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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恩師陳紫

2020-08-06 15:12黃安倫
歌劇 2020年3期
關鍵詞:陳老師歌劇音樂

2019年正值恩師陳紫的百歲誕辰,綿綿的思念淙淙流淌。陳紫老師給中國歌劇事業留下了厚重的遺產。承蒙摯友黃奇石院長的鼓勵,我得以用本篇小文紀念這位偉大先賢,心中十分激動。

不可思議的奇跡

1972年1月11日是一個難忘的日子,因為正是那天,六十五軍軍部通過我所在的直屬炮團第十一連(由北京軍墾的學生組成),調遣年僅22歲的我到張家口市文工團新組建的歌劇《龍山戰斗》劇組報到。這部歌劇很快定名為《礦工的女兒》。在文化飽受摧殘的一片荒蕪中絕處逢生,《礦工的女兒》不僅成為“文革”時中國唯一的一部原創大型交響性歌劇,更對“文革”后被評論家稱為“對中國歌劇‘井噴式的大發展”起到不可替代的承上啟下作用。在1972年那個萬馬齊喑的年代,創作出了這么一部大歌劇,這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從我個人角度,這不可思議的奇跡用“千載難逢”四字來形容實不為過。1972年1月11日來劇組報到的頭一天,我在日記中描述了事情的震撼:“記住這個名單:作曲陳紫,編劇喬羽,導演侶朋,指揮王方亮,真是集中了中國音樂、中國歌劇的精華了。特別是陳紫,這是我在幼兒園時就向往的名字,現在已經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啦l”更難以置信的是,從上崗的第一天,老師們就已明確向我交代了任務——除了演出,全劇總譜的配器、合唱的寫作、配樂的編寫、樂隊合唱隊、主要演員們的訓練與排練、全劇音樂的指揮、合成等等,全部交由我負責。

在此之前,我僅是個中央音院附中的琴童,雖對作曲饒有興趣,但因“文革”的關系無緣就讀作曲系。我僅有的機會,就是在塞北鄉間軍墾的年代,在一所農村的小學校,靠那里一架撒氣漏風的破腳踏風琴自學作曲課程。而自己與樂隊工作的經歷,僅僅是與張家口市京劇團的小樂隊合作,為他們的新劇《戰龍口》配器、指揮。我這么一個初生牛犢子,卻被老師們如此信任并委以重任,一下子接掌這么一部大歌劇,心中不免心虛。陳紫老師一句話壯了我的膽:“小黃,放手去干吧,你行的!”能如此經歷一部大歌劇創作的全過程,試想,世上哪一個作曲系22歲的學生能有這樣的實踐條件7這確是我一生與交響音樂、合唱及戲劇音樂結下不解之緣的一個不可思議的極高起點。

在陳老師的引領下,全套歌劇創作的核心因素,瞬間全都迎面而來:編劇、導演、表演、演唱、演奏、舞美、合唱、作曲、配器、指揮……<礦工的女兒》不僅把我這樣一個“琴童”,一下子推進到一部完整大歌劇制作的全過程,后來更是在“中華魂”三字的基點上,把我推進到中國歌劇承上啟下的歷史進程中。

緊接著的1976年,中國翻開歷史新的一頁,陳老師立即把我召喚到中國歌劇團(中國歌劇舞劇院和中央歌劇院重建的前身)。先是委以重任,重新編配兩部中國新歌劇的里程碑《白毛女》與《劉胡蘭》(和王世光一起),然后是《歡迎周總理到咱家》(王方亮曲)。到了陳老師作曲的《韋拔群》(1977),已經是時年27歲的我參與制作的第六部大歌劇了。

非同一般的大作曲家

因“文革”的關系,我雖沒機會上作曲系,但我卻是在極為“正統”的音樂氛圍中長大——家父是德國大師欣德米特的弟子,從耶魯回國后,歷任中央音院作曲系、管弦系主任,并在蘇聯專家協助下以首位主任的身份創建了我國第一個指揮系。從小,家中日夜回蕩的西洋交響樂自不在話下,老爹在我話還說不清楚的時候,就以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巴赫《布蘭登堡協奏曲》唱片,筑成了我一生音樂品位的基礎。周遭的鄰居都是音樂學院的大教授,個個都是歐美各大流派的精英。就連民樂界翹楚,也都是與我家比鄰而居,比如琵琶大師曹安和、吹打樂大師趙春峰、古琴大師吳景略。我至今還記得,1956年母親帶著剛上小學的我出席老爹指揮新中國上演的第一部全本西洋歌劇《葉甫蓋尼奧涅金》。自我入讀音院附小附中的鋼琴學科以來,更是在以莫斯科音樂院的教學大綱為藍本的俄羅斯學派系統中一步步走來。

但自從投入到陳紫老師門下,我就被他一下子帶出了學院的象牙之塔,進入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這是我從未如此深刻地體會過的:知識還是那些,然而每一條知識,都因著他那對我們民族深沉的愛,被賦予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意義——中華魂l

風流雅土式的閑情逸致、風花雪月,從來不是陳老師的興趣,記得追隨他寫作的每一部歌劇,他都是在苦苦探求劇中人物思想情操的深層意義一一竇娥啊、喜兒啊、劉胡蘭啊、礦工的女兒啊、韋拔群啊,無論是英雄或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透過陳老師給他們寫作的動人音樂,我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民族、家國之愛是這樣深入、鮮活,這樣實實在在。正如他常強調:“家國之愛,是非常具體的!”

他用簡譜寫作,從不借助于任何樂器(比如鋼琴)來作曲,而是大聲地唱,把唱出來的旋律用簡譜記下來。記完了再唱,唱完再改,改后再唱

…交到我手里去配器的定稿旁,往往已堆積了一大摞“爛紙”了。這才是發自肺腑的心中最真摯的歌聲??!他給我分析了大量中外名作,同時也毫不客氣地分析了大量失敗的作品。

他留給我的箴言是“聞者足戒”:“怎么吹也沒用,群眾留下的佳作自會永恒?!?/p>

他的音樂氣息悠長,既柔情寸斷又蕩氣回腸,從里到外都浸透著中國北方群山曠野的浩然大氣。為了《礦工的女兒》的獨特風格,人生第一次,我追隨陳老師在塞北的山村到處尋覓,在民族音樂的“歌?!敝薪?,他不僅把我帶到高山之巔鳥瞰神州大地以領悟中華魂的精神,更把我引向上下古今、東西交匯的玄妙境界以探尋藝術之真諦,這些都是在音樂學院的象牙之塔里永遠領悟不到的。

他對中國各地的民族音樂——從民歌到地方戲曲——有著難以置信的淵博與深刻認識,以至于他的音樂全都植根于祖國的大地,有著民族文化的深厚基礎。雖然陳老師極為重視民間音樂的基本功,但他的絕招卻是他很少直接采用民歌?!耙酝该窀璧木?,把它融入你的靈魂里!”一次,分析完舒伯特的《美麗的磨坊女》后,他留給我的箴言是:“如果你寫的音樂被人們誤認為是民歌,你就成功了!”

他觀察事物入木三分的冷靜哲理,處世的豁達和豪氣萬千的歷史觀更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改變了我的一生。他一再叮囑我:“不要被事物的表象迷惑,要明白‘一粒沙子即是一個世界的道理!”

陳老師廣博的知識、貫穿古今中外的寬闊視野,引導著我眼界大開。說起中外文學名著,他更是如數家珍、滔滔不絕。記得有一次陳老師和我天南海北地聊了12個小時,他不無得意地告訴我他的朋友們是如何奚落他的雅號:“柏遼茲——把你聊死!”

他融會貫通所有中西音樂于一爐的氣韻,更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和學院的教授不一樣,雖然陳老師也廣泛地給我講解了西洋經典的意義,從巴赫到貝多芬,從肖邦到德彪西,從卡門、威爾第到普契尼,不一而足,但他都是在與中國文化結合的前提下剖析他們,并因此賦予全新的視野,這也是我從來沒想到過的。

一次他帶我到張家口電臺,在堆積如山的舊唱片里淘寶,尋出了好幾套珍貴的韋恩加特納(Felixweingartner)、富特文格勒指揮柏林愛樂的78轉老唱片。在此面對浩如煙海的知識之際,陳老師卻贈給我一個12字真言,足夠我牢記一生。

這12字真言的頭六字是:“揀煙頭,抽煙頭?!彼f:“你一個窮學生煙癮大又買不起煙,只好到公車站地上去揀煙頭。你絕不會揀足一大包再抱回宿舍慢慢享用,對吧?你夠聰明,揀到一個就馬上抽掉啦——這是說,學海無邊,一輩子也學不完。然而,任何知識,只要用過一次就是你自己的啦!”

12字真言的后六字是:“吃狗肉,長人肉!”陳老師一句延伸,即生動地把吸收知識的真諦點明:“管他什么肉,你都應當吃下去,但如果你‘吃狗肉,長狗肉,這可就砸啦!”

追隨陳老師的一個結果是,我的音樂也“染上了”濃厚的塞北地方色彩,到今天的樂評,還在提我音樂中的“張家口口音”。有意思的是,我和陳老師(以及他的恩師冼星海)卻都是純粹的廣東人。我爹媽也非常高興我能遇到這樣一位老師。當鄰居們(都是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看見陳老師被請到我家吃飯,和我爹媽開開心心地以粵語談笑風生、其樂融融,都非常詫異:“咦,黃飛立怎么會與這些38式老八路這么‘哥們兒?”(劉熾也一塊兒來過。)

真是慶幸,當我在塞北的曠野群山誠心拜陳老師為師時,他欣然收下了我這名弟子。拜師那天他的一番話讓我終生為榮。陳老師鄭重地告訴我,他的這一整套藝術觀,全都是他當年在延安“魯藝”音樂系就學期間“一生最尊敬的,也是最貼心的老師”冼星海傳授的。陳老師囑托說:“這是一份最寶貴的遺產?,F在你拜我為師,你就是星海的嫡系徒孫了。記住,你一定要把這份寶貴遺產傳承下去!”

傳承恩師的歌劇理念

追隨陳老師完成了他的大歌劇《韋拔群》(1977)后,我就想自己動手了,那時正好中央歌劇院向我招手。那天,陳老師含著淚,不無惋惜地和我說了好一番話:“小黃啊,飛吧!你翅膀硬了,是到了放單飛的時候了。我不是不想寫瓦格納式整體性的交響大歌劇,是戰爭年代不允許??!你的背景,你的條件……你是行的!中國的歌劇到了再上一層樓的時候了,別忘了我的期望!”

其實陳老師多慮了,他的囑托我不僅沒有忘,我反而一刻也不耽誤,立即沿著他的腳印走了下去。而且,我和妻子仍像往常一樣,經常去他在前門大柵欄的家中討教??梢哉f,我每一部作品都留下了恩師的痕跡,一直到今天。

1977年,我剛正式調到中央歌劇院就遇到了也剛回到那里的鄭小瑛老師。鄭大媽指揮了我一堆作品后,鼓勵我說:“你為什么不寫岳飛?”哇,這真是個好題材,但無論從各方面,我都還太嫩了。我就向大媽“告饒”:能不能先寫個別的“練練手”?大媽就又提議把己巳清明祭的“宏大歷史畫卷”寫出來,這又正中我下懷。我又和大媽聊起陳紫老師“中國的歌劇到了再上一層樓的時候了”的理念,這恰好又中了鄭大媽的心意。這就是中國第一部全唱型瓦格納式的交響性大歌劇“護花神》的由來,而1978年動筆的《岳飛》就是第二部此類型的大歌劇,這是在全歌劇院共同努力下的《護》劇大獲成功后,我信心大增后才啟動的。

大家都知道:劇本,劇本,一劇之本!而陳老師所指出的一條明路就是“三結合”:鑒d于各有的優勢,應由編劇、作曲和導演共同去完成劇本的創作。他說:“歌劇劇本里就包含有音樂,歌劇音樂里也表現了戲劇,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标惱蠋熒踔粮赋鲆粭l捷徑:音樂先行!他告訴我,威爾第的名作,都是他自己先弄出一個梗概,提綱,然后再交給劇作家去搞出劇本?!肮植坏盟母鑴】偸悄敲础魳返?!”陳老師贊嘆道。光這一條就使我避開了所有劇本方面的弊病?!蹲o》與《岳》二劇都是我先弄出個“音樂地”輪廓,再和編劇、導演一塊兒完成的劇本。歌劇《岳飛》劇本的構思“頗具新意”(《歌劇》雜志2013年10月號評論文章),“《岳飛》的劇本寫得有氣勢,有深度,有激情……其整體的戲劇性發展脈絡清晰完整,情節上合乎情理,道理上說得清楚??赐旮鑴『?,人們很為黃安倫與徐慶東的合作叫好?!边@些評論界的肯定,都是因著陳老師的教導??!

陳老師經常強調:“歌劇,而不是‘歌兒??!”這就是說,歌劇的音樂絕不是隨便幾首“歌兒”就行的,除了“音樂地”,還得“歌劇地”!他不客氣地指出不少音樂家不懂戲劇,只知道自己那件樂器——小提琴啊,鋼琴啊,對“戲劇性”一問三不知,這是不行的。一說“戲劇性”,就涉及文學、歷史的層面,人物及其與周遭的關系、其性格、其背景、其環境甚至這音樂的發展與結構。純音樂也一樣,如貝多芬的交響樂。舞蹈也一樣,“比如鮑羅丁《伊戈爾王》那組舞蹈音樂的絕妙結構!”

特別是“瓦格納式的整體交響性”這幾個字,音樂的“戲劇性”更是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怠慢。記得無論《護》(歐陽逸冰編劇、李樹盛導演)還是《岳》,我在譜曲之前,都先和編劇導演一起對音樂結構的每一個細節一一包括樂隊、舞蹈的發揮一一都預先取得共識?!对里w》的編劇滕文驥、徐慶東本身就是才華橫溢的天才影視導演,鬼點子特別多。我們曾一起去造訪、求教陳老師,獲益匪淺。記得我和徐慶東把劇本剪成一片一片的,環形貼滿了他臥室的墻,就是想要看清楚全劇的結構和細節要怎么搞。當時大家都年輕氣盛,幾句不合就會吵起來,甚至能抄起一把鐵锨扔過去。

陳老師告誡我,“歌劇地”音樂最忌諱它“不在戲劇中”,瓦格納就最講究這點。不少“聞者足戒”的詠嘆調不是戲沒到火候,就是戲都過去了才在那兒抒情,甚至把戲停下來在那兒唱一一比如不少老意大利歌劇為了賺觀眾的叫好而全然不顧戲劇的發展在那兒大唱特唱,這都是最糟糕的事。他特別給我舉例《丑角》的詠嘆調是如何精彩、高明。

陳老師傳授給我的整體架構妙訣,居然是“選美大賽”,真是太絕了。他說:“如果滿臺的穿比基尼的美女,結果就是沒有美女。如果滿臺的搓板、飛機場和大酒桶,只要有一個比基尼美女,她就一定是絕色佳人啦!同樣,如果一部歌劇每段音樂都美不勝收,結果必然啥都沒了!”

拜陳老師的指教,我這兩部歌劇——《護》與《岳》——的音樂結構都大獲好評。聽眾都屏住呼吸看到底。朋友們還向我提意見:“你好不好也留個空當,也讓觀眾喘口氣?!睒吩u指出:《岳飛》“果斷地采用了國際通用的正歌劇形式,以龐大的戲劇結構展示哲理性的思想,以民族性結合民俗感,多調性融合無調性的手法,構成了一幅宏偉悲壯的歷史畫面”。

陳老師雖然并不反對中國歌劇向“全唱型”的發展,但他指出其實瓦格納已經“不很強調詠嘆調與宣敘調的差異了”,所以,“還是應當把音樂納入整個歌劇的戲劇里面,描寫戲劇的沖突,增強器樂的效果?!边@是一條明路,我在《護》與《岳》兩劇里,正是循著這條明路,解決了歌劇“全唱型”的麻煩。記得大家都說洋歌劇連喝口水都唱。但《護》劇里爺爺一聲“水”,恰恰是處在劇情中,而且以復調配器完善的,結果這聲“水”不僅不唐突,反而相當動人。

陳老師反而非常強調中文特殊的美,特別是漢語的四聲、語調、節奏和表達方式,那是須非常小心對待的。他曾以一些差點造成政治錯誤的樂曲為例,說明照搬洋歌劇“大平音的宣敘調”是極為“聞者足戒”的敗筆:那首《大反攻》的抗日歌曲歌詞是“反攻啊反攻,我們大反攻”,由于曲調把四聲搞亂了,群眾就聽成了“反共啊反共,我們大反共”:某歌劇唱詞是“老胡失子滿山吼”,唱出來就成了動物園“老虎獅子滿山猴”。

陳老師著名的詠嘆調,將音樂與唱詞完美的結合,絕對是永遠的經典:

我在《護》劇中也學著小心對待四聲,博得大家的肯定,比如下面這首選曲:

陳老師一直強調,中國音樂不完全是五聲的,而恰恰是七聲的:“調式決定民族特性”。他那《一道道水》就是七聲和徵調式的絕佳例子?!包S土地里有珍寶”,陳老師給我剖析了大量民歌。他常舉的例子是盡人皆知的《蘇武牧羊》。陳老師特別要我對比貝多芬的《黎明》奏嗚曲或舒伯特的《菩提樹》:“看,這就是純中國式的奇妙和聲色彩!”經他的點撥,我看到《蘇武牧羊》這首土得掉渣的民間小曲,僅“一音之差”卻造成了純中國式的調式互換。請注意圓圈里面調式音的互換:

他最后一部巨作《韋拔群》,里面韋拔群的詠嘆調《長風蕭蕭》就是這個手法的最佳例子。請注意圓圈中前“徵”后“角”的精彩調式互換:

我在《岳》劇中照貓畫虎,也試著用恩師這個調式互換的技法,不料也取得佳績。下面這首岳飛的詠嘆調還入選了“中國音樂百年典藏”。曲中,雖然它們都是同一個主音B,但圓圈中不同的音卻顯示出調式互換的純中國式和聲色彩:

樂評界定《岳飛》是中國現代歌劇“當之無愧的代表作”“為中國原創正歌劇樹立了樣板”,這些佳評實際上正是對恩師一生遵循的理念的肯定啊。能以此告慰恩師的在天之靈,我心中充滿綿綿的感恩。

陳老師對我的教導是全方位的,我很難在這樣一篇文章里一一說盡。比如他在其名作《竇娥冤》中是如何把戲曲與歌劇精彩結合的,比如他是怎樣把說唱音樂(比如京韻大鼓)融入歌劇的音樂語匯中的,又比如他是怎樣給我剖析江南絲竹與北方吹打樂的異同的……沒有三天三夜真說不完。但真要感恩歷史的機遇竟然把我送到他的身邊,成為冼星海的徒孫。我會永遠記得恩師的教誨與囑托,循著先輩的腳印繼續走下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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