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國家安全顧問多瓦爾

王瑟

阿吉特·多瓦爾（Ajit Doval）現年74歲，出身軍人家庭，曾長期從事情報工作。他工作作風強硬，手段靈活，是印度安全領域著名鷹派人物。多瓦爾主張以強力手段維護國家安全，對內堅決鎮壓叛亂和分離勢力，對外強調“印度優先”原則，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利益。2014年5月，印度總理莫迪任命其為國家安全顧問。2019年6月，莫迪連任后再度任命其為國家安全顧問，任期5年。如能任滿，多瓦爾將成為印度歷史上任職最長的國家安全顧問。

一、傳奇的情報生涯

多瓦爾1945年1月20日出生于印度北阿坎德邦包里·加瓦爾縣的一個婆羅門家庭，父親曾在印度陸軍中擔任軍官，母親出身于當地的政治世家。妻子艾露尼（Aruni Doval）退休前曾擔任教師，與多瓦爾育有兩子。多瓦爾早年曾在拉賈斯坦邦阿杰梅爾軍校學習，后赴阿格拉大學求學并取得經濟學碩士學位。1968年多瓦爾考入印度警察系統，在經過短暫培訓后被派遣至喀拉拉邦戈德亞姆鎮擔任助理警司。1971年底，喀拉拉邦塔拉塞里鎮發生針對穆斯林的社群騷亂，多瓦爾被調去參與平亂工作。據其同事回憶，他在止暴制亂任務中曾發揮重要作用，為騷亂順利平息立下汗馬功勞。

1972 年，多瓦爾被調入印度情報局（Intelligence Bureau,IB）。入職后，多瓦爾首先被分配至行動處，不久即被調至印度東北部米佐拉姆地區的中心城市艾藻爾，擔任當地情報分局局長。自1966年起，米佐拉姆的分離活動愈演愈烈。由前陸軍軍官拉爾登加領導的分離組織米佐民族陣線（Mizo National Front）活動頻繁，政府不得不出動軍隊鎮壓。到多瓦爾任職時，該組織活動范圍雖已縮小，但仍在農村堅持游擊戰。針對這種情況，多瓦爾制定周密計劃滲入該組織，策反其多名高級指揮官，推動了1976年米佐拉姆和平協議的最終簽署。拉爾登加曾在采訪中稱其屬下的7個主要軍官中有6個被多瓦爾策反，最后，他別無選擇，只能與政府和談。①“Kandahar Negotiator Gets IB Top Post,”http://www.telegraphindia.com/1040708/asp/nation/story_3469111.asp.（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因在米佐拉姆工作成績突出，多瓦爾于1974年獲得警察榮譽獎章，是印度獲此殊榮的最年輕的警官。

1977年，多瓦爾調任錫金分局局長。當時錫金剛剛并入印度不久，多瓦爾為平定當地局勢、鎮壓反印活動作出了突出貢獻。20世紀80年代初，多瓦爾被派往印度駐巴基斯坦高級專員公署負責情報收集和內部防范工作。駐巴期間他重點關注前往巴基斯坦的錫克教朝圣者情況，防止其進行顛覆和分離主義運動，此外他還廣泛接觸巴基斯坦各界人士，搜集相關情報。據時任印度駐卡拉奇總領事帕塔薩拉蒂（G.Parthasarathy）回憶，多瓦爾政治嗅覺敏銳，是第一個主動接觸時任巴基斯坦旁遮普省財政部長，后三度擔任巴基斯坦總理納瓦茲·謝里夫的人，他曾推動謝里夫盛情接待1982年訪問拉合爾的印度板球隊。②“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 ”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回國后，他被派往旁遮普邦處理由錫克教激進分離勢力發起的錫克教徒建國運動——卡利斯坦運動。1988年，印度政府發起打擊錫克分離勢力的“黑色雷霆—II”行動（Operation Black Thunder II）。據當時負責包圍金廟③金廟位于旁遮普邦阿姆利則，是錫克教著名圣地。20世紀80年代錫克教激進分離勢力窩藏于此從事分裂活動。任務的國家安全衛隊指揮官卡蘭·卡布（Karan Kharb）回憶，多瓦爾曾只身潛入金廟打探消息，為作戰行動提供了大量一手內部情報。因在“黑色雷霆—II”行動中作出突出貢獻，多瓦爾于1988年獲得“名譽脈輪”獎章，①名譽脈輪獎章（Kirti Chakra），是印度和平時期第二高的軍事榮譽獎章，主要表彰在戰場上勇往無前，勇于行動的行為，得獎者多為現役官兵.是印度首位獲此殊榮的警官。

20世紀90年代初，多瓦爾再次被外派至印度駐英國使館，回國后在情報局總部主持情報行動工作。90年代中期起，多瓦爾工作重心轉移至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當時該地局勢動蕩，武裝沖突頻繁。多瓦爾設計招降該地著名武裝分子庫卡·帕里（Kuka Parrey），并讓其招募其他投誠人員建立穆斯林兄弟會（Ikhwan-ul-Muslimeen），同當地分離勢力進行武裝斗爭，為1996年該地議會選舉掃清障礙。1999年卡吉爾沖突后，時任印度總理瓦杰帕伊建立“多機構中心”（Multi Agency Centre）以統籌協調各情報機構，多瓦爾被選為該組織負責人。1999年12月，一伙武裝分子劫持加德滿都飛往德里的印航IC814飛機，要求印度政府釋放36名伊斯蘭武裝分子。多瓦爾作為印度政府代表之一親赴坎大哈與武裝分子談判，最終以釋放3名伊斯蘭武裝分子為條件解救了170余名人質。2003年，時任印度內政部長阿德瓦尼本有意提拔多瓦爾為情報局局長，但因時任國家安全顧問米什拉反對以及警察系統內部論資排輩問題最終作罷。2004年7月，因資歷較老且得到新任國家安全顧問迪克西特支持，多瓦爾最終升任情報局局長。次年1月，多瓦爾正式退休，結束了長達33年的情報生涯。②“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 ”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

二、位高權重的安全總管

多瓦爾退休后曾尋求在國大黨政府內擔任副國安顧問，被拒絕后開始尋求與在野的印人黨加強聯系。2009年，時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長莫迪在該邦成立國防力量大學（Raksha Shakti University），邀請多瓦爾開設警察科學和內部安全課程，并擔任該校理事會成員。同年，辨喜國際基金會③辨喜國際基金會（Vivekananda International Foundation）是一家獨立智庫，主要進行國際關系和國家安全問題研究。該智庫雖聲稱是獨立運營，但據印媒透露其與印人黨及國民志愿服務團（RSS）關系密切，主要贊助人是國民志愿服務團下屬組織本土覺醒論壇（Swadeshi Jagran Manch）領袖古魯穆迪（S.Gurumurthy）。成立，多瓦爾擔任首任主席。任職期間多瓦爾多次就印度國家安全、地區形勢等問題發表評論和演講，撰寫了大量文章和報告，并被媒體廣泛轉載宣傳，其輿論影響力不斷提升。同一時期，多瓦爾長子紹里亞（Shaurya Doval）辭去在海外投資銀行的工作回國，與時任國民志愿服務團（RSS）發言人馬達夫（Ram Madhav，后曾擔任印人黨總書記）共同創立了印度基金會。2009年起，辨喜國際基金會與印度基金會多次通過發布報告、組織研討會等形式指控國大黨政府在海外避稅天堂洗黑錢，呼應印人黨的反腐敗抗議活動。國大黨指責多瓦爾為印人黨“同伙”，但多瓦爾始終否認與印人黨及RSS有關。④“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 ”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

2014年5月，莫迪帶領印人黨贏得大選后不久便任命多瓦爾為國家安全顧問。甫一上任，他便赴伊拉克斡旋解救被“伊斯蘭國”劫持的46名印籍護士，促其全部安全回國。此后，他一直致力于以強力手段維護國家安全。2015年，他下令對緬甸境內東北部分離勢力營地進行跨境打擊。2016年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發生動亂，他要求軍警強力鎮壓。同年，印軍營遭到反印極端武裝“穆罕默德軍”襲擊，他親自策劃對巴控克什米爾境內武裝分子營地實施“外科手術式打擊”。2019年印度警察車隊在印控克什米爾地區遭到“穆罕默德軍”自殺式襲擊，他組織并參與巴拉科特越境空襲行動，轟炸位于巴基斯坦本土的武裝分子營地，以示報復。2019年6月，莫迪連任后再度任命多瓦爾為國家安全顧問，任期5年并享受內閣部長待遇。

多瓦爾是印度有史以來最具權勢的國家安全顧問之一，是莫迪圈子決策的核心成員之一。2018年10月，他被任命為戰略政策小組主席，系首個擔任該職務的國家安全顧問。⑤戰略政策小組（Strategic Policy Group），系印度國家安全委員會下設機構，負責為其提供政策咨詢和建議，主席一般由內閣秘書擔任。多瓦爾在情報、內部安全、國防、外交等領域地位亦舉足輕重。他對印度情報系統控制力較強，印度最主要的情報部門情報局、研究分析局等部門領導均為其親信，實時向其匯報工作。內部安全方面，內政部長阿米特·沙阿對其高度信任，具體事務大多交由其處理。國防事務上，他被任命為新成立的國防計劃委員會（Defense Planning Committee）主席，①該委員會由三軍參謀長、國防秘書、外交秘書等軍政要員組成，負責制定國家安全戰略和國防生產計劃。得以借此深度參與印軍內部事務。外交事務上，他與外交部長蘇杰生同為莫迪的外交智囊，特別是在鄰國外交和印巴關系方面具有較大發言權。此外，多瓦爾身邊還有三位副國家安全顧問，分別負責情報、內部安全和外交事務，人數為歷任國家安全顧問之最。

三、忠誠果決的國家衛士

多瓦爾是印度安全領域著名鷹派人物，以強硬果決著稱。印度前國家安全顧問納拉亞南曾經表示，“如果印度要‘揮舞大棒’，一定要任用多瓦爾”。多瓦爾擅于運用創造性思維實現行動目標，屢有奇招，必要時敢于下“黑招”“狠招”。軍事上，頻繁利用越境空襲和“外科手術式打擊”摧毀境外敵對目標。外交上，經常利用“非常規手段”實現外交目的，如2015年通過切斷能源供應的方式阻礙尼泊爾制憲進程。但因其長期在情報一線工作，缺乏外交經驗，雖然富于戰術思維，但是缺乏戰略眼光，更多受短期目標驅使而非長遠戰略考量。

多瓦爾自信心非常強，他在情報局的同事評價他“經常認為自己是最好的，并且也愛講自己是最棒的，同事們普遍認為他好勝心強”。但同時他也頗為自負專斷，特別是在情報領域。印度前研究分析局官員稱他在駐英使館工作期間曾希望與英國情治部門直接建立聯系，在被警告此舉違規后才最終罷手。升任印度國家安全顧問后，他仍經常越過情報部門領導直接向一線情報人員發布命令，情報系統官員面見莫迪亦需事先向其請示。多瓦爾工作勤奮，經常通宵達旦加班且工作效率極高，同事稱其工作是為了榮譽而非金錢。

多瓦爾對莫迪十分忠誠，曾表示“永遠不要嘗試勝過你的上級，給他不安全感”，這與莫迪強勢、好用忠誠且辦事能力強的官僚的作風不謀而合，因此深受莫迪信任。印媒透露多瓦爾向莫迪匯報工作時“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也不許任何電話轉接進去，是對莫迪有持續影響力的屈指可數的幾個官員之一”。②“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除莫迪外，多瓦爾亦通過印度基金會與其他印人黨高層建立緊密聯系。印度現任財政部長西塔拉曼曾擔任該基金會董事，現任國防部長拉杰納特·辛格亦經常參與其舉辦的活動。多瓦爾深受印人黨母體組織國民志愿服務團信任，其下屬組織本土覺醒論壇（Swadeshi Jagran Manch）領袖古魯穆迪（S.Gurumurthy）曾稱其為“現代的西瓦吉和巴格特·辛格”。③西瓦吉是17世紀馬拉塔人反對莫臥兒帝國暴政的領袖，被譽為反抗外族統治的民族英雄。巴格特·辛格是20世紀初反抗英國統治印度的革命者，被譽為印度獨立運動的革命英雄。此外，多瓦爾還曾親自參與印人黨的競選會議，反對黨指責其公然違反印度的“官僚政治中立”原則。④“Did NSA Ajit Doval Break Conduct and Attend a BJP Election Strategy Meeting?”https://thewire.in/politics/nsa-ajit-doval-break-conduct-attend-bjp-election-strategy-meeting.（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

四、實力至上的安全觀

多瓦爾奉行“實力至上”的國家安全觀，主張以強硬手段維護國家安全，確保國家統一、繁榮。對內，多瓦爾堅決維護“一個印度”。首先是強調“同一認同”。多瓦爾認為印度民族、宗教、種姓矛盾復雜，導致其內部脆弱性遠遠大于外部。印度國內政黨為了獲得特定群體的選票不惜煽動族群對立撈取政治資本，使印度內部分裂態勢進一步加劇。他反對對特定族群和種姓實施保留制度，⑤即在公務員招錄、大學入學、國企招聘等方面為特定群體保留一定比例名額。稱這種制度只會加劇社會分裂，應采取“同化”和“融合”政策將其納入社會主流。他認為主權不能被“稀釋”和“錯誤定義”，印度應該強化“同一認同”而非“多樣化認同”。⑥“Having a Separate Constitution for Jammu-Kashmir Was an Aberration,Says NSA Ajit Doval,”https://www.hindustantimes.com/india-news/having-a-separate-constitution-for-jammu-kashmir-was-an-aberration-says-nsa-ajit-doval/story-KS3o347KNSRjwPrmwriZsI.html.（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他反對“脆弱、腐敗的聯盟政府”，認為只有強有力的政府和領導人才能帶領印度崛起。他多次宣稱印人黨是唯一一個將“印度認同”放在首位的政黨。①“India Needs Strong Govt for Next 10 Yrs,Can’t Afford Soft Power:NSA Doval,”https://www.business-standard.com/article/politics/india-needs-strong-govt-for-next-10-yrs-can-t-afford-soft-power-nsa-doval-118102500999_1.html.（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

其次是主張強力鎮壓叛亂。多瓦爾將內部平叛視為戰爭，曾在演講中明確提出，一個無法確保國內安全的國家將難以崛起。②“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 ”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在克什米爾問題上，多瓦爾強調克什米爾“永遠是印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試圖將其分離出去的嘗試都會被必要手段所抵制”，對當地武裝分子堅決予以鎮壓。此外，他亦對該地區高度自治地位不滿，稱其擁有獨立憲法是“異?，F象”，將“稀釋主權”。③“Having a Separate Constitution for Jammu-Kashmir Was an Aberration, Says NSA Ajit Doval, ”https://www.hindustantimes.com/india-news/having-a-separate-constitution-for-jammu-kashmir-was-an-aberration-says-nsa-ajit-doval/story-KS3o347KNSRjwPrmwriZsI.html.（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在左翼極端武裝問題上，多瓦爾強調應將其定義為“恐怖組織”，必須下決心予以徹底鏟除。在東北部分離勢力問題上，多瓦爾認為對堅持對抗中央的分離組織應堅決予以肅清，但同時也強調中央政府需要增進東北部各邦與印度本土的聯系，使當地居民特別是年輕人融入印度社會主流。④Ajit Doval,“Internal Security – Need for Course Correction,”https://www.vifindia.org/article/2011/february/3/Internal-Security%E2%80%93Need-for-Course-Correction.（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

最后是主張強化軍警權力。多瓦爾認為道德不應被置于國家利益之上，個人利益應該服從于國家利益。因此作為國家強力部門，軍警需要被賦予更多權力以維護國家利益，在必要時其權力不應受法律約束。他曾經表示，“情報局工作人員在搜集情報過程中不會事事遵循法律”。⑤Sheela Bhatt,“‘Involving Its Officer in the Ishrat Case Will Destroy the IB’,”https://www.rediff.com/news/interview/involving-its-officer-in-the-ishrat-case-will-destroy-the-ib/20130727.htm.（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他主張重新引入被國大黨政府廢除的《預防恐怖分子法案》，賦予軍警必要權力打擊恐怖分子，如監聽嫌犯并將之用作法庭證據，允許在送交審判前將嫌犯拘押90天等。此外，他還致力于改善警察待遇和工作環境，提高陣亡軍警的撫恤標準。

對外，多瓦爾堅持“印度優先”。多瓦爾的外交觀是其國內安全理念的延伸，主要關注鄰國特別是巴基斯坦對印度國家安全造成的威脅，甚少對南亞范圍以外的事務發表見解。多瓦爾崇尚實力，認為“弱是原罪”，推崇克勞塞維茨的戰爭學說。他認為印度歷史上過于強調“四海一家”理念，但沒有相應實力支撐，這是印度千百年來受盡屈辱的根源。

對巴基斯坦，多瓦爾強調印度應改變對巴一味防御的策略，主動尋找巴基斯坦的薄弱環節進行打壓，使其難以集中資源對抗印度，這些觀點被印度媒體稱為“多瓦爾主義”。⑥“The Doval Doctrine,”https://frontline.thehindu.com/the-nation/the-doval-doctrine/article7800194.e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2日）在具體操作層面上，多瓦爾認為可采取的手段包括支持巴基斯坦俾路支省分離勢力、在巴控克什米爾培植代理人等。此外，多瓦爾著重強調應對巴進行“外交孤立”，以巴“支持恐怖主義”為由拒絕與其對話。對南亞其他國家，多瓦爾強調要在堅持“印度優先”的前提下主動與鄰國搞好關系，推動莫迪首訪選擇南亞國家。⑦2014年莫迪第一次上任后首訪不丹，2019年連任后首訪馬爾代夫、斯里蘭卡。但同時他也有嚴重的“門羅主義”情結，認為南亞鄰國是印度的傳統勢力范圍，不愿別國特別是中國在該地區擴展影響。

五、對華兩面性突出

多瓦爾對華秉持“既斗爭又合作”方針，一方面高度警惕“中國威脅”，另一方面又倡導對華務實合作。多瓦爾對華戒備心較重，視中國為戰略威脅。斯里蘭卡總統戈塔巴雅·拉賈帕克薩稱其“在情報生涯早期就一直關注中國威脅”。⑧“Doval’s China Obsession Made India Go for Sri Lanka Regime Change: Former Lanka Defense Secy,”https://www.newindianexpress.com/world/2017/mar/27/dovals-china-obsession-made-india-go-for-sri-lanka-regime-change-former-lanka-defense-secy-1586564.html.（上網時間：2020 年5月22日）在擔任辨喜基金會主席期間，他多次撰文誣稱中國為印度東北部分離勢力提供資金和武器，是印度解決東北部分離主義問題的最大障礙之一。⑨Ajit Doval,“China Factor in North East Insurgency–Alarming Signals,”https://www.vifindia.org/article/2011/january/31/China-Factorin-North-East-Insurgency-Alarming-Signals.（上網時間：2020 年5 月22日）任職國家安全顧問后，他不斷強化對華防范措施，特別是在邊界問題上采取強硬立場。他宣稱印度不會在領土問題上妥協，主動請纓擔任中印邊界問題特別代表。印媒稱多瓦爾在2017年中印洞朗對峙事件中曾發揮重要作用，他主張否認1890年《中英會議藏印條約》，使印度在邊界問題上的立場出現嚴重倒退。①“Undercover Ajit Doval in Theory and Practice,”https://caravanmagazine.in/reportage/ajit-doval-theory-practice.（上網時間：2020年5月20日）多瓦爾對中國借“一帶一路”與南亞國家深化合作亦心懷戒備，多次出手干擾南亞國家“親華政權”執政。如2015年利用情報關系推動斯里蘭卡反對派結盟，促成拉賈帕克薩政府下臺；積極介入馬爾代夫政局，推動亞明政府下臺等。

但同時，多瓦爾亦有意促成印度與中國在有共同利益的領域開展合作。經濟上，他認為印中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應加強溝通、分享經驗、開展合作，這是兩國應對雙邊關系挑戰的“最好辦法”。國際事務上，他認為兩國應共同促進國際秩序變革，增強發展中國家話語權，使新興國家得到其應有的國際地位。反恐問題上，他認為兩國應加強反恐合作，共同打擊非法武器制造和恐怖主義融資，防范“伊斯蘭國”成員回流。

多瓦爾擔任印度國家安全顧問6年來成果豐碩，在各條戰線上均取得一定成效，為維護印度國家安全立下汗馬功勞。但同時，印度仍面臨嚴峻的內外安全形勢，內部沖突動亂時有發生，外部印巴矛盾尖銳復雜。如何在接下來的任期內處理這一復雜局面，不僅是對多瓦爾戰術思維的檢驗，更是對其戰略決斷能力的極大考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