吃大碗、吃小灶、吃八方、吃板子、吃官司、吃老本、吃槍藥、吃槍子、吃十方、吃瓦片”①,它們是否都屬于“吃+N”構式范疇,還需要進行一番清理。

“吃槍藥”一類說法,“N”本質上仍屬于“吃”的受事賓語,應予先行排除。因為,“槍藥”雖非食物,但仍然是一種“可以吃下肚的東西”,有如異食癖之食燈泡、鐵釘之類。更重要的是借此傳達了生動的修辭含義:在人們的想象中,正因為吃了槍藥下肚,所以猶如一桿填滿了槍藥的火銃,難怪脾氣那么火爆、出語那么沖人呢。

“吃大碗”的說法,則需要作具體分析。李臨定(1983)、孟琮(1987)、李志平(2005)將“吃大碗”看做工具賓語,“吃小碗不吃大碗”是“用小碗吃不用大碗吃”。的確,有一部分用例是可以如此解釋的。這并不奇怪,漢語動賓結構的“動作/工具”關系并不少見,我們既可以說:“大人吃大碗,小孩兒吃小碗”,還可以類推為:“大人吃瓷碗,小孩兒吃木碗”,“爸爸吃舊碗,兒子吃新碗”,等等。問題是:這兒的“N”雖非“吃”的受事,理解上卻不依賴社會語境,因而不難對短語含義進行預測。鑒于這一點,本文不打算在構式范疇對它進行討論。

還也有一些學者,以轉喻認知來理解這個“大碗”,認為“吃大碗”其實是“吃大碗飯”說法的省略(王占華2000,任鷹2000,胡勇2016)。他們注意到的,其實是“吃大碗”更具習語性的說法。

從BCC語料庫中以“吃大碗”為關鍵詞搜尋用例,共得47個用例。其中40個用例都帶有所指內容,如“吃大碗面、吃大碗飯、吃大碗拉面”等,可見“吃大碗”與“大碗飯食”聯系之緊密,同時也可以領悟到,為什么是“吃大碗”而不是“吃小碗”最后凝結為習語。

按照我們的理解,含義為“吃大碗飯”的說法,才屬于典型的構式。

其余說法,根據“吃”的動作行為屬性是否得到保留,可大致分為兩組:

第一組:吃食堂、吃館子、吃國家、吃大戶、吃小灶、吃大碗、吃八方、吃老本、吃十方、吃瓦片

第二組:吃板子、吃官司、吃槍子

第一組的“吃”,其本來行為屬性得到保留,“吃”后的“N”可以看成是“XX飯”的省略。例如,“瓦片兒”轉指“以房租換來的‘飯’”(王占華2000:61)。第二組的“吃”,詞義已經轉變為“捱、承受、遭受”等,一般人很難看出它與進食行為有何關系了。例如,“吃官司”表示:(1)遭受控告。(2)因被控告而受到相應處罰。由于“吃”的詞義已經引申得夠遠,這一類已經不屬于嚴格意義的“吃+N”構式。

1.2 “吃+N”構式的類型

經過清理的“吃+N”說法滿足了如下條件:第一,“吃”保留著原有的行為含義;第二,“N”不是“吃”的受事賓語;第三,“吃”與“N”的語義不能簡單地通過語法規則進行推導。

先將構式當中的“吃”一分為二:“吃1”指“進食,就餐”,即“通過嘴攝入食物的行為”;“吃2”特指“每日必行之事”或“生活必需之事”的“吃飯”,然后通過轉喻代指“生活、為生”。

屬于“吃1”的說法有:“吃食堂、吃館子、吃小灶、吃大碗”等。

屬于“吃2”的說法有:“吃國家、吃大戶、吃……方(吃八方、吃十方、吃十一方)、吃老本、吃瓦片”等。

然后根據“N”與“吃”之間的語義關系,就完成了對“吃+N”構式的分類:

(一)就餐義“吃+N”構式

(1)“N”是“吃1”的有關地點,如:吃食堂、吃館子

(2)“N”是“吃1”的有關工具,如:吃大碗、吃小灶

(二)為生義“吃+N”構式

“N”是“吃2”的有關來源,如:吃國家、吃大戶、吃……方(吃八方、吃十方、吃十一方)、吃老本、吃瓦片

1.3 “吃+N”構式義的產生

我們推測,“吃+N”構式義的理解,是通過“凸顯‘吃’的某種特征”而逐層獲得的。

作為前提條件,在漢語語法規則背景下,“吃+N”動賓結構得以成立,并可以設想為某種語義關系。

第一層,“吃+N”的“N”,凸顯出該構式中“吃”的某一特征;由于“N”的所指不同,所突出的相關特征也就不同。

第二層,“N”所凸顯的這些特征,通過一般社會語境的比照作用產生了各自的蘊含意義,所以“吃+N”構式被社會化、習語化,從而獲得了豐富多彩的意義理解。具體說來:

“吃食堂、吃館子”中的“食堂”與“館子”,提示開伙或就餐的地點,蘊含意義為“不在家里”,于是構式理解為:“某種在外開伙或就餐的方式”。

“吃小灶”中的“小灶”,提示飯食的制作工具,蘊含意義為“非出自普通大灶”,借喻為“出自小灶的較好飯食”,于是構式理解為:“享用特別照顧的飯食”。

“吃大碗”中的“大碗”,提示飯食的盛放工具,蘊含意義為“非一般飯碗或精細小碗”,借喻為“盛滿大碗的豐盛飯食”,于是構式理解為:“豪爽不拘地盡興享用飯食”。

“吃國家、吃大戶、吃八方、吃十方、吃瓦片”中的“N”,提示“吃飯、為生”的特別來源,蘊含意義為“非憑借通常勞作”,于是整個構式理解為“通過某種特別來源獲取生活所需”。

二 “吃+N”構式小類討論

2.1 關于“吃食堂”和“吃館子”

“吃食堂”的研究很多,最初是將“食堂”看做“吃”的處所賓語②。

王占華(2000:60)持轉喻觀點,認為“吃食堂”是“吃食堂的飯”的省略,并認為“‘在食堂吃’充其量只是‘吃食堂’可能有的一個蘊含意義,因為‘吃食堂’可能是‘在食堂吃’,也可能是在其他場所吃?!比晰棧?000:63)也指出:“‘吃食堂’是某個歷史時期所強制實行的所謂‘革命化’生活制度,與之相對立也即被禁止的不是‘在家里吃飯’,而是‘吃家里的飯’”。

我們認為,“吃食堂”大概有這樣一個發展過程:從結構本意來看,自然是說“在食堂吃”,但在最初的社會語境中,并不存在具體選擇就餐地點的問題,當時所謂“在食堂吃”說的就是“吃食堂伙食而不吃自家伙食”,二者是完全統一的。只不過用“動詞+地點”的格式來表達更符合口語習慣。

后來,強制性的“公共食堂”取消了,“食堂”變成了“機關、團體中供應本單位成員吃飯的地方”,成了人們諸多就餐地的一個選項。比如家里忽然來了客人,便可臨時決定去“吃食堂”。在此情況下,由于所關注的正是“何處就餐”,因此構式中“食堂”的地點含義重新得到凸顯。當然,另一方面,長期形成的關于“吃食堂伙食”的理解仍然繼續沿用下來。

“食堂”和“館子”凸顯出來的含義同為“就餐地點”,為何構式的理解仍然有所不同呢?這就與它們在一般社會語境中所產生的蘊含意義有關。

“食堂”的飯菜較為實惠,供本單位人經常吃,“館子”的菜肴相對較貴,大多數人不易經常去吃。所以從蘊含意義來說,“食堂”側重于“開伙處”,“館子”側重于“就餐處”。因此,在一般情況下,“吃食堂”傾向于理解為一種長時、高頻行為,而“吃館子”傾向于理解為臨時、低頻行為。試體會下面兩句的潛在含義:

1) 你怎么吃飯呢?我吃食堂。

2) 你怎么吃飯呢?我吃館子。

以CCL語料庫所得“吃食堂”語料來看,在所得51例中,除9例特指1958年人民公社“吃食堂”之外,其余用例均顯示“吃食堂”是一種長期高頻的行為,如:

3) “怎么就不能做?!家里什么都有,鍋碗瓢盆火,可到頭來,整天吃食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吃食堂!”

4) 顧家一向以吃食堂為主,年復一年一吃幾十年。

而考察所得28例“吃館子”的用法,則有17例將“吃館子”視為一種“享受”“娛樂”的行為,6處用例無法確切判斷,看成日常開伙方式的很少。舉例如下:

5) ……作者(例如我自己),寫作只是好癖,賺稿費好象是外快,用來看戲吃館子,根本不能抵充生活費用。

6) ……和我差不多地位這等讀書人的享受一般都是吃館子,逛舊書鋪書攤,聽戲。夏天還要上公園。

7) 我希望大家生活正常,從今以后,不是必要,不許到外面吃館子。

2.2 關于“吃大碗、吃小灶”

從BCC語料庫中以“吃大碗”為關鍵詞搜尋,共得到7個單用的用例:

8) 昨天吃泡饃喝羊湯弄的一身羊味。下次絕對不能讓二哥決定是要吃大碗小碗了擦。

9) 你飯量大所以你吃大碗我小碗。

10) 人人吃細碗。你吃大碗最多是你吃的木有睡。③

11) 大碗小碗?大碗。店小二沖我友好的笑笑……怎么啦?我吃大碗犯法嗎?就愛吃燴面……

12) 冬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起來吃大碗!

13) 就是應該吃大碗 !

14) 阿爸給他拌了一小碗,他說少了,要像美霞一樣吃大碗,阿爸只好給他同樣拌上一大碗辣油面條。

例8)、9)當中的“大碗”實指盛湯、盛飯的“碗”,屬于前述第一類說法;而其余各例的“大碗”則都應該是指“大碗飯食”,雖然明顯程度有所不同。

不難看出,構式中的“大碗”不僅具有“盛放飯食之物”的工具含義,而且在一般社會語境中,豪放派的“大碗”與精細小氣的“小碗”形成了鮮明比照,所以“吃大碗”常常蘊含著豪爽盡興的進餐意愿,也與某種平民化風格有關。

從CCL語料庫中以“吃小灶”為關鍵詞搜尋,共得到29個用例:

15) 小灶,專門給柳青的;大灶,我和孩子們的??腿藗儊砹?,都和柳青吃小灶……

16) 中國戰犯除了病號吃小灶,別的都是中灶,洋戰犯則全部吃小灶。

17) 要求政府對所有在中國的企業一視同仁,不能再給國有企業吃小灶。

18) 從來坐冷板凳的差生,如今老師為他們補課、吃小灶,這些孩子也迸發出積極的學習熱情。

可見,“吃小灶”的“小灶”不僅具備飯菜“制作工具”的理解,而且在社會語境中獲得了“與普通大灶伙食有別”的特別蘊含,整個短語引申出“伙食受特別照顧”之義,進而比喻“受到特別照顧”。

2.3 關于“吃國家、吃八方”

再說“N”作為“吃2”來源的一類?!俺試摇痹贐CC微博語料中共有4個用例:

19) 馬英九:“如果人人都想吃國家 、拿國家的,這個國家怎么會好呢?……我走到哪里,絕對拒絕招待。我走到哪里,吃自己用自己的……

20)……他給那家爭取戶頭,就要上千元回扣,或者是以計生罰款為由,但從沒看見過他開的罰款單,沒上任之前他和我們村民一樣窮,上任后上吃國家下瞞百姓……

21) 節日要吃,但:笫一別吃國家 !笫二量力而吃!笫三別浪費,中國人多地少……

22) 每天看見我們納稅人血汗錢養出的一個又一個又肥又大的蛀蟲們,我的心流血了。吃國家,穿國家,拿國家,花國家,請問為什么你們要負國家。

由于在社會語境中,“吃國家”與“吃自己的”形成對比,所以用來表示有特權的人“利用公職白吃”。

“吃八方、吃十方”中的“N”雖然是方所之詞,但是同第一類不一樣,難以理解為某種就餐開伙地點,在大量同類格式的引導下,它凸顯的是“吃飯、為生的來源或憑借”。而且,在一般社會語境中與“自食其力的生活來源”形成比照,由此,“游走八方為生”被理解為“乞討”,而“吃十方”表示“化緣”。

此外,“吃瓦片”的“瓦片”借指“房屋”;“瓦片”自然不能入口,而房屋可以為生,于是整個構式表示“不工作,僅靠房租度日”。至于“吃大戶”,是一個歷史說法,表示“饑民到大戶(地主富豪家)白吃或奪取糧食?!?/p>

三 余論

從結構特點分析“吃+N”構式,也可以深化我們對于這一構式的認識。比如,“吃+N”說法為什么選用取動賓結構方式呢?

首先,漢語是動賓語義關系十分豐富的語言,這為“吃+N”說法表達各種超常語義關系提供了許多潛在可能性。

其次,借助動賓語序而不再添加任何額外的符號,是最經濟的語法手段(石毓智2001)。

再次,“N”位于“吃”之后,可以利用語序手段來凸顯“N”。從語言信息的傳達來說,漢語句子的常規焦點常位于句末。以“吃食堂”格式為例:假如說“在食堂吃”,“在食堂”是一般背景表達,就不容易受到關注,也很難進行語義凸顯。而“食堂”位于句尾,正處在焦點位置。除了常規焦點,對比焦點的句法手段之一就是通過語義成分的超常配位,使被強調成分處于“非常規”位置上(方梅1995)。由于“食堂”既是“吃”的超常搭配成分,又正好位于賓語位置上,當然就更容易得到凸顯。

討論“吃+N”構式對于“N”的限制條件也是饒有趣味的問題。陸儉明(1998)曾經提出來:為何“吃食堂”可以說,但是“吃勺園七號餐廳”、“吃前門的全聚德”不能說呢?

我們知道,關于就餐地點,漢語有前置與后置兩種表達方式?!霸贜地吃”是無限制的自由表達式,“吃N地”是有限制的習語表達式。所以,實際上是要弄清楚二者的語言分工。

如果沒有特別的意義蘊含,僅僅是選擇一個具體吃飯地點,那是常規說法的任務。反過來說,要使用“吃食堂”類說法,就必須有某種特別的表達價值。

在自由表達中,吃飯地點可以是各種各樣的,可以是“宿舍”,也可以是“辦公室”;可以在“大樹下”,也可以在“草地上”。這些處所只能理解為就餐事件中的臨時吃飯地點,其處所詞本身并不天然具有“就餐地點”義。由此,我們可以得到“吃食堂”類說法的第一個限制條件:“N”必須自身具備“就餐地點”義素。

那么,“吃食堂”類習語說法是在什么情況下使用的呢?上文業已證明,格式中“N”不僅表示“就餐地點”,還附加上一定的社會語境蘊含?!俺允程谩?、“吃館子”獲得的是“家庭之外的開伙就餐處”;“吃麥當勞”、“吃全聚德”獲得的是“非一般餐廳飯館”,“中西餐特色就餐處”。它們因此具備特殊的表意價值,進而凝結成習語,得到了語言社會的承認。以此反推“吃勺園七號餐廳”不被接受的原因,大概是“N”只有單純的“就餐地點”含義,所以不宜用類似習語的格式來表達。

似乎有這樣一個規律,“食堂、餐廳”前面的限定成分越多,被劃分的類別就越細,作為處所的“N”就越容易理解為實指的某個就餐之所,也就越不容易產生特別的社會蘊含意義。

試對比:

當然,也有這樣的情況,如果出現在對比語境中,就可以接受如下說法:

23) 我不想吃七號餐廳,我想吃五號餐廳。

24) 我不想吃勺園餐廳,我想吃西北餐廳。

25) 我不想吃亞運村的全聚德,我想吃前門的全聚德。

26) 我不想吃前門的糖葫蘆,我想吃前門的全聚德。

這些可以看成“吃餐廳”、“吃全聚德”說法的語境變體,是為了信息強調而作出的臨時擴展。

崔應賢 1993 主語賓語問題研究概觀,《河南師范大學學報》第3期。

董粵章 2011 構式、域矩陣與心理關照,《外國語》第3期。

方梅 1995 漢語對比焦點的句法表現手段,《中國語文》第4期。

馮勝利 2005 輕動詞移位與古今漢語漢語的動賓關系,《語言科學》第1期。

胡勇 2016 “吃食堂”的認知功能分析,《世界漢語教學》第3期。

李臨定 1983 賓語使用情況考察,《語文研究》第2期。

李臨定 1984 動詞的賓語和結構的賓語,《語言教學與研究》第3期。

李志平 2005 “吃食堂”類短語成活的多維分析,《云南師范大學學報》第1期。

陸儉明、郭銳 1998 漢語語法研究所面臨的挑戰,《世界漢語教學》第4期。

陸儉明 2016a 對構式理論的三點思考,《外國語》第2期。

陸儉明 2016b 構式語法理論有待深究的三個問題,《東北師大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第4期。

呂冀平 1955 主語和賓語的問題,《語文學習》第7期。

馬慶株 1987 名詞性賓語的類別,《漢語學習》第2期。

孟琮 1987 《動詞用法詞典》,上海辭書出版社。

任鷹 2000 “吃食堂”與語法轉喻,《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學報》第3期。

石毓智 2008 《認知能力和語言學理論》,學林出版社。

孫天琦、李亞飛 2010 漢語非核心論元允準結構初探,《中國語文》第1期。

王占華 2000 “吃食堂”的認知考察,《語言教學與研究》第2期。

張伯江 1989 施事賓語句的主要類型,《漢語學習》第1期。

張云秋 2003 概念整合的層級性與動賓結構的熟語化,《世界漢語教學》第3期。

張云秋、周建設 2004 語法結構的經濟原則——從漢語受事標記的過度使用談起,《外語研究》第6期。

張智義 2015 句法演進和語用視域下的漢語非標準題元研究——以“吃食堂”為例,《語言學研究》第2期。

朱懷 2011a 《概念整合與漢語非受事賓語句》,吉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朱懷 2011b 現代漢語材料賓語句的概念整合,《西南交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第3期。

朱懷 2011c 現代漢語工具賓語句的概念整合,《語言研究》第3期。

①以上所列舉之短語,自“吃八方”起,包括“吃八方”在內的各短語皆選自《現代漢語慣用語詞典》(主編溫端政,2009年12月第1版,上海辭書出版社)。其余短語則是以往文獻中常常談及的短語?!俺园朔健敝缸约翰粍趧?,靠各方面的人養活。也作“吃四方”;“吃老本”本指耗費最初的本錢。比喻只憑原來的知識、本領或過去的功勞、成績混日子,不想繼續努力和提高;“吃槍藥”形容人火氣太大,說話口氣太沖;“吃十方”十方:佛教指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十個方向。①指出家人靠信徒布施或到處化緣過日子。②泛指靠各方面的人過日子;“吃瓦片”指靠出租房屋度日。

②孟琮等主編《漢語動詞用法詞典》商務印書館 1995年5月第1版。

③“木有睡”為網絡用語,即“沒有睡”,意為“不能睡”。

Discussion on “+ N”(吃+ N) Construction

ZHANG Hua

(College of Literature,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Xinxiang Henan 453000, China;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The meanings of three-word idioms “+N”(吃+N) can not be deduced by the semantic combination of “”(吃) and “N”, so these “+N”(吃+N) idioms can be regarded as a “+N”(吃+N) construction. The “+N”(吃+N) construction has two kinds of meaning: “eating” and “making a living”. Its constructional meaning is “to underline some characteristic of ‘eating’”. Because the referents of the “N” are different, the characteristics to be underlined are different. And through the contrast of the general social context, the characters to be underlined have produced different implied meaning, so the “+N”(吃+N) construction is socialized and idiomatic.

Construction; Idiomatic; “+N”(吃+N)

H146

A

1000-1263(2018)03-0049-06

張華,女,1978 年生,河南新鄉人,博士生,講師,研究方向為現代漢語和對外漢語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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