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業質效提升及對區域經濟的影響
——基于長江經濟帶分析及省際比較

楊慧楨

（重慶大學城市科技學院 重慶 402167）

引言

長江經濟帶覆蓋上海、江蘇、浙江、四川等11 個省市，總人口和經濟規模占全國的比重都超過40%。搞好長江經濟帶的經濟建設，對全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支撐作用。黃金水道是長江經濟帶的重要載體，提升物流業綜合能力是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涵，也是打通全國物流通道、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支撐點。早在2014 年國家關于物流業的中長期規劃中，就明確部署了長江經濟帶建設?！堕L江經濟帶發展規劃綱要》將黃金水道作為重中之重的軸線部署實施，充分顯示了物流功能的地位。2018 年國務院又明確將長江經濟帶打造成為生態文明建設的先行示范帶。在此背景下，物流業作為重要的支撐部分，它的高質量發展也就順勢而為。

回顧已有研究，關于物流業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已有許多，而且立場爭議也客觀存在。嚴琰（2017）從供應鏈的角度，分析認為物流業發展可以直接促進經濟增長，也可以通過為其它經濟活動提供便利而間接促進經濟發展。吳桐雨、王?。?019）指出我國物流規模增長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雙向互動關系，但同時具有時間滯后性，這與毛文富、徐鳳（2018）的觀點基本一致。趙曉敏、佟潔（2019）通過2000-2017 年中國數據分析認為，物流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事實上并不明顯，整體

效益未能體現。梁雯、柴亞麗（2018）基于長江經濟帶的研究認為，長江經濟帶區域物流業的發展相對滯后于區域經濟發展，也間接支持了物流業對經濟發展貢獻尚未顯現的觀點。以上研究更多是基于物流業規模增長效應展開分析的，然而有關物流業質效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卻較少。梁雯、柴亞麗（2018）等學者認為長江經濟帶物流業滯后于經濟發展，間接支持物流業質效發揮不充分的觀點。張云鳳、王雨（2018）基于全國省際面板數據研究認為，我國物流業的發展效率整體水平并不高，區域差異顯著。李娟、王琴梅（2020）基于西部地區物流業效率研究發現，物流業的發展質量較低?？傮w來看，國內支持物流業質效不高的研究占多數，而長江經濟帶作為我國物流業中長期高質量發展的要地，其物流業質效必然需要先行提升。鑒于物流業的基礎性、先導性以及在長江經濟帶的戰略性，我們比較關心的問題是，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是否得到不斷提升，而物流業質效的提升對區域經濟發展帶來怎樣的影響效應？下文基于這些問題展開實證分析。

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評價

（一）研究方法：超效率DEA 模型

本文基于超效率DEA 模型，測算長江經濟帶各省級單位的物流業質效水平。超效率DEA 模型可表達如下：

其中，θ 為每個DMU 的效率值，這里即為物流業的發展效率值。與傳統的CCR 模型不同，這里θ 值既可以小于1，也可以大于等于1。λj表示第j個DMU的比例系數，s-、s+表示對應的松弛變量，ε 為阿基米德無窮小。

（二）指標體系構建及數據來源

為了具體測算長江經濟帶各省份的物流業質效水平，需要構建關于物流業投入和產出的指標體系。其中，物流業的投入指標包括三個，分別為物流業的物質資本、物流業的勞動力、物流運輸總里程；物流業的產出指標也包括三個，分別為地區社會物流總額、貨運總量、貨運周轉量。

本文選擇的樣本數據跨度為2010-2018 年，橫截面為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慶、四川、云南、貴州11 個省級單位。指標的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各地的地方統計年鑒、國研網數據庫。對于物流業的勞動力和物質資本，均采用統計庫中的交通運輸和倉儲郵政業的相應指標數據。物流運輸總里程以鐵路、公路和水運三類運輸方式的貨運量之間的高低比例關系作為權值，以線路長度為基數，加權平均而得到物流運輸總里程。

（三）實證結果分析

基于以上模型，測算長江經濟帶各地歷年的物流業發展效率，作為物流業質效的指標，結果如表1 所示。

從變化趨勢來看，江蘇、浙江、上海、四川這4 個地區的物流業發展效率值的提升態勢在長江經濟帶11 個省市中是相對更加顯著的，而其余7 個省市物流業發展效率在2010-2018 年基本保持水平變化，部分省市雖有上揚但也不明顯。由此可見，近年來長江經濟帶中物流業發展質效提升最快的區域集中在長江下游（四川除外）。從橫向比較來看，長江經濟帶中物流業質效提升較為明顯的省市也恰恰是屬于物流業質效水平相對較高的省市，特別是在近三年，江蘇、浙江和四川等地的物流業發展效率值要明顯高于長江經濟帶其他省市。云南和貴州兩地的物流業質效水平基本上處于滯后的位置?？傮w來看，長江經濟帶各地區的物流業質效仍是存在較大的區域差異性。

實證分析

（一）研究方法：面板數據計量模型

借鑒王雅文、汪偉舵、朱家明（2018）等人的變量選取方法，除了物流業質效外，本文納入消費、物質投資、勞動力和出口四個變量。具體模型表示如下：

其中，PGDPit表示i 個地區在t 時期的經濟發展水平，采用各地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作為指標，用去人口化后的經濟規模更能反映當地經濟發展程度；LGTit表示物流業質效水平；CSMit表示消費水平，用各地的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額表示；INVit表示物質投資水平，用各地的人均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額作為指標；LABit表示勞動力水平，用各地的年末從業人員總數作為指標；EXPit表示出口水平，用凈出口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α 為常數項，β1-β6分別為各個變量的影響系數。面板數據模型中，包含截面不可觀測項ui 和時序不可觀測項ηt，同時包含隨機擾動項εit。

（二）數據來源

指標的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本文采用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 作為平減指數，對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人均消費支出、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進口、出口的數據均做平減處理，以消除價格的影響。為確保模型量綱統一，對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人均消費支出、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從業人員數、凈出口等指標都采用對數形式。

（三）實證結果分析

1. 匹配性分析。以物流業發展效率和對數化的人均地區生產總值為指標，通過比值即可得到兩者的匹配性，結果如表2 所示?？傮w上，除了江西、重慶、云南、貴州的部分年度物流業發展效率和對數化人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在0.08 以下外，其余地區比值均在0.08 以上，這說明了總體上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與經濟發展指標之間是具有匹配性的。

表1 長江經濟帶各省級單位物流業發展效率的測算結果

2. 基準檢驗結果分析。根據面板數據模型，分別回歸了未納入物流業質效的一階滯后項和納入后的回歸結果，如表3 所示。根據面板數據回歸結果，表3 中結果的第一列和第二列的豪斯曼值都通過1% 的顯著性水平，經過綜合對比發現兩者都以固定效應模型為最優。比較兩列結果可知，物流業質效的一階滯后項納入后，其系數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因此認為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的當期提升，對后一期的經濟增長并沒有起到顯著的推動作用。由此，以物流業質效水平項的回歸結果分析更為準確。根據表3 結果可以看出，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提升對經濟發展總體上是帶來了一定的促進作用。由具體回歸結果，物流業質效變量LGT 的回歸系數為0.1945，該系數通過了5% 的顯著性水平。由此可見，長江經濟帶物流業的質效水平每提升1 個百分點，可以顯著地帶動該區域經濟在原來基礎上增長0.1945 個百分點。關于物流業質效帶動經濟增長，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解釋：第一，物流業本身作為國民經濟中的一個重要產業，在整個社會的生產生活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通過為社會消費提供物流運輸服務，可以有效地刺激消費擴大。第二，物流業通過發揮上游生產端與下游消費端之間的疏通作用，可以更加有效地推動各類要素流動，從而降低社會成本，為經濟增長創造條件。第三，物流業的行業關聯面非常廣，特別是與上游制造業關系密切，在依附于制造業的同時，良好的物流服務也為制造業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從而拉動經濟增長?；谝陨先齻€方面，物流業質效的提升，可以使這三方面的作用更加顯現，從而更有利于促進經濟水平提升。

表2 長江經濟帶各地物流業質效與經濟發展指標的匹配性結果

就其他外部因素來說：第一，消費變量的系數為0.3750，且通過了1% 的顯著性水平，可見消費是拉動長江經濟帶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第二，投資變量的系數為0.8672，且通過了1% 的顯著性水平，這說明投資也是拉動長江經濟帶經濟增長的重要動力。而且，相比消費而言，投資的拉動作用更加明顯，說明投資是長江經濟帶經濟增長中的重中之重。第三，勞動力變量的系數為0.2168，通過5% 的顯著性水平，可見除了資本要素外，勞動要素在經濟增長中也發揮了重要的驅動作用。

3. 地區差異性分析。為了進一步比較長江經濟帶各地區之間物流業質效對經濟的影響程度，基于上述的面板數據模型，采用截面變系數方法進行再回歸，于是可得到不同省份物流業質效對經濟的影響系數。由表4 結果可以發現，長江經濟帶不同地區物流業質效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也存在較為明顯的差異性。其中，影響系數高于長江經濟帶平均水平的省份包括江蘇、浙江、安徽、湖北、重慶、四川6 個省份，且江蘇省的物流業質效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最高。上海、江西、湖南3 個省份低于長江經濟帶平均水平。此外，云南和貴州兩省的影響系數并不顯著，可見這兩省物流業質效提升的經濟效應未能有效釋放出來。

表3 面板數據模型回歸結果

表4 長江經濟帶分地區物流業質效對經濟的影響系數

結論與啟示

（一）結論

本文采用超效率DEA 模型分析了我國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的物流業質效水平及變化趨勢，并從基準檢驗和地區差異性兩個角度實證分析了物流業質效提升及對區域經濟的影響效應。得到以下結論：

第一，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存在較為明顯的區域差異性，江蘇、浙江、上海、四川的物流業質效提升較為明顯，且橫向比較來看這幾個省市的物流業質效水平也相對是靠前的，而云南和貴州兩地的物流業質效水平基本上處于滯后的位置。

第二，根據基準檢驗結果，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提升對經濟發展總體上是帶來了一定的促進作用，同時消費、投資和勞動力也是構成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

第三，根據區域檢驗結果，江蘇、浙江、安徽、湖北、重慶、四川6 個省份的影響系數要高于長江經濟帶平均水平，但是云南和貴州兩地物流業質效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效應并不顯著。

（二）啟示

物流業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撐行業，對一個區域經濟發展至關重要。長江經濟帶物流業質效的提升，對區域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也總體上是顯著的?；诖?，本文的啟示如下：

第一，要持續關注長江經濟帶各地的物流標準化和專業化發展，促進物流業內部各類生產要素優化配置，提升物流業發展質效；尤其是云南、貴州等西部省份，在政府施策助力物流業發展的過程中要更加注重集約式、內涵式發展。

第二，要堅持走區域一體化道路，以長江經濟帶作為一個大盤子，各成員省市之間要建立協作機制，在物流資源共享、物流作業銜接、物流基礎設施連貫等方面要進一步強化提升，從而確保社會物流成本得到有效降低，提升區域物流質效水平。

第三，區域物流業的培育發展，要與當地資源承載力和生態環境有機結合，不能拋開這些前提搞大開發大建設，物流業欠發達地區要積極提高物質資本存量以及中高端勞動力的占比，降低物流業的資源能源消耗，推動物流業綠色化發展，從而進一步實現物流業質效提升，進一步發揮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