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仙
陽臺上放著一盆銅錢草,稀稀拉拉的幾小片荷葉似的葉子,雖然小,卻綠得鮮艷,綠得可愛。幾天不見,細細的莖、小小的葉又撐高了一截,雖然沒有長勢最好時的蓬勃和生機,但至少它活過來了。
這盆銅錢草是去年夏天買的。在花店里看到它長勢很好,翠綠欲滴的葉片新鮮、蓬勃,在灼灼的繁花中顯得特別清涼。欣欣然買回去,放在陽臺上,煞是惹人喜愛??粗艽渚G欲滴的葉子,想起《老樹畫畫》中的一首詩:“一缽銅錢草,寂然在屋角。仿佛有所思,至今青未了?!彼拈L勢也的確喜人,不久蓬勃得小盆都裝不下了。我又買了個玻璃圓缽,分了些銅錢草栽,白色的小花盆襯著旺盛的綠葉,特別清新、養眼。
轉眼秋天來了,一些葉片有點發黃,扯落幾片發黃的小葉子,它又充滿朝氣地生長起來。我見識了它生命力的旺盛,索性把它散放在既可以淋雨又可以曬太陽的地方,撥開茂密的葉叢,見盆底沒水,加滿水就可以了。
秋天一過,冬天攜著呼呼北風來了,銅錢草葉子有的變黃了,有的還兀自綠著。
冬天來了,下了好幾場大雪,還有凌。一早,我發現裝銅錢草的玻璃缽里滿是堅硬的、透明的冰,冰里的銅錢草如包裹在琥珀里,銅錢般大小的翡翠的葉子,潔白的細細的根都纖毫可見,只是它被凍住了。我用手輕輕一掰,漂亮的透明的玻璃缽碎成幾瓣。銅錢草凝固如果凍里的果肉。冰融化后,銅錢草細細弱弱的,萎靡不振,它的精神與活力似乎被冰給吸走了。
我以為銅錢草凍死在冬天了,不料,來年的春天它又開始萌發生機。最初它還是一副大病初愈孱弱的樣子,小小的、瘦弱的葉子,看上去憔憔悴悴、楚楚可憐。過了沒多久,水面上居然擎起幾小片清瘦的、綠色的葉子,雖然小而薄,與它全盛時的翠綠欲滴、莖繁葉茂相比,實在是清減得厲害??伤吘雇^來了,熬過了生命的寒冬,又煥發出生機。時光荏苒,它的葉片也愈發亭亭翠綠起來,看著那一片片既像一枚枚銅錢,又與荷葉相似的圓圓的葉子,我不禁被它頑強的生命力所震撼!
誰說草木無心,一盆銅錢草在向我默默地詮釋著生命的頑強與不屈,挺過生命的寒冬,積蓄力量,來年又重新茂盛,生命就在這不屈不撓的對抗中煥發綠意。
看著這盆銅錢草,我不由得想起一位朋友。他因一次意外事故,后半生只能與輪椅相伴。但是,命運雖奪去他健步如飛的快樂,卻給他打開另一扇窗。他用曾經酷愛畫畫的手艱難地寫下一篇篇真摯、感人的文章,讀之讓人落淚。他用另一種方式詮釋了樂觀和豁達,奏響不屈的命運交響曲……
人間草木深,我心桃花源。一盆小小的銅錢草翠綠著、蓬勃著,給我們很多人生的智慧和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