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軍事法治建設的回顧與前瞻

劉 峰 滿開宏

內容提要：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軍法治建設始終堅持維護軍魂、圍繞能打勝仗、突出以人為本，撥亂反正、與時俱進、創新發展，取得了巨大成就。新時代，必須緊緊扭住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個核心和根本要求，始終堅持立法和改革銜接協調一體推進，充分發揮法治在權力運行中的制約和監督作用，不斷強化全軍官兵的法治信仰和法治思維，堅決捍衛黨紀國法軍規的嚴肅性和權威性，著力健全我軍法治工作的體制機制，把我軍法治建設推向完善。

我們黨始終高度重視用嚴格的法規、嚴明的紀律建軍治軍。從紅軍初創時期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到古田會議決議明確提出“編制紅軍法規”任務，拉開我軍法治建設的序幕；從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一批條令條例、法規法令相繼產生，到新中國成立后提出“五統四性”正規化建設要求，陸續頒布系列具有奠基性、長遠性的重要軍事法律法規，形成了我軍軍事法規體系的初步輪廓。20世紀60年代以后，由于受各種因素影響，我軍法治建設受到嚴重干擾和損害。改革開放以來，我軍法治建設在大轉折、大變革、大跨越的時代背景下，緊緊圍繞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以及履行黨和人民賦予的使命任務，堅持在撥亂反正中前進，在繼承創新中發展，在服務保障中落實，在迎接挑戰中加強，呈現出與時俱進、創新發展的鮮明時代特征，為確保軍隊建設正確方向、促進各項任務圓滿完成提供了堅強有力的法治保障。全面梳理中國特色軍事法治建設的發展歷程、歷史成就和基本經驗，對于強化法治信仰和法治思維，深入推進依法治軍從嚴治軍，不斷提高國防和軍隊建設法治化水平，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中國特色軍事法治建設的發展歷程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高度重視下，從“一手抓建設，一手抓法制”，到先后把依法治軍寫入軍事法規、上升為國家意志，從中國特色軍事法規體系基本形成，到把依法治軍從嚴治軍作為我們黨建軍治軍的基本方略，形成了一脈相承而又不斷創新發展的依法治軍理論，我軍法治建設進入新的快速發展時期。

（一）從1977年12月軍委全體會議到1990年6月“內務條令”的頒布，是我軍法治建設撥亂反正、恢復提高的階段，重新端正了我軍法治建設的思想路線和建設方向，使我軍法治建設重新走上健康發展的軌道

1977年12月，軍委全體會議一次通過了涉及部隊教育訓練、軍隊院校建設、組織紀律建設等方面的9個決定、條例。1978年，鄧小平同志主持軍委工作以后，深刻總結我們黨治黨治國治軍的經驗教訓，果斷提出從恢復和健全軍隊法治入手整頓軍隊，指出“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①《鄧小平文選》（第二卷），146頁，北京，人民出版社、解放軍出版社，1994。，并要求軍隊所有領域都要訂出章程。在這一方針指引下，1978年6月召開的全軍政治工作會議討論和修改了政治工作條例、干部服役條例等，并相繼出臺一些重要的軍事法律、法規。特別是198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確立了國防和武裝力量的領導體制、基本活動原則，明確了國家中央軍事委員會的設置、地位、職權。截止到1989年，由軍隊起草、經軍委提交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審議通過的法律及法律決定有9件。1990年6月，新頒布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內務條令》規定“堅持從嚴治軍、依法治軍”，首次把依法治軍寫入軍事法規，表明了依法治軍已經成為黨中央和中央軍委領導國防和軍隊建設的指導思想之一。隨著國家軍事立法的不斷加強和完善，軍事法規開始覆蓋軍隊建設各個方面。同時，“對全軍指戰員都要進行必要的法制教育”②《鄧小平文選》（第二卷），372頁，北京，人民出版社、解放軍出版社，1994。，我軍法治建設得到迅速恢復和全面加強，軍隊建設走上了法治化軌道。

（二）從1991年明確提出“要堅定不移地貫徹依法治軍的方針”到2002年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健全軍事法規體系，是我軍法治建設在繼承中發展、在改進中加強的階段，著力探索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我軍法治建設的特點規律，使得依法治軍方針上升為國家意志

江澤民同志根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依法治國的時代要求，領導我軍確立了依法治軍方針，極大促進了國防和軍隊法治建設的發展。1991年，中央軍委制定“八五”軍隊建設規劃，明確提出“要堅定不移地貫徹依法治軍的方針”。1994年3月，全軍法制工作會議提出，要把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軍事法律體系作為今后一個時期軍事法制建設的主要任務之一。1997年3月頒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賦予中央軍委行使“根據憲法和法律，制定軍事法規，發布決定和命令”③《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4～5頁，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8。的職權，同時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武裝力量必須遵守憲法和法律，堅持依法治軍”④《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5頁，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8。。這是在我國現行法律中首次提出“依法治軍”，使得“依法治軍方針”上升為國家意志。這樣，我軍就建立和形成了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為龍頭，以條令條例為主體，涵蓋軍事、政治、后勤、裝備等各個領域、各個方面的軍事法律體系，基本滿足了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需要，具有中國特色的軍隊法治建設有了新發展。

（三）從2003年4月頒布《軍事法規軍事規章條例》到黨的十八大提出“要加大依法治軍、從嚴治軍力度，推動正規化建設向更高水平發展”，是我軍法治建設在規范中推進、在發展中完善的階段，為確保我軍“打得贏”“不變質”發揮服務保證作用

胡錦濤同志適應新世紀新階段全面履行我軍歷史使命、加快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要求，強調依法治軍、從嚴治軍是推進國防和軍隊建設科學發展必須抓好的全局性、基礎性、長期性工作。2003年4月3日頒布的《軍事法規軍事規章條例》，首次以軍事法規形式明確了中央軍委制定軍事法規和總部、軍兵種、軍區和武警部隊制定軍事規章的權限，軍事立法體制趨于健全完善。2004年《中央軍委關于加強軍隊黨組織能力建設的意見》，要求各級黨委機關“要把依照法規指導和開展工作作為基本的領導方式和方法”。在建軍80周年大會上，胡錦濤同志指出，我們已“形成了反映現代軍事發展規律、體現人民軍隊性質和優良傳統的軍事法規體系”①《胡錦濤文選》（第二卷），59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黨的十七大也指出，要“堅持依法治軍、從嚴治軍，完善軍事法規，加強科學管理”②《十七大報告學習輔導百問》，39頁，北京，學習出版社、黨建讀物出版社，2007。。同時，全軍各部隊注重把依法治軍與以情帶兵統一起來。這一系列舉措構成了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的新起點，在促進和保障軍隊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為構建中國特色軍事法治體系奠定了基礎。

（四）從2012年11月將“堅持依法治軍、從嚴治軍”列為我軍建設十大基本經驗之一至今，是我軍法治建設創新改革、乘勢發展的階段，著重探索面對強國強軍的時代要求我軍法治建設特點規律，為保證我軍履行新時代使命任務提供了動力支持和智力支撐

黨的十八以來，習主席敏銳把握我國由大向強的新時代發展潮流，清醒看到我軍法治建設存在的矛盾問題，科學總結我軍依法治軍的歷史經驗，提出了一系列重大戰略思想、重大理論觀點、重大決策部署。2012年11月，首次將“堅持依法治軍、從嚴治軍”③《習近平論強軍興軍》，15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列為我軍建設十大基本經驗之一。2012年12月，鮮明提出“依法治軍、從嚴治軍是強軍之基”④《習近平論強軍興軍》，2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把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納入依法治國總體布局，體現為黨的意志。2014年12月，明確指出“依法治軍、從嚴治軍，是我們黨建軍治軍的基本方略”⑤《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5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2015年11月，強調指出“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必須發揮法治的引導、推動、規范、保障作用”⑥《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7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2016年1月，強調要“深入推進政治建軍、改革強軍、依法治軍”⑦《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94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年。，將依法治軍與政治建軍、改革強軍并列為強軍總體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2017年10月18日，黨的十九大報告把依法治軍當作堅持黨對人民軍隊的絕對領導的重要內容寫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方略，并進一步強調要“全面從嚴治軍，推動治軍方式根本性轉變，提高國防和軍隊建設法治化水平”⑧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54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除此之外，經習主席批準，中央軍委先后印發《關于新形勢下深入推進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的決定》《關于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期間加強軍事法規制度建設的意見》《關于軍隊貫徹〈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領導立法工作的意見〉的實施辦法》《中央軍委“十三五”期間立法規劃》《軍事立法工作條例》等，全面闡發了治軍方式深刻變革的時代特征和本質要求，實現了治軍理念新飛躍，標注了治軍戰略新高度，開辟了治軍思想新境界，標志著我們黨對新時代建軍治軍規律的認識達到了一個新高度，為實現強軍目標、建設世界一流軍隊提供了強有力的法治保障。

二、中國特色軍事法治建設的基本經驗

40多年不懈探索，40多年創新發展，40多年積累沉淀，在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堅強領導下，我軍法治建設伴隨著國家法治建設的恢復和發展穩步推進，在軍事立法、軍事執法、軍事司法以及法制宣傳教育等方面都取得了可喜成就，積累形成了一系列具有中國特色的成功經驗和規律性認識。

（一）始終堅持維護軍魂這個根本原則，在聽黨指揮中增強法治建設的向心力

法治作為一種上層建筑，具有鮮明的階級性、政治性。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既決定著我軍法治建設的根本性質，又決定著我軍法治建設的根本內容。改革開放以來，我軍始終把堅持維護軍魂作為法治建設的首要問題抓住不放，尤其是面對敵對勢力“西化”“分化”圖謀以及各種錯誤思潮的影響，注重從法理上堅決捍衛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根本原則。199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武裝力量受中國共產黨領導。武裝力量中的中國共產黨組織依照中國共產黨章程進行活動”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6頁，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8。。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明確提出，“黨對軍隊絕對領導是依法治軍的核心和根本要求”②《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學習輔導百問》，27～28頁，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學習出版社，2014。。這就昭示我們：加強軍隊法治建設必須以“堅持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一根本命題作為邏輯起點，從憲法、法律、軍事法規和黨內法規層面不斷完善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一整套制度體系，把黨關于建軍治軍的新理念新成果用法的形式固定下來，以法的強制力捍衛軍魂不動搖，從法規制度上確保黨的主張貫徹到國防和軍隊建設各領域各方面，實現依法治軍與黨的領導的高度統一，確保我軍始終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

（二）始終圍繞能打勝仗這個中心任務，在服務中心中增強法治建設的戰斗力

戰斗力標準，是國防和軍隊建設的根本標準，也是依法治軍的根本標準。改革開放以來，我軍法治建設始終緊緊圍繞促進軍隊現代化建設這個中心，把提高戰斗力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不斷加強和完善體制編制立法，使軍隊的編成結構更加科學合理；逐步完善作戰條令，提高部隊聯合作戰能力和水平；健全軍事管理法規，確保軍令暢通、秩序井然；建立和完善軍事教育訓練法規體系，實現依法按綱施訓，全面規范和有力推進了戰斗力的發展生成。事實說明，法治建設只有緊緊圍繞決定軍隊戰斗力水平的各類要素構建規范體系，才能抓住魂、提起綱，才能實現形式與內容、動機與效果的有機統一，最終實現遵循戰斗力生成規律，用條令法規規范部隊作戰訓練的終極價值追求。

（三）始終突出以人為本這個核心理念，在凝心聚力中增強法治建設的執行力

“憲法法律的權威源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只有樹立在人們心中的法治，才是真正牢不可破的法治。改革開放以來，我軍法治建設十分強調尊重人、凝聚人和培育人。自1986年全軍普法教育如火如荼開展以來，通過參與解決涉法問題、開展法治教育、提供法律咨詢援助等，使法為官兵所掌握、遵循和運用，從思想理念、體制機制、方式方法上轉變治軍方式，提高了廣大官兵的法律意識、法治素養，維護了部隊和官兵的合法權益、切身利益，激發了官兵的積極性、主動性、自覺性，法治思維與法治方式日益深入人心。事實證明，貫徹以人為本理念、堅持官兵主體地位是法治建設的力量源泉。只有堅持這一原則，才能引導廣大官兵把法治內化為政治信念和道德修養，外化為行為準則和自覺行動，才能不斷增強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的凝聚力、執行力，才能形成共同建設法治、厲行法治、維護法治的良好局面。

（四）始終緊跟時代腳步這個前進方向，在探索實踐中增強法治建設的生命力

“軍隊越是現代化，越是信息化，越是要法治化”①《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8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順應時代要求、緊跟時代腳步是我軍法治建設的關鍵。改革開放以來，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確立國防和武裝力量領導體制，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明確“根據憲法和法律，制定軍事法規”②《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法》，4頁，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8。，再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將“治國治黨治軍”一體納入法治國家建設整體部署，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把依法治軍、從嚴治軍納入依法治國總體布局，體現為黨的意志”③《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1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我軍法治建設始終與國家法治建設協調發展、同步推進?！皢栴}是時代的聲音?！雹堋读暯秸搹娷娕d軍》，27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事實證明，破解國防和軍隊建設現代化進程中遇到的難題，需要以改革促進法治建設，通過軍事法治變革推動改革和鞏固改革成果，推動軍隊正規化建設向更高水平發展。

三、新時代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的思考

當前，我軍法治建設雖然取得長足進展，但還存在一些與強軍目標不相適應的矛盾問題。對此，習主席強調“整個國家都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軍隊法治建設不抓緊，到時候就跟不上趟了”⑤《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6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并著眼建設世界一流軍隊的戰略考量，把法治擺在國防和軍隊建設的關鍵位置來謀劃和推進，形成了主線鮮明、內涵深邃的依法治軍重要思想。因此，深入學習貫徹習主席依法治軍重要思想，必須聚焦軍事法治建設重點環節，著力解決依法治軍深層次矛盾問題，為實現強軍目標和建成世界一流軍隊提供堅強有力的法治保障。

（一）新使命拓展新職能，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緊緊扭住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個核心和根本要求

習主席指出：“保證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關系我軍性質和宗旨、關系社會主義前途命運、關系黨和國家長治久安，是我軍的立軍之本和建軍之魂?！雹蕖读暯秸搹娷娕d軍》，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我國的基本軍事制度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特色軍事法治道路最本質的特征、最根本的保證和最顯著的優勢。深入推進依法治軍，走中國特色軍事法治道路，必須扭住黨對軍隊絕對領導這個核心和根本要求，從法理上堅決捍衛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根本原則，從憲法、法律、軍事法規和黨內法規層面不斷完善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一整套制度體系；把“三個維護”寫入軍事法規，作為鐵規鐵律來堅守，不斷健全軍委主席負責制；堅決反對政治上的自由主義和投機主義，嚴肅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確保人民軍隊永遠忠于黨。

（二）新考驗賦予新課題，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始終堅持立法和改革銜接協調一體推進

習主席指出，“改革和法治如鳥之雙翼、車之兩輪”⑦《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7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案母锖头ㄖ蜗噍o相成、相伴而生”⑧《習近平關于全面依法治國論述摘編》，51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5?！霸诜ㄖ蜗峦七M改革，在改革中完善法治”①《習近平關于全面依法治國論述摘編》，52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5?！按_保改革在法治軌道上推進”②《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7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隨著軍隊改革向縱深推進，“改革陣痛”和“震蕩效應”不可避免。有的單位各層級職能任務界面尚未完全切分開，有的在一些建設、管理、運用等領域的關系尚未徹底搞清楚，有的重要業務工作協調機制、工作流程尚需理順。這些問題，有的需要從制度方面去完善，有的需要從體制層面去解決。對此，要著眼于新體制運行對法規制度建設提出的新需求，抓緊制定完善軍事斗爭、信息化建設、軍民融合以及軍人法律地位和權益保障等方面的法規制度，以重點突破帶動整體推進，建立健全適應現代軍隊建設和作戰要求的組織模式、制度安排和運作方式，確保依法行政、依法管理、依法治訓、依法管裝、依法保障、依法帶兵。

（三）新目標呼喚新思路，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充分發揮法治在權力運行中的制約和監督作用

習主席指出，“權力是需要監督的，沒有監督的權力就會異化”③《習近平論強軍興軍》，278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耙婪ㄖ诬婈P鍵是依法治官、依法治權”④《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7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氨仨毤訌姍嗔\行制約和監督，切實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⑤《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67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這些重要論述充分說明，深入推進依法治軍的關鍵環節和重點對象就是官和權。但在權力制約和監督方面，我們的制度設計和制度落實還存在問題，主要是一些執行主體權限責任不明確、制度執行力不強，權力運行監督體系不完善、不得力，特別是對領導機關、領導干部行使權力的制約和監督形同虛設?！吧瞥φ卟炱浔?，善理疾者絕其源?！币凑諞Q策權、執行權、監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調的要求，健全權力運行監督機制，強化軍事法治監督；貫徹職權法定、權責統一、職能明晰、權力制約原則，進一步厘清各級黨委、領導、機關、部門職責權限，探索建立權責清單制度；堅持以“零容忍”的態度懲治權力腐敗，把反腐肅貪納入法治化、常態化軌道；以剛性的制度規定和嚴格的制度執行實現作風建設規范化、常態化、長效化，進一步固化作風建設和反腐倡廉經驗成果，形成依靠法治保障和運行的新常態，切實做到依法設定權力、規范權力、制約權力、監督權力，確保權力在法治軌道上運行。

（四）新擔當需要新素質，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不斷強化全軍官兵的法治信仰和法治思維

習主席指出：“長期以來，軍事法治建設是有長足進步的，但必須看到，重人治、輕法治現象在部隊中還比較突出?！雹蕖读暯秸搹娷娕d軍》，326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F實生活中，有單純依靠行政命令的做法，“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一個將軍一個令”，以言代法，以權壓法；有單純靠習慣和經驗開展工作的現象，遇事先翻“老皇歷”，搞“土政策”“土規定”，守舊不守法，有事不依法；有突擊式、運動式抓工作的弊病，急功近利搞應景工程、奉迎討好搞形象工程、被動應付搞豆腐渣工程，結果是領導機關亂忙，基層部隊忙亂。這些問題折射出來的是法治思維的缺失、法治能力的不足。對此，習主席反復強調，要“強化全軍法治信仰和法治思維”⑦《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6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深入學習貫徹這一重要思想，就是要在治軍理念上來一場頭腦風暴和思維革命，把法治教育訓練納入部隊教育訓練體系，納入軍事院校教學計劃，區分領導干部和基層官兵有針對性地開展教育；嚴格落實國家機關“誰執法誰普法”的普法責任制，探索建立由宣傳、保衛、紀檢等部門和軍事法院、軍事檢察院參與的法治宣傳教育統籌機制，確保法治宣傳教育在規范化、制度化軌道上進行；廣泛開展送法下基層、以案釋法等活動，維護官兵合法權益，培塑軍事法治文化，樹立現代法治思維，讓法治精神、法治理念融入官兵血脈，植根軍隊建設肌體，形成濃厚的法治氛圍。

（五）新主體需要新手段，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堅決捍衛黨紀國法軍規的嚴肅性和權威性

“徒法不足以自行?！绷曋飨瘡娬{，“法規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法規制度不能成為‘稻草人’‘泥菩薩’”①《習近平論強軍興軍》，447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耙獔猿职鸭o律和規矩挺在前面”②《習近平論強軍興軍》，535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白岃F規生威、鐵紀發力”③《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98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按照法治要求實現治軍方式根本性轉變，構建完善中國特色軍事法治體系，重點和難點都在于法規制度的執行和實施環節。要把明確執法主體的職權邊界和執法責任作為保證法規制度執行的基本前提，明確到部門、落實到崗位，確保每一項法規制度都有人抓、有人管。要把強化按程序辦事意識和健全執法程序作為保證法規制度執行的可靠保證，健全民主決策、信息公開、申訴救濟等程序規定，切實增強法規制度執行的剛性和操作性。要把嚴格責任追究作為保證軍事法規制度執行的重要手段，科學區分和細化完善責任追究類別、權限和程序規定，建立健全終身追究制度，堅持制度面前人人平等、執行制度沒有例外，不留“暗門”、不開“天窗”，切實形成獎懲嚴明的導向，維護法規制度的嚴肅性、權威性。

（六）新變革牽引新轉變，推動我軍法治建設創新發展必須著力健全我軍法治工作的體制機制

信息網絡時代，軍隊知識密集、技術密集、人才密集，復雜程度更高、系統性要求更強，軍隊建設管理和作戰行動更加強調標準化、規范化、精細化，更加需要發揮法治的導向、規范和保障作用。但“我軍法治專門機構體制機制不順、力量薄弱、職能不完備，法律服務保障力量分散，嚴重制約了職能作用發揮”④《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對此，習主席指出，“深入推進依法治軍、從嚴治軍，要求我們的治軍方式發生一場深刻變革”⑤《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7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耙贸鲇行e措，在健全軍事法制工作體制、深化軍事司法體制改革、調整紀檢監察和審計體制機制、完善軍事法律人才培養管理機制等方面取得實質性進展”⑥《習近平論強軍興軍》，329頁，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7。。這些重要論述，深刻闡明了我軍現代化戰略轉型對變革治軍方式的時代要求。我們必須從軍事立法、軍事執法、軍事司法、軍事守法以及軍事法治宣傳教育、軍事法治監督等方面，完善工作機構，明確職責權限，健全工作機制；從軍事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全過程，黨委、機關、部隊、官兵全方位，探索建立依法治軍指標體系，加強考核評估；強化軍事法律顧問為重大決策和重大軍事行動提供法律咨詢保障的剛性標準，推動形成黨委依法決策、機關依法指導、部隊依法行動、官兵依法履職的良好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