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流通產業空間依賴性研究
——基于長江中下游城市群

徐雅靜 副教授

（南昌理工學院 江西南昌 330044）

引言

區域經濟系統是一個較典型的開放系統，由于區域內部存在著諸如產業要素流動、商品貿易和知識傳播等各種物質與非物質的復雜聯系，因此會構成彼此間的復雜影響?？臻g依賴最早由Cliff 和Ord 在1973 年提出，作為產業空間效應識別的重要來源，它產生于空間組織觀測單位之間是否具有依賴性的實際觀察過程。一些學者如Anselin 指出空間依賴表現為空間上缺乏獨立性，同時與鄰近空間產生相互作用效應。這一概念已被發生于現代經濟系統中廣泛存在的要素流動、創新技術擴散等情況驗證。區域經濟活動變化真切地反映了空間相互作用對于對方的影響。對于區域流通產業而言，其具有明顯的跨域溝通和發展特性，這一方面來自于日益擴大的商貿流通消費市場對流通組織及功能的全面性需求，另一方面則表現了現代流通業的價值特性。通過區域溝通與聯絡，生產與消費環節不斷貼近，由此也帶來了流通產業顯著地空間依賴性。在有關區域流通業空間依賴性的研究方面，相關學者已得出有益的結論。宋芬（2019）的研究證明了我國區域流通產業具有顯著的正向空間自相關性，且具有集聚分布的趨勢。但相關研究較少涉及到偏離——份額模型或者說應用偏離——份額模型將區域經濟學分析理念應用在特定區域、特定部門中的實踐不足，本文在汲取前人研究成果的相關啟示的基礎上，側重于將區域流通產業從具體的區域經濟集合體中分離，在傳統產業空間依賴性研究的基礎上引入特定區域進行研究，對于創新研究成果具有積極價值。

偏離——份額分析的空間拓展模型

（一）空間依賴性模型推導

偏離——份額分析模型將區域經濟的變化視作動態過程，以相應區域或國家的經濟發展作為參照，將區域自身經濟總量分解為全國增長分量、產業結構分量和競爭力分量，以此將區域經濟同產業發展建立聯系。但傳統模型無法有效地反映區域中特定部門的經濟產出所具有的空間效應特性，只把一區域看作是獨立于其他區域的部分，對空間依賴性的把握不足。因此本文引入偏離——份額分析的空間拓展模型，該模型建基于傳統空間依賴性模型，嘗試以定量分析的方法對空間單位受到鄰近區域積極或消極的影響進行研究（Isard，2016）。在此基礎上，本文借鑒Narara和Hewings（2004）提出的拓展型偏離——份額模型，在其中引入毗鄰區域增長率r*ij代替傳統偏離——份額模型中的ri，得到式（1）（2）：

上述兩式中，r*ij是特定空間j 的毗鄰區域的i 部門的增長率，計算r*ij時考慮到空間依賴性的影響，將空間j 內分為不同區域并分別計算其在不同時段的發展水平。公式（1）（2）中右邊的3 個組成部分分別對應著全國分量、產業結構分量和競爭性的毗鄰區域分量，毗鄰區域中相關部門的發展如果高于全國平均水平，那么該分量就為正，反之則為負。即毗鄰區域正（負）增長將對要評估的區域帶來同方向的影響。同樣地，特定區域也會與毗鄰的周邊區域形成競爭性關系，競爭分量表示了該區域同毗鄰區域的產業發展競爭力，若該分量為負，說明該區域發展滯后于毗鄰區域，因此該區域對毗鄰區域正向影響力的利用有限，否則便可以實現對毗鄰區域發展帶來影響的正向運用。

（二）空間權重矩陣的確定

空間權重是一個具有平方關系的非隨機矩陣，在空間依賴性模型引入r*ij概念后，需要通過確定空間變量并通過相應地權重矩陣來實現。傳統上采用增加一些新的擴展變量對普通偏離——份額模型進行修正，本文同樣采用這一方法，引入空間單元j 和k 表示區域的空間距離和經濟距離，其中空間距離以地圖中顯示的區域空間內各地點為基準，兩點間空間距離越近則相互依賴程度越大。而經濟距離則突破空間距離的束縛，強調擁有經濟利益聯系的任意點都具有彼此依賴性，而依賴性大小則取決于經濟關系強弱。計算空間單元j 與k 之間依賴程度的空間權重矩陣如公式（3）所示：

在確定空間權重矩陣后采用標準化方法，以滿足0 ≤wjk≤1 的條件及每一行的∑kwjk=1，若在實際分析過程中出現wjk為不等于1 的常數的情況便意味著區域j 和k 之間存在相互作用，若該值為0.1，則說明區域j 和k 之間相互作用比例為10%，若該值為0.2，則說明區域j 和k之間相互作用比例為20%，以此類推將能夠得到兩區域間的空間依賴性大小。

基于偏離- 份額模型與空間拓展模型的流通產業發展研究

（一）研究區域概況

長江中下游城市群是我國五大城市群中面積最大、城市數量最多的城市群，該區域以湖北武漢、江西南昌、湖南長沙為中心城市，涵蓋武漢城市圈、長株潭城市群、環鄱陽湖經濟圈等中國中部經濟發展地區，以浙贛線、長江中下游交通走廊為主軸，向東向南分別呼應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具有良好的區位優勢和戰略優勢。為了全面地評估該區域流通產業空間依賴性大小，選擇以區域中心城市、節點城市、普通城市為體系的研究區框架，區域中心城市包括武漢、長沙、南昌、合肥；節點城市包括宜昌、株洲、九江、馬鞍山；普通城市選擇黃石、常德、景德鎮、蚌埠。

（二）數據來源與處理

在使用偏離- 份額模型的過程中，普遍的做法是將就業人數、GDP、產業增加值等經濟規模指標作為基礎數據，經濟規模數據雖然更加直觀地反映了區域或部門的經濟增長，但由于偏離——份額模型分析需要在較長的時段內完成縱向對比，比如5 或10 年。在較長時間段內，由于通貨膨脹等不確定性因素引起的交易價格變動會使得時序數據出現偽回歸現象。為了研究結果盡可能準確，本文使用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限額以上流通企業營業額、流通業就業人數等作為基礎指標，相關數據來自于各省《經濟統計年鑒》。在研究時間的選擇方面，考慮到偏離- 份額模型最少需要對5 年的數據進行縱向對比，因此就近選取2014-2018 年為研究時限，同時這一時間段也是長江中下游城市群快速發展和經濟崛起的關鍵時點，因此也使得研究結果更有實際意義。

（三）基于兩模型的分析結果對比

偏離- 份額模型分析方法能夠將區域經濟增長分解為產業結構和競爭力等不同因素對區域經濟發展所做的貢獻，而空間拓展模型則能夠明確區域產業的空間影響性大小?；诠剑?）和（3）分別計算出2014-2018 年長江中下游城市群偏離——份額分析結果。如表1 所示。

通過對以上數據進行分析，可以發現：

從偏離- 份額模型結果來看，長江中下游城市群流通產業的結構分量和競爭力分量均呈現東高西低的特性，即區域內東部城市流通業產業結構和產業競爭力要超過西部城市，比如九江超過株洲、蚌埠超過黃石等，結構分量和競爭力分量均為正的城市中，區域中心城市和節點城市中只有長沙位列其外，而區域內普通城市如黃石、常德等的結構分量和競爭力分量皆為負，且絕對值較大，說明在流通業發展方面，長江中下游城市群內部存在較大的差異性，流通產業結構不合理導致流通服務競爭力無法有效提升也將使得區域流通業對毗鄰區域的資源利用水平出現差異。需要明確的是，流通產業作為現代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產業結構的完善和競爭力的釋放都依賴于特定區域環境下基礎設施、政策及市場發育情況的協同改進，當前長江中下游城市群流通產業發展仍具有核心和節點城市為先導的特征，比如象征現代流通業發展水平的物流園發展情況來看，武漢市物流園區共13個，占湖北全省物流園數量的41.3%，南昌市物流園區共14 個，占江西全省物流園數量的45.5%，由于沿江等優勢區位形成的流通節點城市物流園建設規模也呈現快速增長態勢，而普通城市在流通功能多樣性、流通機制建設等方面的差距還較為明顯。偏離- 份額模型的結果還深層次地反映出不同地區流通業對區域經濟增長的貢獻水平差異。

表1 2014-2018 年長江中下游城市群流通業偏離- 份額分析結果

從偏離- 份額模型和空間拓展模型的分析結果來看，長江中下游城市群區域流通業空間依賴性同樣存在明顯差異，比如地理位置相對靠東的城市如南昌、合肥受毗鄰區域流通業發展的積極影響好于武漢和長沙，但沒有毗鄰區域結構分離與競爭力分量同為正的地區，即沒有流通業在領先毗鄰區域的同時，又受到毗鄰區域積極影響的地區，雖然長江中下游城市群流通產業空間依賴性存在差異，但從結構分量來看，武漢、長沙等城市競爭力分量為正，即區域流通業發展領先于毗鄰區域，同時宜昌、株洲、九江等區域流通節點城市在流通業發展方面同樣領先于毗鄰區域。因此可以看出，流通業空間依賴性主要體現在流通業發展基礎較弱、產業實力較差的區域中，這類型城市由于流通業發展滯后更容易受到毗鄰區域的影響。表2 顯示了基于空間拓展模型的區域流通業結構分量與競爭力分量綜合情況，從中可以看出長江中下游城市群內部流通產業空間依賴性現狀：區域核心城市流通業空間依賴性較弱，主要表現為周邊城市提供流通業發展的先導資源。以武漢為例，黃石等中小城市圍繞武漢形成具有區域性協作功能的城市群，利用武漢市作為區域商貿流通業核心城市的優勢地位，形成以現代物流基地、國際航空港、配送型物流園為支點的大型流通業集合體，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周圍城市流通業的空間依賴性。流通業空間依賴性與城市功能和定位密切相關，而不簡單地由空間變量決定，更多地體現為“空間變量”+“經濟變量” 共同主導?？臻g拓展模型的結果得出，長江中下游城市群中普通城市如黃石、常德、景德鎮、蚌埠等，在結構分量和競爭力分量方面均為負，說明這類城市流通產業發展相比毗鄰區域落后，同時又受到毗鄰區域流通業發展的積極影響，表現出較強的空間依賴性，而區域中心城市除南昌、合肥外，武漢與長沙區域流通業發展遠超區域內其他城市，因此與區域城市流通業發展的空間依賴性較弱。

表2 區域流通業結構分量與競爭力分量綜合情況

研究結論

筆者認為，要想在龐大的城市群內部提升所有城市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就要從頂層設計出發，針對區域差異部署有針對性的發展規劃。幫助區域內流通產業產生空間集聚效應，繼而形成產業集群，帶動規模經濟體系建設。同時，流通企業還要創新流通服務手段，進一步去庫存，減少產品的庫存時間，提高流通效率，由此也可進一步發揮流通創新的空間溢出效應，通過提升產業效率幫助并帶動周邊區域經濟增長。最后，流通業要依托產業集聚的優勢補齊短板，市場是流通業發展的引領者，重視形成流通競爭力，利用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化信息科技打造現代流通體系，在速度和服務質量上取勝，才能夠進一步優化產業發展路徑，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取得先機。比如促進流通業現代化，通過提升流通業空間集聚水平，提升流通效率、減小流通成本，同時增強消費資源在城鄉間的流動。