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核心

2019年11月，國務院國資委印發了《中央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操作指引》?！恫僮髦敢吩谑崂砘旌纤兄聘母锵嚓P政策，總結央企混改工作的基礎上，從規范混改操作流程，明確推進混改方式和轉變企業運營機制等方面，為中央企業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系統的操作指南，也為2020年國企混改、重組整合等多項改革全面提速和落地，吹響了沖鋒號。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親自部署和推動國有企業改革，把混合所有制改革提高到了新的戰略高度。尤其是2019年國企改革各項任務不斷落實，從《中央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操作指引》到《中央企業控股上市公司股權激勵》，一系列的政策措施推動混合所有制改革向更深層次、更廣領域拓展。

國資委數據顯示，2019年1至9月央企各級企業新增混合所有制企業超600戶，有450家國企改革“雙百行動”試點企業進入施工期。不僅如此，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還呈現出四個新趨勢，一是電力、石油、天然氣、軍工等七個領域企業混改項目增多；二是信息技術、新能源、高端裝備制造等戰略性新興產業混改項目增多；三是充分競爭領域轉讓控股權的混改項目增多；四是投資人種類豐富，非公資本參與國企混改的比例增加。這些變化反映出國有企業產權多元化程度正在加深，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正在取得實效。

展望2020年國資國企改革，人們認為重點工作體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制定和實施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二是繼續推動前期已經出臺的各項改革舉措落地；三是充分發揮國有企業在科技創新中的帶頭引領作用；四是繼續深入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改革與推進混合所有制企業改革，加快實現從“管企業”向“管資本”轉變。

人們還認為，2020年是“十三五”計劃收官和“十四五”規劃開局之年，也是承上啟下的關鍵之年，在當前國企混改整體呈現出速度不斷加快，力度持續增強的態勢下，探索形成一批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經驗，總結形成一套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規范流程和決策方案非常重要?？梢詾榻窈蠓€妥、有序推進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不斷深入提供堅強有力的保障。

那么，如何實施這個方案和設想呢？

有業內人士認為，國有企業混改可以采用三個方法：一是公司整體或核心子公司上市；二是引進戰略投資者；三是開展員工持股。只要采用其中一種方式進行改革就是搞混改了。

筆者認為，國有企業實施混合所有制改革，在 “因地施策、因業施策、因企施策”的基礎上，要統一思想、統一步驟，遵循企業發展的客觀規律，尊重科學、尊重實踐、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經驗，探索一套切實可行的、規范的、可操作的混改指導方案，為其他正在混改和即將參與混改的企業提供科學的專業指導。

而具體落實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不能僅僅停留在表面，只注重形式不抓本質，而是應該觸動核心問題，要進行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子落而滿盤活式的改革。

眾所周知，混合所有制經濟的基本特征，集中表現在產權主體的開放多元化和公、私經濟的深度融合兩個方面。一方面，產權多元的開放化可以吸收不同所有制性質、不同領域的市場參與主體，使得產權由單一形式轉變為多元形式。另一方面，混合所有制經濟基本特征體現為公、私經濟的深度融合。既表現在市場主體間競爭，也表現在制度安排間競爭。

目前，國務院相關部委正在抓緊制定《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方案》。專家認為，未來國企改革仍然是深入推進兩個混合所有制改革，既包括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改革，也包括發展混合所有制企業的改革。推進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改革屬于宏觀層面的改革，推進發展混合所有制企業的改革屬于微觀層面的改革，兩者混改都非常重要。尤其是深化混合所有制企業改革的主要目標是提高國有企業競爭力，絕大多數國有企業需要實行讓非公有資本入股參股或控股的產權多元化改革，才能通過改革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企業。

因此，產權問題是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核心問題，也是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首要問題。所以，混改需要抓住解決產權關系這個“牛鼻子”，以解決產權關系為重點，逐項帶動其他各領域的改革，最終邁出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新步伐。

基于此，筆者提出以下七項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建議：

第一，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重點考慮產權制度的改革和謀劃。因為混改的核心內容是產權，而產權的核心是股權改革?，F代企業制度是以產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為條件的新型企業制度。企業是在具備一定財產關系基礎上形成的，企業在市場上所進行的物品或服務的交換可以說就是產權的交易。企業要想成為現代化企業，就應該從產權關系入手，以產權制度改革推動企業的組織制度、資本監管制度、收入分配制度等其他制度的改革。比如，可以通過股權改革解決國有企業“一股獨大”問題，通過吸收社會資本解決企業融資難問題，通過產權改革，強化經營者的風險意識和職工的主人翁責任感等。

第二，解決國有企業“一股獨大”問題。國企“一股獨大”現象在許多企業都普遍存在，甚至成為 “一股獨有”，它容易造成股權結構失衡和體制僵化，還容易造成不合理的利益分配，從而削弱企業經營者和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因此，國企董事會在保持國有控股地位的同時，適當增加非公有資本的代表，讓結構變得多元、平衡，從而提高國有企業的決策水平和管理水平。

第三，引入戰略投資者。戰略投資者是指具有資金、技術、產業的投資機構或個人，通過認購國有企業股權，參與國有企業經營而獲得回報。投資者分為戰略投資者和財務投資者，戰略投資者不僅具有一定資金實力，還與其所處的投資行業具有相關性。他們在帶來資金上的支持外，還能帶來管理和技術上的支持，使雙方在技術產品上增加互補性和協同性。而財務投資者未必是所要投資行業的專家，他們看重的是投資回報。實際上，兩種不同的投資角色可以進行一定的組合，從而發揮最好的效果。

第四，混改引資方式。在國有企業引進非公有資本投資實施混改，通常會采取股權轉讓、增資擴股和置換股權等方式。股權轉讓是公司現有股東將其所持有股權轉讓予其他股東或外部第三人，轉讓只涉及股權轉讓方與股權受讓方，不會增加企業的注冊資本。股權轉讓的典型代表是中國聯通，它引入了騰訊、百度、京東、阿里在內的互聯網巨頭。增資擴股主要是新股東對企業的投資入股，它需要增加企業的注冊資本。以上兩種方式的主要區別在于注冊資金的變化。置換股權不涉及控股權的變更，它可以實現公司控股股東與戰略伙伴之間的交叉持股，以建立利益關聯。例如：東航集團為央企國資，但地處上海，在三大航空央企中，東航物流率先在2017年啟動混改，通過與東航集團置換股權，引入了社會戰略投資者，混改后的東航物流整體實力明顯提升。

第五，突出主業。國有企業要搞好混合所有制改革，不僅是做強做優做大企業，還要做強做精主業和實業。尤其是中央企業更要突出主業、突出實業。因此，國有企業在明確企業發展目標和戰略定位的基礎上，嚴控非主業投資，還要推動各類要素，包括資金、技術、人才等資源向實業集中、向主業集中，從而提高企業核心競爭力和盈利能力。比如，東航物流混改的目標十分明確—通過混改，賦予企業新的發展動能，公司上市后獲得了更大的市場份額和發展空間。近幾年，東航集團持續擴大混改范圍，并不斷延伸到了主業，上市公司東方航空陸續引進了攜程和美國最盈利的航司達美航空作為股東。如今，東航混改已從東航物流、東方航空等子公司上升到集團層面的混改。

第六，混改需要 “改機制”。國有企業進行混合所有制改革，還要推動企業轉變運營機制。包括完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和管控方式、深化三項制度改革、靈活用好多種激勵約束機制和加強黨的建設及提倡企業家精神。

首先，要不斷完善法人治理結構。法人治理結構是現代企業制度中最重要的組織架構。它是根據股權結構合理設置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并規范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經理層和黨組織的權責關系。它的結構設計目的是促使任何人都在公司治理結構中按章程行權、依規則辦事、維護各方股東權益，最終建立有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

其次，在深化三項制度改革中，要運用好制度規則處理企業事務，要建立符合本企業實際情況的市場化選人用人機制，實現管理人員能上能下；在健全市場化用工制度中實現員工能進能出；在建立市場化薪酬分配機制中實現收入能增能減。

再次，通過建立企業激勵約束機制，鼓勵企業綜合運用員工持股、股權激勵、股權和分紅激勵等中長期激勵政策，探索超額利潤分享、項目跟投、虛擬股權等中長期激勵方式，從而調動員工積極性，提升企業經營效率、降低人才流失。另外，企業在員工持股問題上，可考慮規定員工持股總量原則上不高于公司總股本的30%，單一員工持股比例原則上不高于公司總股本的1%。

再其次，混合所有制企業要重視黨的建設。要把建立黨的組織、開展黨的工作作為企業各項工作的必要前提?；旄钠髽I可根據不同類型特點，明確黨組織的設置方式、職責定位和管理模式，從而確保黨的活動正常開展，確保黨建工作全覆蓋。

最后，在混改企業中要特別提倡企業家精神。創新之父熊彼特認為，“企業家精神”是將新技術、新想法付諸應用，從而創造出新產品、新產業的能力，也是經濟發展的內在動力。有業內人士也認為，企業家是那些真正有創新精神，為社會創造價值的企業領導人。因此，民營企業能產生企業家，國有企業也能產生企業家。目前，“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重任在肩，而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企業卻沒有世界一流水平的企業家是不可想象的。為此，我們應該大力提倡和激發企業家精神，營造產生企業家的良好氛圍。具體為：一是通過完善市場經濟秩序改革，維護各種所有制資本的競爭平等性；二是建立容錯機制，既要鼓勵創新也要寬容失??；三是將企業負責人與企業改革發展的成敗相綁定，從而激發他們的創新精神和擔當意識。

第七，混改不只有一個方向，在混改中混與合是雙向的。非公資本可以參與國企混改，國有企業也可以加入到民營企業改革中來，形成各類資本的雙向滲透。通過混改，國企能夠吸收社會資本，吸收民營企業的靈活經營方式，而國企反過來為民營企業提供人員、材料、體制、信用等資源。比如，民營企業面臨轉型的壓力和產業發展的瓶頸，如果有國有資本和體制資源的進入，或許能讓這些企業實現二次創業和崛起。另外，國有企業也是市場創新的主體，只要競爭行業保持著市場平等、競爭中性的原則，國有企業遵循市場法則進行競爭，這對于活躍市場的競爭力是非常有益的。再比如，在日化等領域，民企小而分散，缺乏創新資源，而產業互聯網平臺能為企業帶來活力和創造力，其重要性遠大于單純的投資。又比如，民營經濟大省浙江，浙商創投集團進行反向混合所有制改革，引入了省國有資本運營有限公司、省二輕集團兩家國有戰略投資者，成為國內首例成功實現反向混改的民營創投機構。所以，浙商創投的反向混改經驗說明，國企改革解決的問題是市場化，民企改革解決的問題是規范化。國企要學習民企的市場意識、企業家創新精神；民企要學習國企的戰略規劃、管控體系和團隊建設，這樣才能使國企和民企取得共贏。

總之，《中央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操作指引》的出臺，為國有企業開展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系統的操作指南，為國有企業規范企業混改工作流程，深刻領會混改內涵，提供了樣板和遵循。我們要以黨中央、國務院各項決策部署為統領，實施“因地施策、因業施策、因企施策”，不斷研究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新經驗、新做法、新成果，為提高國有企業的競爭力、創新力、控制力、影響力和抗風險能力而努力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