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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結構視野下《白鹿原》中田小娥的悲劇命運

2020-06-29 15:37楊雅雪
世界家苑 2020年6期
關鍵詞:悲劇命運白鹿原

摘要:本文將從弗洛伊德的人格結構理論視角出發,分析田小娥在畸形社會環境下的的畸形人格結構,旨在揭示她的本我、自我,超我始終處于一種不可調和的狀態,分析其在調節的失衡的情況下最后走向毀滅的悲劇命運。

關鍵詞:《白鹿原》;田小娥;悲劇命運;人格結構

弗洛伊德認為,完整的人格機構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組成,三者之間相互作用,相互聯系。在人格的三方面中,自我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一方面設法滿足本我對快樂的追求,另一方面必須使行為符合超我的要求,自我的力量需能夠協調它們之間的沖突和矛盾。本文將在人格結構視野下對田小娥的悲劇命運進行考察,更加深入地理解田小娥的異常甚至越軌的行為,揭示其行為背后隱藏的深層心理。

1 本我釋放的扭曲

在弗洛伊德看來,本我是“一大鍋沸騰洶涌的興奮”,它既不遵循邏輯的原則,也不能分辨善惡是非,“表達了個體有機體生命的真實目的,那就是滿足它的先天需要”。本我要求得到眼前滿足的一切本能的驅動力,它按照快樂原則行事,一味追求滿足。

本我的放縱是田小娥最主要的體現,這一點首先表現在其對肉欲的追求方面。為挽救自己的愛人黑娃,她向鹿子霖多次出賣肉體。如果說他和鹿子霖的第一次廝混是出于賣身求情,那么當她得知自己被鹿子霖欺騙時,她出于性和心理的需要依舊選擇與鹿子霖保持甚至享受這種的不正當的關系,這種行為即使在現今的開放社會也是違背人倫和道德的,何況是在對女性貞潔觀念要求極為嚴格的依舊在封建禮教統治下的白鹿原。

其次,與田小娥性欲本能直接相關的欲望體現在她通過玩弄男性來獲得心理上的滿足這一點。田小娥是個是白鹿原上“漂亮得罕見”的女人,她始終都用自己唯一的資產——美貌作為武器來征服男性。和黑娃私奔,與鹿子霖亂倫,害死狗蛋,又毀了孝文,這些男性無一不是妥協在她的石榴裙下。通過這樣的行為,田小娥的征服欲望得到了滿足,因此小娥被認為簡直就是個災星禍水,成為“惡”的代表。

此外,田小娥的強大本我還體現在她盲目的報復欲望,為了報復白嘉軒對她的懲罰,她受鹿子霖唆使,用身體誘惑白孝文使其墮落,染上毒癮并傾家蕩產。甚至在她死后對整個白鹿原發起了復仇,將整個世界置于與自己尖銳敵對的位置,在白鹿原上發起滅頂之災的瘟疫。這些都是田小娥出于本能的發泄復仇。

田小娥意志薄弱,完全依照快樂原則,過著本我操控的生活。然而,她的行為是封建禮教社會,甚至部分行為是人倫道德所不容的,她的無理性的追求是與她所處的時代所背離的。

2 自我協調的失衡

自我處于本我和超我之間,代表著理性和機智,它按照現實原則行事,充當仲裁者的角色。田小娥努力協調自我與本我、現實世界相協調,但是強大的自我和格格不入的外部世界讓田小娥陷入了失衡的狀態。

首先是自我與本我、封建禮教社會的協調。她與黑娃想方設法懇求族長能讓他們進祠堂成婚,但均被族長白嘉軒堅決否定,原因是他們的婚姻“名不正言不順”。另外,小說中多次出現貞節牌坊的意象以及像鹿冷氏那樣壓抑自己忠貞的實例,與她的行為形成對照,突顯出她被周圍環境的隔離和譏諷,與封建禮教社會的不和。

其次是自我與本我、現實情況的協調。黑娃出走以后,她失去了依靠和男人的陪伴,考慮到自己的需求和現實條件,在她不能保持對黑娃的忠誠之后,田小娥做出的選擇就是與鹿子霖和白孝文的保持不正當關系,為了生存而走向了墮落。

自我的心理能量大部分消耗在對本我的控制和壓抑上。由本我產生的各種需求,因受到超我的限制,不能在現實中立即滿足,因此個體需要自我的協調。對于田小娥來說,一方面,強大的自我占主導地位,她遵從快樂原則,不愿意縮小本我的生理、情感等需求;另一方面,面對嚴苛的封建禮教制度和現實情況,田小娥的自我未能有效地調解本我、超我與現實的沖突和斗爭,因而最終陷入困境。

3 超我監視的痛苦

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是追求完美的沖動或人類生活的較高尚行動的主體?!背野凑盏赖略瓌t行事,指導自我,限制本我,是內在化的價值觀念和社會道德。超我再時時監視著田小娥,使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安與痛苦。

這主要表現在田小娥的生命后期的部分。在她成功拿下白孝文,報了受辱之仇后,她絲毫沒有感受到成功的快感。為了達到人格結構的協調,她不得不運用“歪曲”心理防衛機制干預自己的行為:“她努力回想白孝文領著族人把她打得血肉模糊的情景,以期重新燃起仇恨”,她期待用這種一報一報的復仇行為的合理性來滿足自己的心態,但是她的干預最終失敗。超我的審視,她內心的良知使她滿懷自責。但是軟弱和缺乏獨立,卻又使她無法從越軌的人生道路返回正軌。

之后,為了替白孝文報復鹿子霖,她把尿尿在了鹿子霖的臉上,用這種極具羞辱性的行為表達了對他的不滿。由此可見,田小娥不是一個有害人之心的“蕩婦”。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真實,不偽裝自己的普通婦女。田小娥一直在經受著本我與超我的掙扎,這也是她痛苦的根本來源。

綜觀田小娥的一生,在這個封建宗族制度籠罩下的男權社會,作為一名女性,為了追逐本我的非完全理性自由,她拋棄規則選擇逃婚,心甘情愿地與黑娃呆在一起,可這卻是其步入無盡黑暗的首因。之后,自我為了繼續滿足本我的需要,她努力地協調與超我以及外部環境的關系,先后賣身倚靠鹿子霖和白孝文,不難預見最終卻成為被利用,被占有,被凌辱,被殘害的對象。她的本我占領著強大的地位,主導者她的行為方式;超我非但沒有將她引上正軌,相反在超我的監視下,帶來了巨大的掙扎和痛苦;自我在本我和超我的協調中失敗,田小娥的人格結構始終處于一種不可調和的狀態,自我的毀滅也是必然結果。

參考文獻:

[1] 陳忠實.白鹿原[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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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雅雪(1996—),女,山西長治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 人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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